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作是你，你还会扔掉香水吗？
第十一章 女神的忏悔
“好壮观！真想不到，人类居然能建造出如此宏伟的建筑群！”当叶颖踏足于这古代遗迹之上时，不禁由衷地感叹。
“是啊，想不到在地球上突然消失的阿兹特克文明，居然在这个星球上落地生根。”沈雨一边用掌上电脑上附带的微型摄像机兴奋地拍摄着周围的一切，一边说。
这里就是被命名为“阿兹特克（Atztec）”的星球，两年前探索船团这个银河的角落里发现了这里，因为这里有与地球上繁荣一时的阿兹特克文明同源的文明，所以才如此命名。经过这两年的考古发掘，人们才得知，地球上的阿兹特克人之所以神秘消失，就是全体移民到了这里。至于当时尚处于石器时代、连冶铁都不会的他们是怎么离开地球的，连考古学权威都感到费解，只从壁画上读到“女神艾切斯引领她的子民来到了富饶之地”的只言片语。而更大的谜团，就是文明的再度消失。一度繁荣的这里为何再次被废弃、阿兹特克的子民都去了哪里，丝毫不见端倪。难道他们就是要在茫茫宇宙中，不断留下自己的文明足迹，而自己却要隐身不现吗？还是说，他们注定是要消失于历史的民族？
当一切还被迷雾所笼罩时，这颗星球的名字已经远播千里，无数人慕名前来。有些人是为了探索未知的宇宙，有些人以为自己能解开千古之谜，有些人把这里当成旅游胜地，也有人纯粹是跟风凑热闹。总之，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个本来只有遗迹、没有人类生存的星球再度活跃起来，每天都有多艘飞船起降。在这片原本宁静的土地上，也开始回荡起第一次踏足于这个神秘星球的游客发出的惊喜叫声。
叶颖就是跟随S学院的学生考察团来到这里的，他们倒不是为了纯粹的观光，而是因为他们都是一群对神秘文明、超自然现象、灵异事件等感兴趣的人。在参观完城市以及后，他们来到了位于特奥蒂华康山谷的古代神庙。谁也不知道，这座曾经湮没在历史长河中的神庙，就是一把开启过去的钥匙。它的背后，隐藏着文明为何消失的答案……
这里是古代阿兹特克人祭祀的场所，不过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祭祀什么神明。整个建筑群的中央是一座巨大的美洲式金字塔，由于这座像台阶一样一层层延伸的金字塔出奇的巨大，顶端平台竟然像一个大广场般广阔，就连坐落在正中的神庙也显得渺小。
叶颖此刻就站在这广场一样的平台上，沐浴着迎面吹来的山风，欣赏着这被群山环绕的巧夺天工的建筑群。她感到身体仿佛融入了天地之间，心灵也变得空旷起来……
咚咚咚咚……
那是什么声音？
伴随着有节奏的鼓点，叶颖听到了勇士们的呼喝——不，那是某种原始的歌声。用彩色羽毛装扮起来的盛装勇士排列整齐，手持各种不知名的武器跳着奇怪的舞蹈，正在金字塔下举行某种仪式。鼓声、歌声、舞步越来越快，最后，所有人突然一起扑倒在地，对金字塔顶礼膜拜。一个戴着金面具、头顶装饰着巨大羽冠的人从远处走来，他带领着几名赤裸着上身、神色坚毅的年轻男子，昂首穿越了叩拜金字塔的人群，沿着台阶缓缓走向金字塔，后面还跟着几名用各色油彩绘满全身、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的人。
当戴金面具的人走上第一级台阶后，人群才跪坐起来，对金字塔不断叩首，口中念诵着不知名的语言。
叶颖惊讶于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难道自己回到了古代？她向自己身上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衣着也变得相当怪异——一身白色的丝质长袍，上面缀着用金线编织的图案，还染了天空一样碧蓝的边。她的右手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戴上了一只由多股极细的银丝编织成的手镯。
就在叶颖对自己的打扮不知所措的时候，戴金面具的人已经走到她的面前，恭身向她行礼。也不等她回应，那人就将那几个年轻男子带到广场正中的一个石台前，吩咐第一个人脱光衣服，仰卧在台上。石台的造型是一个形态相当传神的人仰卧在那里，在腹部用手托起一个大盘子。
叶颖突然想起自己在书中见过这种石台，它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雕塑，而是恐怖的行刑道具——斩杀石。
四名戴青面獠牙面具的人分别按住那人的手脚，而带金面具的人则从怀中掏出一柄金光闪闪的匕首。
这，就是用活人献祭的仪式。
面对这一切，叶颖心中突然涌起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难道自己以前真的见过这场面吗？还是看过资料有了印象，预先有了心理准备？
