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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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略入门-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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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点时,那里就不再有侧面保护。所以在整个部署上,侧翼明显是最易于遭受损害的部分。正由于侧翼的易损性,人们企图用迂回和包围对方侧翼的手段寻求胜利,并试图使自己的战斗正面比敌人的长。但是,除非双方兵员的数量相差悬殊,延长正面不得不使战线上的某一点变弱;这就引起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从弱点突破敌线,人工造成敌方新的侧翼,这个侧翼当然也是易遭损害的。所以会战的目的就变为以破坏敌方战斗人员构成的人墙的完整为手段瓦解敌方的组织;而实现瓦解的方法或者是包围其侧翼,或者是突破其战线。  
  一旦敌方战线被突破,其防御便瓦解。危险威胁着每个兵员,产生了一种心理上的震动,结果维持其团结的精神纽带松弛了。这样一支被瓦解的军队就变成乌合之众。在古代,这种乌合之众很容易为胜利者所歼灭。结果在这一场大屠杀中,败者尸横遍野,而胜者的损失极为轻微。在现代,这种肉搏式的战斗已经很少,突破防御后,往往一方溃败逃走,另一方乘胜追击,其目的是防止敌军重新组成一个紧密结合的实体。  
  迂回侧翼的行动比在战线中的行动要求更大的机动能力。因此,侧翼部分通常都是用骑兵组成,近时又改用摩托化和装甲化的部队。一方要想执行一个突破的行动,则必须有远比敌方优越的攻势能力;要获得这种能力,必须使突击部队(例如重骑兵、战象、坦克等)与支援火力(例如箭矢、石弩、步兵及炮兵的支援火力等)巧妙地结合。一方在总体上必须有足够的机动性,才能迅速突破对方的正面。  
  在这两种攻击方法之间应如何选择,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地形以及双方兵力的相对大小,但也受制于一方的攻击技术较之敌方的防御技术的有效程度——而防御能力却在不断的增长之中。最初,防御的基础是战线中每人使用其武器的技巧,尽管他也许会受到一个防护物的保护,有时还受到一些障碍物如壕沟或栅栏等的保护。不久防御者开始使用各种不同的投射武器,从弓矢到枪炮。攻击者被迫采取适当的战术来对付,即使用更强大的火力来压制敌方的火力(换句话说,就是使其效力减少到可以忍受的程度),甚或在准备突破的点上,将敌方的人墙摧毁。随着兵器的发展,在某些时期防御占上风,在另一些时期进攻占上风;这就使战争的方法发生很多的变化。  
  一个会战的设计当然并不如此简单;作为包围或突破行动的准备,还会采取佯攻和扰乱行动。这些行动的主要目的是牵制敌军的兵力,使他们害怕、疲倦和受损失以动摇其军心,然后再集中力量打击侧翼或中央的决定的点。不过,敌人通常也都有预备队,以抵挡我方的决定性打击。所以在准备阶段中,必须使敌人消耗其预备队。其办法或者是通过佯攻,将它引诱到错误的方向上,或者使敌人将实力消耗在局部性的行动中。所以,一次会战分为两个阶段:一是时间或长或短的准备阶段,一是决定性阶段。  
  所以从本质上说,会战的战略是简单的。其所以会变得复杂起来,是因为其工具是人而不是机器,尽管有时人也许是为机器服务的。一支军队就是一群有组织的人,而维系其内在团结的因素是纪律和相互信任。所以与一切以物质因素为基础的计划不同,会战的艺术更多地强调维持和加强我方部队的心理团结,同时破坏敌人的心理团结。总而言之,心理因素十分重要。它是各种不同的技术和计谋的基础,例如,出战前以染料涂身、战斗呐喊、或者佯攻和奇袭时使斯托卡俯冲轰炸机投下啸声炸弹,其设计都以产生拿破仑所说的“高潮”为目的,所谓“高潮”就是敌人的崩溃。要产生这种“高潮”,在战略上并无规则可循。其目标有时为敌方行列中的士兵;有时也可能是敌方的指挥官,为的是摧毁他对自己的部署所具有的信心。  
  所以,运用优越的战略,从而仅仅采取军事手段,有时即可决定胜负,而不必经过一场严格意义的大会战。  
  以上的分析仅适用于陆战。在海上或空中心理因素就没有那么重要,因为这时人受其装备的约束而团结在一起——你不能放弃你的船只或你的飞机。所以在海军和空军的战略中,一般说来装备是十分重要的因素——象速度、机动能力、射(航)程、保护、齐射(齐投)的威力等因素通常都是具有决定性的。更进一步说,在陆上的目的是瓦解敌人的组织,而在海上或空中却是要使敌人遭到毁灭。海军重视其所击沉的船只数字,空军重视其击毁飞机的数字。由此可以推断,除非双方的实力大致平衡,就一定有一方会拒绝会战。因此,在装备方面如能保持优势,则仅凭此种优势的“存在”,就能构成重要的威慑。海空军的战略与陆军战略之间,还有一个差异,就是海上和空中不象地面那样受各种复杂情况的影响。由于海上或空中的会战是在一望无际的海面或在天空实施的,其仅有的障碍是风向、日光和云雾,因此可以事先作出更好的计划和图解。此外,使用行列队形来进行战斗的观念在陆战中非常重要,但在海战中只是暂时还在应用,在空战中则从来不曾应用过。一次空中会战是许多个别战斗的总和,其目的是消耗敌人的实力,方法是击毁其在地面或空中的装备。所以其观念与陆战的观念具有根本性的差异。  
  应当注意的是,在今天,这种根本性的差异对于我们的全面战争观念具有相当大的重要性。陆上战略的目的是瓦解敌人的组织,所以它凭借计划和谋略来实现决定。空中战略则纯粹以物质性的毁灭为目的,所以在很大程度上以工业潜力作为计算的基础。在我们对于现代战争的思考中,这两个观念既互相冲突,又互相结合。关于这一点,我以后还要再加以讨论。  

