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轻轻的说：“奴婢是……是，永安宫以前的宫女。”
永安宫……瑶月思索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搬了新家了，转过弯来一想：着宫女想必是常年呆着这个地方不见热闹一时被我方才那声吓着了。想着又怪自己怎么就这么大声，又不是什么大的事儿——她心中越是这么着对自己说，就越觉着浑身的不舒坦。
瑶月正纠结着，却听顾朝曦带着三分笑意地道：“这位姑娘长得倒是怪标致……”
瑶月截口道：“表哥喜欢？赶明儿我让祝双带她到尚宫局消了籍，给表哥你带回去。”
那宫女方才一直害怕地低着头，此刻听到瑶月说这句话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敢直直抬起头来。她先是看了看瑶月，唇瓣略动、欲言又止。
此时顾朝曦笑骂道：“你说话越发地不正经了，我不过见人家生得水灵些，夸了两句怎么就又要让我带回去？我以往在诗上夸的那些个没有一千也有九百，你还让我都领回去？”
瑶月还未接话，顾朝曦话锋急转，一叹：“像我这样的人，还是不要毁了人家姑娘一辈子吧。”
宫女又将目光转到顾朝曦身上，她看着顾朝曦俊秀的眉眼暗含愁绪，脸颊苍白，唇角弯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竟痴了一般，挪不动眼神了。
若说瑶月之前是一时没注意那宫女直视自己的目光，但此刻也无法不注意到那宫女痴愣看着顾朝曦的样子。她不由笑了笑，对顾朝曦道：“表哥这是说的哪里话？表哥你这人品这相貌这才学……你要是说你是天下第一，谁敢出来说个‘不’字我就打死他！当初你行冠礼那天，东林书院那东墙上不知趴了多少名媛淑女在那看……”说着她又瞅了瞅宫女的方向，“你不要牵着人家回家、不去夸，人家都上赶着扒着你不放呢！”
宫女这回也回了神，迅速低下头去，再不敢抬起来了。
瑶月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对她道：“表哥说你长得水灵标致，你倒是抬起头让我看看是怎么个水灵标致的？”
那宫女闻言更是脸红，死死低着头就是不抬。
瑶月还要逗她，顾朝曦帮她解围，“诶，你要闹到怎样？看把人吓的，出嫁前那脾气又回来了？这回您是想把皇宫的顶都掀了？”
瑶月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回想起以前那段整日撒泼的时光还真是挺觉得别扭的，那时的自己，怎么就敢这么无法无天的闹得这么理直气壮呢？
顾朝曦看了她一会儿，忽而道：“瑶儿……”
瑶月本来正笑着，此刻听到顾朝曦这么叫她，随口就应了，随后对望上顾朝曦的眼，却心头一跳。
顾朝曦的眸中竟然隐隐露着一丝悲戚的神色，瑶月见他神色有异，小心翼翼道：“表哥你怎么了？”
顾朝曦定定看了看她，半天才道：“瑶儿，男女之事，我自小都没有想过。”
“呀！”瑶月愣了愣，急忙问：“表哥你是什么意思？是没有遇着喜欢的还是……”
顾朝曦摇摇头阻断她的话，“瑶儿，我若生了个女儿身也就被糟蹋给几年就算了，可是……我是男子，所以，我断断不能糟蹋好人家的女子了。”
瑶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弄糊涂了，只是道：“……你说的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听不懂？”一边思索着一边看顾朝曦，心中暗暗想：其实表哥这般容貌比我都还要美上几倍，要是表哥是女子的话……她心中已是大乐，偏偏面上又不能露出半点，竟真是要把她自个儿憋成内伤。
这丫头又想到什么了？乐成这样的。顾朝曦无奈——怕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不让瑶月再在自己婚姻大事上纠缠，顾朝曦率先问那宫女道：“你即是永安宫的宫人，贵妃娘娘不是让你们都歇息去了吗？怎么这会儿又连个声响都没有就进来了？”
顾朝曦不说瑶月都还没转过弯儿来，此刻听顾朝曦这么一问，她也疑惑地盯着那宫女。
宫女深吸了几口气，似乎一出现时的那种胆怯又回来了，她直到自己准备充分了才道：“这是……夏总管让奴婢进来的。”
“夏总管？”顾朝曦想了想，又问：“既然是夏总管叫的，那你大大方方进来禀报就是，方才无声无息的是算怎么回事儿？”
那宫女道：“奴婢是……半夜起夜时被、被夏总管叫进来的，这个、这个脑子一时半会儿还是眯瞪着，所有方才进来靠着那屏风，差点就睡着——”
“哈！”瑶月趴着床就乐出声来了，她边笑着边指着那宫女道：“靠着屏风睡着？幸好你睡得不沉，不然你梦里一翻身一个不留神把屏风给推到了，那我和表哥可都没命在这里问你话了。”
