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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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臣-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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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你来了。”秦焰喊了一声,便要站起身来行礼。秦战忙按住秦焰,阴郁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焰儿,你好生歇着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父亲,”秦焰看着秦战的眼睛道,“我早晨吃鱼的时候,被一根鱼刺卡住了脖子。我现在不管想咳出它还是咽下它,都会觉得疼,但是,我也不能让这根刺在我脖子里呆一辈子吧。父亲可有何良策吗?”

  秦战的眼睛里骤然划过一道精芒,这孩子,这话是有所指吧。鱼刺卡住了脖子,这不正是说秦府的财政在被李氏把持吗?吐出来还是咽下去都疼,是说如果想在秦府剪除李氏的人,必定要付出代价。但无论是何种代价,最终秦府的财政也不能让李府的人把持一辈子。

  这孩子,他是问我想不想把财政权收回来啊……

  秦战看向秦焰的目光与刚才已经大不相同,若说以前秦战一直把秦焰当做孩子看待,此时已经将他当成了一个大人。但是秦战也有自己的疑惑,这小子怎么突然之间成长了,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秦战眯起了眼睛:“如果猛然把这根刺弄出来,怕是会伤到嗓子的。”

  秦焰一笑,道:“父亲,我听说以前有一个叫愚公的人,家门口有两座山,很是妨碍出行。但是,他每天挖走一点,每天挖走一点,最后,想必山也会被挖成平地吧。”

  愚公移山?秦战略一思索,也明白了秦焰的意思,就算整个秦府的财政都在李氏手中,自己只要慢慢渗透,一点一点把关键位置安插上自己的人,那么早晚有一天,财政权还会落在自己手上。

  秦战与李氏夫人的感情好,这并不代表他就甘心秦氏的产业以后完全落入李氏大夫手中。公归公,私归私,秦战早也有收回一些财政权力的心思,只是苦无良策,又不好和结发妻子翻脸,是以一直忍到现在。

  但今天不同,秦战本来想任命秦焰核对账目,因此他事先浏览了一遍账本。这一看不要紧,真是把秦战看出了一肚子火气,自家征收的数额竟然只有那么一点儿?地征和商收的钱连养活五千家兵都不够!

  秦战自然知道这是李氏大夫的人搞的鬼,但自己一没有切实证据,二碍于夫人的面子,却也不好发作。但秦焰今天这几句话,正如同火上浇油一般,使得秦战意识到,自己真是不得不做些什么了。

  “不瞒你说,焰儿。”秦战叹息道,“今天我来看你,还有一个原因,是想让你核对征收的账目,但是,那账本上所写的收入,连打发叫花子都不够。我堂堂秦氏大夫,莫非就直这么点钱?肯定是李原那老匹夫把钱不知用什么办法送给李府了,哼,那老家伙本就是从李府出来的,但现在有你大娘挡着,我又没办法详细的跟李原核对每一笔钱,这才是我真正发愁的地方啊。”

  哦?这不正是天助我也?

  秦焰听了心中却是大喜,本来他正是想从账目上入手,想要先揪出些小鱼小虾来,再慢慢渗入。但是现在居然有了一个能直接扳倒大执事李原的的机会,他必然要好好把握。

  秦焰沉吟片刻,将手中的墨绿玉镯塞到秦战手上:“父亲,我倒有一个主意……”

  
 第五章 抽丝剥茧,以小见大 '本章字数:4605 最新更新时间:2013…09…30 13:32:06。0'
  “啪!”清脆的耳光声从秦焰房里传了出来,接着是秦战怒不可遏的吼声:“住口,你这个孽障!”

  秦战这一声吼可谓是直冲云霄,连旁边藏着的秦云都不由得一怔。本来秦云听家丁回报说秦罗敷进了校军场,之后独自一人回了老太太那边,现在又见秦战进了秦焰的屋子,心中还不知道秦焰要耍什么花招。但秦战这怒吼声一传出来,秦云的悬着的心又放了下去,同时一股幸灾乐祸的笑意从嘴角升起。

  哼,想找父亲撑腰?结果反而惹祸上身了吧?

  刚想到此处,却听得“咣当”一声,秦焰竟已被父亲一脚踹了出来!

  这一下,看热闹的家丁就渐渐围了过来。秦焰也不敢跑,就坐在地上,任由父亲拳打脚踢。秦战也好像动了真怒,不管旁边的人越聚越多,只是一味的拿着秦焰当沙包那么打,不一会儿,秦焰便抱着头蜷缩在了地上。

  眼看着几乎整个秦府的人都聚到了这往日冷清的后院,其中也不乏一些劝解秦战的人。众人劝了半天,秦战这才怒气略消,不再对秦焰动手,只是喝问道:“我问你,我秦府的家业,不够你吃还是不够你喝了?你倒好,别的不学,学下五门的小贼偷东西?”

