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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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的微笑-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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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奕时拼命的以唾液润湿自己干渴得发慌的喉部,像是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他才费尽力气地使自己开了口:“爸爸……” 
  “时,你让我孤单地独自生活了两年,现在,你该怎么补偿我呢?” 
  凤有亭的笑容轻蔑而不屑地睥睨着他亲手教育出来的儿子,他一如当初由他手中逃开之际,生怯而饱受折磨的模样。是谁将他的儿子喂养得这么好?夺走他的那个女人吗? 
  现在他回来了,为了报当初的仇回来了! 
  “时,我可爱的小东西,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了。”凤有亭佞笑着,纵使时隔两年,他却半刻也没忘记这个刻进了他心里,身影日夜萦绕心头的孩子,每回想起他忍着痛求饶的模样,凤有亭就觉得兴奋不已。 
  奕时打着寒颤,紧闭双眼不敢睁开。他的恶梦又回来了,这回真真切切地就站在他的面前,怎么也逃不开了。 
   
  夜里,安眠药失了效。四点不到就转醒的奕然习惯性地燃起烟,在一片空荡的房里发着楞,顷刻,他套上睡袍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对门卧室空着,自那天起奕时已有三日未曾回来。奕然想不透他究竟跑到哪儿去,他几乎没有朋友,若待在外头该如何过活? 
  但就算回到这个家又能怎样?他知道自己必然会躲着他,然后让他更伤心难过。 
  该怎么办?虽无接受这份爱情的能耐,但奕然却忍受不了他再继续消失。这辈子,除了奕时,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对任何人如此耿耿于怀;他单纯为爱而活的模样令他动容,他能感觉到即使是天要塌了,奕时也有替他担住的决心。 
  每回想起奕时天真率直的模样,总让他勾起微笑,直想将这个惹人怜的小孩揉进心坎里…… 
  不过,如果不是发生那种事的话,他永远也无法知道奕时原来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柔弱。 
  沿着木质地板走去,奕然走进了奕铃的房里。开启尘封已久的房门,幼时的记忆也一幕幕地涌现眼前。 
  小时候,从商事忙的父母亲总不在家,他和铃两人就由管家接送上下学,天天腻在一起吃饭睡觉;后来他长大了一点,父母亲开始将他与铃隔离,因为大人们说他是奕氏企业未来的继承人,不该耗费无用的时间在与铃的嬉戏玩耍上。 
  他知道自己担负着怎样的责任,生在这样的家里就该付出一定的牺牲。但每回读书时看见窗外尽情玩耍、汗水淋漓的铃时,他就莫名地羡慕起来;他向往如她一般辽阔的性格,羡慕她执着而恣意享受人生的权利。 
  她开朗乐天的笑容对他而言是种麻药,每见她的笑容一回,他就觉得自己越被拉往无底深渊。那是种碰触不到却无法言喻的苦,他不敢让她知道他的想法,直觉自己污秽不堪。 
  铃离开后,他让优致悠进驻他的世界。他以为能用一个女人来忘记另一个女人,但他错了。 
  此后,想与铃见面的渴望日复一日加深,更是锁死了他的心。 
  坐在奕铃的床沿,手中点燃的烟火花一闪一闪地明灭着。 
  到底是时将铃带回他身边,还是铃将时带进他的生命里? 
  他惟一知道的是,这两人都在他生命中占有极大地位。对他而言,铃是不可磨灭,但时却也不可忽视;他爱着铃,也宠着时,但对于时却非爱屋及乌的情愫。 
  奕然心中挣扎交战着。 
  我真的好爱你…… 
  想起奕时,耳际就浮现和他Zuo爱时,他叹息般的声音,奕然双颊掀起一阵潮红。 
  他得承认自己的确因他真挚而不隐瞒的情感而有些动摇,却不知该如何正视自己情绪上的波动。 
  他该爱他吗?该对他的付出有所回应吗? 

  奕时一贯羞怯而真挚的笑容让他迷惘了。 
  窗外的天色,缓缓地亮了。奕时不在的夜晚,他再无法成眠,他会胡乱猜测着他如今在何方,二月底天气异常寒冷,一件衣服也没带走的他会受寒吗? 
  “时……”奕然将头埋入双臂当中,口中不断念着的是他的名字。 
  胸口,竟泛着异样的难过。 
   
