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寸销魂(玉锁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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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寸销魂(玉锁瑶台)-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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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迷糊糊地从暖和被窝中钻出,再次揉揉眼,却见临窗微薄晨光处,有白衣男子身影静立,淡淡光线,映出完美无缺的侧面剪影,如缎似的长发用木簪简单挽起,随着微风轻轻飘摇。宽大袍子下,他优雅地抬起左腕,逗弄着巨大鸟儿,嘴角挂着浅浅微笑,温柔无比。

“师父……”我犹在梦中。

男子转过身来,赤红双瞳如血,额间一点朱砂,浑身戾气。

美梦迸裂。

我深深地闭上眼,再睁开,然后用被子将脑袋盖住,蜷缩成一团,不想面对现实。

“你醒了?”宵朗慢悠悠地走过来问。

我不想看见他的脸。

宵朗抱着圆滚滚的被子,暧昧道:“是我替你清理了身子,更换中衣。”

“滚……”我不愿与他废话。

宵朗隔着被子摸了两把,慢悠悠地滚了,然后一个人在旁边自言自语什么。

过了好久,我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透气,顺便视察敌情。却见他拿着鸟食,兴致勃勃地逗着蝴蝶,教它学舌:“阿瑶是呆瓜,阿瑶是呆瓜。”

“阿瑶是呆瓜!阿瑶是呆瓜!淫妇呆瓜!”蝴蝶学得很认真,“阿瑶最喜欢宵朗,阿瑶没有宵朗就活不了!”

那混蛋家伙到底教了鹦鹉什么?!

我目瞪口呆,继而一把操起枕头,向败坏我名声的蝴蝶砸去,蝴蝶受惊,扑腾着翅膀飞起,口中惊叫道,“好淫妇,待爷持枪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宵朗捧腹大笑。

我不喜欢他这样的笑容,因为太像师父,便厌恶地转过身去。

宵朗硬扳着下巴将我的脑袋转了回来,强迫四目相对,直到鼻尖相碰,他才咧开嘴,露出阴森森的牙,威胁道:“我活了上万年,想要的东西从未失手,你也不会例外!”

破罐子破摔,我挺直腰杆,硬碰硬,冷笑道:“你除了强暴还能有什么手段?来,身子给你便是,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宵朗均匀的呼吸猛地一窒。

我讽刺道:“现在不想上吗?晚上再来?”

宵朗怒道:“够了!你现在就是个玩物,和青楼里的婊子没什么两样,认清楚自己的本分!不要顶撞主人!”

我很镇定地对他说:“没关系,你把我当玩物,我也可以把你当面首,模样挺周正的,价格不便宜。”

“面……面首?”宵朗目瞪口呆半响,陷入暴怒:“你该死的是从哪里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周韶私藏的《公主风流艳史》小册子上看到的,我淡定地闭嘴,不告诉他真相。

宵朗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模范,他变着花样骂了我那么多次,被骂一句“面首”就怒得双眼都快喷火了,实在小气。他得不到我回应,将目光扫向那只淫言秽语不绝的鹦鹉,迁怒道:“炎狐家的畜牲,着实可恶!”

我火上浇油:“算了吧,它再畜牲也不够你畜牲。”

宵朗指关节捏得格格作响,似乎想把我脑袋给扭下来。他盯着我的眼睛,忍了又忍,忽然眯着眼笑起来,整个人都松懈下来,怒气烟消云散,淡然道:“明知道我生气就会上你,你还三番四次激怒,该不是恋上我的身子,骨子渴望着被多上几回吧?”

我僵住了,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

宵朗完胜,笑嘻嘻地走了。

我郁闷地捶被子。

待宵朗走远后,凤煌终于从意识深处探出头来,幽怨道:“玉瑶仙子,我给你害苦了。”

我对这个死人的遭遇报以深刻同情:“是我们被宵朗害苦了。”

昨日之事过于羞耻,两人都很有默契地不愿再提。

凤煌教训道:“蒲草弱柳,虽折不摧,你昨日为何不暂时委曲求全?正如我对苍琼那般,暂时讨好,已获生机,何苦与他玉石俱焚?”

