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惊魂(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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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桥惊魂(完本)-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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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太感谢你了。”何雪支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抬眼打量四周。
  胡工赶忙解释,“我是这个工地的工程师,胡楠。”
  “你是监理?”何雪心中一震,一下子想到了秦盛。
  “不是监理,是甲方工程师,你看你全身,要不要。”胡楠局促地问她。
  借着室内的灯光,何雪看自己是衣衫褴褛,衬衣的纽扣已全部脱落,粉红色的乳罩和白嫩的小腹一览无余,胳膊上有几处血红的划痕。她顾不上羞涩,妄自思忖,这次不是报社安排的采访,既不便给同事打电话,也无法追究那个恶搞的彭老板,犹豫片刻,便给玥姐去了电话,让她速来工地,陪自己去趟医院。
  等候玥姐的这段时间里,二人各自做了介绍、互存手机号,何雪到底是记者出身,很快让气氛变得随和、融洽,巧的是,胡楠有位大学同学,就是砮江大桥工地的监理,跟着秦盛是同事。望着他坦诚无邪的目光,何雪心中暗喜,“今天真的多亏了你,过两日,我专程来感谢你。”
  “不用不用,我是说,这里不方便,你给我电话吧。”他怕何雪不解,又补充,“你是不是得罪了他们?”
  “哦,一言难尽,那就电话联系吧,”何雪知道,目前还不能把真实的原因透露给他,“下次见面时,再慢慢聊。”
  约半个小时后,玥姐带了件自己的外套赶到工地,告别胡楠时,何雪不免又说了许多感激的话。直到深夜一点多,彭仁富一伙人才醉熏熏的返回工地,发现QQ车已经开走,他也没往监理身上想,只当是那位女记者自己摸出地下室,脱身走了。
  在医院门诊室做了简单的处理,二人一同去玥姐租住的单身公寓歇息。
  “让公安局查案就行,你自己去搏命,有必要吗?”玥姐一边给何雪煮宵夜、一边抱怨。
  “你不清楚,有一股很大的势力,在隐瞒砮江大桥事件的真相,公安局还不是听他们的。”
  “真有这么玄乎?那你可要小心哦,这次就够险的。”刚才在车上,玥姐已经听她描述了遇险的经过。“这个彭二,也常来皇冠歌舞厅KTV,他可不是什么善主。”
  “彭二只是个喽啰,事件幕后的真神不是他,”何雪若有所思地望住她。“那个胡楠,你俩好像认识。”
  “他是图书馆工程上的,有时跟着建安公司的项目经理,来过几次KTV。”玥姐肯定的点点头,见何雪有些迷茫,又向她解释,“那些包工头或是项目经理,第一多是请甲方,第二才是请监理,好像是工程中有很多的东西,需要甲方和监理签字盖章。”
  “你快趁热吃吧”玥姐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放在茶几上,“我也不是很懂,偶尔听到只言片语,反正每次都是包工头订房买单的。”
  何雪端起碗筷,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 
  第二天的傍晚,何雪邀请胡楠在西餐厅吃饭,餐后二人又一起去江边茶楼闲叙,却不知正巧被潘荏嵩撞见。
  胡楠戴一副无边聚酯眼镜,上身是一件淡灰色长袖衬衫,系了条深色的领带,脚下的皮鞋也是净光油亮,与工地上判若两人。何雪反倒穿着随和,一袭质地考究的翠绿色T恤衫,宽松的胸襟和袖口处,洁白的肌肤十分醒目,下穿深色紧身牛仔裤,勾勒出婷婷双腿。
  “以后就称呼你小胡了,不介意吧?”何雪笑容亲切、语气乖巧。
  “那我就喊你何姐,”共进晚餐之后,胡楠已不觉生疏了。
  “刚才的粗茶淡饭,叫你见笑,我听说经常有包工头请你们甲方吃大餐?” 何雪故意问他,“还时不时去KTV唱歌?”
  “确实如此,应该算是行规了吧,刚毕业时,我还不太习惯呢。”胡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何雪欠身给他续满茶,“记者做正面采访、报道时,对方也常常这样,算是亚洲人好客的特色吧。”
  江面上的风,从敞开的窗口飘入,令人清爽舒适,伴着浓幽的茶香,二人聊兴愈浓。
  “皇冠歌舞厅的KTV价格不菲,我想,多半是别人有求于你们甲方。” 何雪说的很随意,内心却是另有目的。
  “我们上班那点工资,别说KTV,就是刚才那顿西餐,我也不敢光顾,全都是施工方请客,”胡楠毫不掩饰,见何雪用询问的目光锁住他,便缓缓道,“反正时间还早,工地上的一些潜规则,我跟你摆摆。”
  他松开领带,解脱脖颈处的第一粒钮扣,一边品茶、一边叙述。现在的工程管理体系,质量由现场监督把控,质量控制的依据则是设计文件和施工规范,施工过程中的所有质量记录或者资料,都要由监理签字盖章确认。
  如同中国的法律追究犯罪一样,条列与现场差异的裁夺权,就在监理手中,对于工程质量的判定,就有了类似于法官的权柄。另一方面,如果在监理眼皮底下,留下质量隐患,我监理是要承担相应责任,因而从感情上,对于已经完工的项目,设计方、施工方、监理方,都不愿意承认它存在质量缺陷。
  何雪微微点头,追问,“监理掌控质量,在相关资料上签字盖章,又有何依据制约呢?”
