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枪短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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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枪短篇故事-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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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在新的一年的春天里,小龙掠过嶙峋的平原,带回来一丛冬青灌木,一个尼德斯城墙上的剁口,一架破烂的干草车,最后是他最初的猎杀——一个内脏(centicore这是内脏吗?我猜的)。他肯定考虑了差不多一个礼拜,因为那气味恶心得德鲁依要威胁说要在他的尾巴上种满蘑菇,如果他不把尸体带走的话。 

  差不多这时,年轻的索兰尼亚骑士多特列斯·乔夫里爵士(Sir Dauntless Jeoffrey即无畏·无险的意思)骑经了泰门布瑟克。他要寻找……呃,多特列斯·乔夫里要找什么从没人知道。他独自在如此远离法王塔(High Clerist's Tower)的东边,在这样一个仇视骑士的地方。 

  或许他寻找的是冒险,和荣誉。 

  或许他也是被奇异莫测的梦所指引。 

  不管是什么牵引着他,多特列斯·杰夫里爵士穿过了那些不尊重索兰尼亚骑士的村庄,在那些地方他们被视作骄傲,自以为是又好管闲事的一群。 

  多特列斯爵士是他的骑士团中的完美典范,是他们理想中的骑士。 

  所到之处人们眼明手快,总是毫不迟疑地丢下诅咒和烂萝卜。当多特列斯到达爱斯特瓦尔德(Estwilde)时,他的盾上已经溅满了泥巴,拒绝和其他难以启齿的东西。他已经厌倦了骑士信条和规章,对自己骑士团中的烦琐条文更是如此,那些条文告诉他要对嘲笑报以尊重,不要对脆弱的灵魂举起武器。 

  当他到达卡尔基斯特山时,他确实想纵容自己找麻烦了。 

  在尼瑞肯森林边缘,他碰上了两个猎人——从尼瑞肯北边农场来的年轻人,他们被他的盔甲和闪光的大剑吓坏了,丢了刚捕到的鹿,想找树躲起来。 

  多特列斯爵士从小生活在索兰尼亚贵族中间,周围都是禁止入内的领地和私人的鹿园,所以他误以为这两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是偷猎者。他用被一路的污辱剥尽了礼数的声音,问他们打算怎么处置这只鹿。 

  〃吃了它,我们想,〃两人回答,〃然后一部分用来穿。〃 

  多特列斯爵士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住自己。然而他的脸因为生气而燃烧,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他问这两个农民他们以为这树林是谁的。 

  两人交换了戒备的眼神。 

  〃会不会是那个女德鲁依?〃年长的一个回答。听起来疑问多过答复。 

  女德鲁依? 

  年轻的骑士倒抽了口气。忽然间,他清楚地知道了自己在探寻什么。 

  骑士团不是教过他那些可恶的德鲁依的所作所为了吗?所谓骗术和幻术的行家。大树小树的膜拜者。 

  偷婴儿的人。 

  他已经看到自己庄严地向着胜利,向着伟大的荣耀名声进发了。 

  在得知林达莎山洞的方向后,多特列斯爵士立刻丢下了那两个迷惑的猎人和他们将来的食物及衣服,奔向更重要的事业。他会抓住这个凶恶的森林女妖,扬名整个索兰尼亚。这是继他在鹿林(Hart's Forest)不堪回首的首次狩猎之后,所一直渴望的挑战。那个时候后辈的骑士们曾经嘲笑他,而前辈们则忽视他。 

  但是现在,当他带着德鲁依的战利品回去…… 

  多特列斯爵士避开通往山脉的平路,选择了旁边一条又危险又狭窄的路径。他幻想这样可以出其不意地抓住那个女德鲁依。然而,这条路带他到了洞穴上方一处被毁坏的断崖前,那显然不是自然原因造成的。 

  矮人干的……年轻的骑士猜测。他下马,俯身查看边缘那些碎块——费解的是其中有一些竟是干杏果。 

  啊,当然是毒药,他想,就是为他准备的。谁知道这家伙的要塞有多古老,她为他布下的幻相和陷阱还有多少。他想得很精明。 

  多特列斯被自己的想象吓得不寒而栗,不过他挥去不安,飞身上马,准备找一条通往德鲁依山洞的路。 

  可是他的马似乎有另外的想法。马蹄子在碎石里掘着,好说歹说就是一步也不肯走。多特列斯爵士很快意识到他真的得独自走剩下的路。 

  马有它自己的理由,或许它知道林达莎·依曼并不在洞里,她利用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到几百码外照料她的萱草花去了。 

  然而,龙在家。 

  奥立弗和平常一样饿了,他悄悄跑到洞的最深处;以前他曾在那里和一堆枕套和木桶缠在一起,不过这回他在搜刮最后的冬粮。那是林达莎用德鲁依的方法收藏和保存起来的蔬菜。他安静,负疚而兴致盎然地吞食着豆子,生卷心菜和防风根。他转过巨大的背来对着房间口,这样他的尾巴,翅膀和鳞片就遮住了阳光,他贪婪地在黑暗中觅食,以为只要他看不到林达莎,林达莎也看不到他。 

