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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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如月-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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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林二位小主想觐见娘娘。”

瑶月一扬手,让她们进来。

瑶月本因为她二人单单是为了见双亲的事而来,却不料季杨二女一见到她便跪倒在地,叩首道:“娘娘,我姐妹二人有要事禀报,事关——长皇子!”

瑶月就差没一口茶噎死自己,“你们说什么?”

季宝林看了妹妹杨氏一眼,杨氏向前膝行几步,垂首道:“娘娘,此事说来话长,还得从我姐妹二人刚刚进封开始说——我姐妹二人进宫纯属机缘巧合,被圣上看中亦是偶然,自始至终,圣上他的心都在娘娘您一个人的身上。”

瑶月好不容易把茶水咽了下去,一垂手“说重点。”

杨氏抿了抿唇道:“可那慕容婕妤常常在道路上拦截圣上,拉着圣上的龙辇说着什么,圣上每每听着了脸上都会变色,然后都会摆驾千万汀蕙殿我二人……”她顿了顿声,几分迟疑地看向季宝林。

季氏遂接口道:“我姐妹二人起先不过是听说有这么一回事儿,后来慕容婕妤所生雍王为娘娘所养,慕容婕妤这般作为的行径越发多起来。圣上似乎也不敢其扰。”

瑶月问道:“这件事闹得这般大,本宫怎么从来不曾听说?”

季杨二女对视一眼,似笑非笑地道:“那是圣上心疼娘娘,不让娘娘为后宫事物操劳,而且还是因为这么一个与娘娘不对付的人。”

瑶月并非听不出她们话语中的别有深意,只是现下不是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她紧着问道:“那后来你们可知道慕容婕妤都跟圣上说了些什么吗?”

季氏一笑,一双魅惑的眼眸仿佛放出电来一般。“那自然是知道了——那天恰好是我们姐妹二人承欢,圣上的龙辇都抬到了新殿宫门前,我与妹妹便出来迎接圣上。这时,那慕容婕妤好生没有礼节,什么婢女宫人都未带,竟着了一身宫婢的衣裳就扑向圣上,差点没让禁军没一刀穿了。”

“圣上本没打算理会她,径直往前走。她见扑不着圣上便发了狂一般大喊起来,喊什么‘你不怕她知道……’什么的,诶呀这世间久了便记不清。”见表姐一副纠结样,杨氏出声道,“我们姐妹最后只听到慕容婕妤喊了句‘长皇子’圣上本来一手挽着我们一个,她一喊,圣上跟惊蛰了一般甩开我们两个便往她那走。她笑得那般猖狂,连声道:‘你若不理会我,我便将真相告诉她,看你倒是怎么自圆其说,看她是念着骨肉情深还是顾着与你的夫妻之情。’”

瑶月听着心惊,只问道:“那她这么做是为着雍王吗?”

杨氏道:“应当错不了,后来她便求圣上将雍王还给她。”

“如此……”瑶月转了转眼眸,微微露出一笑,扫视着眼前的艳若桃李的女子,“本宫听说圣上答应了你二人今日可召你们的双亲进宫,可是如此?”

季宝林俯身道:“不过是小事一桩,怎么闹到娘娘这里来了——定时那些碎嘴的丫头们胡言,娘娘莫要放在心上。”杨氏看了看表姐,也跟着俯下身去,但却露了几分不情不愿。

瑶月笑道:“进宫这么长时间,与家人聚少离多也不是孝道。来,小莹,将令牌给她们,让她们的双亲进宫来与她们相聚。”

小莹依言上前,二女连连叩首:“多谢娘娘!”

季杨二女刚走,瑶月便冷下脸来,谓小莹道:“摆驾掖庭宫。”

小莹却没有动,而是低下身劝道:“娘娘,您昨天一夜都没睡了,反正该查的都吩咐人查了,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瑶月摆摆手,扶着椅把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话语中也有深重的倦意:“你方才也听到了,你说,本宫此时怎么能安枕?”

