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说话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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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柔说话的风-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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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番敲铲。夏廷人和苏人都曾使用过火石箭头和铁箭头,射人身体后箭头能深深
地嵌人肌肤内。

    对于这两种箭头,平原人恐惧的是火石箭头。铁箭头可顺着箭杆的方向把它的
倒钩拔出来,但火石箭头通常会断落,深入肌体,导致一次无麻醉的外科手术。克
雷格制成了4 支火石箭头。第三天上午,他猎得了一只雄鹿。

    当他骑马返回时,那只动物被横挂在马鞍上,心脏里仍插着那支箭。他把猪到
的动物带进厨房,挂起来开膛剖肚、剥皮。切块,最后当着一群瞠目结舌的城堡居
民的面,向厨工提供了m 磅新鲜的鹿肉。

    “我的烹调不对吗?”厨师问道。

    “没有,很好。我喜欢那种有五颜六色小颗粒的奶酪馅饼。”

    “那叫比萨饼。”

    “我只是想,我们还可以吃一些野味鲜肉。”

    当这位侦察兵在马槽里洗手之时,厨工拿着那支带血的箭快步走向司令官办公
室。

    “这是一件精美的手工艺术品,”英格尔斯教授仔细审视着说。“当然,我在
博物馆里见过它们。甚至那些划出条沟的火鸡羽毛也可被清楚地辨明是夏廷人的杰
作。他是在哪里得到它的?”

    “他说是他自己制作的。”厨工说。

    “不可能。现在再也没人能这样敲打火石了。”

    “嗯,这种箭他有4 支,”厨师说,“这一支射中了那只动物的心脏。今晚我
可以让大家品尝新鲜的野味了。”

    员工们在城堡外面津津有味地享受了一顿鹿肉烧烤。

    隔着火光,教授惊恐地观察着克雷格用他那把极为锋利的猎刀切割着烤熟了的
鹿肉,不禁回想起夏洛特对他做出的保证。也许,但他仍然有所怀疑。这个奇异的
年轻人会不会变成一个危险人物?他注意到现在已有4 位姑娘在努力引起这个未经
驯服的小伙子的注意,但他的思绪似乎总是在遥远的地方。

    到8 月中旬时,本·克雷格开始感到了沮丧和绝望。他的内心仍在试图相信,
无处不在的神灵没有对他说谎,没有出卖他。他所热爱的姑娘是否也遭到了命运的
捉弄?在他周围的那些兴高采烈的年轻人谁也不知道他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如果
到夏天结束时他还没能找到他曾经顺从那位占卜老人请求的爱情,他将骑马进入山
区,靠自己的努力在精神世界里去与她团聚。

    一个星期后,那两辆马车又滚动着驶进了门洞,驾车人勒住了正在冒汗的马匹。

    从第一辆马车里,跳下一群叽叽喳喳的激动的孩子们。他把经常在磨石上磨的
那把猪刀插进刀鞘,走上前去。其中一位小学女教师正背对着他。她那一头瀑布般
的黑发一直垂到了背部的中段。

    她转过身来。是一个日裔美国人,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侦察兵转身大步走
开了。他的怒气升上来了。他停住脚步,朝空中举起握紧的拳头发出了尖声叫喊。

    “你骗我了,神灵。你骗我了,老头。你们让我等待,可是你们把我抛进了这
个荒野里,成了世人和上帝的弃儿!”






 

                第七章

    建筑物之间的阅兵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停下来凝视着他。在他的前面是其中一个
“驯服”的印第安人,正在走开去。这个人也停了下来。

    这张苍老的古铜色的脸,形容枯槁,活像一只火烧过的核桃,与熊牙山的岩石
一般古老,两边披着一股股雪白的头发,正从那顶烟筒帽下面盯视着他。在这位占
卜者的眼神里,有一种无限悲伤的表情。然后他抬起眼睛,默默地点点头,遥望着
侦察兵身后某处。

    克雷格转回身去,没看到什么东西,于是又回头来看。在那顶帽子下,他的朋
友布里安·哈维希尔德,两位土著美国演员的其中之一,正凝视着他,似乎他已经
发疯了。他回到了大门边。

    第二辆马车已经卸完了游客。一群孩子们围在他们的老师身边。这位女教师穿
着一件格子衬衫和一条牛仔裤,头上戴了一顶棒球帽。她弯腰分开两个正在互相拳
来脚去的男孩,然后用衬衣袖子去擦她的眉头。帽舌妨碍了她。她索性摘下了那顶
棒球帽。一头瀑布般的黑发顿时翻滚着垂落到她的腰际。她感觉到被人盯得有点不
好意思,于是朝他转过身来。一张鹅蛋脸,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是轻风。

