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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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 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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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件事倒是无所谓……」

「若对我有什么不满,请不必顾虑,直接告诉我。」是说,真的没有反倒更可怕。

而且,我为何要和这名女子平静地进行这种对话啊?想到这点,我就实在笑不出来。

「那不然,就这样好了……作为简单的补偿……」

「嗯。」我抬起头。

「你陪我一起跳下去如何?」

她那像刚煮过的白鱼般的手指越过我指向窗户。

嗄?打击这么人吗?啊,不,毕竟被看到裸体。不,即使如此,一起死也未免太……因羞愤难耐而自杀,还顺便完成复仇——虽是充满合理性的选择,但太缺乏人情味,请恕我婉拒。

「很遗憾,我目前还不想死。即使我的人生已经走到十分之九,这想法也不会变。」

因为我就连完全绝望的骨气都没有,就算只是随波逐流也要继续活下去。

「……这样啊。」

连一丁点的失望也没有,女子只是左右摇摇头,晃动着头发。

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没对我抱着期待,所以自然也不会失望吧。

「那,你进这个房间到底是想做什么?」

喔喔,一般来说会第一个出现的主题,这名女子现在终于抛出来了。

只不过,是像看着我背后的大字报念台词般,不带一丝感情的疑问。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种事我自己才想知道。

因为客房服务的旅馆服务生一直不厌其烦地敲门?因为电话铃声吵死人了?因为白猫走在窗户外面?因为差点被那对情侣给踩扁了?因为我有惧高症?因为我没力了?因为收到了一封信?因为那一天我儿子死了?

究竟哪个是致命性的,而哪个是决定性的,现在的我无法判断。就算看着「心脏病」游戏中翻过来的扑克牌,也无法理解上面的图案究竟是什么,根本无法回答。

所以,翻一张牌就对了。现在还不是揭晓胜负或结局的时侯。

就专注于解决现在的我能理解的部分吧。

各种状况与虚伪复杂地交织在一起,成为枝析的一端。这根枝枒在我的手腕里画出一条带着血管的轨道并与之交缠,然后支配、操作着我的右手。

我平伸出手,打得笔直,手指一直线指向正面。

越过女子的头部,也穿过房间的白色隔间,指向更深处的里头。

在女子顺着我的轨迹转头之前,我便片面地提出了自己所为何来。

「可以跟你借一下厕所吗?」

「请。」

我再次深刻地体认到,我天生就是那种一紧张,胃就开始不舒服的类型。

樱山惠子(主妇) 中午12点30分

厕所也上过了,做好周全的出门准备。我忙碌地在家中打转,确认门窗已经关闭之后,踏出了家门。亲爱的等等我唷——透过到现在也仍未能接通的电话,我努力地试图将自己的讯息……哎呀,还有这一招嘛。就发个邮件给他吧。

锁上玄关的大门,另一只手操作起手机。邮件收件匣里清一色全都是老公寄给我的邮件;而寄件备份里的收件人自然也一字排开都是我家老公。就像黑白电视机那样单纯呢,嗯嗯。不过,我和老公究竟哪个是黑哪个是白呢,我苦恼了一下。就暂定他是黑好了。

「亲爱的,要接电话喔。」寄出。传送完毕。很好很好,再一封。传送完毕。再一封。很好很好,再一封。很好很好,再一封。很,好很好很好……哎呀,我又犯了重复寄送同一封邮件的老毛病。不过呢,像这样传邮件给老公,总觉得就像回到了当初交往的时候,总是让我心头小鹿乱撞,所以才会忍不住一直犯这毛病吧。真是,这都要怪我家老公像鱿鱼乾一样愈嚼愈有味啦!好啦,愉快的时间结束,该~动~身~了。

微笑着向家门前和小孩玩耍的老太婆,更正,中年主妇点头代替问候。因为我若无德便是我老公无德,所以要The表面工夫。很遗憾,我贤妻的本质只有我的老公能看,所以我得演戏,扮演脸上带着温柔笑容的善良太太。喔呵呵呵呵。

哎呀,你要出门吗——比我大三岁的大猩猩……更正,中年主妇对我说话,我也温柔婉约地回以「嗯,是啊,出去办一点事。」接着快步离去。脸上挂着鼻涕的那个小孩看都没有看我一眼,该不会是智能不足吧?不过那种事怎样都无所谓啦。啊啊,不过话说同来,真想快点和老公生个孩子啊——我不经意地就描绘了一个大家都笑逐颜开的美好愿望。等老公回来以后,得快点和他生个小孩才行。

我压着裙摆急行,来到徒有其表的公车站牌。虽然只要再往前二十公尺就有计程车招呼站,但是节约是主妇的美德。我重拨老公的电话号码,把手机凑到耳边,在除了我之外空无一人的公车站牌等车。

因为一直到车子来了我老公都还是没接电话,我只好无可奈何地上了车,支付车资之后在空着的位子坐下,开始输入邮件。

「电话」,我只简洁地写了重点。内容太长的话,会让我老公伤脑筋,因为他有点没耐性。除此之外,他几乎就完美了。不过,拥有缺点也是别具一番魅力呢。

「电话」「电话」「电话」「电话」「电话」「电话」TEL♪;TEL、TELTEL♪;老公啊~我好寂寞唷~我等你电话喔~~~~……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这个声音好吵啊。手机这种东西为什么会这么吵呢?

