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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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恕-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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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易迟缓回头,看着隐映在绿影底下的学堂,童年的美好瞬间浮现眼前,那亲如兄弟的策哥哥,那风中曼舞的馨儿,还有那慈祥的老先生……
回忆着这些,凌易下意识地微微甜笑,那笑容,似是在回忆之中的甜蜜,他不由自主地朝着学堂走去…
云宇茗庐的学堂,位于云宇茗庐广场南端的花园里,这承载无数孩童未来美好前程的殿堂,正是凌易亲身督建
学堂的围墙是青砖绿瓦,围成了一个很大的院子,宽大的院子只有在南边开了一个圆型的大拱门,里面整齐有序地种着许多树,树底下都有一排排椅子。院子中央,假山清泉,亭台拱桥,几十来间课堂整齐分布于东、西两边;中间一条大路贯通花园南北,一间间课堂,在树荫掩映下,明亮和谐
孩子们清脆的书声,恰似凌云壮志的宣誓,直冲云天
凌易站在窗外,微笑地看着沐浴在窗外投来的阳光中那些活泼可爱的孩子,来自对美好童年的期盼与记忆,让他不由自主地走进课堂
“大先生?”这时,讲课的先生停下来,惊讶地看着凌易
教书先生叫姜羽,是仲伯最出色的学生
此刻,由于凌易突然到来,他连忙示意孩子们起立,齐喊:“大先生好”
凌易恍然回过神来,示意孩子们坐下,弯下腰,无比亲切地看着他们,说:
“…你们都好吗?”
“好”孩子们兴高采烈
姜羽毕恭毕敬地给凌易行一礼,好奇地问:
“…先生…您怎么来呀?”
“路过”凌易起身,微笑地看了姜羽一眼说:“我从来没看过孩子们,顺路来看看”
由于凌易这几年都没来过,今天突然到来,让姜羽不知所措,略显紧张,默默地跟在后面,一时默不作声。
凌易环视四周宽敞的课堂片刻,缓步走出课堂,边看着风景边,羡慕地轻轻感叹:
“这时间呀…真让人叹息,过去的事情总是那么让人念念不忘……你看看这里”凌易指着一间宽敞课堂,说:“这儿曾经是多么令林虚竹与仲伯等人骄傲的杏坛,从他们门下走出去多少像先生你这样优秀的学生,而我,却未曾踏入半步……如今…一切都不复返了,只有这些可爱的孩子们……让我忆起童年,想起故里的秋水长云,古道西风……”说到这,凌易缓缓回头,说:“姜羽先生,我能跟孩子们一起听听课吗?”
“这……”姜羽突然难为情
“不必多虑,姜羽先生,我仅仅是想再次感受一下关于我童年的美好幻想”凌易似乎明白姜羽的心中所有虑,说着就回到课堂
整个下午,他全神贯注地与孩子们一同听课,与孩子们一同游戏
此刻从他那呼之欲出如孩子一般的天真笑容之中,很难看出他背后历经沧桑的悲苦孤独的痕迹
他全然陶醉于童年光影之中,直至红日西沉…
“父亲…别打了…你饶了我吧!我以后不敢了…”
忽然,正在凌易意犹未尽之时,隐约传来孩子的求饶声,
凌易顺着哭声望去,只见林虚竹举着树藤,面前跪着是林静和刘贤(注:林静是林虚竹的儿子,刘贤是刘启云的儿子)
林静哭着求饶,林虚竹严形厉色,大骂:
“饶了你?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云宇茗庐是一个有规矩的地方!作为云宇茗庐的孩子,就应该处处注意他的高尚风采,而你却如此没规矩地偷偷溜下山去,我怎么能饶的了你?”
林虚竹说着又抽林静,此时,刘贤拼死拉住林虚竹,央求:
“别打了…虚竹叔叔,这都是我的错,因为我非要带他们出去………”
林虚竹稍停下来,怒说:
“你错了,刘贤,不论是谁的主意,不好好读书,出去了就是触犯规矩,连我们大人都要守规矩,更何况是你们?你是这里新一代的典范,你们这样下去怎能承接茗庐辉煌的功绩和无上的品质?”
林虚竹说着又挥起树藤
“行了”此刻,凌易匆匆赶到,抓住林虚竹手中的树藤,心平气和地说:“这是怎么啦?”
林虚竹猛然抬头,惊讶地看着凌易,情绪稍稍缓和,问:“先生怎么来了?”
“来!起来,到叔叔这来”凌易说着便拉起林静,怜爱地拍着林静身上的尘土,对林虚竹说:“他有什么错,你为什么怎么打孩子?”
