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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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女冠-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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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儿姐姐,朝光身娇体弱,虽然会耍几招剑舞,可哪儿比得上你手下的女力士呢 ?我看这赌约还是算了吧”
她温言婉拒,安乐却不肯作罢,睨着她冷笑道:“你是心疼你的婢女还是舍不得那 卷字贴呢?”
“长者赐,持盈不敢以其作赌,裹儿姐姐就饶了我吧”被安乐冷眼瞪住,李持盈不 怒反笑,只一昧退缩。
“别说这些虚话了,我看你根本就是怕输也罢了,你若真是输不起就当着大家的面 好好向我求饶,说不定我真的就不同你赌了……”
李持盈垂下眼帘,微微一笑,正待起身依她之言好好求饶。身后的朝光却突然迈上 一步,大声道:“安乐公主,你若想我和那妇人有抵,我依你便是。不要你来逼我家贵 主”
安乐拿眼笑睨着朝光,掩口轻笑:“元元,你这婢女果然是有胆色啊”
李持盈又气又恼,回眸瞪了一眼朝光,斥道:“还不快退下”
朝光张嘴欲言,身边的秋眉却是一把拉了她硬把她拉了回去。李持盈也不回头看她 们,只是对着安乐浅笑:“裹儿姐姐,我已说了,长者赐不能作赌,姐姐就莫要相逼了 。”
安乐挑起眉来,还未说话,她身边的定安公主已经笑道:“裹儿,元元既然说了不 能拿那字贴作赌,你就行行好,另要她拿东西来赌吧喏,我先押了这对祖母绿的坠子, 赌裹儿那女相扑手胜。”
她这样一插话,听见的贵妇们纷纷笑着解了首饰抛过来作赌。不过大半都是押在那 身高体健的女相扑手身上。一来是朝光身弱,二来却也是为了讨好安乐。
眼看着众女纷纷下注,李持盈就是想再拒绝也不好说出口了。无奈之下,只得应下 。转过头去看着跃跃欲试的朝光,她咽下所有的话,只淡淡叮嘱一声“小心”。
朝光应了一声,跃入场中,直奔那高大的女相扑手。看她直接奔近,拳脚相对,李 持盈不禁皱起眉来。回眸看着同样皱起眉的秋眉,她就知自己是担忧对了。
朝光虽然会功夫,可能近身战,可面对比她高大数倍的女相扑手,明显就是吃了亏 ,如今她以弱对强,竟是弃了自己灵活的长处,以短搏长,想胜都难。果不其然,那相 扑手没几下,就把想要缠住她的朝光揪住,用粗壮的手臂狠狠夹了,用力摔在地上。
李持盈看得心惊,还想喊停时却见那相扑手竟是撒开手,在朝光跃起想要避开时, 又猛地伸手扯住她的衣袖,用力一扯竟直接把朝光的衣袖扯掉了。
白皙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同那些女相扑手的粗手臂相比更显柔美。场下一静,突 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一句“真是白若莲藕……”
李持盈皱眉,见那女相扑手招招都是冲着朝光的衣裳,多少也知道安乐根本就不是 想要赌什么东西,而是借着戏弄朝光来羞辱她这个主人。
心中暗恨,却不愿朝光一个女儿家就这样被人于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咬了咬牙,她 正待叫停。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娇喝:“公主殿下,可容小女换一下朝光?”
她讶然回头看着秋眉,又气又恼:“秋眉,你要做什么?难道一个朝光被她戏弄还 不够吗?”
见她脸都涨红了,秋眉忙俯下身来,柔声道:“贵主放心,我不是朝光……”
听她这样说,李持盈虽然仍愁眉未解,却也不再言语。秋眉便又一次抬头朗声问道 :“安乐殿下,可容我相换?”