我微微摇头,问凤煌:“你见过熬鹰吗?”

凤煌道:“自是见过。”

“鹰捕获回来后,熬鹰者必要磨去它的野性,先用饥饿威吓,使其害怕服软,再施与美食诱惑,使其屈服,一柔一刚,逐步渐进,直到雄鹰彻底臣服,沦为奴仆,不敢违抗熬鹰者的任何命令。”我站起身,伸手召回被吓得够呛的蝴蝶,整整它漂亮的羽毛,决然道,“宵朗不同苍琼,他是最有耐心的熬鹰者,他逼我哀求的目的都是为了让我臣服,他知道开口哀求这种事,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当我尝到甜头后,便会求得越多,将依赖他的施舍化成习惯。最终会让我的意志像被驯服的鹰一般变得软弱,将服从刻入骨子里,化作本性。”

我很早以前就意识到,宵朗有得是调教手段,若是不想身心都成为他的奴隶,就必须像最高傲的鹰,宁死不屈,绝不能对他的任何威胁低下头颅,一次都不行。

凤煌沉默了,很久以后,脑海深处传来一声深深的叹息:“先低头的先输,你是对的。”

我牵出三缕魂丝,牵扯着他的魂魄碎片,缓缓移向蝴蝶,融入其中,临行前,我忍不住叮嘱:“以后记得有话直说,不要再故弄玄虚了,来来去去耽误时间,本来你压根儿不会陪我倒霉的。”

凤煌有些沮丧:“打死我也不会再对你的脑子抱指望了。”

同盟初战告负,让我对他的信心也打了折扣,只是看在前辈的份上,很有教养地没去戳他受伤的小心肝,只细心叮嘱:“一切小心。”

蝴蝶感到有东西入体,很不舒服地歪歪脑袋,飞出窗外大声叫道:“好你个背夫偷汉的小贱人,浪叫得那么欢,也不怕你那乌龟相公伤心?”

我追出去,见赤虎将军身旁的副将瞪大眼,死死地盯着蝴蝶,猛地拔出腰间宝剑,飞一般地跑了。

他好像是只乌龟精。

蝴蝶盘旋飞舞,继续欢快地叫:“阿瑶是呆瓜,阿瑶最爱宵朗,阿瑶最喜欢宵朗,阿瑶没宵朗活不了。”

清脆的声音响彻云天。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某人的心思大家都应该看得清吧。
除了某呆瓜。
修改一下关键词。
顺便一提,橘子的女主可从来没有被虐倾向,她对伤害自己的人是深恶痛绝,不要随便给她脑补啊。

橘子最近想到个超有趣的题材,每天都想开新坑……
可是考虑到自己悲催的码字速度,怕把自己给坑了。

呜……




 39、恩怨

我念风决,卷起一根长长的彩绳,在空中旋得几旋,将那只没教养的蝴蝶捆得扎扎实实,跌入掌心,然后拖回屋内,掩上门,将魂丝侵入它体内,与凤煌的魂魄接上线。

凤煌:“让这只鹦哥的本体昏一会,我好去查探。”

我会意,立刻抄起桌上金烛台,欢快地往这只贱鸟脑袋上一敲。

蝴蝶一声不吭,大字型朝前栽倒在桌,脑门上仿佛浮现了无数金色小星星。

少顷,它挣扎着从桌上爬起,狠狠一口啄去我手背上,悲愤地低吼道:“痛死了!玉瑶你这呆瓜!想杀了我吗?!”

