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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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你-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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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几天该不会都没好好吃东西吧?
“Boss,这些文件麻烦你签名。”
“知道了,你先放着。”
她微微颌首,将文件搁在他办公桌上,背脊挺直,如一尊雕像冻凝原地。
他见她一副木娃娃般的模样,一时无措,不知该从何启齿,过了好片刻,总算酝酿好气势。
“周韦彤!”
“是。”
“你——”
她低眉敛眸,安静地等待他撂话。
“周韦彤,你……”
“是……”
是个头!是个鬼!
她看不出他很生气吗?看不出他已完全化身冷血阎罗,正准备大肆喷火吗?为何她还能如此眉目不动,屹立不摇,仿佛不把他当一回事?
可恶,太可恶!
严琛陡然立直身子,大步流星地逼临周韦彤,在她面前停定。这个不怕死的女人,竟敢挑衅他的威严,他一定要狠狠教训她。
“周韦彤!你——心情不好吗?”
“嘎?”她震住,似乎没料到他会这样问。
连他自己也想不到,酝酿半天的怒火乍熄,气势顿萎,大魔王成了一头低声下气的小狼狗。
“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你可以跟我直说。”
她不语,惊诧地凝睇他,好一会儿,明眸氲开谜样的水雾。
“我……没有不开心啊。”
没有才怪!没有的话,她为何这几天都是无精打采、笑容惨澹的模样?严琛蹙眉。
周韦彤观察他阴晴不定的神色,数秒后,轻轻叹息。
“Boss,你是不是很担心日本那边的合作案?没想到吉田社长会临时反悔……”
“他只是故意拿翘,想在谈判桌上争取更好的条件罢了。”严琛不以为意地挥挥手。“我们不必随之起舞,就让他唱独脚戏去。”
“是这样吗?”她又是一声叹息。“看来我该学的地方还很多。”
他笑道:“所以你跟着我就对了,我会教你。”
她默然不语,怔怔地凝睇他温煦的眉宇。
“怎么了?”他懊憎地发现她心情又沉了。
“没有,我只是……我以为自己留在你身边,可以帮忙些什么的,但我好像……什么也帮不上。”她怅惘地凝眉,瞳神失了光采。
她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她看着他,樱唇勉力绽开浅笑。“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就这样让她走吗?
严琛郁恼,大手抢在理智运转前动作,一把擒住她皓腕。
她讶异地回眸。
“别走。”
“还有事吗?”
他不回答,手臂用力,一把将她旋向身前,分出一只手,粗砺的掌心温柔地抚摩她软嫩的颊。
“你、你干么?”她惊颤地问,芳颊娇羞地漫染蔷薇色泽。
他静静注视她,看得她一颗芳心不受控制地悸动,然后,他用力掐住她脸颊。
这突兀的举动吓着了她。“嗯,你放开我……”抗议声犹如猫咪咕噜。
“我不放。”严琛更使劲掐。“除非你老实说为什么心情不好?”他像幼稚的小男生,欺负自己心仪的女孩。
“就说了我……没有啊。”
“还不承认?好,再不说的话,我就……”他摘下她眼镜,俊脸俯落,与她只距离危险的一公分,用意明显。
她蓦地晕眩,心韵狂野,言语在唇畔踯躅。
他见自己威胁不见效,索性埋下唇,正大光明地亲吻她,啄她的唇,吸吮芳香的甜汁,将她品尝得彻底。
而她失了气节,软绵绵地任由他蹂躏,直到他轻薄够了,气息不稳地退开,她才颤颤地扬起迷离水眸。
他也正看着她微笑,戏谵地捏她鼻尖。“我们跷班吧!”
***
他说要跷班,地点由她决定。
“为什么要跷班?”她不可置信,这不像是他这个工作狂会做的事。
“你不开心,不是吗?我们去做会让你快乐的事。”这是他的理由。
为了她。
她有些感动,却更心酸。“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走吧!”他强拉她离开办公室。
见他兴致勃勃,她不忍扫他的兴。“真的我说去哪里,都依我吗?”
“都依你。”
“那好吧,我们去白沙湾,坐捷运去。”
“那多麻烦!为什么不开车?”
“因为这样,你才可以看见跟平常不一样的风景。”
于是,在她的坚持下,他们搭上捷运列车,一路摇晃到淡水。
她指给他看窗外的景色,座落高处的圆山饭店,红色的屋瓦在阳光下闪耀,栉比鳞次的民房,阳台上栽着一盆盆五颜六色的花草,人行道上,幼稚园老师领着一群可爱的孩子唱歌出游。
列车驶过关渡,视线豁然开朗,河水荡漾,蜿蜒过翠绿的平原。
“风景很美吧?”她问。
“嗯。”他点头。
“有多久没注意过这样的风景呢?”
多久呢?严琛惘然寻思,似乎很久很久了,他不再将周遭的风光看进眼里,好山好水对他都犹如浮云。
周韦彤深深地望他,望进他灵魂之窗的最深处。“你说要让我快乐,其实你自己才应该找快乐。”
他一震。“我看起来像不快乐吗?”