第六章 夜无宵禁
安乐眯起眼,睨着秋眉,忽然笑问:“你自忖比那朝光身手更好?若是你执意如此 ,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允呢?”说罢,便转过头去与身边的定安低语数句。
虽听得不是很真切,可李持盈却也猜得出她们在说些什么。不禁回头去看秋眉。瞥 见秋眉平静的面容,她才稍觉安心。虽然不知道秋眉的身手究竟如何,可想来未必会比 朝光差。
看看垂着头,一脸沮丧下场的朝光,李持盈没有出声责备,只是婉言道:“先去换 身衣裳……若是不适,就不用过来了。”
朝光抬头感激地望她,却仍倔强地道:“奴婢不怕,他们要看就看,要笑就笑,奴 婢才不理会他们……”虽然是这样说,可下垂的嘴角却明显带出一丝委屈之色。李持盈 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又转过头去看场中角抵。
此刻场中角抵,又与刚才有所不同。秋眉身量高佻,身形丰腻,比朝光健美许多。 可偏偏,却不象朝光一样和那女相扑手硬碰硬。而是如一尾金鱼轻灵地游走于女相扑周 身。那女相扑手几次伸手,却连一尾衣角也不曾捞到。
李持盈看得心喜,可其他的看客却是不悦了。不说安乐等人沉下脸色,就连坐得稍 远的男宾席上,也传来呼喝之声:“凭地无趣,相扑相扑,又不是杂耍,哪有这样角抵 的啊”
李持盈转目看去,却见竟是太子席上的一个男人,而太子李重俊则是噙着一抹笑, 丝毫没有喝止的意思。再看安乐,脸色更显难看,更直接低道:“奴之贱奴,也配说什 么相扑俊奴这样欺我,我若不叫他好看,反倒让人看轻了”
她面色阴沉,言词间全无半分尊敬之意,于旁众女却毫不显惊讶之色。就是李持盈 也不过是抿唇偷笑,并不觉得奇怪。
太子李重俊,不是韦后所生,生母地位又低微,所以虽然身为太子,却从不曾得到 过几个兄弟姐妹的爱戴敬重。尤其是安乐,更是连当着他的面都敢指着他的鼻子喝斥他 是“奴”。相比之下,相王府中不是同母所出的兄弟姐妹能那般相亲相爱,都是奇迹了 。
“厮那妇人,若是败了,你便自裁于此吧”安乐一声厉喝,恨恨声切,骇得场中那 女相扑手脸色灰败,扑向秋眉的动作更显凄厉。
也不知是不是被这女相扑手的凌厉之态所摄,秋眉身形一慢,竟被那妇人扣住后肩 。李持盈一惊,捏着拳头强压下要跳起身的冲动。正惊慌之际,却见秋眉身子一拧,竟 是反手搭住那妇人的手臂,如蛇样缠上,也不知使了个什么巧劲,竟是一个用力就把她 掀翻在地。身形一矮,又紧紧压住妇人,任凭她如何挣扎也不肯放开。
早有做裁判的内侍上前高声数数:“一、二、三……”只待十声过后就会宣判输赢 。可秋眉却好象根本没有听到那内侍的声音,压在那妇人身上纹丝不动,举手重重打在 那妇人脸上。一声重似一声,“啪啪”之声不绝于耳,却偏偏她自己却半声不吭,直打 得那妇人脸也肿了起来,活似赤面鬼一样尖声叫骂。
安乐冷冷看着沉着脸一下一下打着那妇人的秋眉,一张脸冷似寒霜,更在看到内侍 判定输赢后直接吩咐左右:“把那妇人拉出去,别让我再看到。”
心知那女相扑手被这样拉下去必会死得很惨,可李持盈却只作未闻。只是笑着拉了 秋眉的手笑着赞了一句,又嘱她持了酒壶转到安乐面前。持杯而笑,又命秋眉亲自为安 乐添酒:“不过作戏尔,姐姐莫放在心上……”全然不提作赌之事。
见她绝口不提作赌之事,定安公主立刻伸手把丢在桌上的那对祖母绿耳坠拿了起来 ,虽然被安乐瞪了一眼,她却仍是毫不在意地笑吟吟戴上。又睨着秋眉道:“看不出来 ,你倒是有本事。”