  一听到“偷东西”三个字,秦云精神一震。这倒好,自己都省得再去演什么戏,父亲直接发现了,接下来,就看父亲怎么整治这小杂种了。

  “不,不是,父亲,那不是我偷的。”秦焰一边抽泣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辩解道。

  “不是你偷的?你还敢狡辩?你个大男人家怀里藏个玉镯子!不是你偷的还是别人硬塞给你的?你还敢不说实话!说,这镯子是你从哪儿偷来的!”秦战气势汹汹的一大串怒吼,吓得秦焰只有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份儿。

  此时,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让嘈杂的众家丁全都安静了下来:“哟,当家的。说起来,我昨天还丢了个镯子呢,就是我新买的那个素心雕龙。找了半天,到现在也没找到,不会是焰儿拿去玩了吧?”

  说着话,李氏夫人分开人群走了过来。非李氏一派的家丁听到这话都吸了口冷气:“什么拿去玩了?这分明就是说秦焰偷的是她的镯子。”

  李氏夫人早在秦战那一声大喊的时候就赶了过来,此时虽然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是箭在弦上已经不能不发了。如果自己没什么动作,让秦焰轻而易举的编造理由把镯子的事儿揭过去,再想找他麻烦可就难了。

  不过,秦战听到这句话脸上的气反而消失不见了,只是一脸古怪的盯着李氏夫人,同时换换张开了右手。

  一时间,包括李氏一派的家丁在内,所有人的脸上都变得很古怪。

  李氏夫人不明所以,凑过去一看,脸上瞬间变得苍白。

  秦战手里那个被称为“赃物”的玉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墨绿镯子,大概也就值个五六十两的样子。但这种东西,哪里素心哪里雕龙了?再者说李氏夫人那样的身份,怎么会戴这种便宜的小玩意。

  “大娘,你的镯子是真的丢了吗?会不会是你忘在什么地方了?比如说床边上?枕头底下?”正在李氏夫人尴尬之时,清甜的少女声音从人群里传了过来,李氏夫人扭头看去,却是秦罗敷也来凑这场热闹了。

  秦罗敷一说这句话,李氏夫人瞬间明白了,自己的镯子肯定是被她放回去了,那么秦焰调包的绿镯子肯定也是她的。想到这里,李氏夫人狠狠瞪了秦云一眼,这个废物点心,怎么都不知道把这丫头挡在秦焰的门外边。

  “呵,是吗?”李氏夫人勉强一笑,“谢谢罗敷提醒了,我一会儿就回去找找。”

  李氏夫人心知自己现在虽然处境尴尬,但还是不能离开此地。秦焰的这出戏肯定还有下文,自己必须要看看他还怎么演下去。

  “就算不是素心雕龙,你也必须给我解释,这镯子究竟是从哪儿来的!”虽然中途冒出了李氏这个小插曲,但秦战依然没有打算放过秦焰。

  秦焰此时似乎已经怕极了父亲,他仿佛挣扎了半天,才畏畏缩缩的道:“是,是我让李原执事用商收的钱买的……”

  “什么?”此言一出,大出在场所有人的意料,顿时人群中又开始议论起来。无论是李府一派还是其他家丁,任谁也不相信秦焰能支使李原用商收的钱来为他买东西。李原可是秦府的大执事,又是李氏夫人的心腹,真论起来,却比秦焰这个失势少爷还要硬气三分。

  李氏夫人眼中闪过一道轻蔑的光,原来这小子是要借机打压李原么?不过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竟是用这样幼稚的手段:“老爷,李执事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人,他的为人妾身我还是知道的。以他的正直公平,怎么可能用公家的钱为焰儿买镯子呢?肯定是你把焰儿打怕了吧。”

  此言一出,李氏的家丁也是纷纷和应。李氏心中冷笑,想要污蔑李家的人,太异想天开了吧。

  “哼,看见没有,大家谁信你的鬼话。你这孽障还不从实招来。”秦战怒道。

  “真的是李执事给我买的啊。”秦焰委屈的道,“父亲若是不信,把李执事叫来核对一下详细的账目就知道了啊。”

  “你小子简直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秦战大吼道,“秦烈,你去带上几个人把李原找过来,同时把近半年的细账都带过来!咱们今天一条条的对账,我看你小子还有什么话说!”

  “遵命。”一旁秦战的得力副将秦烈应了一声,带着几个家兵走了。

  此时,李氏夫人的脸色瞬间变的如死灰一般。

  明白了,这次彻底的明白了。秦焰根本不是想要乱咬李原一口,今天这一切都是这父子俩早商量好的一出戏,其目的就是彻底拔除李原!