我捂着受伤的手背,呆了片刻,方想起打鹦鹉就是打他。

凤煌用翅膀捂着头上大包,幽怨地望了我一眼,看得我羞愧不已,然后展翅高飞,才飞到正门口,又被赤虎将军一块石头给打了下来,他邀功似地将鸟提回来给我,叮嘱:“好生养着,别让它跑了。”

我:“谢谢……”

接蝴蝶的时候,碰到了赤虎将军的手,他的黑脸微微僵了一下,离开时又悄悄回头看了我几眼,最终转身告诉我:“你不要再抵触宵朗大人了,苍琼大人的耐心快耗尽,听说她要亲自出手了,倔强是没好果子吃的。”

我趁机将藏在心里许久的问题抛出:“同为兄妹,苍琼善武,宵朗善谋,两者不相上下,为何魔界以苍琼为尊?”

“这些东西我不敢妄议,”赤虎将军冷冷扫了我一眼:“但万年前,元魔天君离开时,苍琼殿□为女子,继承的力量是最少的,甚至不如普通上等魔将,三千年后,她却登上了最高峰,这不是只凭天赋和美貌可以做到的。如今的魔界,没有人会违逆她的命令,被囚禁的幽冥大人与现在的宵朗大人,也不例外。”

无论凡间还是天上,魔界还是妖界,成大业者都要付出艰巨的代价,而成大业的女人付出的代价要比男人多十倍。只是在她们耀眼的成功光华之下,大家都忽视了她们的付出。

被打得晕头转向的凤煌在我怀中苏醒,待赤虎将军走远,低声道:“还有一点是他不敢提及的,苍琼是半魔半妖血统,妖族素来与魔通婚相好,幽冥是半魔半人血统,人族与魔族互不相冲,只有宵朗是半魔半仙血统,天界是魔的死敌,两者相比,魔人始终会对他心存芥蒂,难以全力支持。他的立场比较微妙,为免与兄姐冲突,一直退居幕后,成为魔界幕僚。”

我问:“你认为宵朗心有不甘?”

凤煌轻笑道:“我不了解宵朗,却了解苍琼,这个女人的血是冰的,心中没有感情,只有得失。所有碍事的绊脚石,她都会被毁去,哪怕亲兄弟也不例外。”

我说:“他们不会轻易反目的。”

“还有……”凤煌的眼神闪缩起来,似乎难以启齿,“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对你明言。其实……宵朗与瑾瑜的恩怨,我是知道些的。”

我觉得他不知道才是奇怪的事,只是想看他瞒着究竟是什么目的。

凤煌伸出翅膀,拍拍我脑袋,很有长辈风范地说:“乖阿瑶,你应该知道,瑾瑜和宵朗是双生子吧?妙音仙子在宵朗出生前,便陷入半疯癫状态,一直寻死,想借此杀死宵朗,是度厄仙子算出她腹中还有瑾瑜的存在,并断定此子堪当除魔大任,百般劝说下,才无奈将他们一起生下。”

我道:“师父是妙音仙子的善,宵朗是元魔天君的恶。”

凤煌半眯着眼,陷入回忆状态,感叹道:“宵朗长着双和元魔天君一样的血瞳,浑身魔气缭绕,妙音仙子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就彻底疯了,当场将他掐死丢下了南天门。瑾瑜眼睁睁看着母亲发疯弑子,大约受过些影响,性子变得孤僻冷漠。”

我道:“可是宵朗并没有死。”

凤煌遗憾道:“那时我们方知三魔完全继承了元魔天君的衣钵,自贪、嗔、痴而生,身体只是载体,灵魂不死不灭。大家对当年没有彻底封印他感到后悔。”

一对双生子,性格和立场截然不同,人生际遇也不同。

凤煌继续道:“他们从出生起,便彼此憎恨,这是场不死不休的局。”

我想起宵朗曾受过重伤,似乎与师父消失的时间吻合,心里一紧,紧忙发问。

凤煌肯定地说:“能让宵朗重伤的,也只有你师父了。”

