落陷繁城 by 钢金属教皇- 第8部分

在警官大学的研究院，过道里肃穆宁嘁。上秀警部将他整理过的搜检资料交给我。他看着我道：“这是原始资料，你看过交给秋田先生……”我心念一动，握着卷宗回到办公室。将那薄薄的一打丢弃在桌上，看着它沉默了一会。　

伸手打开。全部是各式单据和票据来往银行结算清单。这是其中有问题的，光是以帐面数字而论，相当于占了日本最大财团的80％以上相等的资本和流动基金。在经济衰退泡沫幻灭的当今经济退潮中，能维护这般的收益，难怪个大职能部门不敢轻易开罪地物。那个花花公子竟然有这种本事？当然不是。当财团已经达到相应的规模就不是一个人可以操纵的了。具体的几处不明确的地方，上秀圈出了我仔细看了都是一些来历不明的款项接转方向和不明抵偿抵押金的债券。做军火和洗黑钱等等这种暴利的巨额金钱。在世界各地的大银行和地下银行来回转结，现在可没有精力及时间追寻岔题，这是经济犯罪的范畴归属商业经济调查，与我所调查的刑事案件不是一个方向。我放置到一边。而且，我一直认为，对于有经济财势可以与执法机关抗衡的财阀来讲，对付他们应扬长避短，只需抓出他一项刑事犯罪，就可以以一蚁穴溃长堤。这就是所谓的以暴制暴吧！！！秋田非常赞赏我的这种不拘小节的思想，才会与我合拍。对于讲究绝对服从上级的北京警界，和忠君思想浓郁的日本人，我都是远离正统的危险分子。　




只须达到正确的目的，我的原则是不择手段。　



数小时后，我发现了一张稍稍奇怪的款单，是地物财团招待课为一位客户定的名古屋酒店的发票存根。我微微回想，竟是那一日那位南美客人，惊鸿一瞥，竟尔将他忘了，今日想起分外眼熟。慢慢的，以前的点点线索在我的脑海中连乘一线，………军火商………南美人………白种人……地球仪中的刀影……蝶蛾……　


只有天真的人才相信“无巧不成书”这句滥话……　
再半个小时，我已坐上往名古屋的新干线。由东京出发，大概2小时就到了名古屋。这里曾是幕府时代的名城，现今是日本第四大城，因为幕府战国时代的三位英雄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俱出生于名古层，所以曾是幕府时期的权力核心，是个类似于中国中原腹地一样的古角逐战场。　




而在二战期间，名古屋因为飞机和弹药兵器制造，成为当时日本重要的工业城，但也因此使名古屋成为盟军战机轰炸的目标，为这个历史名城带来毁灭的噩运，今天的名古屋大半城市都是战后重建的，战火并未完全减毁这个城市，反倒是日本现代规划最好的城区，到本州中部连接各个地区重要的转运站。　

做军火生意的南美人和霄栎宫都选择这个地方为落脚点，有点格外的意思。我沿着机械重镇的外围向里面走去。这里的造船业等轻重工业一样重要。我站在芭撒酒店的外面，这是一家温泉旅馆。我选了那个房间旁边的房间悄悄潜入，据说是地物财团长期包下的房间。半个小时后，我将这房间全部拍照。大约是不经常住，酒店方面也偷懒过渡，我竟而在角落里找到不同的毛发和碎屑，与霄栎宫居家的刀上血迹如是一线，那么此案就可以完结。我小心翼翼的将碎屑取在透明带中，夕阳透过窗棂，在我的身上透出阳光。我微微舒口气，然后抬头。从我角度看得见外面的庭院，那有一些枝繁叶茂的花草。开着鲜艳的花，翩翩起舞的蝶蛾围绕飞翔。　



那是种喜腐食草木的昆虫。长得虽美但却不是益虫。我微微走神。回首我正待起身，猛的我全身僵硬，惊然发现壁橱门竟洞开一线。想也未想，我急向后跃，重重一脚有人从旁边向我袭击，错不提防我大叫一声，一下子砸倒在榻榻米上，翻滚着我做的最有成绩的一件事，就是把收集好的证据收进衣袖中。　

筑波用枪指着我的头，笑道：“陈，早知道你有古怪。却没想到你敢欺骗大人……”这是名古屋的酒店，我竟然自己前来确实很蠢。我不敢想，他命两人抓起我，喝令我闭嘴。我根本就不出声，他回转身就从衣服中取出手机。　


我的心狂跳！！！还太早！！一切未部属妥当，现在摊牌打乱了进程。突然，筑波大叫了一声，手机脱手而出，大崎飞扑过来，蓬蓬的巨大风声那两人立时哀号着倒地。筑波向门口逃去，我追到电梯口，他已坐消防梯狂奔而下，眺望街头我看到了，上秀的丰田横在巷口………　