噗！
鲜血像喷泉一样，从年轻人的心脏部位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金面具将心脏挖出，高高举起，同时对着天空大声喊着什么。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双手笔直伸向天空，口中一起有节奏地大喊，气氛在瞬间沸腾起来。
金面具口中念念有词，他掌中还在跳动的心脏突然飘浮起来，并剧烈地燃烧。失去心脏的年轻人脸上还是那般虔诚和坚毅，仿佛掏出的并不是他的心脏，他缓缓站了起来，任由鲜血从胸前的伤口流淌。不知怎的，叶颖突然想到了被妲己挖心的丞相比干，不过他当时可是喝下了姜太公的符水才能失心却暂时不死啊！
鲜血顺着广场的地面流淌着，这时才显示出建筑的精妙。这个广场的地面原来是轻度倾斜的，只不过平时看不出来，而且上面预先凿刻出了血槽，让血液顺着地面走势、沿着血槽，流向台阶，再从台阶上的血槽流向大地。就像小孩初学写字时练习的描红一样，鲜红的血液沿着血槽勾勒出预先刻出的骷髅图案。但对于眼下这些人来说，这似乎在展示着神迹。
当年轻人胸前的血液流干时，金面具在他背后一挥匕首，锋利的匕首顿时将他的头颅斩下。那头颅顺着台阶滚落地面，而无头的尸体还站在原地，屹立不倒。下面的人群再次沸腾起来，他们怀着喜悦的心情大声欢呼。看着这从小就接受将身体献给神明的教育、满怀“快乐”和崇敬去死的年轻人尸体；再看着为杀人而欢呼的人群，叶颖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厌恶。想到这个仪式还要继续重复，等待被杀的年轻人还有几名时，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奔到金面具面前，大声喊道：“够了！快停止这愚蠢的仪式！”
金面具抬起头，由于面具的遮挡，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但仅从露出的眼睛中，叶颖就可以看到愤怒和杀意。既然已经破坏了仪式，叶颖索性也就不怕了，她既不颤抖，也不退缩，而是怒目而视。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叶颖脑海中激荡起来：“你不再是我们所崇拜的神！因为……我们自己制造出了自己的神！”
“小姐，不知道你在大声喊什么？”还是一个苍老的声音，不过这次声音来自叶颖对面。
叶颖突然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位老者，而不是什么戴金面具的人。那老者将身体紧紧裹在一件破旧、油腻、肮脏不堪的大衣中，他头发花白，脸上的棕色皮肤上满是皱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具出土不久的木乃伊一样，让人看了很不舒服。与整个人最不相称的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就像骷髅堆里躺着一个白胖的婴儿一样不协调，而且那目光火辣辣的，刺得人很不舒服。
“这仪式必须停……”叶颖刚要指石台，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她再一望金字塔下面，哪有什么虔诚的人群？“这……”她不禁语塞。
“你做白日梦了吧？嘿嘿……”老者干笑了两声，脸上的皱纹不自然地颤动着。
叶颖这才明白，刚才所见都是幻觉。可为什么幻觉如此真实？
“蒙特祖马（Montezuma）博士，打开了！地下别有洞天！”不远处，一群考古学者模样的人在那边兴奋地喊着。叶颖这才知道，面前这位形象猥琐的老者居然还有博士头衔。博士看了看叶颖，没有说什么，转身向那群人走去。一时间，叶颖觉得自己开始分不清梦幻与现实了。
“颖姐，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发呆啊？那边有重大发现！”沈雨拿着掌上电脑跑了过来，跟在她后面的还有柯里。
“这金字塔居然有空心的！里面可能是墓地！”柯里眉飞色舞地描述着。
“哦……可真是伟大的发现……”叶颖胡乱应答着，可心里却还在想那个奇怪的博士。
叶颖跟着沈雨、柯里来到考古队围起来的地方，那里已经聚集起了很多人，S学院的其他人也都在那里。这是广场上位于神庙左边的一块空地，在揭开地面上的雕花石板后，露出了通往亡灵安息之所的台阶。现在里面污秽的空气已经散尽，有人拉着电线走下台阶，用电灯将墓穴里面照亮。
为了安全，只有部分最有经验的考古队员进入了地下墓穴，其他人都只能观看从他们帽子上安装的微型摄像机发送回来的图像。