 
第三节 陆上作战的战略  
  在军事力量所进行的战争中,会战的行动时间是极有限的。所使用的兵力必须首先使其达到可以互相搏斗的距离,自然,每一方都试图在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下进入会战。构成这个过程的部署和调动的总和就称为“作战”。  

 
作战的结构  
  作战也象会战一样,甚至还有过之。由于武器和装备的改变,作战也处在大范围的演进之中。也还有其他的因素企图使作战发生更大的变化,例如地形以及与所使用的兵力及其机动性相比的战场大小。  

 
第一阶段:作战和会战有区别而各自独立  
  这个第一阶段包括的时间很长。从古代一直到18世纪末叶。在这个时期中,作战与会战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其原因是在整个这一时期中,装备的条件使一个孤立的分队只能具有一种极有限的抵抗能力。要想在行动时获得安全,必须经常保持兵力集中。当时的军队规模相当小,所以在空间中只不过是构成一个点而已,其一切的努力是为了击败空间另外一个点,也就是敌方的军队。此外,一支军队在摆成“战斗序列”之后,也就是延迟几个钟点到一整天之后,才能开始战斗。因此,当两军遭遇时,一方或双方都经常可以用撤退的方式拒绝会战。一支军队可以向敌方要求会战,也可以接受敌方的会战要求,但也可以拒绝。这就是所谓“互相同意的会战”。  
  在这种环境中,作战的目的就是强迫敌人在对他不利的条件下接受会战。其方法即为侵入和蹂躏他的国土。为了使这种作战方法归于失败,防御者可以利用一种棋盘式的据点体系掩护自己,而军队则在棋盘上运动。结果,进攻者为强迫防御者出而应战,不得不围攻某些重要的城市,并以占领它们相威胁。这种以筑垒城镇网为基础的作战方法,就成了作战艺术的最高表现,在17世纪尤其是这样。后来人们认为这种战略是胆小的表现,但事实上这种指责是没有根据的。十分明显,这是当时条件下唯一可能的答案。而且,会战总是一种冒险的行动,其结果可能对整个战争的结局产生好的影响,同时也减少了军队本身所代表的巨大财富。所以一个将军将会作一切的努力,使自己只在这样的条件下才接受会战;或者他确认自己拥有巨大的数量优势,或者他认为在地形上据有高度有利的位置,这些都使他有几乎必胜的把握。其结果是战争往往旷日持久,而不具有决定性,其间穿插着一些围城战。这种观念是非常合乎逻辑的,沙克斯元帅在其所著《战争艺术总论》中,对此作了清楚的论述:“我是不欣赏会战的,而我也深信,一个称职的将领可以打一生的仗而不被强迫接受一次会战。应当常用局部性的战斗一点一点地消耗敌人。这是使敌人屈服和达到我方目的的最有效方法。我无意暗示,如果有击溃敌人的机会出现,也不应向敌人攻击,而只是说,使战争摆脱会战带来的危险是可能的。如果他能做到这一点,这位将领就已经尽善尽美了。”这就是古代作战的性质和目的。许多人认为这是指导战争的软弱无力的方法,还认为这样的观点是作者过于小心谨慎的表现。这些议论是多么错误!  