「电话」喀喀喀喀是我唷气气——重复着这首圆舞曲,不知不觉间就抵达了车站,但老公还是没有任何回音,我沮丧地下车。啊,刀子不小心掉了。不~行~啊~我装作贫血的样子抱着头曲身把用布包着的刀子捡起来。现在可是要去救自己的老公,我这做妻子的要是手无寸铁就太丢人啰。而且要是发现其实是老公背叛我,还可以在宰了他前用来削掉鼻子或耳朵♪;

走进人多到让我想用道路清扫车把他们啪啪啪扫掉的车站,在票务柜台购入新干线的车票。

虽一度烦恼着该不该买来回票,但心念一转还是买了单程。救了老公之后还可以顺便住个几天几夜享受一下小旅行,这样不是很好吗?人啊,能够有多美好,都是取决于其人生的价值喔。要说的话,就是累积美好点数?累积这种东西正是人生的最大目标啊。不过我只要有老公在,不论何时都是满分啦。

从柜台收下车票,迅速通过剪票口,兴奋地搭上新干线。途中想再试试电话打不打得通,把手机凑到耳边,但果然还是无消无息,反倒是听筒中狂妄地传来哔哔哔像是警告音的声响。把手机拿开耳边,对液晶萤幕骂了句「干嘛啊~」然后擦一下这个因为汗水而湿黏的小脏鬼,确认一下之后发现是电力快耗尽了。

真是的,这孩子怎么那么没毅力啊。如果现在四下无人的话我一定会狠狠摔它一下,然后又得以手机店常客的姿态去店里一趟了。光想到得看那个只不过比我年轻六岁就跩得二五八万的乳臭未乾扁鼻子小毛头……更正,女店员惊愕的表情,就让我感到烦闷。

可是不要紧,因为新干线上应该有电源插座吧,

有把充电器一起带出来真是太好了,这就是有备无患。

不过话说回来,有老公在我身边,我的人生也没有什么忧患就是了。

哎~呀~呀~呀~我又掉进了自己的甜蜜小世界。要是车厢里有「觉(注:日本的妖怪,拥有看透人心的能力)」的话,现在应该满脸通红了吧。没有吗?没有吗!我悠闲地四处张望,不过大家都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真爱逞强♪;

把手机接上充电器,然后插上插座。

这么一来,就可以继续拨老公的电话啰。

新干线真的是好东西呢。

山名美里(企图自杀的人) 下午2点50分

那个大叔究竟怎么回事啊?

在那个大叔匆匆跑进厕所以后,我「呼」地吐了口气,把手交叉在胸前。

从小在这个和平国度人烟稀少的城市里长大,遇上可疑人物的经验这还是头一道,所以有点紧张。而且对方甚至是为了借厕所就大冒险到这种程度,这么充满过度挑战的精神,真亏那位大叔能安然活到这个年纪,根本是奇迹。我开玩笑的。

他看起来不像会对我有什么危害,感觉就是个温厚的大叔。虽然这社会总是会说「不要用外表来评断」,但事实上参加就职考试或入学面试之前都得整理好服装仪容,为的不就是让人「用外表来评断」吗?而人之所以陷入恋爱的动机,也有七成是从外表开始。

我之所以会被男友吸引,也是因为他很帅这种当然至极的理由。男友理所当然地人缘很好,也有人望,直到现在我还是很难说甽我和他究竟是怎么成为一对的。会不会是他并非出于命运,而是偶然往坏的方向跌倒而选错了女朋友呢?我平常总是会这样子担心。这多半是受到我那不知是得到忧郁症还是躁郁症的姊姊影响吧。我和她实在很像——因此每次照镜子时也很难对自己的外表抱有自信。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反正我预定今天就要跳楼而死了,向旅馆通报这位大叔也没有意义。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如此,那就连把热水放掉、剪指甲等也都没必要,甚至就连呼吸也不必了不是吗?各种行为都失去了意义。

果然,人类还是得活着才能体会这些价值的魅力啊。我在临死之际才体会了这点。

「唉~」再叹一口气。和可疑人物大叔对话真累啊。不过因为我就连让精神动摇的精力也不存在,所以也不至于因此心慌。冷静——这种缺乏感动能力的体质也有派得上用场的时候啊。不过那个大叔人看起来真的还满好的,应该不会盘算什么例如离开我的视线之后和别人联络啦,或在盥洗室里把耳朵贴在墙上偷听我的动向一类的吧。