  身旁传来声响,奕时立即睁开双眼,全身寒毛直竖。 
  “看我带谁回来了。”凤有亭由门外进来,单手搂着一名女子的腰。 
  他踢开摆在奕时面前装着食物已有几天的塑胶袋,一张脸漾着诡异的笑。 
  “妈妈……”奕时整个人呆住了。 
  那名女子宛若惊弓之鸟似地在凤有亭怀中不安地挣扎,三十多岁的容颜有着四十岁的枯槁,斑白发丝散乱不堪,衬得一双惊恐慌张的眼眸更显纷乱。 
  “真是好笑,不过是拿张旧身分证去登记,他们竟然让我把她带出来,疗养院的制度还真是周全得令人无法置信。”凤有亭狰狞地笑着,望向怀中精神早已不正常的妻子,“这下,我们一家人又团圆了,对吧,美美?” 
  被唤作美美的女子不停地扭动着身躯,对凤有亭身上传来可怕的气息她仍记忆犹新,她只能透过不断的发抖,才能将他传来的恶寒驱散。 
  此处是一间废置的铁皮屋,屋外狂风呼啸地刮着,奕时整个人瘫在墙角无法动弹,原来凤有亭始终没打算放过他与他的母亲。 
  他的脖子上绕着颈炼,被铁制的链子绑着锁在铝窗下。三日来,他都是这样被绑在屋内无法动弹,凤有亭把他当作自己饲养的畜牲般看待,不让他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如今,他又将母亲捉来,奕时知道一切又回到从前了。 
  “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奕时无力地问着。 
  “你是我的!”凤有亭推开奕时的母亲,让她跌落在水泥铺成的地上。 
  美美发觉自己被松脱,连忙爬到墙角,半句话也不敢说地紧抿着双唇。她的圣经被恶魔拿走了,她感到好害怕、好害怕…… 
  凤有亭看到妻子如狗般四肢着地的逃离他,脸上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继而回头凝视奕时苍白的脸颊,“这两年来,你过得很快乐吧?” 
  凤有亭的话,让他想起了铃,也想起了阿然。 
  “你知道吗,那个女人会死,你脱不了干系。” 
  奕时心中一颤。 
  “有没有听过管净桦这个名字?”凤有亭盯着奕时带着茫然神色的脸庞,心中描绘出他哭泣的样子。 
  “管……净桦……”是那个夺去铃生命的男子。 
  “猜猜看,是谁告诉管净桦那女人藏在哪里的?”凤有亭笑看他,“我始终没忘记过,是谁由我身边将你带走的。” 
  “是你!铃会死原来是你造成的!” 
  奕时突然由地上跳了起来,他扑上凤有亭,却因困住他的链子过短而使得脖子紧紧被勒住,再也无法动弹。 
  他不敢相信这个人竟如此残忍恶毒,他身边的人一个也不放过。 
  “不。”凤有亭退开一小步,“杀了她的人是你才对!” 
  “你胡说!”愕然冲击着奕时的脑袋。 
  铃是那么好的人,她是第一个接纳他的人啊! 
  “我说的都是真的,因为你离开我,所以她才会死;你若是肯乖乖地待在我身边,她又怎会有事呢?” 
  “胡说……” 
  奕时摇着头倒回墙角,却无法说服自己不是间接杀害奕铃的凶手。凤有亭说得对,若他不认识铃,那么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你自己也承认了是不?” 
  “我没有杀铃……”他猛摇着头,不晓得心绪已渐渐被熟知他的凤有亭瓦解。 
  “乖孩子,如果你再回去的话,现在照顾你的那个男人又会怎样呢?”凤有亭扬起得意的笑容。时又落回他的掌中了。 
  “阿然……”奕时想起他美好的笑容,和总是注视着他的深邃眸子,嘴里喃喃念着他的名字,眼泪突然失去了归处挣脱而出。 
  奕时摇着头,让再掩饰不了的悲伤浮现,揪着胸口抿唇而泣。 
  “原来他叫阿然。” 
  凤有亭执起先前丢在地上的塑胶袋子,由里头拿出包裹完整的汉堡。“吃了它!” 
  不知已放了几天的食物传来腐败的味道,阵阵酸味冲入他的鼻腔,奕时忍不住别开了脸。 
  “不吃吗?那只好拿给你妈妈吃了。”凤有亭故作困扰状,转身就要往妻子身边走去。 
  躲在墙角的美美瑟缩了一下,奕时立刻喊道:“不要,别这样对她!” 
  “那该怎么办?” 
  “我吃!” 
  奕时夺过凤有亭手中的汉堡,一口一口就往自己嘴里塞。他早已习惯凤有亭对待他们母子的方式,只要他安分地照着他的话做,凤有亭就不会为难母亲。 
  “乖孩子。”他看见奕时强迫自己的神情,嗤笑不已。 
  食物里,一只一只的小白点蠕动着,奕时突然有股作呕的冲动,但凤有亭却封住了他的嘴命令道:“吞下去!” 
  虽然难过,但奕时还是照做了,能保护母亲的,现下就只有他了。 
  “给我那个人的电话号码。”凤有亭接着拿出一支行动电话,不怀好意的向他询问着。 
  “不知道!”拼命咽下口腔内的食物,他随之挣脱继父的手,再度躲回墙边。 
  “真想让那个照顾你的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他会心疼吧!”凤有亭笑着往妻子的方向走去,这回他没多说一句,奕时的反抗是得付出代价的。 
  “美美,你教出了个好儿子。”反手,他一巴掌打得妻子一震。 
  “不要!” 
  她惊慌地哭着闪躲男人的凌虐,凤有亭的脚不停地踹着她的背,痛得她不禁放声尖叫。 
  母亲的惨叫声回荡在空旷的铁皮屋内,奕时掩住了耳朵不敢去听,但声音却轻易地钻过他的指缝,袭入他的耳内。 
  重要的人,到底谁才是他最重要的人?生他的母亲与给他一切的奕然宛若天平两端难以取舍,他极不愿将奕然卷进这永远逃不出的漩涡当中,却又见不得母亲因他受着凤有亭的虐待。 
  “住手,别伤害她!”最终,他还是挣脱不出凤有亭所设下的圈套。 
  凤有亭是故意让他由地狱里走出,瞥见天堂,然后再度将他拉回更深的炼狱里,享受他痛不欲生的表情。 
  “美美,时真疼你呢!” 