 
第二阶段:作战和会战有区别但互相联系  
  但是到了18世纪末,有一些最好的军事首脑,例如普希古尔,弗拉德,尤其是吉伯特开始明白,新的武器将使一种更具有决定性的作战形式变为可能。已经发生的事实是滑膛枪的发展使火力大为增强,这就有可能采用三列的单薄战斗序列;同时这转而使筑垒的防线越来越扩大,最后导致一切作战行动的瘫痪。于是战争无限期地拖下去。火力的增强意味着一个孤立的支队都能作长久的抵抗。所以现在一支军队可以分开运动,并能从农村取得给养。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伟大理论家所发明的“区分的原则”,这个原则开辟了一个美好的前景,注定了将在作战的艺术上产生一次伟大的革命。吉伯特曾经呼唤“新的亚历山大”将他的理论变为实践。回答他的祈求的是拿破仑,他是了解这种新发展所带来的一切可能性的第一个人。  
  拿破仑作战体系的基础,把以下两个不同的组织形式严格区分开:一是由疏开队形编织成的散松的网,这是他用于作战的部署;二是会战要求的集中部署,他的敌人还是依照传统的老规矩行动,或多或少地保持集中的方式。拿破仑的那种广为分散的部署,使敌人无法看出他企图在哪里集中兵力,以迷惑敌人,并使之瘫痪。如果敌人静止不动(如在乌尔姆),他就可予以包围,或者做得更好些,即迂回到敌人后方并切断其交通线,从而迫使敌人反转身来背向正面战斗(如在耶拿)。不管怎样,甚至在不利的条件下,他总能够使敌人无法撤退,被迫接受会战。所以在这个历史阶段,支配的因素是作战而不是会战。战争又再度变成了一种具有决定性和压倒性的行动。  
  在拿破仑时期,作战的技术固然是活跃的,但它还是要以后勤为基础。其基本内容就是一连串的行动计算(是否有集中的可能性,各部队是否能互相支援,敌人能否被包围等等),再加上使这些行动变为可能的后勤计算。此外,拿破仑的军队行动敏捷,所以能很快地投入战斗或脱离战斗。因此他的作战战略就使他能够连战连胜。  
  不过,慢慢地他的敌人也学会了这套游戏规则。他们逐渐地不再跟着拿破仑的曲调跳舞了。结果,在他们这一方也采取散松的网式作战部署,以掩护战场的大部分。因此我方再按拿破仑传统模式行动就日益困难。最后,法国在资源方面的全盘劣势导致拿破仑的失败。  
  人们从拿破仑的作战战略中获得的教训,往往是错误的,因为他们以为在他的行动里可以找到一套普遍有效的答案,而事实上,那些答案只在当时的条件下有效。我们不应因为这位大皇帝的计算所具有的数学正确性而受骗,事实上,他有其他的优势。他的思想远比他的敌人先进,而且法国陆军是在革命的旗帜下作战的,这个政治光环增强了他的优势。几乎在任何地方(例如意大利和日尔曼),爱国者们都给予法军以帮助和抚慰。但是,当不再有爱国者的时候,例如在西班牙和俄国,他的那种作战方法所冒的危险就太大了。拿破仑以后,就再没有人能够运用他的那种作战体系。  

 
第三阶段:作战和会战合而为一  
  拿破仑体系的消亡还有一个更具决定性的原因。那个体系,对于火力曾一度是最为适应的。但随着火力的继续增强,拿破仑的战略就不灵了。在19世纪时,火力和军队的数量同时增加,使得本来适宜于运动的部署,越来越快地转变为会战所要求的部署。过去为了运动而作的部署,是用平行纵队组成的广为散开的网,现在却变成了“正面”,无论是为了运动还是为了会战,在地面上的部队都足够密集,可以构成一道几乎连续不断的人墙。在演进的最后阶段,作战和会战合为一体。沙克斯元帅和拿破仑运用的那种古老的作战艺术就完全消亡。而会战的战略变得像过去的作战战略同样重要。火力的突破行动变得困难了。因此,重要的作战变为把正面延伸得宽于敌人,以实施对其未设防侧翼的包围(例如沃尔斯、色当、沈阳之战,以及施利芬计划)。由于武器生产成本日益低廉,加上征兵制的普遍实施和铁路的出现,这就有可能建立和维持越来越庞大的陆军,同时正面日益加宽,而防御的人力可以不断减少。  
  这样,就出现了当时人士所不理解的新发展,这就是:要使对敌人侧翼的包围具有决定性作用,只有迅速予以实施,不让敌人有时间撤退或动用其预备队。只要正面仍相当狭小,而敌方预备队的机动性并不比我方实施包围的兵力高,这种局面就可以造成。但是到了1914年,这种部署也没有效果了;这时正面已延伸到了两百哩的长度,而施利芬计划的目的是用徒步前进的步兵去包围法军的一个侧翼。在侧面受到迂回时,正面采取撤退的方法自救。忠于这一时期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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