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大道第1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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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大道第1部-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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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寺村东一定得尽快地修一道泄水沟。要不然,雨季到来,大道北边那片两干一百一二十四亩土地,收成没有保证。”
   :友清和蔼地笑笑说:“有两千多亩吗?噢,也许,那片是不小J 唉,去年修过沟,没顶用,雨水一大还倒灌,反而烧香引鬼,闹得群众直埋怨。”
  田雨说:“那沟的顺向不对。刚才我跟支书、村长一块儿观看观看水的流势,要是在苇塘前边修,利用旧道沟,往东南引进彩霞河,一定能行;同时又省工,又省得占用过多的土地。”王友清立刻表示支持说:“好嘛。你让水利员绘图造表,抓个空当就开工,拨下的以工代贩粮食,正好解决它。”
  田雨说:“我想抽个时间,再到那边临近儿 个村开开群众座谈会,多找些有经验的老人请教请教。等研究出一个比较有把握的方案再定吧口”
  王友清说:“也好。”
  张金发听着两个领导者谈工作,估量着田雨的水平.他觉得,这位新领导初次见面也没有谈出几句大道理,跟王友清谈话也是极普通的,并不像他外表那样聪明能干吧?他是什么出身呢?学生,工人,农民,解放军,都有点不像。他来到天门区代替了老区长,有什么理想呢?他爱好什么呢?脾气怎么样呢?这一切都得慢慢熟悉,才能搞好融洽的关系。他这么想着,听到“以工代贩”这句话,立刻又想起刚才范克明告诉他,上边发下了大批的救济粮和生产贷款。他想,庄稼人最讲实际,万斤空话不如一两实货。一千里的大河不如一弯腰就到手的一碗水。他想,如果这.找洲吓
  个时候能要求到一批粮食和人民币带回芳草地,跟高大泉那个对台戏就算唱上了,高大泉就更压不住人了。于是他插空又跟旧雨谈起芳草地今年的粮荒情况。他告诉新区味,解放前夕,地富们怎样没心肠整治地,其他农民怎样顾不上整治地口土改之前.地富们怎样故意糟害地,有些小「 小户怎样受谣言影响,没下功夫过日子也使得收成不好。他还介绍了翻身农民怎样家底子薄,开销怎样大,等等。总之一句话.芳草地的春荒特别严重,“他想把这位新领导打动之后,立刻提出要求。
  田雨耐心地听着,观察着这位村长的神态,体味着他的话。阳雨对张金发的过去有所了解,同时也听到高大泉介绍了他的现在状况。可是这位区长并不以此为框子就给一个同志草率地厂结论。他认为:张金发在旧社会虽然不是苦大仇深,但他毕竟是受剥削者而不是剥削者,这就是可以帮助他变化成一个真正革命者的基础,就是他能够走上革命正路的好条件。当他听到张金发转弯抹角地要求救济浪和贷款的时候,就借机对张金发作了一番他所要求的“指导”。
  田雨说:“前些天.谷县长召开了南片各仄领导同志汇报会口会上号召全党动手,全民动员,再接再厉,度过灾荒,夺取粮棉大丰收。我们刚刚建国一年多,国民经济正处在恢复时期。农民刚分得土地,还没有组织起来,困难不少。我们应当本着艰苦奋斗的精神,发动群众生产自救,不要单纯依靠国家救挤。至于国家帮助支持,当然也不可少。根据党的政策,还有我们区的县体情况,以及粮款的数量限制,发放的时候,必须在生产自救的前提下,救济粮是先贫雇农,后其他,贷款是先组织起来的农民,后单干的农民。
  张金发虽然作出一副认真听讲的神气,还不住点头,其实他的目的只在听粮款数字.并不爱听道理。他听到这两个“先”字,心里很别扭,立刻从这番话里听出一种音调,这种音调跟王友清J 名
  讲的不同,或者说很不一样。他想:这两位区里的领导,也跟高人泉和我张金发一佯拧着劲儿吗?他偷偷地看看王友清,王友清却用很注意、很赞同的样子听着田雨的话,有时候还轻轻地点着头口他想,这是怎么回事儿呀?
  田雨最后告诉张金发,最近县髦要召开区领导会议,根据两片汇报的情况,对全县的工作有个通盘的计划;根据上边先渗透下来的精神看,很可能要在农村开展一个爱国生产自救运动,在运动中发动群众组织起来。他说,具体怎么搞,等候上级的指示;他让张金发回去给高大泉转达这个意思,提醒高大泉先做精神准备。他特别指出,芳草地是全区的第一个有互助组的村,必须起到模范带头作用。他还嘱咐张金发跟高大泉一起领导互助组.各方面都做到全区第一。他停顿片刻,又笑笑说:“咱们是初次见面,还是碰上的,我不了解你的想法,等个时候,咱们好好聊聊。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咱们党的最终目标是共产主义,发动农民组织起来,就是朝着这个目标前进。每个党员都必须自觉地参加到这个斗争行列里边来.不能旁观,更不能干相反的事情。这可是对咱们每一个人革命到底还是中途退坡的严重考验哪落"
  刚刚被王友清提起精神的张金发,这会又像挨了一顿大棒子似的灰心丧气,他觉得,这两个领导肯定是唱着两个调子,他自己肯定要跟着王友清唱;可是,在芳草地难唱啊!