她虽然只是一句玩笑，可那宫女却面色一白，“扑通”就跪倒在地，跪倒就磕头。急急喊道：“娘娘恕罪、顾大人恕罪，奴婢一时迷糊差点害了娘娘和大人，请娘娘大人原谅奴婢，不要责罚奴婢……”
“行了行了，起来吧，又没有说要把你怎么样了……”瑶月不耐烦地埋怨，“这个皇宫里的人就是喜欢曲解意思，好端端一句话，前不着后不落的都能歪出个一二三四来……啧啧，怪不得小莹这么能说呢。”
宫女起了身，瑶月看了她一眼，直直道：“把头抬起来本宫看看。”
宫女见她执意如此也就不再推脱，轻抬臻首，双眸幽幽望向瑶月，犹如深潭一般深远。
这样的宫女怎么打发到永安宫这个破落地方来了？瑶月见她面皮十分嫩，又不禁问：“你今年多大了？”
宫女道：“奴婢十五。”
十五？瑶月皱了皱眉，呢喃道：“今年刚大选过吗？”
宫女浑身一震，呐呐地补充道：“奴婢是……代人进来的。”
瑶月没明白她的意思，也就不想明白了，挥手道：“算了，你出去吧，出去跟夏总管说顾大人晚些再回去。”
顾朝曦却道：“这夜也深了。不如……”
“表哥！”瑶月截住顾朝曦的告辞，“还有一件事……”她抿了抿唇，竟露出今晚第一次慎重的表情。她道：“墨琴，还有——墨书，呃……”
顾朝曦微愣了一下，方道：“你不说，我险些是忘了。”
那宫女也是个机灵的，见状就朝两人一福身，道：“如此，奴婢就出去回复夏总管了。”
瑶月略一点头，又叫住那宫女，“诶，你叫什么名儿？”
那宫女受惊般一哆嗦，又踌躇到瑶月都快不耐烦了才道：“奴婢、奴婢贱名不配与娘娘听。”
瑶月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分外天真，“你是不想跟我说？”
“不是不是……奴婢不敢！”那宫女吓得都快要屈膝跪下，她连连摇头，“奴婢是怕说出来污了娘娘的耳朵。”
瑶月抿着唇笑：“你说。”
顾朝曦觉得自家表妹笑得奇怪，可宫女没敢瞧瑶月，只得道：“奴婢贱名苏彩。”
瑶月点了两下头：“苏彩，好，你明个儿就进来跟在我身边伺候好了。”
苏彩瞪大了双眼，一脸惊诧。
瑶月又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苏彩就这么瞪着眼睛出去了，她刚出了门就看到靠着门框昏昏欲睡的夏知。
夏知刚刚被大内总管从小莹的房里叫出来，那是真真正正的晕乎儿。苏彩猛地扑上去疯了似的摇他，夏知迷迷瞪瞪地被摇醒了。
“谁？”夏知眯着眼瞅了瞅，终于认出了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挂在自己身上的手，问道：“苏彩，你这是干什么？”
苏彩瘪了嘴，眼眶里的泪珠一圈一圈地打转。“夏总管……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你别别！”别再这哭啊，待会儿惊动了娘娘怎么办！夏知忙把她拉地离寝阁远远地，“你命苦什么了？”得了凌家的举荐，一进宫直接就进了紫宸殿，你个丫头片子十五岁就近圣上身边伺候了，比那些一辈子都没见过圣上几面的宫女好太多了！
苏彩依旧瘪着嘴，声音哽咽：“本来就不是、不是我想来的……我不是代小姐来的么！我、我才不想被人推来送去的！”
几番细说夏知才明白了她的话，却是大松一口气的样子，“你要是到了永安宫，可比在圣上身边好不知多少倍呢！”
苏彩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问：“为什么？”
夏知想了想，只道：“这你就不用多问了，我一时半会也同你说不清楚。”他看了看寝阁，接着说：“你就先回去吧，我去说一声去。”别明天漏了馅儿。
苏彩“诶”了一声，她指了指寝阁，有些费解地问：“那顾大人今晚是——不走了？”
夏知用一种“你想说什么”的眼神看着她。
苏彩只当他是默认，皱了皱眉道：“顾大人不是外臣吗？外臣不是不能留宿宫中吗？”
夏知拉着她的胳膊低下身，把声音压得很低地叮嘱：“在宫中一定要少说话、慎说话！除了你进宫时司仪教导的那些，你千万不能把顾大人和娘娘放在一起说！”
苏彩更是不解，但她却更关心请前一个未解的疑问问：“你还没说顾大人今晚走不走呢。”
“你问这个做什么？”
苏彩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泪痕斑驳的脸上竟然浮上缕缕红霞，看得夏知都愣了。
最后，夏知终究还是没有跟苏彩说顾朝曦到底会不会在宫中、在永安宫中留宿。
因为——顾朝曦出来了。
此刻已是夜半三更，七月七的月光不明，犹是那一道银河是真真的亮彻夜空。
牛郎织女，纵使真的是不死之身，那，就真的能忍受这么一年才见这么一次面的煎熬吗？他们，就不会在慢慢寂寞等待的时光里耗尽了情、耗尽了缘、耗尽了相思吗？
