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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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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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听得懂人话的人,另一种是听不懂的人。

不过眼前这个人却是例外,话虽然说得很溜,但是脑袋却根本听不懂别人嘴里说出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抱歉抱歉,我想最多只不过惨叫几声而已嘛。你的脚没事吧?」

「嗯,应该没事。」

虽然以我跌倒的姿势没扭伤左脚踝很不可思议,不过幸好除了被路过的护士性骚扰之外,没有什么地方因摔倒而产生痛楚。

护士小姐朝我额头上一敲,「嘿嘿」,调皮地吐出舌头。

「虽然这种笑法不正确,不过却超适合你的耶。」

「啊?错了啊?年轻人真难搞,那……耶嘿。」「比刚刚更适合了。」

这个人会让人觉得她好像是自己的朋友。

老师也好;奈月小姐也好,在这个城市里,我上个世代的人接受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教育?该不会有进行过什么单口相声艺人的培育计划,结果失败了吧?

这个护士小姐虽然不是为了玩角色扮演才穿护士服,不过平常总是不戴护士帽。她都是看准其他护士或医生出现时才把帽子戴上,和那些努力钻学校老师服装检查漏洞的高中生没两样。而她头上那顶帽子现在就像戴歪的假发,因为她瞄到有个医生朝楼梯这里走来才赶紧戴上,等确认那位医生经过后,又把帽子卷起塞进口袋里。接着护士小姐用手指梳理头发,她讨厌带帽子的理由大概是因为太过在意自己的发型吧?我对头发没什么研究,说不出那种发型的正式名称,所以我就擅自命名为护士头,和电音头(注:technocut,来自电音乐手流行的发型)的由来类似。

「对了,你的秘密我都一清二楚喔。」

怎么可能啊。

护士小姐的食指在我眼前顺时针画着圆圈,我很努力克制眼球别跟着打转。

「我也知道你的秘密喔。」

我说的是真的……她实在太可疑了。

我也伸出食指努力逆时针转动,快来人让我别再晕下去了。

「你今天下午被一树先预约了吧?你这光源氏的勇姿我可是从头看到尾呢。这算先买瓶酒寄放在酒店吗?还是算逆指名呢?」

「一树?……啊,那件事喔。」

从毫无交集的人口中听到熟人的名字,让我食指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虽然她的表现看起来很像无照护士,不过好歹也是个护士,至少也应该知道患者的名字吧!

「从头到尾?你是翘班偷窥吗?」

「才不是,我是工作中顺便从窗外偷看了病房内部一下。」

一树的病房在三楼耶。

「你的工作是当宇宙人吗?」

「没礼貌。你以为我是那种会在七夕短签上写『希望彩色小鸡的味道可以变得更好一点』的那种人吗?」

「那你也别瞎扯啊。」「啊,对了,关于那个一树的事……」

又被无视了。这个城市的居民怎么都这样,难不成以自我为中心是他们的一般常识吗?

「听说一树是我父亲开的道场门下的子弟?简而言之就是我家的弟子。」

我觉得这不只是简而言之,连上下关系都被省略了。

我们同时停下手指的画圆运动。

「你和一树是什么关系?」

「就像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也就是所谓不太热的陌生人。

「是喔。这件事说不定你早就知道了,就是一树她很害怕,自从名和失踪了之后就不敢关灯睡觉呢。你去陪她睡如何?」

「名和?」我直接跳过最后的建议。

「就是那个失踪的孩子,名和三秋。」

「是喔。」

「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真是的,伤都还没痊愈呢。」

她不满地哼了一声,这是她第一次绷紧挂着笑容的脸蛋,我因她的态度对她改观。

「护士们对这次的事件有什么想法?」

我像个记者般询问。

「感觉被卷进了事件里吧!」

护士小姐又把帽子戴上,接着用手支着下巴,眼神望向远方。

「譬如杀人事件之类的吗?」

「……………………………………」

她的视线回到我的脸上,原本撑住下巴的手无力地垂下。

「我的同事会提供我的不在场证明。」

「别突然玩起推理冒险游戏好吗?」

虽然我也没资格批评他人,不过我对她的评价又跌回原样了。

「况且我根本没有动机。」

「根本没人问你——」

「也没希望升当护士长。」

「这是不当评价喔,你没被解雇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你说什么——!」

我解除原本点阵图的状态。墙壁接下护士小姐为了宣泄愤怒而打出的一拳,发出沉重的撞击声……幸好这个人揍的不是我。

「我开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呢。」

护士听到我这么说,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是希望我把你说的话当玩笑带过吗?」

不过名和三秋死了。我现在没有必要佯装什么都不知道,说些真希望她没事之类的话。

护士小姐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地说「希望她没事。」接着就像竞走般使劲挥动手臂走下楼梯,看来她内心深处并不像外表那样只懂得开玩笑,这一点和我并不相同。