十指连心,儿是娘心头的肉,现下不仅事关顾朝曦更事关她早夭的爱子,她如何能当做没有事一般安枕入眠?

瑶月以为的真相是在珑月那里,可她尚未询问珑月,墨书从丞相府赶到宫中,递给她顾朝曦这几个月来一直在查的结果。

“这是表少爷这几个月来一直联系江湖中的朋友查到的东西……奴才觉得或许和此事有些许关联。”

瑶月接过那些零碎的小布条,只见那些纸条的字或是“对”或是“错”或是“未曾”……诸如此类评判的词句,却没有什么有用的讯息。

瑶月看了又看,忖道也许是表哥发问的哪一张才会有讯息,便问墨书:“你可曾见到表哥写给他们的纸条吗?”

墨书想了想,竟说:“表少爷一向只接纸条不放信鸽放纸条。”

“既然都没有发问,那燕子高飞是如何回答他的?”

墨书这才醒过味来,却也是想不透。正当瑶月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徐宫正领着三五个宫婢过来,向她行礼道:“奴婢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瑶月一抬手,“莫行这些虚礼了,本宫只想知道,你现在来见本宫可是查出了什么?”

徐宫正挥手让跟在自己身后的一名端着小案的女子上前,“娘娘,您看着两瓶小瓷瓶。”

瑶月让那女子走近些,看了看案上的两瓶细颈无纹白瓷瓶,伸手拿了拿开瓶口上暗红的塞子——一瓶是黏稠的带着某种香气的水,一瓶则是细末模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她晃了晃带水的瓶子问。

那女子答道:“这是曼陀罗花花枝毒液。”

她又将瓶中的细粉倒在手中,注视着掌心微黄泛白的粉末,还没来得及发问,那端着小案的宫女喊了声“不要”便打翻了她的手,粉末飘飘散落,那宫女掩住口鼻,垂首跪地。

瑶月拍了拍手,看向她:“你是什么意思?起来说吧。”

那宫女依言起身,低垂着头,恭谨着说:“娘娘有所不知,那瓶中花粉乃是黄杜鹃踯躅花的花粉,就方才娘娘手掌心那一小撮便是由数十朵踯躅花的花粉采集而成。娘娘莫要小瞧这花粉,只要是一朵花的花粉便能置人于死地,娘娘握着这么多,奴婢一时情急,还望娘娘恕奴婢冒犯之罪。”

瑶月微微扬着嘴角,“你这本是大功一件,本宫为何要责罚你。好了,本宫见你说得这般头头是道,想来你也是懂这草药一行的人。”

那女子道:“奴婢姓贾名惜华,自小生于医药之家,耳濡目染些草药之事,于药理一道略通而已。”

“贾、惜华?可是甲一堂贾家?”瑶月问道。

贾惜华道:“娘娘果然聪慧过人。”

瑶月心中忽的冒充一个念头,说道:“本宫听说甲一堂当家十年前曾经给刑部一位意外身死的犯人诊脉,竟能诊那犯人生前病症,甚至能清楚说出那犯人近日所服的药物,不知可是真的?”

贾惜华转了转眼眸,谦逊道:“娘娘过谦了,这不是父亲偶然遇上的一桩怪事,不过是凑巧……再说,奴婢不过略通医理——”

“你不要紧张,本宫也没有非让你诊得像你父亲这般清楚。”瑶月截口打断她的话:“你便跟着本宫的人到一处地方去,帮本宫为一个人诊脉,写清他怎么死的,生前的病症和所服的药物即可。”

那同父亲所行又有什么区别?贾惜华在心中苦笑,但见瑶月执意,只得道:“奴婢……尽力而为。”

瑶月见她答应便让一小宫女带着她往顾朝曦所在的冰库而去,又问徐宫正道:“这两瓶东西是在哪里寻来的?”

