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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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笑-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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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待众人反应过来,他已与她一并消失于布帘之后。   
  “喂喂喂,怎么搞的?我排了半天呢。”人群中有人不满地抗议。   
  忠心护主的明哥立刻跳出来挡驾,忙赔笑脸开口:“萧老板今日有家务事处理,阑珊处今日关门修整一天,各位,对不住了……”   
  “你疯了吗?”   
  急急将殷阑珊拖到隐蔽处,萧逐月才满是怒意道:“这么明目张胆地坐堂会客,你是真当捕快抓不着你吗?”   
  瞧他那着急模样,说话间还不断左探右望地怕有人发觉,殷阑珊把玩垂落胸前的黑发,“你在关心我?”   
  她似笑非笑,仿佛全然忘记她是被官府通缉捉拿之人。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萧逐月不回答她的话,“就算你不领我的情,性命之事,岂能儿戏?”   
  “我是孤儿。”殷阑珊出其不意地开口,“再说了,我自己的命,要死要活,你紧张什么劲儿?”   
  “你——”萧逐月气结,她根本就是拿他昨天的话来堵他的口。对她的牙尖嘴利无可奈何,他不由得紧握了拳头。   
  “你生气了?”殷阑珊则如同看好戏一般欣赏他的反应。   
  她居然还在撩拨,存心让他难堪,当真要将他气疯。   
  他已不知该将她如何是好。   
  殷阑珊突然长长叹息一声。   
  萧逐月不知她所为何事。   
  “你还当真是藏不住心事的人。”   
  他可否听错?为何感觉她此时的声音柔软,竟全无了平时的锋利?   
  “你该想到,我既敢将捕快衙门不放在眼里——”殷阑珊轻言细语,慢慢靠拢,与萧逐月接近,探指到他的眉心,抚去那纠结的皱纹,“自然,也有本事令他们无法将我定罪。”   
  指腹间是他密密的汗,可想他为她担心到了何种地步。   
  心头一暖,她凝视他,笑意浅浅。   
  萧逐月为她的举止心跳不已,也被她的转变弄得措手不及。   
  即便是幻想了千百次的画面,也不及此刻的亲昵来得真实。   
  “我不是向佛之人,即使是偶尔兴起发些许善心做做好事,也是过目即忘。”她的手,从他的眉到唇,一一划过,“这张脸,记忆中不曾有过。”   
  萧逐月的心向下一沉。   
  她注意到他神情的黯然,继续道:“但我对你,必定是十分重要的。你能一眼认出我来,你能为我制作饰品、打造相去无几的银叶,你能在捕快面前为我说话,你能甘冒风险救我……你关心我在乎我怜惜我,若真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那你不是傻子,便是疯子。”   
  萧逐月苦笑,原来她将他昨夜的话记了个一清二楚。   
  停在他唇畔的手又缓缓移至他红肿的面颊,用力按下——   
  萧逐月因那肿痛而倒吸一口冷气。   
  “我下手重,那是你拒不承认,令我气愤莫名。”殷阑珊改用五指在他脸上摩挲,似轻还重,如她摇摆不定的心,“可当你昨夜指责我,用那么悲哀的眼神看我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你为何不说出你我二人之间关系的原因了——原来,被人遗忘,远比遗忘别人痛苦得多。”   
  萧逐月的面皮,在她掌下微微颤抖了一下   
  “对不起,萧逐月。”殷阑珊用力闭眼,再睁开,眼瞳中映出萧逐月的容颜,“但请你给我时间,我会慢慢努力去回忆,想起你,重新认识你。”   
第56节:第四章 声声皆是愁(1)     
  第四章 声声皆是愁   
  梁似愚早上在花厅喝茶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被呛到,于是乎,他觉得今日一定会有意外状况发生。   
  结果,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敢问——”他抬眼瞪不知何时冒出在他书房横梁上的殷阑珊,“殷姑娘你是逃狱了吗?”   
  “差不多。”殷阑珊道,跳了下来,捡起他书桌上的几本书翻了翻,没什么兴趣地扔到一边。   
  虽然她跳跃的姿势很美,姿态很曼妙,不过梁似愚觉得一股凉意慢慢地爬上了他的脊梁骨。   
  “萧老板难道没有告诉你,我已经买通了城北门的守兵,你昨晚就可以离开的?”   