顾朝曦仰头望了望星空，蓦然想到。
新殿，鸳和阁。两位身姿婀娜的美人身披轻纱，斜倚小榻，脸上的笑容在听到内侍高喊“圣上驾到”的那一刻灿若春花。
“圣上……参见圣上……”
二女松散地披上一件根本不足以遮盖身体的外袍，略一福身，展露在燕临瑄眼前的便是大片春光。
燕临瑄此刻只觉得浑身都是异样的火热，他隐隐知道他现在是需要什么，可顾及瑶月的身体，他只好另择别人。一路忍耐，体内叫嚣的欲望就在看到眼前两人儿的这一瞬再无可忍耐，终于爆发！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圣主朝朝暮暮情（1）
燕临瑄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两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咝……”他想要从床上起来，却看到两个女子一左一右趴在他身边，四只雪色纤掌松松扣在自己的身腰处，就像四条环腰的白绫。
辨认出睡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女子容颜之后，他不禁有些纳闷，自己昨天怎么会来新殿的？而且……他皱了皱眉看着二女身上暧昧的红痕，更是不解：又是什么时候我竟然会一下临幸两个女子？
燕临瑄出生之时太祖元后已病逝，宇文太后因有孕从九嫔中的昭媛之位进封贤妃，后燕临瑄出世，太祖大悦，于燕临瑄百日之时册封宇文贤妃为皇后、燕临瑄为皇太子。
皇宫中对于皇子的教导周到而全面，更不用说是皇太子之尊的燕临瑄。待到燕临瑄十五岁之时，河东名门便遣送族女入宫任储君挑选，燕临瑄即位之初的四妃多是那是初承云雨的女子。宫中有专门指导房中术的嬷嬷，她们不但负责教导女御们承宠，还会教授皇子们如何再采撷雨露的同时又不伤身体。
纵欲伤身，燕临瑄于床笫一事一向多有克制，向来不多纵情，故而当年清洗后宫之后，宫中所剩妃嫔很少他也耐得住。只是现在……他不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昨夜会如此……
季宝林躺在燕临瑄的右手边，靠着床边，故而燕临瑄一有要下床的意向她就醒了。睁开双眼，眼见天子一双眼眸黑沉沉的在她们两姐妹身上逡巡，她心“突”地一跳，施施然起了身，攀着燕临瑄赤裸的臂膀，轻轻打了一个哈欠道“诶呦，圣上怎么起这么早？”
燕临瑄眺望了眼从窗幔缝隙透出的耀眼光芒，又看了眼腻在自己身上的女子。
季宝林见他真的是心情不佳的样子，心中直嘀咕：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莫不是我们姐妹昨夜伺候得不好？还是那药药效不够？
燕临瑄见她没有反应，略皱了皱眉便把她的手从自己身上尽量温柔地扯了下来，准备起身下床。
季宝林不知原因，只得一咬红唇，双眸立刻蒙上了一层雾气。她睁着盈盈水眸看着燕临瑄，声音凄楚地问：“圣上……是奴婢昨夜、昨夜——”
“不是。”燕临瑄起身的那一刻更觉得头晕目眩，身子微有些不稳地摇晃。季宝林眼尖地一把扶住，低声惊呼：“圣上！”
燕临瑄借着她的力站好，一低头看到她关切的眼神，本来沉郁的心情稍稍开朗了些。对她说话的声音也放柔了些：“你们昨夜，很好。”虽然不清楚昨夜到底是为什么自己要一下招两个女子侍寝，但合欢时尽兴是不容自己置疑。
“那……”季宝林垂下头，转了转眼珠子，“圣上不是嫌弃我们姐妹才这么要这么早走的吧？”
她说话的说话低垂臻首，分外让人感到爱怜，燕临瑄也不禁抚慰她道：“非也……朕，是一国之君。要处理政事……”
“原来如此。”季宝林趁着燕临瑄不注意时又攀上了燕临瑄的手臂，用一种又讨好又娇俏的语气恳求：“那圣上还会不会来我们姐妹宫里啊？”
忍不住心中习惯性的厌恶，燕临瑄还是蹙了蹙眉。幸好这回季宝林没有漏掉燕临瑄脸上的一丝表情，继而补救道：“奴婢……是奴婢逾越了。”说着不在腻歪，干净收了手。
燕临瑄对她的举动微有诧异，却还没等他想到说什么便听到有人在外面轻轻敲门。“圣上、圣上……”
燕临瑄起身，匆匆对季宝林说了句“你们好好休息”便让宫人们进来伺候自己洗漱更衣。
待燕临瑄走后，季宝林放下幔帘，滚到自家表妹身边，修剪地尖尖的指甲在杨宝林腋下一挠。“圣上都走了，还装睡呢？”
杨宝林顺势睁开早已清醒的眼睛，转过身，朝外张望了一会儿，奇道：“圣上真的走了？”就这么走了？
季宝林拍拍她的圆润的肩，悠然道：“不然你以为呢？”又装着燕临瑄方才的语调，说道，“朕，是一国之君……”
“嗤！”杨宝林抿着唇笑，嫩的仿佛能掐出水的脸颊染上胭脂色，妖娆又娇艳。她笑觑了自家表姐一眼，“姐姐昨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