宵朗回到了魔界,我师父没有回天界。

结局显而易见。

只是我不愿相信,我抱着希望,他被魔界囚禁,或是失足落入凡间,因种种缘故,无法返回天界。

凤煌深呼吸一口气,给我最残酷的答案:“玉瑶,最初见你落到这里,已经很可怜了,怕你伤心过度,所以暂且压下不提。”

我摇头:“可是……我直觉师父没死。”

凤煌再次确定道:“只要宵朗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瑾瑜活着。”

“或许是轮回了,”我眼角挂着泪,努力往好处想,“也不错。”

“这……”凤煌咽了咽口水,欲言欲止。

门外传来纷乱马蹄声与兵刃碰撞声,逼人的魔气席卷而来。原本在院子里坐着赏花草的绿鸳,和红鹤聊天的黑鸾,还有负责扫洒的那几个粗使丫鬟,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到门口,恭恭敬敬地跪下,隔着老远,我依旧可以看到她们头上的绢花在微微颤抖。

中门开,赤虎将军单膝跪下,行军礼。

数十魔界将领,带着杀气,鱼贯而入。

凤煌急忙用最快的速度对我说:“死亡并不是终结,也不是最残酷的事情,你要拿出对宵朗的斗志来,好好撑住!无论怎么威逼都不能屈服去替元魔天君补魂,即使是……”

话音未落,苍琼美丽而恐怖的身影已出现在梨华院内,她穿着云彩织就的纯黑色窄袖翻领胡服,长发被一根细银簪尽数盘起,通身无半点装饰,琥珀色的重瞳中带着慑人寒光,嘴角却忽而闪现出一个动人的微笑,笑得人毛骨悚然。

我立刻断开了与蝴蝶的连接。


作者有话要说:面对关键转折点。
今天橘子很爷们地对着文档卡文了六小时,历时史上最长。
重写了两次都不满意……
嗯……其实现在也还不太满意……
由于怕被大家拍死,先放出来,到时候再说吧……




 40、重逢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我对苍琼抱有十二分戒备。
凤煌乖乖蹲在角落装死。

未料,苍琼先是优哉游哉地在院子里转了两圈,赞美这儿梨花开得漂亮,池中锦鲤养得肥美,我站在墙角,紧张得随时要炸毛。她气淡神闲地逛到我身边,收敛起身上锐气,含笑夸道:“玉瑶仙子,最近没受什么委屈吧?”

美人目中波光涟漪,一笑倾城,仿若最艳丽的毒蛇。

师父说过,身居上位者,要适当地健忘,所以苍琼好像忘了曾命令将我丢下蛇海,我也只好跟着装糊涂,不作答。

苍琼带着点刻意地叹息道:“我那弟弟,虽然聪明,却容易陷入执着,疯狂起来做事便不计后果,怎么劝也劝不听,我有时候都受不了,也难怪玉瑶仙子讨厌他。”

我知道她在演戏,却不明来意,心下忐忑,这种感觉就好像软刀子割肉,如同凌迟,于是直接开口问:“魔界战神前来何事?”

苍琼对我不善的态度,神色间似有不满,跟随的将领们纷纷拔刀,只待她一声令下,便将我乱刀分尸,却被苍琼淡淡挥退。她带着三分轻蔑的笑,上下打量着我,那对深邃的眸子,仿佛要看穿内心深处,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跟我来。”

强权之下,我没有拒绝的余地,登上她安排的龙车。

和男人般喜欢独自骑行的苍琼也难得将爱骑交给手下照料,随我入了龙车,然后坐在首位。苍琼的龙车不算奢华,和她本人的打扮一样,极尽简约,唯榻上铺着极尽罕见美丽的异兽皮和东海万年玄铁制作的车身,展示了她尊贵的身份,还有三四个极美貌的妖童在旁边服侍,人人皆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唯恐发出一丁半点声音惊扰了主人。

龙车缓缓移动,侍童奉上茶来,细心吹凉,送到苍琼面前,她接过浅浅尝了一口,搁下。近距离让我看清了她的手,白皙却粗糙,关节处布满无数茧子,大概是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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