  不该是这样的,至少殷阑珊不应该出现在他梁府吧?开玩笑,窝藏嫌犯可是大罪。他虽然看不惯那廖家公子的纨绔样子,也不代表为了一个不甚相熟的女子要把自己赔进去。   
  殷阑珊瞅了一眼他紧张的样子,“我心情好,所以决定多留一阵子。”   
  梁似愚的脸垮了下来,刚想发作,忽又记起廖家公子及马捕头得罪了殷阑珊的惨样,火气暂且压了下来,堆砌出了满面笑容,“殷姑娘既然喜欢,当留多久随意。”   
  殷阑珊看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梁少爷,你见风使舵的本领倒也厉害,萧逐月没吃你的亏,真是奇迹。”   
  梁似愚眨了眨眼,言下之意,她莫不是代萧逐月出头来了?说到萧逐月,哎呀,对了——   
  “你没被官府捕快看见吧?逐月他——”   
  “行了,他没事。”殷阑珊挥手,言简意赅地回答他,“官府不会再追究我的事了。”   
  “哦。”梁似愚松了一口气,但在见殷阑珊盯着自己的毛毛眼神后,额际的汗水一颗颗地开始滑落下来,“敢问,殷姑娘还有何差遣?”   
  “差遣倒不必。”殷阑珊缓缓踱步绕过书桌,“我今日来,是要问你几个问题的。”   
  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的眼神有点奇奇怪怪的,梁似愚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   
  “别怕。”殷阑珊拍了拍他的肩,“我问你,萧逐月是潼川人士吗?”   
  “不是。”梁似愚摇摇头,“他是八年前过来的。”   
  “哦。”殷阑珊应了一声,“那你跟他,认识多久了。”   
  “嗯,五年吧。”   
  “那他——”殷阑珊顿了顿,低垂了眼帘,“可曾提及他的过去?”   
  “这个啊,隐约有一点。他只说自己是孤儿,双亲去世后便来了潼川……”说到这里,梁似愚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咕哝,“奇怪,他的过去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还问我干吗?”   
  殷阑珊耳尖地听到他的嘀咕,假装没听到,她继续问梁似愚:“我听说,萧逐月说他是有娘子的,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这里喜欢他的姑娘,是不是?”   
  梁似愚挤出笑脸,“是呀是呀,萧老板是很痴情的一个人物。”   
  殷阑珊点头,“据你说这萧老板八年前就孑然一身,到现在还能等他的娘子归家,那他定是极喜爱他的娘子了。”   
  “是呀是呀……”梁似愚继续附和,觉得自己的汗滴得更凶了。他端起一旁的茶碗,企图以喝茶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那你说,我会不会就是他那个失踪已久的娘子?”殷阑珊突兀地冒出一句。   
  “扑哧!”   
  悲剧重演,梁似愚喷出茶水,再次被呛得个死去活来。   
  殷阑珊没心没肺地看他狂咳不止到憋红了脸。   
  梁似愚好不容易安好下来,心虚地瞥了瞥殷阑珊,“咳咳,咳——呵呵,我说,咳咳,殷姑娘,你怎么会这么问呢?”   
  殷阑珊耸了耸肩,“因为很多线人对我说,萧逐月是不会留任何女子在‘阑珊处’过夜的。他对我如此例外,我不得不作这种猜想。”   
  那帮嚼舌根的家伙!   
  “既然如此——”梁似愚试探性地开口,“你想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如果,比方说是你失忆了,记不清萧老板来了?”   
  殷阑珊眯缝了眼,“你如此说,是间接承认有这么回事了?”   
  瞧她眼中冒出的杀气,梁似愚大汗淋漓,“殷姑娘,你还是饶了我吧。你们之间的恩怨纠葛我确实不明,如果想知道个清楚,干吗不直接问萧老板呢?”   
  殷阑珊白了他一眼,那种目光像是在看傻子一样,“如果他肯告诉我,我还找你干吗?”   
  梁似愚无语——萧逐月你想害死我吗?   
  “好了,我也不为难你。”殷阑珊挥了挥手,“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她昂起头,手指自己,“我,究竟是不是萧逐月的娘子?”   
  梁似愚艰难地为好兄弟把守秘密,“我、不知道。”   
  殷阑珊也不逼他,她只是动了动手腕,别有深意地提醒他:“你该记得当日我打死的那只飞鸟吧?”   
  梁似愚的嘴唇嗫嚅着,继续死撑。   
  “好啊。”   
  殷阑珊说完这两个字,右手突然劈下,狠狠砸向书桌上的砚台,好端端的石砚,在无良人士的掌下断为八块。   
  她满意地收手,回头看脸上溅满了墨汁且目瞪口呆的人——   
  “再问一遍,我究竟是不是萧逐月的娘吗?”     