  “当然有,比如工程材料进场报验,每批货都有生产厂提供的材质单、质检报告等,重要的材料,还要现场抽样送检,”胡楠喝茶润了润喉咙,习惯地推推鼻梁上的眼镜,“隐蔽工程的质量判定,最早是凭着监理工程师的职业道德,近十几年,照相普及后,基本上都要拍成数码照片备查。”
  “这么复杂?”何雪嘘声道,“我冒昧地问一下,像大桥的梁箱,算是很重要的吧,它的质量记录,也有照片存底吗?”
  “肯定有的,但是它不一定进入竣工归档资料,因为档案馆和质监站,只审核由监理签字盖章的记录或文件。”他见何雪的脸上涌现一丝失望,再补充道,“大部分现场监理,会把照片存在自己的电脑或U盘里。”
  何雪精神一震,拢了拢散落在额前的黑发,脱口就问,“砮江大桥梁箱的相关照片,你那位同学有保存吗?”
  胡楠把玩着精致的茶杯,摇了摇头,“不好意思,他和我一样,是水电专业的,不负责混泥土结构,当时负责土建结构的秦盛,肯定有存底”
  一语道破天机,何雪这才真切领悟到,建筑大学教授的一指,是画龙点睛,砮江大桥现场监理秦盛,无疑是揭示真想的关键人物。她把脸侧向窗外,遥望河对岸星星点点的工地照明,默默无语。
  “虽然秦盛本人不愿配合,他保存的照片呢?难道全部销毁了?” 何雪心中暗自揣度。
  这天下午,市公安局经侦科的李国军科长,突然走进甄文斌的办公室。
  “你们长期在第一线查案,够累的,我去找你就行。”甄文斌慌忙起身迎接,表示出十二分的歉意,立刻让座、泡茶。
  “刚才路过这里,想起您交办的事情,就上来汇报一下。”李国军热忱满面。
  “不敢当,请你品品我的茶叶吧。” 甄文斌保持着军队的习惯,办公室和台面上的摆设,都十分整洁。
  李国军一身橄榄绿制服,浓眉大眼、鼻直口方,用气宇轩辕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堪称传统影视剧中正义的化身。不过,进入二十一世纪,这种标准形象已经被淡化,他没有去投身演艺界,并不可惜,现在观众喜欢的是,满脸沟壑纵横的硬汉,甄文斌脸颊如果再廋些,才能够上沟壑纵横的标准,于是,二人在外表上,都不够硬汉。
  “老兄的吩咐,我自然要认真去办,亲自向您汇报,也是理所当然。”因为大家都吃执法这晚饭,戴象征权柄的国徽帽,李国军很习惯地就称兄道弟了,对那些嫌疑犯,他可从来没有这么好的态度。
  甄文斌没有说话,满脸和蔼地望住他,用眼光询问。
  “按照您提供的时间段,建安公司几个账户我都查了,100万以上的款项支出,没有一笔与市一建二建有关。”李国军如释重负,摘下大檐帽放在身边,顺手扶平头发。
  “好啊,弄清楚就好,省的我在这条线上白耗费功夫。”甄文斌给自己点燃一支烟,看着他浅浅一笑。
  似乎自己有啥见不得人的秘密,李国军感觉到他目光中隐藏的猜疑。
  “砮江大桥垮塌事件,市府的调查组早已作出结论,难道检察院…?”李国军眼光犀利、毫不怯惧。
  “没啥大事,就是有几封举报信,我们例行公事查查,好给市信访办一个回复,”甄文斌收回目光,端起茶杯品味,“尝尝我的茶叶,再说,政府工程招投标,也是社会关注的热点,建安公司又是市建筑行业的骨干企业,事情明朗了,更好。”
  李国军品了口茶,不失时机地说,“你们少有机会参加市里的会议,市领导每每教诲我们,要时时为本市经济和市属企业保驾护航。”
  “哦,政府高层都是这样,追求JDP麽,”甄文斌话锋一转,“你我就不同啰,帽子上镶嵌国徽,走到哪、戴到哪。”
  知他话中有话,李国军呵呵一笑,“可能是我在经侦科干的时间久了,不满您说,企业要打败竞争对手,免不了在法律和政策上打些擦边球,要是全都一一细查,我怕…。”
  甄文斌不置可否,心知对方正在关注自己的表情,便起身避开,至办公桌前合起刚才看的文件,背对着李国军问,“正好,我没啥要紧事,想去医院瞧瞧,搭你的便车怎么样?”