  王友清一直坐在旁边微笑地听着,他是能够理解张金发的心情的,但是不能够再给张金发提提精神,也不想这么办。他朝前边喊叫炊事员,快点给区长端一点热饭吃。
  田雨连忙说:“我自己到厨房去吃吧.”
  王友清说:“金发也没吃哪,你们一边吃一边好继续谈。下雨天是最好的谈心机会。”
  张金发心里叫苦,暗想:再谈下去可受不了。
  这当儿,范克明端来饭.一个人的脸色,暗想:老领导是一台戏,一个调子.张金发
  一边往桌子上放碗筷,一边察看每、新领导对张金发都够意思,好像,你还行!
  五十九雨过天晴
  经过五天的宣传教育和讨论酝酿,芳草地的互助合作组织,在欢腾的热潮中大大地发展了口四十二户庄稼人,迈开了他们的可喜可贺的第一步。
  原来那个互助组有计划地划分开了:高大泉和吕春江、邓久宽,加上邓三奶奶为一组;朱铁汉和朱占奎、秦恺、刘祥为一组;周忠和宋老五,还有一个名叫苏存义的中农,带着陈大婶寡妇娘仁为一组。这是三个长年互助组。另外,九个小组是临时性的:大J 陀季节集体干.稍闲的时候各人干各人的。
  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风雨过后的夜晚,在高台阶召开了三摊子会议。一个是互助组长会,一个是民兵干部会,另一个是教育地富分子和反革命分子的会。
  在互助组的组长会上,大家研究了管理制度,商量了夏季生产,决定把长年互助组和临时互助组结成一个大联组。这样有头有脑,上边下边都好抓,同时也便于交流经验体会,互相支援。高大泉和老周忠当选为大联组的正副组长。他们还决定,明天早晨出工的时候,所有组员都在高台阶前面集合,显示一下组织起来的气势。
  一切安排就绪,夜已很深。
  高大泉从村公所办公室走出来,听见民校教室里民兵副队长昌春河正给民兵干部布界保卫麦收的任务口
  “同志们,保卫政权靠武装。咱们今年的麦子虽然很少,警惕性可不能放松;要把执行这个任务当做练兵,练得人强马壮,保证农民不受一点损失.· ,,… ”
  朱铁汉从二门外跑进来,什么也不顾看,连碰上高大泉也没打下招呼,就匆匆忙忙地奔民兵会场上去了。他可能对自己的助手不十分放心,再去检查一下,帮一把。
  高大泉走出二门,刚要下台阶,听见大槐树下边传来治安小组组员周永振的声音。
  “歪嘴子,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清楚没有?”
  “听清了,听清了。”
  “听清了,就要老老实实地照着做。三夭找我汇报一次思想,不许误时间,也不许说假话。”
  “是,是… … ”
  “告诉你,我们如今搞互助合作,就是要挖你们那个旧社会留下来的老根子;我们要把它砸个稀巴烂,烧成灰。你再想变天哪,门儿也没有啦!”
  树影里,周永振像一座塔似地立着,摆动着大手讲话;歪嘴子在几个蹲着的人中间,像一只刚从水里打捞上来的虾米,弯着腰,战战兢兢的。
  高大泉听着,看着,心里很满意。他觉得同志们对一切工作都搞得很周到,尽可以放手,不必再过问了。他迈下台阶,轻松愉快地往家里走,打算静下心来,想一想以后的工作.雨后的深夜,天高星密,空气新鲜又湿润;树梢在微风中打嗯哨,昆虫在墙兔和草棵子里唱小曲,
  他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从今以后的工作。他想,四十二户庄稼人,明天就要开始新的生活道路,这道路是他们祖祖辈辈从来投有听说过,更没有见识过的。他想,这第了步能迈得稳当吗?歪嘴子这样一些明摆着的敌人,一定是很仇恨的,他们会使什么阴
  谋呢?冯少怀这样一些人,一定是很害怕的,他们会耍什么手腕呢?张金发这样一些干部,一定是很反感的,他们会采取什么态度呢?… … 高大泉从梁海山、田雨的指示中,从燕山区的经验介绍中,从自己的斗争实践中,已经预感到,在前进的道路上会发生更大的风暴。虽然他无法详细估计,但是他认为心里必须有这个准备。同时他还想,这四十二户庄稼人在大道上迈出的第一步,怎样才能给那些还在于· 字路口徘徊的大多数农民做出好的样子呢?怎样才能使他们尽快地看到组织起来的优越性,觉察到走老路子危险和绝然走不通呢?怎样才能把更多的人都吸引到社会主义大道上来,一块儿往前闯往高攀呢?… …
  他走进院子,回手关排子门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朝右边那两间小土屋看了一眼口他的心又不自觉地一紧一沉.他赶紧扭过头,直奔北屋。
  北屋的窗户上有灯亮,有人影闪动。接着,高大泉听见里边响着“哗哗”的洗测声。他进了屋,忽然发现屋子里变了徉,使他忍不住惊讶起来。
  四壁土墙,变得雪白,在灯光下晃眼口柜子、大缸都被抬到地中间,遮着布单子,上边涂了许多白花点子;窗户也糊上了新纸,纸上还刷了一层油,贴着两片鲜红的大“露”字剪纸。整个屋里显出一股子清新、豁亮的气氛。
  他看着看着,冲着媳妇乐了:“真能干哪,你全都包办代替了 ”正在洗测抹布的吕瑞芬扭过头来,温和地笑笑说:“郑素芝和吕春芳帮我拾掇的,要等你得哪一天呀!”