那晚，我和大崎，上秀费尽周张将筑波匿名带出名古屋。在这个西苑寺霄栎巢居的城市，据他讲明我一到达名古屋，筑波就得知。月色下，我们彼此重新更改了设计，重新认知。大崎淡淡的说：“我只是要他死或进监狱，他必须为他以前对我做得付出代价……”上秀微笑：“我是个日本警察，我有责任把我认为的犯罪绳之以法，你自己抉择……”　

我道：“我只相信证据，只要这些东西，与西苑寺官邸中搜出的证据为一线，我们就结案。”　


万事具备，我们分兵三路。上秀去取检查官手令搜查霄栎宫官邸。大崎将筑波送至秋田教授处安置审讯，阻断他与霄栎宫的消息，另重返名古屋。我送碎屑与发际到警官大学的研究院。我归心似箭。在新干线上我辗转不安，在医科研究院的长长走道里，我一步步踏着都是自己惊骇人心的心情，我的手机响了，竟是北京雷叔叔的电话：“七辰，你阿姨在问你几时的飞机？上次问秋田教授说是你在做毕业论文……”　

我的眼中雾气上腾，我道：“过几日即可。快要回家了……”　
截断了电话。电话又响，看了显示我竟不敢去接：“陈，你去哪里了？一天没有见你………”霄栎宫很不悦的声音。　
“……我在家里………”　
他冷笑。“同那韩国人在一起……嘿，我去找你。”我匆匆截断电话。徘怀在昏暗的长走廊里，我心急如焚如荼。假如检察官不发检查令，上秀就会私下里窃取证据，即使霄栎宫不在，也是凶险异常。但是上秀取来了物证，那么……今夜即可见分晓……　



我在担心什么？！！！推开窗棂，我伸手紧紧抓住钢窗，午夜零时的东京的夜，我全身体温上升眼内冒火汗出如浆，我的心像巨大的岩浆不停的翻滚，沸腾翻卷。心急得呼吸不顺就要窒息。做什么！！有什么不满意？！！！我患得患失欲罢不能！！！想面临重审审判，我的全部希望都凝聚在拉门后的玻璃钢铁精密仪器中，它锻炼着我的心焚烧着我的意志！！我快要死在自己情感和理智中了！！！　

第一次知道，没有人会坚强！！我原以为自己百毒不侵趋于化境，只是事不关己关心则乱，为自己痛心他算什么良品，值得我这么辗转牵挂，没眼光我就是放不下，为自己不值我乱成一团麻毫无潇洒……　



我紧蹙着眉，回首望向长廊尽头的两扇重门，再回首看向实验室的白色消毒门。在两边里我…………我的心突然狂跳了起来，只要这时冲进去，3秒间，就可以把证据冲下下水道，从此万事成迷，没有人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我站在实验室的门口，我的心狂跳。手按住不锈钢把手骨骼格格做响。霄栎宫绝对有本事把我撇清关系，他有这种本事。辞去警察大学职务我就一身轻松。中国除了雷叔我毫无亲人亦无挂念。难得他垂青于我从此与他远走高飞，我有本领把他的生意做的滴水不漏，了无破绽。这样的幸福难得他的心意，我自我斟酌了断……　


紧咬住牙，壁上石英钟嘀嘀嗒嗒的笑我犹豫。此时距坏人只有一线之隔，但是这样的深切感受到黑暗我惊得颤栗。非做不可！无论什么原因！！脸上重汗湿漉，我的头发手心具是汗濡………　




全身都湿透了，腿痉挛的站不稳。我举步向前迈去………　



“咣当………”巨响。我蓦然回首。　
在走道尽头，一个阳光男子手托包裹住的长柄形状风衣，风尘仆仆对我大步走来：“我回来了………”　

上秀鸿行大笑道：“幸不辱命！！！！”　


落陷繁城14　

款款·克拉姆　



夏日的这个夜晚，注定要成为悱恻糜烂的“末日之夏”。声声相连的焦雷轰然作响，在窗外发着雷霆之怒，换化成刀刃般的在瞬息间闪动，一下下的劈开夜空。我屹立在窗台旁，整个人在闪电中化成一具盐制的雕像。烦闷燥热的感觉从地心中炎炎蒸起，蒸炼人心，令人迷惑不知所措。如同噩梦里惊醒的孩童，我已经看不清前行的方向，深深雨夜像沸雨浇透醍醐灌顶，但愿早点觉醒吧……　

紧锣密鼓，密雨惊风重重浓雾下，所有人都在卖力的表演……也许在惊涛骇浪的狂乱中，就会放纵自己的思想吧………　


霄栎宫开车行驶在城郊高速路，汽车两侧倒逝的风景仿佛附了层纱雾，烟气腾腾，有点迷惑。从十四岁起就开始孤身一人上路，直到现在。太，太也孤独了。午夜梦回想到的都是伤迹横陈，人世纠葛，回顾点检周围同伴，已无一二。父兄，朋友，帮手，妻子，那法国地下银行家的不凡女子，承上启下，为自己关闭了一个世界又开启了另一个世界。手下筑波，甚至比他的主君更热衷于金钱权势，还有，陈…………　