被她一言提醒,安乐抬眼看着秋眉,又看看李持盈,忽然笑道:“好妹妹,不如你 就把这婢女舍了与我吧自古良禽择木而栖,我想她也不会拒绝姐姐我的一番好意才是。 ”
李持盈面色一变,看看秋眉却没有说话。她特意转来敬酒,无非是怕安乐吃了这个 亏,恨上秋眉。安乐对她,不过是戏弄罢了,可对上下人婢女,可就不仅仅是戏弄了事 了。只是,她却没想到安乐竟然直接冲她要人。人,她是不会答应给的,可要怎样拒绝 才……
心中正自斟酌,秋眉却突然近前一步,柔声道:“多谢公主青睐,只是非奴婢不识 抬举,而是奴婢乃我家大王亲赐给贵主的。奴婢亦曾对大王立誓终生效忠贵主。所以奴 婢生是贵主的人,死是贵主的鬼,不敢变节另投他主……”
声音虽然柔和,态度也是谦卑,可说出来的话却是硬绑绑的全不曾给安乐留半分颜 面。
安乐怒极,可碍着这里还有相王李旦的名头,她也不好立刻翻脸,只能讪笑道:“ 果然是忠心奴婢,元元却是有福了……”
虽然看似客客气气地就揭过了此事。可宴会未了,李持盈就听说安乐在韦后与李显 面前哭闹不休,以至于李显特别拔了一队金吾卫与她做侍从。出入仪仗,比起太平与李 旦也不差多少了。
因是上元佳节,夜间就去了宵禁,一连三日,长安城中都有赏灯花会,正是城中青 年男女大诉情衷,揩手冶游之时。而今年,韦后更是大发善心,许了大明宫中的宫人也 可出宫赏灯,若有家在长安者,甚至可直接请假回家过节。
因着晚上还有那样的节目,白日的表演便结束得很早。虽是在宴上也是有说有笑, 可曲终人散后,到底还是一行人独行。也不与那些贵女争先,李持盈留在其后在秋眉、 朝光相伴下缓缓而行。
刚刚拐进夹道,朝光却突然轻声道:“贵主,有人跟着咱们。”
李持盈一惊,只道是安乐不甘派人来害她们可是回过头去才知竟是一个内侍。离得 甚远,只是远远地吊在她们身后,可李持盈停下脚步他又往后退了退,似乎很是犹豫要 不要上前。
依稀辩出那内侍好似两年前救过的高力士,李持盈不禁挑起眉来,暗觉奇怪。这两 年来,她未曾请过高力士相帮,而高力士也从不曾露出与她相亲之态。怎么现在却突然 ……
低声吩咐朝光去问,可朝光才往回走了几步,那高力士就突然转身走开。李持盈正 感奇怪,就听见夹道外传来嘻闹之声,却是一群年纪很轻的宫人说说笑笑地走来。看见 李持盈,就远远地施礼,收敛了笑声。
李持盈笑笑,知道这会儿再等,那高力士也不会再回来了。就也不再等,直接出了 宫门转回府中。
自她及笄,便拥有了自己的府邸。不过虽说开府,可和姑母的开府却是两回事,也 不过是有属于自己的住所,出入自由些罢了。而且,这府邸虽说挂着“崇昌县主府”的 匾额,可其实不过是从相王府分出的几栋院子罢了。
才进了院子,就听到打斗之声,却是薛崇简又与阿勒相斗。薛崇简一惯不喜阿勒, 每次见了总要邀斗。而阿勒,虽然对别人已经有分寸知道什么是礼数,可偏偏对上薛崇 简却象是炮仗一样一点就着。一来二去,两人反倒真有点对手惺惺相惜的意思了。
听见李持盈的声音,薛崇简就笑着收了手,过来拉着她笑道:“怎么才回来?我还 要同你说晚上看花灯的事呢”
李持盈笑看着他,脉脉不语。朝光却是一声轻笑,嗔道:“国公,现在我家贵主可 是大姑娘了,再不似从前,你还是端庄点好好说话,别乱动手动脚的。”
薛崇简闻声,脸上便红了几分。拧着脖子横声道:“元元及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惯与她这样说话,你多嘴作甚?”