  高大泉替睡着的小龙盖上毯子,又问:“你找了二林,跟他说了?”
  吕瑞芬低着头,使劲儿拧着抹布上的水,说:“我让春芳过去看了好几趟,都说锁着门,没有人。你再去看看吧。你要是不愿意理他,就等明天让春河或是春江告诉他得了。”
   夕
  高大泉冗默片刻,没说什么,赶紧帮着媳妇收拾屋子,挪好大缸,又拿过管帚扫地。
  吕瑞芳说:“你快歇歇吧,用不着再沾手啦,”
  高大泉说:“我这几天没干什么活儿,不累。”
  吕瑞芬扔下擦手的毛巾,跟男人抢管帚。
  高大泉的管帚被夺走,顺势扯住了媳妇的手,摸着不放开。吕瑞芬朝男人那兴奋放光的脸上看一眼,就靠在炕沿上,小声说:“你这几天虽说没千活,从早到晚,说了多少话呀。说话也是劳心伤神的。”
  高大泉把媳妇的手合在自己那粗大的手里,轻轻地拍着说:“劳心费力我全不在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又高兴,又有点儿发慌。”
  “那是高兴过分了。”
  “不全是。经过大伙这样一齐努力,眼下事事都随了心意,我反而觉着心里没了底了,”
  “应当有底儿。总算跨到正道上了,还怕什么?往前边闯就是了。”
  “前边,那个前边可长着哪!也许要折腾到你白了头发,我白了胡子呀。”
  “那时候,咱们就拄着棍儿干。”
  “好,你比我乐观!”
  “跟你学的。”
  “是应当有底儿,应当乐观。上有党的领导,下有群众支持。这群众里边还有你… … 我跟你说,我实在忙得顾不上职顾你,你可要自己注意身子呀。”
  吕瑞芬脸蛋一红,挣脱了男人的手。
  两口子很快地把屋子收拾千净,就上炕歇着了。他们都有些劳累,也都很兴奋,又说了许多只有在这样日子里才可能想到,才
  … I
  有兴趣说的体己话儿。
  说着说着,吕瑞芬提到一件事情:“刚才.郑素芝和春芳一边帮我收拾屋子,一边摸我的底儿。她们间我.对咱们分家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心平气和了?”
  高大泉笑笑说:“大伙儿都挺惦着这个问题。你怎么回答她们的呢?” ”
  “我实话实说,还有.点藕断丝连。忙起事情就顾不上多想他;一回到家,一闲下来,就想起他;看到互助组大发展,想着以后的好日子,就特别惦着他,心里边挺不好受二”
  “好像是这样的味道,”
  “她们说,算了吧,想开一点儿吧。说,过去你们对得起他,眼下还对得起他;众人眼睛看得最清楚,他二林心里也未必黑成一团,没有一点数。我又把你的心思告诉她们了:用旧眼光看,从哥们儿的情份上讲,心安理得;可是用新眼光看,从穷人对穷人的情份上讲,就有点对不起他。过去对他帮助少,教育不多,没留神他走了歪门邪道。”
  “是呀,想到这一点,我心里是有愧的。二林变成这个样子,是冯少怀使的坏,是给拉走的。可是冯少怀对秦家拉得更厉害,为什么秦文庆跟二林走的是两条道呢?这就说明咱们的工作有缺欠。”
  “她们还说,你们算了吧,快把这事儿扔在脖子后边吧,别替古人担忧了.人家高二林和钱彩凤,这会儿心劲高着哪。她们说,昨个钱彩凤去推碾子,跟别人说,他们成亲以后,两口子要赌一口气,跟他哥哥嫂子比一比,今年一亩地要长二百斤粮食,明年使上大骡子.后年拴上大车;还说,她姑姑是绝户,那边有七亩地将来归他们继承,他们的人口比哥哥嫂子这边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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