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回到床上看电视。
上床时不小心碰到了江彦承的西装裤，他的皮夹掉了出来。
柯鸢弯腰拾起，却意外的瞥见了他皮夹里的照片。
两张均是一寸的证件照。
虽然证件照一般都跟本人有差别，但柯鸢还是认出了其中一张照片里的人。
而另一张里的人，是江彦承。
皮夹里放照片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两张并排放置、拿远看就像合照的照片。
脑子里瞬间有什么一闪而过，但速度太快，她没有抓住。
柯鸢双手捧着江彦承的皮夹愣在那里，直到浴室的水声停止她才回过神，手忙脚乱的把皮夹重新放回原处。
若无其事的看电视。
她以为江彦承要上床睡觉，谁知他竟走到床边开始穿衣服。
见状，柯鸢便问：“你要走吗？”
江彦承一边扣衬衫的扣子，一边对柯鸢说：“明天我让人去你的经纪公司谈你代言千江电子产品和楼盘的问题。”
然后又递给柯鸢一把钥匙，“这是千江在市南那个别墅区的一套房子，手续办好后我会让人给你送去。还有一台车，我已经订好，不久之后会送来。”
柯鸢反应过来江彦承的意思，机械的接过钥匙，难以置信的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江彦承已穿好，拿起表往手上戴，听到柯鸢的话也并未看她，只说：“小柯，有时候话说得太明白就没意思。”
江彦承这声“小柯”说得柯鸢浑身一震，握着钥匙的手倏然收紧。
她似乎明白了刚才脑中一闪而过的是什么。
面上极力保持镇定，内心却已风起云涌。
怪不得。
怪不得第一次见面时他夸她的名字取得好，怪不得他从不喊她的名字，怪不得他从不像其他亲近的人一样喊她为“小鸢”。
小柯。
江彦承从来都是叫她为“小柯”。
只是现在看来，他觉得这名字好，恐怕全是因为她的这个姓氏。
小柯。
小珂。
江彦承走到门边又忍不住回头，只见柯鸢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突然想起她也不过二十出头，平时虽妆容艳丽，但褪下那些华丽后，还是一个仍显稚嫩的姑娘。
心下不忍，于是叫了她一声，待她望向自己这边后，开口：“我要去海外的分公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你……平时也不要太辛苦，好好照顾自己。”
大厅里突然爆发的一阵哄笑打断了柯鸢的回忆。
她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后望向窗外。
花园里的那汪湖水在夜色下泛着细碎的光。
夜风也吹起了微微的涟漪吧，她想。可是距离有些远，她看不见。
就像有些事情早已看透知晓，却不能说。
江彦承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至今仍在她心里。
****
江彦承回到纪柏杉办公室后，仍然余怒未消。
纪柏杉的助理一见他来，便带上门出去了。
以珂没见过许之菡，想询问，但见他满身戾气，更不敢主动开口。
许之菡看看沉默不语的江彦承，又看看低着头的以珂，于是站出来打圆场。主动走到以珂身边坐下，率先开口介绍自己：“你好以珂，我是你哥哥的朋友。早就听你哥哥听说过你，没想到第一次见面是在这里。”
以珂听见声音也只是抬头看了眼身边的许之菡，又低下头，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你好”。
江彦承在一旁见以珂的动作，大步走过去站在以珂面前就是劈头盖脸的教训。
“你不会叫个人陪你出来透气吗？你一个人走什么！他侵犯你时你不会戳他眼睛吗？！我以前不是教过你吗？！攻击脆弱的部位！还有，以后天黑之前必须到家！”
以珂被他训完，抬头怯怯地看他一眼，瞥见他毫无缓和的脸色后又低下了头。
江彦承心中烦躁，还想训她两句，可看见她脸上的掐痕后，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抬手看看表，“时候不早了，先回去！”说完就不自觉地伸出双手。
纪柏言一进门就看见江彦承伸手的动作，他大声的咳嗽一声，走过去抱歉的对着以珂说：“今晚真是对不起啊妹妹，没想到出了这个事。我姐还在后面处理一些事，就让我来跟你说声抱歉。今晚的事她也有责任。”
以珂看看江彦承，小声道：“不是的，我应该要谢谢杉姐。幸亏她及时赶到了。”
江彦承在纪柏言那声咳嗽中反应过来，顿了一下后把双手往大衣口袋里一插，“回家去给我好好反省！走！”说完便招呼许之菡率先走出去。
以珂皱着眉头看着他俩的背影，跟纪柏言道了再见后也跟着走出去。
江彦承先把许之菡送回家后，载着以珂回了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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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开门后见到这个时候回家的江彦承心中纳闷，他猜想是否是公司出了什么事。结果在看到跟在江彦承身后进门的以珂的脸时，惊讶得睁大了眼。
李叔立马打电话通知家庭医生来一趟，又去禀告了江征。
江征正准备睡下，听见李叔的话后顿时就起床，披着睡袍就下楼了。