第57节:第四章 声声皆是愁(2)     
  静夜,一抹人影悄然跃上了“阑珊处”的屋顶,轻巧地行走了不久,慢了下来,最终停住,俯下身来,轻轻揭走了一块瓦片。   
  下方一片漆暗,没有声响。   
  来人正准备从屋顶跃下,冷不丁,见远处走来两人,于是暂止了举动。   
  萧逐月与明哥一道走到房门前,他手中托着一件物什,明哥掌灯,为他打开了房门,两人一道入内。   
  屋内一下子亮堂起来。   
  明哥将烛台放在桌上。   
  “辛苦你了,明哥。”萧逐月温和地开口,“早些回去,否则你爹娘又要担心你了。”   
  “没事的。”明哥摇头,“他们知道我在萧老板你这里,都很放心。”   
  “话虽如此说,但还是早些回去好。”萧逐月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东西,“太晚了,始终不安全。”   
  “放心吧萧老板,我会注意的。”明哥回答。   
  “怎么了?”见他还是兀立在原地没有走的意思,萧逐月转过身子看他,“有心事?”   
  明哥咬了咬唇,终于开口:“萧老板,你要留下那位殷姑娘么?”   
  萧逐月的表情一僵,勉强笑了笑,“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明哥撇了撇嘴,“我只是觉得,自从殷姑娘来了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你也不怎么开心似的。”   
  “不。”萧逐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她能留下,我是很开心的。”   
  明哥费解,“开心?可你一天到晚愁眉不展的呀。”   
  他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连明哥都注意到了?   
  “没有。”萧逐月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我想,我只是患得患失而已。怕她又走,怕她不留下半点信息,怕这一去,又是数年,怕我又会等她许久……”絮絮地自言自语,直到见明哥茫然地看着他,才发觉自己无意间泄露了心事,他尴尬地一笑,“明哥,等你再长大些,会明白的。”   
  “哦。”见他没打算再在这个话题上绕下去,明哥乖巧地不再追问,“那萧老板,我走了。”   
  萧逐月点头,目送明哥走出去,再低头,揭开红布,眼神痴迷起来。   
  烛火下,托盘上的,是一枚精致的银叶,小小的叶片上,勾勒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萧逐月的手抚摸过叶身,来来回回的,爱不释手。他凝视的目光,很柔很柔,仿若那是稀世珍宝一般。   
  “若你真是忘记,那我仅有的,也只有思念了……”   
  他的声音,飘然若风。而后,他拾起那枚银叶,走到红木柜前,打开了,将那枚叶片放了进去,再细细凝视了半晌,才合上了柜门,发出一声长长叹息,缓步踱出了房门。   
  他走到院中,发了好一会儿愣,最后打开了院门,走了出去。   
  早前在屋顶上的人翻身而下,站定在院中,确定他离去后,急步走近房门前,推门而入。   
  烛火映照了来人的脸,是殷阑珊。   
  她缓步走近床边的红木柜前站定,望了扣死柜门的铜锁片刻,伸手从头上拔下一片银叶,倒转过来,将叶尾尖端插入锁眼之中——   
  “嗒”的一声响,铜锁开启。   
  殷阑珊摘下锁,手指搁在柜门上,犹豫了一下,手扳开来。   
  两扇柜门,左右缓缓开启,向她毫无保留地展现了萧逐月的隐秘世界——   
  分了很多层,每一层,都摆放着各式各样却又万中归一的饰品。   
  无一例外,都是银叶,不同的造型,不同的风格,不尽相同,不约而同的,却又与她头戴的银叶极其相似。   
  殷阑珊掩口,瞪大了眼。   
  密密麻麻的银叶,像是攀附了一颗大树,晃亮了她的眼,也照疼了她的心。   
  她探出手去,拾起一片银叶,亮眼的色泽,配着边沿的星辰图案,不难看出,萧逐月是用足了心,才能雕刻得这样栩栩如生。   
  心湖被什么搅动,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久久不去。   
  指尖从一片片银叶触摸过去,一层,下一层,再一层,直到最底格,堆积在最后位置的,是一个黑匣。   
  殷阑珊皱眉,端起匣子——   
  没有上锁,只是小小的扳扣,颜色斑驳了不少,想来是主人家时常开启才对。   
  她一时好奇起来,想起梁似愚说过的话——   
  “我是真的不清楚你跟逐月之间的事,不过显然他肯定是认识你的……你要知道得更详细些?这,我没办法回答你……对了,我想起来了,逐月的房中有个好大的柜子,我从来都没看过里面的东西,他也不许旁人看的……”   
  他不许旁人看——殷阑珊抬目再看了那充斥了整个柜子空间的银叶——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那么,这个匣子,还有更大秘密吗?   
  她咬唇,做了决定,轻轻推开扳扣——   
  黑匣内,一个小小的锦袋静静地躺着,紫色的缎面,除了料子上等,其他的,是寻常的样式,没什么特别。   
  可殷阑珊的目光却直了,连捧着匣子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探指抓起锦袋,猛地翻转过来!   
第58节:第四章 声声皆是愁(3)     
  那锦袋的背面,分明以绣线纹刺着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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