  优致宁拿自己的钥匙开启奕家的门。 
  都几天了,电话没人接,奕然也没去上班,他向来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这让优致宁有些忧心。 
  “亲爱的!” 
  在奕铃房里找到奕然的身影,四处弥漫着烟味。没见过如此失魂落魄的他,空洞的眼神中好似诉说着被夺走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时也没去学校。” 
  “他走了。”只能做如是想。奕然吐了口烟,烟雾弥漫了他的眼。 
  照奕时的性格,若非心灰意冷不愿再与他相见,怎么会连续几天音讯全无? 
  “走了?走去哪里?” 
  “不晓得。” 
  奕时的离去,只是让他又回到没有铃那时候的生活罢了。他该庆幸肩头的担子就此少了,但为何却好像失去了什么?他走了,心里某个东西连带地也随他而去了吗?谁可以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吵架了?”她问:“三姐开的头是不?我就知道,那女人回来准没好事!” 
  “和致悠无关,是我和时之间的问题。”奕然压下优致宁不满的情绪。不能任何事都怪优致悠,现下的她只是个局外人。 
  “那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去把时给找回来啊!”她扯起奕然的手,强拉他站起身。 
  突然间厅里的电话铃声响起。声音急促地催着,如同在叫人赶紧将它接起来一般刺耳。 
  “电话?说不定是时打来的!”简直比奕然还紧张的优致宁一把就将他推出门外,“叫他赶紧回来,知道吗?” 
  奕然回头看了她一眼,神情中带着些许落寞。 
  “还发楞!”她的声音都急了。 
  接着,奕然才拖着缓缓的脚步离去。 
  赶离奕然,优致宁独自在奕铃的房里待了一会儿。空无一人的小套房显得阴暗寒冷,密闭的 
  室内一阵诡异的风吹来让她打了个寒颤,紧接着她连忙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的念了几声,赶紧关上门退出去。 
  “怎样,时打来的吧?”走到厅里,正好看见奕然挂上话筒。 
  “致宁!”奕然俊美的脸庞倏地蒙上阴霾,他用力捻熄手中的烟,嘴里逸出的言语如同叹息。 
  “什么事?”优致宁一呆,只觉得这忧郁美男子迷人的本事又更上层楼,让她心慌慌地意乱情迷了。 
  “你有没有钱?” 
  “钱?有啊!”她打开银黑色的卡蒂亚皮包,由里头拿出最新款的LV长皮 夹,“要多少? 
  ” 
  “三千万。” 
  优致宁愕楞了一下。 
  “我没那么多现金耶!要不,签支票给你好了。” 
   
  铁皮屋外,寒风呼啸吹刮着如哀号一般;屋内,母亲喃喃的祈祷词一刻也没间歇过。 
  奕时倒卧在窗旁,风由隙缝灌入,单薄得挡不了寒冷的衣服让他频频发颤。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也许是吃坏肚子或受了寒,他昏昏欲睡,觉得身体难受不已。 
  继父焊死他颈项的链子完全限制住他的行动,铁链的一头绕到窗旁以锁铐住,钥匙就放在离他不远处的地上。虽然他也曾试着叫唤母亲,但就如同凤有亭预料的一般,每一声对她的呼喊只会让她更往墙角缩去。 
  见不得母亲担心受怕的样子,试了几次他就放弃了。 
  在这个地方不知过了多久,连时间也失去了意义。他只晓得太阳升了又落,星光明了又灭,伴随着继父无止境的折磨,痛苦似乎没有结束的一日。 
  他仿佛听见铃的歌声在空气中回荡着,她轻柔地唱着那首最爱的歌曲,绽放着温柔的笑颜。 
  太阳底下你要放声哭泣……好让哀伤随泪蒸发舍去…… 
  接下来呢?铃只是笑着,忘记接下去的歌词了吗? 
  奕时的意识有些飘忽,他和着耳际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哼唱着,直至屋子的门猛地被打开来,才被拉回现实当中。 
  凤有亭关上大门,手里提了袋沉甸甸的行李,里头是什么,奕时没兴趣也不想知道,但凤有亭却将那包东西往他身上一扔,砸上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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