林虚竹怒视着林静,火气又来,说:
“这混小子,竟敢背着大人,连课堂都不去,偷偷溜下山去,他是云宇茗庐的孩子,就应该……”
“好了”凌易打断林虚竹,也许出于对童年的怀念,他一时情急地滔滔不绝:
“别说了,虚竹先生,你觉得这公平吗?凭什么仅仅因为他们是云宇茗庐的孩子,就没有去其它地方的权利?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们去的那里?有什么收获?感受到了些什么?你知道他们今天有多么愉快?……如果他们今天没有偷偷出去,他们怎么知道别人的生活是什么样?怎能体会到自己生活在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里?……难道你就认为聪明仅仅从那些故纸堆里,圣人们晦涩干瘪的古训各言中就能获得令人骄傲的才智?”说着意味深长地看林虚竹,说:“你应该向他们说说你儿时在乡野嬉戏时的领悟和心智是什么,这是你全部智慧来源,你应该鼓励他们象你一样,感受天地间灵气和自然奥妙。如果你强制他们按照你的方式去生活学习,就等于夺走了他们的权利……尽管孩子们有错,也不可以在孩子面前用武力来树立自己的威信……”
凌易一连串地问着为什么,这让林虚竹哑口无言,从那天起,云宇茗庐多了一些轻盈的欢乐
这欢乐,来自孩子们天真的笑声
那天晚上,月色如水,山泉轻歌
凌易仍然陶醉孩童的笑声中,忘乎所以,欣然入梦……


第八十章 相思刻骨
更新时间2010423 14:40:31  字数:3423

 次日,已是太阳高悬东稍,一片百鸟宣鸣中,凌易朦胧挣眼
突然,他眼睛一亮,只见眼前的一切,恰如月灵走之前那样,屋里干净整洁,竹帘敞开,案几清明,文房四宝,整齐有序,还有那冒着热气的早饭
此刻,他的脸上掠过一阵强烈的惊喜,猛然起身,迷惑地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切
“先生你醒了?”
就在这时,又有一声委婉柔甜的声音传来,这声音,是多么熟悉,是多么期盼
是月灵?……
凌易下意识冲出书房
一个纤细袅娜的轻盈身影如风划过窗前
他定睛一看,却是车月公主,只见车月公主亭亭玉立,站在门前,她换上了中原服饰,身量纤弱,一身素白高髻,全身上下无一处朱鹮玉翠,清馨雅逸,端庄得体,白稚皮色夹杂红晕,柔美精致,面颊线条圆润流畅,五官细致精巧,尤其明眸若水,神韵流动,睿智可窥,长眉入鬓,疏密均匀,英气暗韵。微微笑容,如清风吹过
“先生醒了”车月公主说着端过一盆温水,替凌易整装梳理
凌易一时惊愕,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镜子中仿照着那熟练的动作,正如月灵
车月公主看着镜中漠然惊愕的凌易,嗤笑一声,问:
“怎么啦?先生”
“…哦…没…没什么”凌易恍然回过神来,稍稍闪开,问:“公主怎么还没走?”
车月公主放下梳子,没有丝毫陌生,说:
“怎么?您不欢迎吗?我记得,您曾经说过……云宇茗庐将永远恭候像我这样善良的客人”说着走出书房
凌易勉强一笑,沉默不语。
正如车月公主第一天进入云宇茗庐的直觉一样,她似乎早就感觉到一场关于感情的风波悄然而至,在云宇茗庐的那些日子里,她似乎早有意图地默默注意着月灵的一举一动。细微到正如此刻的清扫维持
“先生,吃饭了”车月公主端着早饭进来
凌易又看着四周,似乎感觉到车月公主已经等候多时,便陌生地问:
“…公主…为什么不叫醒我?”
车月公主微笑着一边摆着碗筷一边说:“睡足了,你自然会醒来,叫醒你,下次你就该在梦里骂我!”车月公主指着窗外的阳光,说:“你看,这阳光,多美啊!你啊!应该多出去走走!”
凌易又一次惊愕,天下这么会有如此巧妙的事情,这句话和月灵当年说的一模一样,他盯车月公主,目瞪口呆
“这么啦?先生?”车月公主看着呆滞神情的凌易,问:“这是漠北的口味,我做的,不和胃口吗?”
凌易连连摇头,这猝不及防的一切,让他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尽管这顿饭吃的糊里糊涂,但是他心里明白,这一切只会加重他对月灵的念念不忘
京城,月灵宫
月光深沉,尽洒深宫,
“先生……”
忽然,月灵梦中惊醒,恍惚间却以为身在茗庐,可蓦然回首,凝重苍凉的深宫顿时让她感到无尽悲凉
这无数的美梦啊!
总是来去又匆匆
只留下梦醒后令人心碎的空虚…
这恢宏天下万里江山啊!
如果没有你的笑颜,我将如何孑然自处……
月灵稍稍下床,望着窗外那一轮凄清琼华孤独归去,千丝万缕泛上心头
此刻,只有一行热泪,潜然滑落,从内心深处,洒向如水之夜,
静寂无人的寝宫
那相思,是刻骨
只有那孤寒的月
陪着她直至东方发白
赤霞起,破晨宵,东风浩荡
佳人风中忆愁肠
红霞然在天际远方
黎明还没溶尽黑暗的翅膀,
陌生的天色,无归宿的薄暮,
要把这相思度到天那边。
沉重的影子,扎根流云的身前
静静的,孤独的
支撑着一个大的凄凉。
满染征尘的离愁明眸
告诉了他们的经历,
就在金色恢弘的宫阙门前,那高耸的层层殿台之中
月灵恰似一位媲美天神的风中仙子,凄美忧愁,天边流云随之她一拢红色飘袂轻纱,倾洒悠长,如是将她内心的爱恨契阔与绵长,婉转娓娓地向秋风诉说……
正在此时,刘弘迎着漫天浮起的秋日朝霞,疾步如飞,此刻他内心有千般疑惑,月灵为何突然回来?