就这样,我在路上虽然遇到护士小姐的阻碍,最后还是顺利抵达麻由的病房。

因为身旁没有助手陪伴,我只好对自己下达开门的命令,不过执行命令的手却因耳朵所受的刺激而暂时停下动作。门内传来有如日本传说故事的旁白般,特意减少抑扬顿挫的朗读声。这阵听起来很像是在念祝祷文的声音,以比法定速度还要低的速度一刻也不停息地持续着。

我站在门外等待,拉长耳朵辨识这声音……似乎是奈月小姐在说话。虽然无法听出内容,不过从句尾的结语判断,是在念童话或绘本之类的东西给麻由听吧?那么,麻由有什么反应呢?

虽然病房内也许发生意料外的状况,但是我毫不兴奋也不紧张,在惊讶情绪的引导下将手放到门把上,将门推开一半。

病房内当然有麻由和奈月小姐两人,麻由坐在床上,上半身倚着墙,眼神笔直看向前方。她的眼神、动作竞带有成熟的冷静,肌肤干燥又粗糙。

奈月小姐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本又大又薄的书。

两人都因为开门的声响而发现我的存在,转头看向我。先不论心里真正的想法,但两人表面上都露出欢迎我的喜悦表情,麻由不解的表情也同时消散。

麻由想用手扶着床缘把脚放到地上,不过因为没抓准距离扑了个空,就这样整个肩膀连身体一起摔下床,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奈月小姐伸手撑住她,将她推回床上,麻由并没有反抗。

「阿道你回来了啊,刚刚的奇怪声音是你发出来的吗?」

奈月小姐拿着包包站起来,很自然地对我开口说话。我含糊不清地回答「嗯嗯」,朝麻由走去,麻由这次成功地移动到床边,拍了拍旁边的空位邀我坐下,从她的态度看得出来刚睡醒。

「那我先离开了。还有,这个给你。」

奈月小姐把手上的绘本交给我。

瓜子姬和天邪鬼。

封面这么写着。

奈月小姐和我擦身而过时轻声说「不用担心。」然后露出心术不正的笑容走出病房。担心?我要担心什么?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麻由指定的位置坐下,她立刻像玩磁铁扮家家酒般黏到我身上。

「阿——道——道——阿——道——道——」

「好乖好乖。」

她的脑袋应该差点转不过来。这时我想起护士小姐那句还附送口水的讯息。

「听说快吃晚餐了。」

「嗯,我肚子饿了。」

因为你午餐时间也在睡,根本没吃。

「不过小麻做的饭比这里的餐点好吃呢。」

「嗯,那是当然的啦。」

应该没问题了吧?

「你认识刚刚那个女人吗?」

「完全不认识。」

麻由干脆地否认。

……原来如此。换句话说,事情是这么回事罗……?

「你不讨厌刚刚那个人?」

麻由并不排斥有人在她身边。

「不——我讨厌她。」

麻由无忧无虑的笑容上,带着可能会突然脸色大变的警戒心。

「因为很怀念绘本上的故事,我才听她念的。」

也就是说,她眼中的奈月小姐和收音机是同等级的吗?就算是爱嫉妒的麻由,也不可能会对机器吃醋。

还以为绘本是奈月小姐带来的,没想到翻到背面一看,上面用漂亮的字迹写着医院名。

连收拾的时间都省了吗?

「你小时候常常看绘本?」

「你怎么这样问?我常常和阿道轮流看啊!」

麻由就像听到三流黄色笑话一样,气到眼角上吊地反驳,我才终于想起阿道辉煌的过去,淡淡地回答「对耶!」不过其实是骗她的。

「我住在阿道家的时候,你会在棉被里面念好多绘本故事给我听呢。」

我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麻由洋溢梦想的秀丽脸庞。

「阿道都念得很快,所以我听得很辛苦呢——」

「抱歉抱歉。」

麻由对我这个不是发自真心的道歉毫无反应,哼着歌翻起绘本。她的脸蛋既端庄又带有一丝幼稚,拥有矛盾、相互冲突的魅力。

她天真的动作给予我安全感,但手上的绘本却用不安震撼我的心。

要我别担心——可是……

奈月小姐好像什么都知道似地这么说。

我做了那些事……

当然会担心啊!

担心麻由是不是恢复正常了。

「……………………………………」

我真卑鄙。

原来我希望麻由永远维持这样?

维持坏掉,老做白日梦,分不清现实,被人玩弄的现状?