    他的双脚似乎被钉在了地上,他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他知道他应该说些话,
应该走向她。但他没有说话、没有迈步,只是凝视着。她脸红了,感到很窘迫。赶
紧转移视线纠集起学生们开始游览。一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马厩,由夏洛特领路,
担任他们的导游。本·克雷格正在饲弄罗斯伯德。他知道他们会来。马厩是一个游
览点。

    “这是我们关养马匹的地方,”夏洛特介绍说。“有些是骑兵的战马,其他的
属于住在这里或从这里经过的边民。这位本正在照料他的马——罗斯伯特。本是一
个猎人、设陷阱捕兽者、侦察兵和山民。”

    “我们要看所有的马。”其中一个孩子叫道。

    “好的,宝贝,我们会去看所有的马。请大家不要靠得太近,以防被马蹄踢着。”

    夏洛特说。她引领着学生们沿畜栏走去。留下克雷格和那位姑娘在互相对视。

    “对不起,我刚才一直盯着你看,ma‘arn (小姐)。”他说。“我的名字叫
本·克雷格。”

    “晦,我叫琳达·皮基特。”她伸出手去。他握住了。她的手又小又暖和,是
他所记得的。

    “我能问你几句话吗,ma‘?

    “你把每一位女士都称为ma‘am吗?”

    “好像是的。是人们教我的。这么称呼不好吗?”

    “太正式了。像是旧时代的称呼。你要问什么?”

    “你记得我吗?”

    她皱紧了眉头。

    “恐怕不记得。我们见过面吗?”

    “很久以前。”

    她哈哈笑了。这是他所追忆起来的回响在高糜棚屋边簧火周围的笑声。

    “那么,我肯定是年纪太小了。在哪里呢?”

    “来吧,我指给你看。”

    他把这位迷惑不解的姑娘引到了外面。越过木栅栏,南方的远处普赖尔岭群峰
耸立。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是熊牙山脉吧?”

    “不,熊牙山在更远的西方。那是普赖尔山。我们就是在那里互相认识的。”

    “可我从来没去过普赖尔岭。小时候我哥哥常带我去露营,但从来不是去那里。”

    他转过身来盯视着这张可爱的脸庞。

    “你现在是学校的老师?”

    “嗯,在比林斯。怎么啦?”

    “你还会回到这里来吗?”

    “我也不知道。按计划,以后还有其他团队要来。也许会指派我陪同。怎么啦?”

    “我要你再来这里,我请你。我必须再次见到你。请说你愿意。”

    皮基特小姐又脸红了。她太漂亮了,不可能没收到过男孩们递给她的纸条。通
常她都会笑着把纸条推到一边,这样既传递了她不为所动的信息,又不致冒犯对方。

    这个年轻人很奇怪。他没有奉承,他也没有谄媚。他似乎很严肃、很诚挚、很
天真。

    她凝视着这双坦率的、钻蓝色的眼睛,不禁心旌摇荡。夏洛特带着孩子们从马
厩里出来了。

    “我不知道,”姑娘说。“我会考虑的。”

    一小时后,她和她的团队离开了。

    过了一个星期,她又来了。学校里她的一位同事临时不得不照顾躺在病床上的
一个亲戚,团队的陪同出现了空缺,于是她自告奋勇陪同前来了。这一天天气很热。

    她穿着一件单薄的棉布印花衬衣。

    克雷格已经要求夏洛特为他查阅旅游团队的花名册,寻找来自学校的预订团队。

    “你的眼睛在盯着某个人吧,本?”她调皮地说。她没有感到失望,认为与一
位明白事理的姑娘建立恋爱关系对于使他回归现实世界具有极大的帮助。她对他的
学习读书写字的速度之快感到由衷的高兴。她已经搞到了两本简易的书供他逐字逐
句阅读。秋后,她认为她能帮他在城里找到住所,以及一份商店营业员或饭店服务
员那样的工作,而她则可以撰写关于他脱离蛮荒而进入现代文明社会的论文。

    当马车卸下一车学生和老师时,他等在旁边。

    “你跟我走好吗,琳达小姐?”

    “跟你走?去哪里丁‘”去外面的牧地上。这样便于我们谈话。“

    她表示反对,说孩子们需要她照顾,但她的一位年长的同事朝着她微微一笑,
在她耳边轻声说她可以去陪伴她的爱慕者,如果她愿意。她当然愿意。

    他们一起走出城堡,发现了一处树阴下的一堆岩石。他似乎默默无语。

    “你从哪里来,本?”她问道,她觉察到他的害羞,感到很喜欢。他朝远处的
那些山峰点点头。

    “你是在那里长大的,在山区?”他又点点头。

    “那么你进过什么学校?”