“公主”刘弘低头拱手
月灵无意地看了他一眼,似是心中有怨,缓前两步,凝望漫天朝霞,冷冷说:
“大人一定急于想知道云宇茗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吧!”
如此清冷神态,刘弘不敢面对,一时沉默
月灵仍然语气冷淡悠长,似是此刻早已猜出刘弘心中所想,话有指责讽刺之意:
“几年来了,大人谨小慎微,虽身在朝野,却心在深山,我说的对吗?刘大人”
“公主…我…”这猝不及防让刘弘一时不知道如何对答。
月灵忧恨地看了刘弘一眼,说:
“别那么谨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说着悠悠仰天叹息:“叵测人心,天下比比皆是,可怕的是,像大人你这样的人,胸怀清平,大隐于朝……可是我不明白,你们这些心比天高之人,为何不能心怀傥荡地面对自己,面对自己心爱的人,面对自己心中所想……”
“公主,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刘弘似乎听从弦外之音,鼓起勇气
“很好,我很高兴你能开口说话”月灵哼笑一声,缓缓回头:“几年前,大人总在我身边,却从来不作深谈……朝野躬卿,唯有大人一向孤言寡语,要么就不说,要么就说实话,今天我就想听听,他们为什么那么憎恨我父皇?而你又是有什么样的看法?”
此话无疑让刘弘满头雾水,犹豫片刻,唯唯诺诺说:
“…公主…您走访民间多年,陛下的是非功过早已在您的清明内心…我已经在陛下面前甘心臣服,陛下的英明早已使天下臣民甘之如饴……”
“你虚伪,你谄媚”月灵忽然打断,忧伤狂喊:“难道你就不能直接的告诉我吗,你为什么要同他们一样活的那么卑微”
刘弘缓缓抬头,此刻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来自月灵内心的痛苦,怜爱地看着月灵默默,任由月灵宣泄。
月灵将仲伯联军以及孤身一人到京城,试图行刺汉原王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刘弘,这难以置信如晴天霹雳的消息,让刘弘瞬间惊愕,脑海里一片空白,一时无语
月灵无尽担忧,说:“几年的修身养性之中,各诸侯国早在暗中虎视眈眈,还有顾长宏留下的那一万训练有素的精兵,下山如猛虎,出海如蛟龙,一旦他们发起进攻,这恢宏天下万里江山……”
“…不会的…不会的”此刻刘弘漠然失常,这消息似乎在肆无忌惮地冲击着他浑身血液,自言自语:“不会的,他们是一群无比善良的人,我了解他们,他们只是在为天下构筑美好,他们绝对不会的,只要朝廷不逼他们,他们是就不会的”
“什么不会?”月灵忽然回头,愤亢地说:“这已经是酿成了的事实,你醒醒吧!不要再被她们藏在道貌盎然下的蛇蝎心肠所欺骗了,这都是他们亲口告诉我的铁定事实,现在应该想想怎么办?”
刘弘猛然回过神来,犹豫片刻,冷静下来,想了想,说: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听凭公主调遣……不过现在,公主,振起您最宝贵的精神来;想想您这些年与先生的朝夕相处,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所心甘情愿地承担一切灾难……他的为人都具备着一切人间完善的德性、举世无双的仁爱之心…如果他有篡叛的政治野心,凭他早年就有那无人能及的卓越才能,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折。造化也不愿把这样的才华赋予野心勃勃的大逆不道之人,却大量地把天地间所有的灵秀锺萃于他一身,就是让他承接神运,履行神明普度生灵之命,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人能冒天下之大不韪…”
刘弘这番话,似在安慰月灵,其实他自己也是心智纷乱,他心里明白,这些年,云宇茗庐与朝廷所发生的一切矛盾,似乎有着某种含义不明的意图,如果事实就如此,后果将不堪设想。
然而,他一番陈设,恰是月灵回宫多日以来反复萦绕心间的事情,他同样不愿相信这一切事情,模糊中将一切如意的盼望和忐忑,如赌注一样地全部寄托在对凌易的猜想之中,而这场赌局的胜负,他们毫无把握
此刻月灵缓和下来,忧心忡忡,悠扬深叹,说:
“我是多么期盼着先生正是你说的那样,可是,仲伯已经悄然离开云宇茗庐,独自潜往京城多日,尽管正是我们所愿,仲伯的鲁莽也一样会引起轩然大波,他同样是云宇茗庐一呼百应的人;是名誉永存、光荣不朽的诸侯国上宾;那些邻国都把他当做得来一切美好的救世主,听说勇敢的战士们都对他关于俗世的一切欲望而奋勇应和…”说着回头对刘弘说:“刘大人,现在我们必须截止他,你秘密派人调查他在京城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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