  李氏夫人苦涩的一笑,现在形势比人强,众目睽睽之下,能有什么办法阻止秦战查账呢?要是李原的账里头没有猫腻,那李氏自己都不信,只是粗账虽然可以作假,但是每一笔账目的明细那可是都能对应上实物的,那是做不得假的啊。

  今天李原肯定是要被舍出去了,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玉镯,竟然让秦焰搞起了这么大的风浪。之后,秦焰只要抽丝剥茧,一点点剜除自己植入的势力,那最终,秦府还不得落在秦焰手中?

  想到此处,李氏夫人眼中陡现杀机:秦焰,不管你小子为什么会变得这般精明,但是既然你已经威胁到了李氏的大计,那你就非死不可了!

  不多时,李原垂头丧气的走进了后院。身后跟着的是秦烈和几个抬着大箱子的家兵。

  秦战先对李原和颜悦色的道:“李执事,刚才这孽障诬陷你挪用公家的钱替他买镯子。咱们现在好好对对账,还你一个清白!秦烈,你来念账。”

  “是,多谢老爷。”天地良心,这句多谢李原可真是咬着牙说的。还自己清白?你要不查,姓李的自然是一清二白,但只要一查账,自己那点儿事还不黑的跟锅底似的?

  家兵将那箱账本放在了秦战面前,秦烈应了声是,随手拿出一本,大声念了出来:

  “秦氏绸缎庄账,六月初五,购入兴云缎一千匹,购价两万两,余十八万两。”

  “六月初五,售出蜀锦十五匹,兴云缎一匹,素缎五匹……”

  一切账目似乎都很正常,有些东西的进价看来还偏低一些。直到…。

  “八月十五,售出兴云缎一千匹,售价……五千两!”

  “五千两”三个字秦烈特别加了重音,顿时,全场哗然。

  “咳,”秦战轻咳了一下,面沉似水的问李原道:“李执事,这是……”

  “啊,这个嘛……”李原擦了一下额角的汗珠,“启禀老爷,呃,是因为兴云缎销量一直不好,苦无买主,正巧八月份有一家需要大量兴云缎,为了不让那些缎子都烂掉,奴才私自做主,把那些兴云缎都贱卖了,也是为了防止更大的损失啊。”

  “我怎么记得兴云缎是抢手的东西,怎到了李执事口中却如此不值钱了?看来,李执事并不善于这类生意啊。”秦战不温不火的道。

  “是,是,小人惭愧。”李原连声应着,心里暗暗叫苦,谁不知道两万两进的一千匹兴云缎,要出手至少能卖到五万两?问题是,这些缎子本来就是预备流向李府的,这是把秦府的钱转到李府的渠道之一,自己怎么可能在这里给秦府创收?”

  “绸缎庄的不用念了,看看当铺的账。”秦战吩咐一声,秦烈立时换了账本。

  “秦氏当铺,六月十三,收猫眼石一对,死当,四万两……”

  “六月二十……”

  “七月初一……”

  “九月十三,售出猫眼石一对,售价,四千两!”

  “老爷!”不等秦战说话,李原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泗横流的在秦战面前磕头痛哭,“老爷!全是小人的错,是小人老眼昏花,记不住账目,导致秦府收入连连亏空,老爷你责罚小人吧。老爷,这一切都与四公子无关,你千万不要责怪他呀。”

  秦焰心中一动,好个狡猾的李原,这老小子临倒台都要咬自己一口,本来大家都快把镯子的事忘了,李原此时又提起来,分明是打算把注意力又转移到自己身上。

  秦焰哈哈大笑,秦府的所有人都惊奇地发现,原来这个平时跟蔫萝卜似的四少爷,竟然也可以笑的如此张狂。

  秦焰笑道:“李原,这一切当然与我无关。那只镯子,本来就是我从罗敷那里借来的,我告诉你,我今天要这么做,就是为了揪出你这只藏在秦府的臭虫!”说罢,戟指李原,耳目如电,却好一派凛凛威风,腾腾煞气!

  其实,这些话要是在李原事发之前说出来,那秦焰准落得个卑鄙、阴险、猜忌旁人、欺骗大家的小人形象,但现在事实摆在面前,秦焰说出这样的话却反而显得大义凛然。

  秦战冷冰冰的道:“李执事,你年纪大了,恐怕这么多事,是管不过来了。这样吧,以后你来做庭內执事好了,今后秦府内外的洒扫收拾一切皆由你来管理。”

  “是,谢老爷。”李原的声音带着颤抖,庭內执事?洒扫收拾一切归我管理?虽然说都顶着执事的名字,可是大执事那可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啊,庭內执事,这,这他妈算个屁啊?

  但事以至此,李原又能说什么呢?

  秦战继而又道:“秦烈,大执事的位置空出来了,但是眼看地征和商收就要到了,这样吧,今年的地征由你来主持。”

  秦烈大喜过望,扑通一下单膝跪地:“是,谨遵上命!”秦烈明白,能主管地征,那说明是掌握了秦府至少三分之一的经济来源,这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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