徐宫正道:“禀娘娘,是在汀蕙殿慕容婕妤寝阁寻来,这两瓶东西被放置于床头之上,藏得甚是隐秘。”

瑶月眸光轻闪,“你怎么知道她是‘藏’?”

徐宫正一愣,“奴婢、奴婢是,猜的。”

瑶月也不欲多同她做计较,只问道:“祝双呢?”

徐宫正道:“祝姑娘与奴婢归途之中遇上刑部尚书裴大人,裴大人有事找她便拉着她过去了,祝姑娘怕娘娘等不及便让奴婢先过来。”

“徐宫正……”瑶月在原地踱了几步,说道,“你是何时带人封宫查找的?”

徐宫正又是一愣,脱口而出“自娘娘下令开始,卯时之前便开始了。”

瑶月不知所云地来了一句,“操劳一夜了,徐宫正辛苦了。”

徐宫正满脸堆笑,“那是奴婢的职责所在。”

瑶月笑笑道:“既然徐宫正已经查出来这杀害顾相毒是出自汀蕙殿,那徐宫正便跟着本宫进掖庭审审这藏毒之人吧。”

徐宫中僵着脸说道:“是……奴婢遵命。”

说罢话就要往近在眼前的掖庭暴室走,却……又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祝双当先跑得有些急,瑶月小莹一众人都未见过她这般花钗散乱汗湿重衣的模样,她跑到瑶月跟前,急急道:“娘娘、娘娘,裴大人查出了杀害顾相的凶手是谁了,还有……还有当年毒杀长皇子的真凶——”

“你说什么!”瑶月登时瞪大了双眸,厉声问道。

“娘娘莫急。”裴非墨走至瑶月身后几步开外停住,他徐徐道,“仵作已证实断送顾相性命的利刃便是慕容婕妤手中的匕首。”

瑶月转过身来,直视着他的双眸,“那她杀害表哥的原因是什么?”这又跟承元有什么关系?

裴非墨道:“承元皇子薨逝的原因便是慕容婕妤要杀害顾相的原因。”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七月七日长生殿(10)
即使是在七月炎夏耀眼的正午阳光之下,瑶月的双瞳仍然亮得足以晃花人的眼,她涩着声问道:“怎么说?”

裴非墨竟能做到丝毫不为其所动,仍是声音平稳地道:“娘娘,夏日炎热,何不巡一凉快之处,微臣再与娘娘细细说来。”

瑶月连瞧都微瞧日头,说道:“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最热之时已经过去,而且本宫急于知道真相,裴大人就不要卖这个关子了吧。”

裴非墨为她的执着一愣,带着几分苦笑道:“微臣也是为娘娘考虑,微臣听说娘娘从昨夜至今未进一粒米、一滴水,未曾头沾枕一刻……微臣是怕娘娘精神不佳承受不住微臣将要言明的一切。”

瑶月听了刚要反驳,身边小莹和祝双却一同道:“娘娘,裴大人所言甚是。您要是再不休息,奴婢们怕是没法子跟圣上交代了。”

瑶月经不起她们这般劝,便同意到掖庭正殿接着说话。

纵然掖庭宫收押、审理甚至是处决宫中罪囚无数,但掖庭宫正殿仍然是宏伟庄严的大殿,未曾少了气派。

宫人们听说贵妃娘娘驾临自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侍奉,瑶月必不可免地给灌了一碗酸梅汤,吃下一块桂花糕之后才进入正题。她对裴非墨道:“现在,裴大人可以说明了吧?”

裴非墨也喝了一碗解暑了酸梅汤,此时心满意足了一般起身回答道:“娘娘应当知道杀害顾相真凶便是慕容婕妤了。”

瑶月道:“仵作说顾相乃是被下下毒后利刃当胸致死,本宫也不是仵作也不知情形究竟如何,只是本宫有一事不明,还请裴大人给本宫解惑。”

“解惑谈不上,”裴非墨拱了拱手,“进绵薄之力而已。”

瑶月叫人将那小案拿上来,明明白白摆在众人面前,她道:“若仵作所言不假,那这便是慕容珑月对顾相用的毒。裴大人可否告诉本宫,下毒没有彻底毒死顾相的原因何在?明明毒药还有这么多。如果说慕容珑月中途忆起往昔一时心有怜惜不忍杀害顾相,那为何后来又要补上那一刀呢?”