看到以珂红红的双眼和脸上的掐痕后，江征又心疼又气愤，立马让送以珂回家的江彦承说明原因。
听了江彦承的如实禀告后，气得噌的一下站起来，背着手走来走去。
“反了他了！他金大庄教出的好儿子！居然欺负到我闺女的头上！”
然后又坐回以珂身边，拍拍她的手安抚道：“你放心，叔叔一定不会放过他！”
片刻后家庭医生到了，给以珂检查后，留下外敷的药膏，又交代了需要注意的事项后，就告辞了。
江征让吴婶带以珂上楼休息，他则把江彦承叫进了书房。
把事情吩咐给江彦承后，他以为江彦承要回骊湾，于是就让江彦承早点走。
谁知江彦承却说自己今晚就睡家里。
江征看他半晌，短短的时间心里想过许多事，终是板着脸说：“你妹妹有吴婶照顾，你明天还要去公司，早点回去休息吧。”
江征说得慢，还特意加重了其中两个字。
江彦承还想说话，却被江征打断。
“作为哥哥，你今晚做得非常对。”
江征话里一再的提醒，让江彦承只能作罢。
快走到书房门口时，江彦承突然回头，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说出一句话：“我不会放过他。”
江征懂他的感受，心中叹气。
“你做事我一向放心。只是别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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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另一边的“碧海云天”门口。
金伟揉着自己的脸坐进车里，对着车外的纪柏杉摆摆手，就示意司机开车。
坐在副驾的瘦高个从后视镜里看着变得越来越小的纪柏杉，才侧身问后座的头儿。
“老大，今晚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金伟摇下车窗朝外吐出一口痰，才阴沉的回答：“哼，算了？没那么简单！”
瘦高个闻言面露忧色：“可是老大，那可是江彦承！跟他，哦不，跟千江杠上……是不是不太好？”
金伟哼哼笑出声，不小心扯到嘴角的伤口，痛得他五官都扭曲了。
缓了缓后才头往后仰，靠在椅背，看着车顶慢慢道：“千江……今后再说。对本少爷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那小妞儿，够辣！够味！抱在怀里是真舒服……哼，没想到居然是他江彦承的妹妹！不过，以前怎么没见过？”
说完看向瘦高个。
瘦高个把上半身向后座的方向倾斜，对金伟解释：“那小妞儿挺低调的，很少跟着江彦承或者江征那老东西出席活动。”
金伟听后点点头：“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江征娶的第二个老婆也不怎么出现在公众面前。江征倒把他女人跟这个女儿保护得好。”说完又对着瘦高个的脑袋呼了一巴掌，“小妞儿也是你他妈能叫的吗？用不了多久她就是我的女人。”
瘦高个缩回身子，捂着脑袋呵呵的笑。
偷眼看着自家老大脸上那志在必得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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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珂由于脸上的掐痕太明显，只能推迟回北余的时间。不想让常萧担心，于是只说家里有点事，她不能按照之前说好的日子回北余了，得推迟几天。
好在常萧没怀疑什么，只让她回去之前给他打电话，他好去接她。
待伤好之后，以珂便对江征说自己要回北余。
江征十分了然她急着回去的原因，也就没勉强她在家里待到开学。非常痛快就放行了。
常萧快一个月没见到以珂，接到她后不顾大街上人来人往，搂着以珂就去吻她的脸。
以珂咯咯笑着躲了两下没躲开，就红着脸任他为所欲为了。
车行道上汽车奔驰而过，人行道上路人来来往往，街边各种各样的商店热闹非凡。
谁也没有注意街拐角处停在路边的一辆汽车。
后座上的人收回落在那对相拥恋人身上的视线，敲敲司机的椅背。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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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下学期是实习期，以珂本来打算自己去找工作，谁知江征心疼她辛苦，就让她去了千江在北余的一个分公司，让财务经理亲自带着她。
以珂一再拒绝，可江征却吓唬她，如果不去的话就把她带回溯川。反正都是实习，在哪儿实习都没差。
常萧在北余，以珂怎么可能回溯川呢。
暗暗腹诽江征老奸巨猾，居然使出杀手锏。
无法，以珂只得答应江征的安排。
三月份的时候学校开始修建新的宿舍楼，就在以珂她们这栋楼的后面。施工的声音很大，吵得整栋楼的学生都无法好好休息。
如此一周之后，江征突然来了北余。
告诉以珂他在北余给以珂安排了套房子，在一个千江开发的小区里。房子不大，一室一厅，适合她居住。而且小区环境好，安保也到位，她一个人住着江征也放心。
以珂本来说不用这么麻烦的，可实在败给了施工的噪音。于是就搬了进去。