可是不就是这样吗?

要是麻由的记忆恢复正常,那我……

……就会被丢掉。

「小麻念给你听吧?」

听到小麻天真的询问,我夸张地摇头甩开脑里的杂念。

「吃完饭再说吧。」

麻由回答「嗯,也对。」便将绘本收了起来。

没有比奈月小姐更恶劣的人了。

这是要让我不爽,最有效果、又最正确的方法。

「阿道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快要哭了?」

麻由将身体滑到我的大腿上,躺着朝上望向我。

是喔?我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像快要哭了吗?

这代表我现在感到悲伤难过吗?

「没有啦,我只是发觉我真的很喜欢小麻,害我感动到想哭。」

就算说谎也好。

骗她也好、冒充也好。

就算是假货也好。

是假的也好、是赝品也好。

就算没有过程。

就算只有结果、就算是虚假的。

……我也会高唱笨蛋情侣万岁,我真是个幸福的家伙。

「小麻喜欢我哪里?」

「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阿道!」

她脸不红气不喘,充满元气地回答。

了不起。

小麻说的是再正确不过的答案。

但为什么却错了呢?

第二卷 善意的指针是恶意 第三章 寻求充满自我主义之漆黑的夜晚

我是在十月七日这天,撞见某个男生向长濑透告白的现场。

这件事让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所以我连事情在几点发生都还记得。那件事是在午休过后的打扫时间发生的。

我看到在鞋柜区被告白的长濑,以及拥有一头生在男生头上令人惋惜的乌溜黑发的男生。

长濑连「让我考虑一下」这种余地都没给,就像一口把前菜全部吃光似地轻易回绝了,而那个男生也不甘受辱,丢下几句难以入耳的话后小跑步朝我站的位置的反方向离开。这小子连下跪恳求顺道偷窥裙底风光的毅力都没有吗?不过如果踏出这一步,我看连朋友也当不成了吧!

长濑看也不看那个男生离去的背影,朝和他相反,也就是我站的方向走来。

午休时间已经结束,正要前往打扫区域的我连闪也懒得闪,就这样伫立在那里。

长濑看到贴着墙杵在那里的我,惊讶得连瞳孔都缩小了。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要装做没看到我也有点困难,她不好意思地停下脚步。我俩一语不发地直看着对方,最后先开口的是长濑:

「你是偷窥狂吗?」

打从她换位置那天起,这是我第一次能出现在长濑视线范围的正前方,对我来说她也是。

「我只是偶然撞见、碰巧听见。当然,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说出去我也不介意啦,反正挺多人知道这件事。」

「……真难懂的话耶。」

难不成这间学校传递情报的速度是光速吗?

「我不是第一次被那个人告白啦。小学一次、国中一次,加上这次就第三次了。」

长濑十分厌烦似地这么说。在这一点上我也一样。

「看来他很喜欢长濑嘛。」

「可是这样子让我很困扰啦!小学那时候我有喜欢的男生,国中又正处于思春期,觉得被告白超丢脸所以拒绝了他,现在……已经变成习惯啦,就像有一就有二,无三不成礼那种感觉。」

总之,基本上她对那个男的没有好感就对了。那么,不管他告白几次都没用吧?

「对了,我问一下,那种说话方式是怎么回事?」

「友善的证明啦。」

只要加个「啦」,就算是讨厌的对象也会有友好、和过去不同的感觉。她虽然如此断言,但我却回了一句「没这回事吧」来否定,不过长濑无视我说的话。

「前阵子的事,整件事都让我很介意啦。就是关于名字的事……」

「你也是?」

长濑开心地大幅左右摇头。

这一刻,萦绕在我俩心头的那道墙融化、变薄了。

「国小入学典礼上,我的级任导师看了学生名册之后,竟然说有男生的名字被写到女生那边去了,害我被全班同学耻笑,从那之后我就很讨厌我的名字啦。」

长濑露出宛如找到伙伴的喜悦,开始七嘴八舌地讲起自己的故事:

「小孩子超讨厌的啦。从那件事之后,有好一阵子我连书包的颜色都被人拿来取笑哩!笑我的书包为什么是红色的。我虽然满腔怒火到想回骂他们——看我怎么把你们揍到满身是血!可是那时候我根本还不懂怎么表达自己的意见,只是一味哭泣啦。」

长濑平静地边说边用脚踢着,垃圾箱就这么被踢翻了。

身为环境美化委员一员的我,收拾了散乱一地的垃圾。

「抱歉。」

长濑觉得很不好意思似地向我道歉。

「这种小事不用介意啦。」

「那你也是有理由的吗?」

「是啊,我也遇到挺多事的。比起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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