“超酷的好吗?”她柔声揶揄。“我不是说过,大家都叫你‘冷血阎罗’?”
“哇!”他不以为然地冷嗤。“难道要我每天像个白痴一样扯着嘴笑?”
“如果能那样,也很好啊,你笑起来比耍酷好看。”说着,她笑弯了眉眼。
他看傻了,喃喃低语。“你笑起来,才真的好看。”
可惜她没听见,列车刚好进站,她率先下车。
他跟在她后头,欣赏她娉婷的倩影,他爱看她走路的姿态,时而轻快时而踯躅,踩着不规则的韵律,像一首随心所欲的即兴曲。
出站后,他们转搭公车,并肩坐在最后一排座位,偶尔道路颠簸,她便会坐不安稳,他看不过去,索性将她螓首压落,摆在自己肩上。
“你干么?”她吓一跳,想坐正。
他不让她动。“又不是第一次了,紧张什么?”
“什么不是第一次?”
“这里,你不是第一次靠了。记得我们从东京出差回来那天吗?你在飞机上可是靠得很高兴。”
“我有吗?”她脸颊酣热。
他微笑望她,呼吸暖暖地吹拂她浓密的羽睫。
她心韵凌乱,感觉他似乎又想吻她了,她能从他满溢宠爱的眼神看出来,慌忙推开他,正襟危坐。
周韦彤,冷静点,他看的人不是你。
她在心底默默告诫自己,不能陶醉,不能动摇。
严琛没看出她复杂的心思,一直兴致盎然,难得跷班,他毫无罪恶感,反倒开怀,像逃课的孩子一样。
跟她在一起,他发现自己常会冲动地想做一些平常不会做的事。
到了白沙湾,他孩子气地抓起一把绵密细致的白沙,任由它们在指缝间流泻。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他笑问。“你想游泳吗?还是我们去租一辆水上摩托车来玩?”
她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我想你教我……冲浪。”
***
自从灿心死后,他就不再冲浪了,对他而言,那应该是一段痛苦的回忆吧。
那天,他的亲弟弟严飞,告诉她一个大秘密。
原来他曾经爱过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跟她长得十分相似,足以令人错认。
于是她忽然顿悟,所有曾经盘桓心头的疑问都得到解释,为何他会特意将一个小美编调到他身边当执行助理,为何会苦心栽培她,为何要教会她看重自己、改变自己。
一切,都是为了薛灿心,为了那个他至今仍牵挂在怀的恋人。
即便她已经去世多年,即便她在世时背叛了他们的爱情,留给他难以磨灭的伤痛,他仍是在她忌日的那天,想着她、念着她。
在东京那晚,他茫茫地喝酒,不只是寂寞,更是因为断不了的相思。
他没有忘记薛灿心,从未将那个伤害他的女人抛诸脑后,他还是爱她,或许也恨着,但……
你真的很像灿心。
他的弟弟对她如是感叹,他看着她的眼神,明显是将她当成那个他迷恋不已的女神,为了心目中的女神,他甘愿背叛自己的哥哥。
当她听着他苦恼的自白时,她同情他,却也恨他,恨他伤害了严琛,她明白那种遭受背叛的痛,而她相信,严琛比自己更痛上百倍。
因为他的怨怒换来的是天人永隔,无法再见到自己深爱过的女人,心上那道伤口,成了最深刻的疮疤。
她好希望能帮他愈合——
“为什么想学冲浪?”他质问,板着一张脸。
“听说你很厉害,不是吗?”她不敢告诉他真正的原因。“我觉得会冲浪的人很帅,也想试试看。”
“不是谁都学得会的,要有天分。”
“所以我才说想学看看啊!你可以教我吗?”
他不发一语,目光投向遥远的海天一线,眼神深沉。
他在想什么?是否正是那个念念不忘的旧情人?
她觉得心痛,笑意在唇畔浮沉。“你不教我的话,我就自己学。”
“开什么玩笑?”他瞪她。“这么危险的运动,是可以自己胡乱学的吗?你不怕被海浪冲走?”
“那你就教我啊。”她撒娇。“那边有出租冲浪板的店,走吧!”
语落,她也不等他回应,迳自走向街边的商店,他拗不过她,只好跟上来,租了冲浪板,又命令她换上防寒衣。
冲浪时不好戴眼镜,她摘下,换上事先预备好的日抛型隐形眼镜。
他看她准备齐全,有点怒恼。“你早就计划好的?”
她点头,将眼镜紧紧捏在手心,这是她的防卫武器,卸下之后,她一定会更容易受伤吧?