永生看不透的人……友情，亲情，甚至爱情？都不能涵扩。不过是初次见到的奇特男子。人群中，神采飞扬洒脱不羁，满袖阳光，晒透了阴霾抑郁的精神和纠葛的人海际遇。这就是所谓的光明磊落吧。随同着那个人我就可以再世为人漂白在阳光下，所以…………不要放弃我！！！！　




我亦无法单独活下去了！　




接我的电话！！霄栎宫越来越急躁。他不的看手机，为什么关机！被人伤害？关押？失踪………　
霄栎宫丢下汽车。狂奔至二楼公寓。凌晨一时的公寓上，灰暗的走道，回响着他的脚步声。“陈！！陈………”霄栎宫大叫出来。没人回应。突然间一种巨大恐惧撞击着他的心，霄栎宫一下子呆愣住。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叫不出陈的名字？陈只是姓！！叫什么来着？“静云”或是“静逸”。我竟然不知道……重汗淋漓。他左右望望冰冷一人的水泥墙壁，茫然大吃一惊。　
——竟然中毒了吗？不带保镖，没有带枪，独自一人，来一个陌生地方，找一个陌生人！　
真是惊青！！霄栎宫强自按捺住怦怦乱跳的心，定了定神。“先回去吧，马上派人过来。”茫然间，突然一扇门中传来一声大叫，他的脑子里，同时轰然巨响，疾步跨到门前，他一把撞开了大门。　



门内，一个黑衣人直直对他抬起了枪。　



与东京不同的是，名古屋的小雨蒙蒙没有东京暴躁，连成线的雨线哗哗啦啦直直垂下，像一帘幽梦又像情人滴淌眼泪。一群人开着工程施工车，放置了一些暂停通过路障灯，为首的身材高大的男子就带领一帮工人开始挖凿起地面。“什么事啊？”市政部门竟然是一群光支取薪金的官僚小偷吗？竟然在夜班三更施工修路。没有人打投诉电话，只有油泵液压设备的轻微启动声音，子夜的虫鸣和惊动飞鸟的翅膀拍打树叶的声音。　



大崎拨通了电话：“是这里吗？你确认吗？”“试试而已。”我淡淡的放下电话。刚刚经过午夜一阵的惊溧和逾动。我的全身都像剧烈的运动过后的虚脱和无力。额上身上全是冷汗，整个事件进行到现在，早已摆脱了我的预期和推动，从我的手中远远的挣脱出去，开始自我运动。从开始那个红尘滚滚的赛车场，与瑞丽据傲的男子初次相逢的一刹那，所发生的早已超出我所经历的，所能接受的，所能处理的范畴，绕过主题直奔结局。　

万里之外的名古屋和近在咫尺的东京同时发生的事件。我并非通天才能，并不知晓。　


静夜中无风自动。黑衣长发的武士持枪微笑：“吓住你了，西苑寺……”霄栎宫保持镇定，他无惊无澜：“陈在哪？”　
金柿园用Snioer　Rifle抵住他的脖颈，“自身尚且难保，没资格议论他人的生死！！”　
“假如是昨天，说不定你会得手……”霄栎宫换了一副神情看着他：“但是今天我不会死，”仿佛是讲给自己听，他深情款款。　


“我和陈约定好了，他要我等待。”　


静静午夜我在寒风中，凉风吹得我眼眶刺疼，所以我的眼睛才这么湿润吧。那是因为我久久望着一个目标，眼睛刺痛。并非在哭泣吧……　
金柿园的表情很奇特。“那个人……”　

“那个警察………不会再回来了………”　



我不会再回首了。望断归途却没有回头的机遇。房门洞开，研究院的教授对我招了招手，我走过去。虔诚的双手接过薄薄几页纸，那纸片我竟尔握不起来，它竟然自己在颤抖…………我的眼前只有一些符号，数字在恍惚……我茫然抬首。不要问我什么？我都快窒息了。那位科技研究者大概是见够了这种科盲，他微微点头“99％以上的相同的概率……”　

我点头：“　那出差错的可能……”　
他含蓄的表示：“只在0。1％以下。”　


那刀果然曾经在某日杀死过某人。换言之，这就是一处凶器，那么原发案现场在哪里？杀死的人在哪？我寂静无声的点头，并在文件上签字认可。　
上秀将第一，第二次尸检报告书送来，DNA测试的结果，很快就出来。“要继续吗？”　
“继续。”　



渐渐深寒的夜晚，越夜越美丽……越森越深邃……我仿若沉入海底；像个婴儿似的宁静安憩适合长眠。几乎是醉了，我似真似假的淡淡笑着。在这个世界上有近60亿人，60亿个欢喜悲哀……这繁华美丽的夜景不为我一人盛开，狂暴凄迷的骤雨也不为我一人而来。不想知道不很清楚不甚明了，我眼中的美丽经典殿堂，华丽的繁星璀璨。美的忘却自身忘却烦悠………真想……真想……繁花飞叶时死于今夜………　





在最绚烂的时侯死去………像个高洁武士一样的死去………　





树叶纷纷的被暴雨打得凋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