最主要的还是江征说，她毕业后留在北余也要给她准备房子，现下只是提前而已。
以珂毕业后当然会留在北余。
因为常萧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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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玮站在办公桌前，回答着自家老板的问话。
“她搬进去了？”
“是的。”
“那栋楼调查了？”
“是，都很正常，并无不妥。”
沉默半晌后，江彦承又交代给杜玮一件事。
“你去安排，让阿新准备一下，尽快搬进去。”
“金伟……不会就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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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泰安塘位于溯川市的郊区。
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农田，随着社会的发展，城市范围也不断往四周外扩。原本的农田也陆续被政府、本地投资商和外来投资商开发，农村的印记越来越来淡，现代化城市开始在这里挥舞画笔。农民们失了田地，便把目光投向其他渠道。
泰安塘这几年，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工地。一个工地完工后，另一个工地又动工。如此反复，来此地的农民工也越来越多。农民们瞅准时机，拿着被占地的赔偿款，在周边又修建起许多小楼房，底层用作商铺，楼上则出租。
茶铺、各种小饭店、棋牌室……农民工们让泰安塘本地的居民赚得不停，在家坐着也能收钱。比起之前的种地劳作，好了不知多少倍。
众所周知，许多东西都是伴随着另一种东西滋长。正如同泰安塘的发展，应运而生的则是鱼龙混杂、秩序无章。
三皮结束了今晚的牌局，由于从头输到尾，他此时心情非常不好。从棋牌室回家的一路上，跟同行的人不断抱怨自己哪把牌没有打好，哪个人一直坐在他身后给他带了霉运。
三皮原是泰安塘的本地人，家里的地被大公司买了后，就拿着赔偿款自己修了一栋小楼。一楼自己家开了个杂货铺兼住人。楼上则分成一个个小房间，租给那些外来打工者。
跟同行人在岔路口分别后，三皮一个人往自己家的小巷子走，一边走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突然从墙角转出一人，叫住了他。
三皮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抖了一下，拍着胸口大声质问：“是谁？谁敢半夜三更躲在那儿吓唬老子！”
杜玮走出阴影，“是我。”
三皮看清来人后才松了口气：“哎呀妈呀，吓死我了！我还当是谁呢！杜哥你咋这时候来了？”
说着掏出烟盒，给杜玮递上一支烟。
杜玮摆摆手：“找个地方，我找你说点事。”
三皮把烟收起来，带着杜玮去了自家屋后的一块空地。半夜三更，此时空无一人。
站定后，杜玮四周看了看，才对三皮说：“青御庄你知道吧？”
青御庄是位于泰安塘往南走九公里御山山脚处的一个休闲山庄，泰安塘有不少居民都在那里打工。
故此，三皮毫不迟疑的点头。
杜玮接着问：“你有没有认识的、比较靠谱的人在那里上班？”
三皮听后迟疑道：“认识的倒有不少，可这靠谱……杜哥，你说的这‘靠谱’有啥具体要求没？”
“最好不是泰安塘本地人，缺钱的，嘴紧的。”
三皮正在脑子里仔细筛选呢，不经意抬头时突然看见二楼亮着灯的一间屋子，一拍脑袋凑近杜玮，小声道：“还真有这么一人，靠谱的！”然后指着那扇窗户，让杜玮看，“那家人，两口子去年来的这儿，一来就租的我家的房子。男人在工地上搬砖，他婆娘就在青御庄当清洁工。而且这男的，平时就喜欢去玩儿老虎机，可惜没运道，搭进去多少钱了。她婆娘为这事儿没少跟他闹，动不动就能听到两口子干架。至于嘴紧不紧，只要钱给够了，这世上就没有嘴大的人。您说是吧？”
杜玮沉吟半晌，让三皮去把那夫妻俩叫来。
那男人听后倒是很痛快的答应了，但他婆娘却有些迟疑。毕竟从未干过这种事，胆子又小。
男人在旁拼命给他婆娘使眼色，又用力拽她的袖子。
杜玮看在眼里，只说：“再加五万。一共十五万，办好之后你们就离开这里。”
婆娘一听杜玮说加钱，再也没一丝迟疑。老家孩子要读书，老人要养，男人不争气赌博输了不少钱。
杜玮见事情定下来，随即从包里拿出一个微型摄像机和几个监听设备，交待那女人。
“我知道青御庄提供色情服务，这是摄像机，你找机会随便把它放进一个小姐的房间，你是清洁工，任意进出房间应该没问题。客人走后你再进去把它拿回来交给三皮，我到时候来取。记住，一定要隐蔽好。这个很简单，你放好后打开后面这个小按键就行了。最近这段时间先别动，什么时候行动我会让三皮通知你。然后这些，如果你看见照片上这个人去了青御庄，想办法去他周围，把这个放在周围不起眼的地方。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对了，你见过你们老板吧？尤其是他跟照片上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