无所谓,她早就受伤了,在得知自己长得像他前女友的那天。
回到沙滩上,他先教她基本的姿势,辨识海流,练习划水,他替她系好了脚绳,却不准她下水。
“为什么?”她嘟嘴抗议。
“今天浪太大,你乖,在这边看我示范就好。”他不自觉地哄她。
  第9章(2)
她没辙,只得柔顺地坐在沙滩上看他表演,即便好几年没玩了,他仍是巧妙地乘上浪势,纵横来去,偶尔一个高难度的回旋,惊得她睁大眼,心跳暂停,怕他跌落,但他只是更潇洒,悠游自在。
好帅!严飞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个中高手。
周韦彤屏息凝望,眼神藏不住爱恋,蔚蓝的海面,有无数游客戏水,她眼中却只有一个他。
她看着,目光逐渐迷离,他的身影也幻化,仿佛有个女人依偎在他身畔,与他一同乘风破浪。
那个女人很像她,却不是她……
她蓦地起身,裸足入水,海水被阳光晒暖,温度宜人,很舒服。
她照他指导的动作,俯身卧在冲浪板上,练习划水,一波浪一打过来,将她连人带板轻盈托起,她心跳不觉加速。
站起来看看吧!
趁着重心稳妥的时候,她咬着牙,慢慢站起来,又一波海浪冲来,她竟没被打落,乘势而起。
不会吧?她成功了吗?
她惊喜,顿时有了信心,也更有勇气,随浪潮起伏。
原来她也可以做到嘛。
刚得意没几秒,一波大浪急速涌来,她重心一歪,整个人翻倒。
糟糕!
她不及防备,呛了几口水,脚绳虽系着冲浪板,身子却因紧张而僵硬,怎么样也没法自由行动。
孩童时代的黑暗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惊到失魂,在浪里激烈挣扎。
“救、救命……救命……”她尖声呼喊,双臂焦急地挥舞。
一道身形如火箭般破浪而来,在她即将晕去前,托住她后背。
她强睁迷蒙的双眼,是严琛,他来救她了——
“先别说话。”他示意她安静,托着她游回岸边,抱她到沙滩上,检视她全身上下,确定她安然无恙,才落下心头大石,阴郁地开炮。
“你怎么下水了?我不是说浪太大,要你别下来吗?为什么不听话?”
“对不起嘛。”她弯身坐起,脸色苍白。“我只是……想试试一看。”
“试试看?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连命都试没了?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他又气又急,恶狠狠地咆哮。“我不是教过你吗?如果摔下来,要赶快回到冲浪板上,只要身子上去后,就可以浮起来。”
“我知道,可是……咳咳!”
“脚绳不是系着吗?别告诉我这样还找不到冲浪板!”
“因为我……会怕。”
“怕什么?你不是说自己会游泳?”
“会是会,可我小时候差点在游泳池溺水,所以我……怕水。”她无奈地坦承惊惧。“刚才是太紧张了,身体不能动……”
“你说什么?”他骇然瞠视她,湛眸飞舞着怒火。“疯了,我真的要被你气疯了!周韦彤,你明明就不适合冲浪,为什么还硬要我教你?”
“我只是想……跟你一起玩。”
“玩什么都好,非要冲浪不行吗?”
“对,一定要冲浪。”
“为什么?”
她咬唇不语。
“你说话啊!”严琛气得摇晃她肩膀。“别跟我这样可怜兮兮地装委屈!”
“我不是装委屈……”
“那你怎么不回答?到底为什么非要冲浪不可?”
他真那么想知道吗?好,她就说!
周韦彤蓦地恼了。“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取代薛灿心!”
他愣住。“你说什么?”
“只有这样,我才能成为薛灿心。”她苦涩地抿唇,一股难言的酸楚在胸口缠结。
“可我现在明白了,我永远成为不了她永远不会是她,我不是她,不是她……”她忽地哽咽,双手掩丽,藏住脆弱。
他不可置信地瞪她。“周韦彤,你疯了吗?”
“疯的人是你。”她想笑,泪水却不争气地在眼里孕育。
“是你把我调来你身边,是你一手改造我,教会我对自己有信心,是你……让我变漂亮了,变得愈来愈像你记忆中那个女人。你真正想要的人,从来就不是我,看我的时候,你都想到谁?难道不是薛灿心吗?你敢说不是她吗?你敢说自己……已经忘了她吗?”
声声质问,犹如狂风暴雨,在严琛心海卷起千堆雪。
“我早就忘了……”
“说谎!你记得你在东京喝醉酒那天晚上吗?那天是薛灿心的忌日对吧?你还把我错认成她!”
“我没有!”他厉声否认,恼得全身发颤。“究竟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是你弟弟,严飞。”她黯然。“他什么都告诉我了,他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相爱的,告诉我他们是怎么背叛你,他什么都说了。”
他震惊无语。
她扬眸望他。“为什么拼命工作?为什么这么挑剔?为什么不近人情?因为你有怨恨,对吧?因为曾经遭到背叛,因为想愿谅你弟弟,又拉不下脸,所以变得愈来愈酷,愈来愈惹人厌——其实你只是不知道怎么从过去走出来,你一直困在那里!”
他咬牙,神色阴晴不定,看着她的眼,几乎有恨。“你为什么这么说?凭什么这么说?周韦彤,你以为自己对我了解多少?”
“我是不了解,所以只好问你弟弟。他告诉我,你以前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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