裴非墨原本信誓旦旦地来,竟未料到瑶月会有此一问,心中略有几分茫然面上却未露声色。

瑶月觑了他一眼,只觉得脑中思路清晰无比,便接着道:“好吧,就算将此页揭过。裴大人能否详细地告诉本宫,慕容珑月与本宫关系不佳,但与顾相自幼亦是交好,既然交好,那慕容珑月何以突然丧心病狂要将顾相夜半杀害?”

裴非墨这下才找到自己的思绪,顿了顿声,回答道:“这便是微臣要告知娘娘的第二个真相。微臣曾经听说,娘娘对当年长皇子被毒杀一案耿耿于怀?”

瑶月道:“当年诸事叠来,宇文氏非下毒之人,却因这个为头圣上将宇文家却满门流放——本宫对朝堂之事不甚了解,也不明了这两件事究竟有什么关联。再说墨琴,当年下毒的罪名扣在墨琴身上,直至今日都没有洗清,本宫当日同样掖庭令将墨琴带走不过是缓兵之计,可还没等本宫找到证据洗清她的冤屈她便无端自尽在狱中……”瑶月说道此处忍不住忘了边上的墨书一眼,见他目光炯炯却神情尚好,便接着道,“裴大人,当年长皇子一案以墨琴自尽为终,本宫尔后为失子神伤不忍翻开来查,时至今日却已成本宫心结。你既然说你知道真相,那就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吧,也好了去本宫的心结。”

瑶月方才说了诸多,裴非墨一边听一边忍不住去打量她,只觉得今日的她与以前大有不同仿佛换了一个人般。暗暗提起神来,不似来时那般自若。“娘娘,您是否知道近月来有关顾相出入宫闱的流言蜚语?”

瑶月蹙起眉,“本宫相信表哥频频进出汀蕙殿没有任何不当之处。”

您就护短吧……众人心中大叹。

裴非墨抽了抽嘴角,接着道:“微臣也认为顾相是磊落君子,是光明正大进宫探望表妹的。咳,这只是其中一处。那娘娘知道宫中曾有人要下毒暗害娘娘吗?”

“此事不是推到叶氏身上去了吗?”瑶月用的“推”显然是不相信。

裴非墨微微一笑,“娘娘看来是知道下毒之事并非叶氏所为。”

“听你的语气是知道下毒一事是何人所为啰?”

裴非墨看着那瓷瓶道:“娘娘中的是一种名为‘踯躅’的花的花粉,方才宫正已经从慕容婕妤处搜出来了,那还有什么好说吗?”

瑶月看了看他,再看了看瓷瓶,又看了看徐宫正,疑惑道:“裴大人是怎么知道徐宫正搜出了踯躅花粉?”

她此言一出,裴非墨和徐宫正皆微惊抬头,两人四目相望又同时低下头去。徐宫正刚要说什么,瑶月却一摆手,对裴非墨笑笑,“此事先放一旁,本宫还想知道些别的东西,裴大人继续。”

裴非墨不得不打点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应对,他问道:“娘娘觉得,如果慕容婕妤就是杀害顾相的凶手,那慕容婕妤是因何杀害顾相的?”

瑶月瞟了一旁眉目间雀跃着兴奋的小莹,轻声道:“本宫的使女猜测,本宫拥圣宠,慕容婕妤深宫寂寞,见顾相风姿翩翩,于七夕夜掳去暗处,本欲做那苟且之事,奈何顾相不从。慕容婕妤求欢不成,又怕事后顾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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