    “没进过学校。”

    她试图去想像这种生活。在狩猎和设陷阱捕兽中度过整个少年时代,从未迈进
过学校大门……这太奇异了。

    “山里一定很安静。没有交通,没有广播,没有电视。”

    他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但猜想她提到的是会发出噪音的东西,不是树叶的飒
飒声和鸟儿的鸣叫声。

    “那是自由的声音,”他说。“告诉我,琳达小组,你听说过北夏廷人吗?”

    她吃了一惊,但对于改变话题而松了一口气。

    “当然了。事实上,我外婆的母亲就是一位夏廷妇女。”

    他猛地把头转向她,那支山鹰羽毛在热空气中一阵颤动,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一
眨不眨地盯住她,请求她说下去。

    “请告诉我关于她的事。”

    琳达·皮基特回忆起她的外婆曾给她看过一张照片,那是一个枯萎干瘪的皱皮
老太婆,是外婆自己的母亲。虽然年代久远,但在这张褪了色的黑白照片中,那双
大眼睛、那只精美的鼻子和那副高颊骨表明那位老太太曾经长得很漂亮。她说出了
她所知道的事情,在她还是个小女孩时她那现在已经过世了的外婆告诉过她的事情。

    那位夏延妇女曾经嫁给了一位勇士并生养了一个男婴。但大概在1880年时,一
场流行性霍乱横扫那个保留地,夺走了那位勇士和男孩的生命。两年后,一位边疆
的传教士娶了这个年轻的寡妇为妻,不顾他的白人同伴们的反对。他是一个瑞典血
统的男人,长得身材高大,金发碧眼。他们生了3 个女儿。最小的女儿就是皮基特
小姐的外婆,生于1890年。

    她又与一个白人结婚,生了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小女儿生于1925年,名叫玛
丽,在她十八九岁时,她来到比林斯找工作,并在新开办的农业银行里当上了一名
文员。

    在旁边一个柜台里工作的是一个诚挚而又勤勉的出纳员,名叫迈克尔·皮基特。

    他们于1945年结婚。琳达的父亲因为眼睛近视没有参军。她有4 个哥哥,都是
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小伙子。她生于1959年,今年18岁。

    “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我生下来时就一头黑发和一双黑眼睛,一点也不像我的
爸爸妈妈。就这些情况。现在轮到你说说你自己的身世了。”

    他对她的要求置之不理。

    “你在右腿上有记号吗?”

    “我的胎记?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请让我看看。”

    “为什么?这是我的隐私。”

    “请吧。”

    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拉起她的棉布裙子,露出了一条金棕色的纤纤美腿。记
号仍在那里。两只皱巴巴的酒窝,是当年罗斯伯德溪畔边那个骑兵的子弹钻进和穿
出的孔洞。她有点愠怒地把裙子放了下来。

    “还有什么呀?”她问道,带着一丝嘲讽。

    “只有一个问题。你知道EInos -est —sc—haa ‘e 在夏延语中是什么意思
吗?”

    “天知道呢?”

    “它的意思是轻柔说话的风。轻风。我可以叫你轻风吗?”

    “我不知道。我想可以吧。如果这样能使你高兴。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这曾经是你的名字。因为我梦见过你。因为我等待过你。因为我爱你。”

    她的脸涨得通红,她站起身来。

    “这不行。你根本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再说我已经订婚了。”

    她走开去加入到她的团队之中,再也不愿与他说话了。

    她又回到了城堡。她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不止一百遍地告诉自己她这么做
是疯了,是一个傻瓜,已经糊涂了。但在脑海里,她看到了那双沉静的蓝眼睛紧紧
地盯住自己,深信自己应该去告诉这位害相思病的年轻人他们再次见面是没有意义
的。至少,这是她认为自己要做的。

    在离开学还有一个礼拜的那个星期天,她在市中心搭上一辆旅游客车到城堡外
的停车场下了车。他好像知道她要来。他等在阅兵场上,如同他每天都在等待着的
那样,身边的罗斯伯德配上了全套马具。

    他帮着她骑上马,坐在他后面,然后骑出去到了外面的牧地上。罗斯伯德认识
去溪边的路。在波光粼粼的溪水边,他们下了马,他向她讲述了在他小时候他的父
母就死了,后来一位山民把他认做义子并把他抚养长大。他解释说他没进过学校读
书写字,但他学会了辨别荒原里每一种动物的踪迹,每一种鸟的鸣叫和每一种树的
形状和特征。

    她解释了她自己的生活与他截然不同,长期受到正统和传统教育,做事考虑周
到。她的未婚夫是一个出身于上等巨富家庭的年轻人,能向她提供一个女人所需要
的或要求的一切,如同她的母亲所解释过的。所以这事是没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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