李持盈浅笑,并不理会他二人拌嘴,只掂了脚尖用手帕细细擦着薛崇简额上的汗。
朝光见了,便偷笑着跟在秋眉身后拉了阿勒一起出了院子。薛崇简也未在意,只是 看着李持盈脸上的微笑默然无语。好象只是这样看着她,便觉心中欢喜。
直到李持盈要收回手,他才似突然大梦初醒一把抓住李持盈的手,痴痴道:“元元 ,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吗?还要我再等到几时啊”
李持盈大羞,侧过身子做出恼了他的模样,被他硬扳过身体连声迫问,才软语低道 :“你莫要问我了,阿姐还待字闺中,我怎么能……”
“你还要看阿仪吗?阿仪她口口声声一定要做了女冠,难道你也真要陪着她去做了 女冠不成?”
李持盈看着薛崇简激动的神情,抿唇浅笑:“我便陪着阿姐一世又如何?她从前不 也一直陪着我吗?”
薛崇简大急:“那怎么能一样呢?若你去做了女冠,难道要我也去做了道士才能一 世相守?”
心里欢喜,李持盈嘴上却只是嗔怪:“哪个要你去做道士?若你做了道士,姑母还 不要骂死我”
听了她的话,薛崇简大喜,直接握紧她的手笑道:“既然你不愿我做道士,那就不 要去做女冠。要不然,别说做道士,我还要剃了头发去做和尚,到时候看你怎么受得了 我阿母的责备”
李持盈轻啐一声,可看着薛崇简脸上的笑容,却还是笑着点头。薛崇简立刻一声欢 呼,直接就把她拦腰抱起,就地飞旋不休……
李持盈受惊,慌得揽住他的脖子。还想嗔他,可目光一对,却不禁痴了起来,禁不 住笑生双颊,再也说不出半句责备之言……
。。/ 上元夜
上元节的夜晚,是长安城一年中最繁华的夜晚。没有宵禁,没有巡夜的金吾卫,没 有响遍城中的催鼓声……整整一夜,城中灯火通明,彻夜狂欢,整座城市,都仿佛被激 情燃烧一般的狂热。
承天门城楼上,圣人揩着后宫嫔妃、文臣诗客,酒乐同欢,将整座城的美景尽收眼 底。推杯换盏间,无数的应制诗朗声诵出,被持笔内侍录于宣纸,高悬于一旁的旗杆上 ,不出一个时辰,便会歌遍整座长安城。
“这些诗,到底不及苏味道的那首: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可惜了,那般的 人物……”朱笔勾画,红唇带笑,凤目中尽是飞扬的自信。从武皇一朝开始,上官婉儿 就是以女儿之身评点无数诗人的诗词文章。而此刻,少了武皇的压制,她更似重获新生 ,一举一动无不带着动人的魅力。
就连与她一半情敌一半盟友的韦后也不得不赞叹上官昭容的确是个美人。“最难得 的,是还有这般才学。果然是天佑吾皇,才让吾皇得了上官……”
不管她的感慨是真是假,上官婉儿都立刻投桃报李:“大家身边有没有我不重要, 最紧要的是有姐姐这个贤内助,要是没有姐姐,大家恐怕都不知要如何度过以后的岁月 了。”
韦氏闻言,不禁浅笑,目光望向李显尽是温情。而李显更是大笑着拉了韦氏与上官 婉儿的手,感叹道:“是老天眷顾,才送了你们这对姐妹到朕的身边。”俯看满城灯火 ,川流不息的人流,他脸上的笑容更盛:“有你们在朕身边,朕再不羡寻常百姓天伦之 乐……”
哪怕帝王之尊,金枝玉叶,仍有羡慕寻常百姓自由生活的时候。就如同现在治游于 长街,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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