……不管怎样都无所谓啦,反正都要死了,我对可疑人物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正座在地板上,抬头呆望着天花板。我常常一回神才发现自己是嘴巴半开的难看模样,而男友也常笑着纠正我这个毛病。从那时起,我就开始会注意自己这个毛病,不过我想现在我的嘴应该就是张开的吧,但我并不打算伸手把它矫正过来。

如果世界在映像管的另一头,那这个大叔大概就是死神了吧——我这样幻想着,期待发生什么事来推我一把。

此时又一名入侵者从窗户现身。刚才见过的白猫在我阻止前就跳进房间。说起来这只猫身分不明,也算可疑人物,但我和对待大叔一样没什么抗拒感。你不觉得外表真的很重要吗?

白猫露出凶狠的眼神瞪着我,像在说「喵的,你干嘛学我眼睛放光啊!」总觉得它这样很像虚张声势的小孩,我不由得笑了。

「喵~」试着叫了一声,但没得到回应。看来对方现在并不想喵喵叫。

它嘴上好像叼着什么。那是房间的卡片钥匙吗?我房间的还在吧?回头向房间入口处看了一眼,还好好地插在那里。那这张会是哪个房间的呢……「1701」?

白猫在房间里笔直前进,抬头瞪着我从我前方通过,向门口走去,接着用卡片在门上叩叩地敲了几下,又转头看向我。这动作简直就像在催促「你这家伙快帮我开门啦」。它想去外面吗?是说,这只猫又是打哪儿来的呢?或许是旅馆的某人养的吧,那么叫那里去不就好了吗?

微微听到手机铃声从走廊传来。从男友死了以后,我的手机就一次也没响过,丢在房间里理也不理了。我像旁观者似地回想起自己的事。

「……算了,就帮它开门吧。」无所谓。都能答应大叔的请求了,没道理拒绝猫。

作为死前最后的奢侈而吃掉的那客超过千圆的咖哩,余韵已经从喉头和胃退去,让我又处于了不怎么幸福的状态。去自动贩卖机买罐饮料当替代品好了。做出决定,我站起身来。

如果和食物有关就微妙地变得积极,这样的自己真是可悲。因为食量很大,担心男友会因此讨厌我,所以我不太和他一起吃饭。原本想说就算食量很大,至少也把餐桌礼仪学好再和男友一起吃饭,结果当我学好的时候,他却已经再也不用吃东西了。

穿上放在床边的鞋,拿起桌上的钱包,再抽出卡片钥匙,出门的准备结束。不过要是我突然不见人影,进了盥洗室的那位大叔应该会吓一跳吧(是说其实吓他一下也无所谓),还是跟他说一声再出去比较好。

敲了敲盥洗室的门,在里头传来音调拉高的「什…什么事?」的回覆之后——

「那个~」不知道他的名字耶。「可疑人物先生……」差点就说成变态先生了。

「不,我是……算了,就这样叫吧。有什么事吗?」

「我出去买一下饮料。」

说完以后,发现盥洗室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是卫生纸用完了吗?不,应该不是,旅馆里应该不至于发生这种事。

「……请慢走。」虽然停顿了一下,不过还是传出了回覆。

好。我转了半圈,接着伸长双手再转半圈。手收回原位。

「可疑人物先生要喝点什么吗?」

「……我不喝,不用费心了。」

「那好吧。」拜拜——我举起单手道别。对猫低喃「让你久等了」,我打开房门。

才一打开,猫便向草原奔驰而去……嗯,该怎么说呢。没有猎豹那种速度感,也没有魄力。要形容的话,就是像漂流的浮游感。白猫以地心引力彷佛只剩下一半的优雅姿势跳步往自动贩卖机靠近。是发现了自己的主人吗?

我则是拖着懒散的脚步,在昏暗的走廊上向那团光走去。好麻烦啊——走路真是麻烦死了。膝盖疼痛,所以只能拖着脚走路。要是现在走廊变成斜坡好让我能一路滚到贩卖机那里就好了——我做着全世界最无聊的梦想,走过客房前方。

接着经过电梯间,位于走廊转角附近的自动贩卖机前除了猫之外,还有别的人影。是个手上拿着手机,看起来和我年纪差不多的男性。他背对我弯着腰,似乎是注视着脚边的白猫。反应看起来怪怪的,感觉不像饲主。而白猫也不是看着那名男性的脸,而是盯着他的手机。

即便我在地毯上拖着脚步接近,看似同龄的男子也看不出有要回头的样子。我判断应该也没必要向他打招呼,便看向贩卖机。

我的面孔在贩卖机上映成一片歪斜,加上白皙的皮肤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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