叶颖见到那么多人围着一个小小的屏幕，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只见沈雨用背包里偷偷取出一个小小的甲虫，还向柯里使了个眼色。柯里接过那甲虫，捂在掌心，然后靠近洞口，装作系鞋带的样子，悄悄把甲虫放在地上。沈雨用掌上电脑遥控那个外形与真甲虫一样的机械甲虫爬入洞口。
“这下好了，我们看独家画面。”沈雨拉叶颖走到神庙右侧没人处，不久之后柯里也过来了。
掌上电脑的屏幕上出现了机械甲虫拍摄的画面。只见从台阶向下，走不了几步就会发现阶梯突然变成了螺旋状，这个螺旋阶梯是将一块块长条石板凌空插入支撑整个空间的巨大圆柱上形成的，两阶之间不仅不相连，还有挺大一段距离。从远处看去，这个螺旋阶梯就像悬空一样，显得颇为惊险。万一哪块石板因为年久失修而断裂，踩在上面的人就会掉到最下面摔死；即使不这样，人站在上面也会感到一阵阵晕眩，有恐高症的人更是不能走在上面。从画面上可以看到，考古队员正小心翼翼地拾阶而下，这下在空中飞的机械甲虫明显有了优势。
机械甲虫飞到中部，这时已经能看出整个墓室有着奇怪的构造——先是一段竖井直接向下，然后豁然开朗，挖出巨大的空间，形状就像空心的倒金字塔。底下的部分建造成梯田一样，一级级升高，而那几万个木乃伊就依次摆放在一层层巨大阶梯上，整个建筑似乎就是为了有次序堆放木乃伊而建。如果要搬运木乃伊上去，必须先沿着那半悬空的中央螺旋阶梯下到最底层，然后再顺着“梯田”折返向上走到放置木乃伊的地方，最后沿原路返回。
“喔，真不知道他们当初是怎么建造出这种建筑、又怎么把那么多木乃伊放下去的！”柯里不禁感叹。
“是啊，古代文明有时候就是难以理解。”沈雨耸耸肩。
过了良久，下去的考古队员才返回。他们还扛回来一具木乃伊。考古队员立即圈出一块地方搭建了临时房间，在里面打开那具木乃伊进行研究。再次借助机械甲虫，叶颖他们有幸见到了这种奇景。
美洲风格的木乃伊与埃及不同，整个木乃伊是包裹在织物中的，外表就像巨大的坛子。包裹着的木乃伊的体积有大有小，因为里面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整个一个家族，或是有联系的几个人，不过这个小号的明显只有一个人。当层层的织物被揭开后，就能看见抱膝而坐的干尸。不知用了什么技术，虽然尸体已经干燥如木柴，木乃伊的面容却还依稀可见。此外，这种木乃伊不像埃及那样是掏空内脏制成的，而是有着完整的内脏器官，有着极高的研究价值。考古学家、病理学家，甚至生物学家（研究尸体上的寄生虫、细菌等等），都将其视若珍宝。一下子找到这么多木乃伊，不愧是科学史上的重大发现。
此时天色已晚，欣喜若狂的考古队不会离开现场，游客们却都受不了了。叶颖他们三人也只好跟随S学院的团队回到下榻的宾馆。
回到房间，沈雨躺在床上仔细回顾白天在金字塔时拍摄的录像。
“对了，颖姐，白天我还发现奇怪的地方，不过因为发现地下的墓穴给岔过去了。我拍了这个，你来看看这是什么。”沈雨用掌上电脑在空中投射出一个三维图像。“这是神庙里的女神石雕，没想到那里除了这个雕像之外就没别的，显得空空荡荡的。”
叶颖仔细端详着女神石雕，没想到这女神栩栩如生，双手交叉护在胸前，脸上充满怜悯和慈爱，如果放在中世纪欧洲的海船作为船首像倒更为合适，一点也没有阿兹特克人惯用的粗犷风格。
“这女神长得倒和颖姐你有几分相似呢！”观察了一会，沈雨突然说道。
叶颖也觉得沈雨说得没错，当她再仔细看时，又大吃一惊——女神的右腕上赫然戴着那只银丝拧成的手镯！虽然现在不是银色的，但形状绝对一样！
她是谁？那手镯是什么？和我的幻觉有什么联系？整个晚上，叶颖都没睡好，一个个问号不断出现在她脑海里。
就在叶颖辗转反侧之际，她突然感到金字塔的方向仿佛传来了几声沉闷的咆哮。她一下坐了起来，却发现沈雨睡得异常香甜，接下来也没什么古怪的事发生。
也许是错觉吧？今天发生的怪事实在太多了……她这么告诉自己，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S学院的人再次来到金字塔，没想到考古队员在金字塔顶端搭建的临时驻地竟然被破坏得七零八落，几个身上挂彩的考古队员手持猎枪，神情紧张地向四周张望。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沈雨上前问道。
“有怪物在深夜袭击了这里！好几人遇害了……”一个上衣被鲜血染红的考古队员满怀悲愤地说。他一指，众人才发现地上放置着几具蒙着白布单的尸体。真是莫大的讽刺，昨天还在研究尸体的人，今天自己就成了没有生命的冰冷尸体。
“是什么样的怪物？”叶颖想起了昨晚听到的咆哮，也许那不是幻觉！
“是……来自地狱的妖怪！”说起这个，那个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