  “没问题,事发那天之后,我一直再没去过,走,一块去看看。彭大富啥时候能开口了,你我也去掉块心病。”
  在车上,甄文斌微闭着双目,一直再没开口,第一次在医院见到这位警司时,已感觉到潘荏嵩与李国军的关系非同一般,这次委托他去查建安公司的围标款项,自己是否太欠考虑?




 第八章 震撼1

  甄文斌坐李国军的车到达医院烧伤科时,得到的消息令他吃惊和沮丧,今天上午,雯雯给彭大富办理了转院手续,已被送去省医大附属医院烧伤专科住院治疗。二人不免失望,出了住院部大楼,李国军忽然提议,“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射击场?我有一个多月没动枪了。”
  “周末去吧,下午我还有事要办。”甄文斌略微思索,点头答应,自己转业到地方近半年,手也有些痒了。
  “好,我开车接你。”李国军先上了车问他,“要不要送你一程?”
  “谢谢,不用了。”甄文斌挥手摧他先走。
  望着李国军驾车消失,甄文斌在医院门口招了辆出租车,径直去了市公安局大院,不知为啥,潜意识让他避开李国军,单独拜访刑警队长。
  “鹏大富已经转院去了省城,你们知道吗?”一见面,甄文斌急急问他。
  刑警队长呵呵一笑,“大桥垮塌事件早已了结,爆炸案他只是受害者,我们没权再监视他啊。”
  甄文斌猛然醒悟,自己问的却实太唐突,歉意道,“不好意思,你看我。”
  “没啥,正好告诉你一件事,前段时间,我们调查物业管理处的监控录像,摄录有彭大富家门前的那个硬盘,却神秘的失踪了,物业的保安一口咬定是被一位警察拿走了,我问遍手下和辖区派出所,都否认有此事,你说怪不怪。”刑警队长说完,又提醒他,“对了,当时我还让国军通知你。”
  甄文斌心中大惊,如此重要的纰漏,李国军竟然只字未提,一定要当面向他请教。
  周六,李国军如约接甄文斌去射击,滨海市公安局的射击场,位于河东新区的最北端,驶过几公里的简易公路,三菱警车进入一片丘陵,一条砮江的支流穿越其间。甄文斌静静地望着窗外,浓密的芒果树一直延伸到天际尽头,布满了全部山丘,在路的尽头,出现一栋二层的砖混建筑,射击场的牌匾横卧屋檐。
  建筑物背后百余米处,有一座高达二十米的陡峭山坡,一圈五米高、类似于高尔夫球场的围网,沿着山脊从两侧下来,至建筑物的两端合围。
  李国军携了甄文斌登记入内,等候片刻后,二人戴上护耳,进入手枪射击位置。枪靶的距离为25米和50米两种,李国军直接选择了50米,甄文斌点头示意赞同。
  “嘣、嘣…” 李国军站姿标准,出枪娴熟,用了约五六分钟,射出十发子弹。
  甄文斌在望远镜中看清,全部击中半身人形靶,向他竖起拇指表示夸赞,李国军收枪,微微摇头表示谦虚,伸手接过望远镜,等候甄文斌出枪射击。
  也许没摸枪的时间太久了,甄文斌用了十余分钟,才射完十发子弹,头五枪脱靶、后五发才命中目标。
  二人退出射击位置后,上二楼的休息室喝茶,李国军夸奖道,“在我市检察官中,你的枪法绝对拔尖,与公安外勤人员当然不能比,我们都经常来练练枪,局里有要求。”
  “别夸了,一半脱靶,我真是汗颜羞愧,浪费你们子弹了。”其实,甄文斌进入部队伊始,就十分喜欢射击,对手枪尤为钟爱,曾经刻苦练习十余年,在全军举行的单人射击比赛中,有一届他还夺得过冠军,奖牌至今还挂在自己的卧室。尽管转业前后的几年,极少玩枪,他自信功底还在,只要稍加练习,便可重振雄风。
  李国军聊了些自己对手枪及射击的认识,又说,“只要你喜欢,我每周都能陪你来。”这种过于异常的热情,反而让甄文斌有某种不适。
  “彭大富家爆炸后,翡翠山庄监控录像的关键硬盘竟然丢失了,你知道吗?”甄文斌出其不意、突然发问,双眼直视他的瞳仁。
  李国军脸上,闪过一丝微微的不安,旋即恢复常态,虽只是一霎,仍然没躲过检察官锐利的目光。
  “哎呀,不好意思,整天忙得头晕,把这事忘了,”李国军先是满脸疑惑,而后一拍大腿,“刑警队长还专门让我通知你。”
  他见甄文斌面无表情地继续饮茶,急忙补充道,“怒江大桥事件定论后,我就基本没去操心煤气爆炸案了,真不好意思。”
  甄文斌默默无语,自思,去物业追查录像硬盘的下落,必须自己亲力亲为了。
  歇息了半个钟头,二人又下楼射击一轮,不知是检察官的问话影响了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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