  多特列斯·乔夫里爵士步向山洞,长剑出鞘,他察觉到在最深处有庞大的物体隐藏在黑暗中,制造着恶心的声音,他推测这是女德鲁依在吃小孩子,不会错。他深吸口气,牢牢站定,为他的人生之战振作精神。 

  龙听到多特列斯叮当响的盔甲声,知道有人来了,而且还不是林达莎,一大堆防风根还嵌在他牙里。他不敢再发出咀嚼声,于是拼命地试着合上嘴包住满口的防风根。他卷起尾巴蹲伏下来,试图让自己完全不被看到。 

  但是多特列斯·乔夫里爵士丢下了战书。 

  〃洞穴深处的魔物,〃他吟诵着,〃我已冒险数月,行数百里来处置你。放了那些你无疑正在吞食的幼小可爱的俘虏,我向你及你的同党宣战!现身吧,然后尊严地死去!〃 

  〃哟噗!〃奥立弗回答。他惊恐于有人竟然知道来拯救他不该得的防风根。他马上把它们吐回桶里。 

  〃出来!〃多特列斯命令着,举起了他的剑,〃面对阳光,怪物!〃 

  奥立弗慢慢地不安地转过身,使眼睛适应阳光。那男人模糊的形象看起来像是金属和泥巴构成的。龙闻到了一股烂菜头的浓烈气味。 

  这一定是来自坟墓的东西,来自那些可怕的不死物之中。奥立弗努力压制住突然席卷而来的恐慌。 

  但是火焰不是不死物的天敌吗?他问自己。他移动笨重的身体,瞪着敌人有一半消失在阳光中的轮廓。 

  而闪电不是火焰的产生者吗?奥立弗快速思考着…… 

  青铜龙是以它的两种呼吸武器闻名的。其中之一当然就是闪电,那是战斗中不可抵挡的火焰;还有就是令遭遇到的任何敌人产生恐惧和憎恶的喷气。 

  奥立弗打定了要使用闪电的主意,于是从他鼻中涌出来绿色恶臭的云团,这吓了他一跳。同时难受的〃布洛特〃从胃上方的什么地方产生,延他长长的脖颈冲出来。从他嘴里爆发出一团混杂了消化了一半的卷心菜,豆子和防风根气味的瘴气。 

  这气味掠过多特列斯爵士时他几乎昏过去。他踉跄起来,剑从他手中滑落。〃以帕拉丁之名,这是〃他开口,可没说下去。地板似乎在倾斜又升起,他的胃翻腾着,他在洞口跪倒下来,绿色的薄雾围绕着他,就像致命的炖汤。 

  〃这……〃他低呼,可已经忘了自己要问什么,而且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不会记得任何东西。 

  奥立弗发出胜利的呼喊,他跌跌撞撞走向洞口,脑中升起身为龙的意识。充满火焰,闪电和背上的骑士的影象的梦迸了出来,他扑向那无助的对手…… 

  然后鼻子重重撞上一排低垂的钟乳石。 

  他傻傻的卵牙断了,〃啪嗒嗒〃掉在地上。龙摇晃着。有一会儿奥立弗觉得自己浮在空中,于是傻瓜似地拍打着翅膀,然后黑暗笼罩下来,他倒成一堆,就在被毒气击败的骑士身边。 

  林达莎听到轰鸣声,看到了绿色的云,然后离开园子跑过去看到了面朝下的两个。他们倒在一堆蔬菜,断钟乳石,多特列斯最后一丝尊严以及奥立弗的卵牙之中。 

  她远远离开所有一切,独自去野餐来庆祝休战。 

  龙过了整整一天一夜才醒过来,而骑士又整整多用了一天。在接下来修理和清扫的一周里,双方从洞穴相对的两边警惕地盯着彼此。 

  多特列斯·乔夫里爵士在第八天离开了,烂蔬菜的臭味永远留在了他鼻子里。他不敢相信女德鲁依既没有用流沙埋了他,也没有把他变成一只羽中叶槭(我在字典里查到这个意思,却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原文是box elder),而是包扎了他的伤口,给他东西吃,还送他上路…… 

  并且擦亮了他的盔甲,磨利了他的剑,他的马又亮又饱,还钉了新马掌。 

  骑士离开后只过了一周,奥立弗就动身出发,朝向南方的冰山之巅。依照女德鲁依所占卜的,那里最终将出现成群的善龙。 

  林达莎站在变短了的断崖上,注视着这了不起的家伙笨拙地跃向空中。照书上写的,她告诉他:让吉力安的星座指引,跟着红色的奇思洛夫夜晚的轨迹,很快你就会飞到阿班尼西亚的上空,然后是奎灵诺斯,看到那些塔你就知道了。 

  越过灰尘平原(Plains of Dust)你会在空气中感觉到凉意。这不会太明显,可是你会知道,就如同夏日里对远方的山顶的感觉。然后你就可以充满期待地努力飞行一夜,再一夜,那儿就会有冰,还有你族古老的巢穴…… 

  那里会有龙。我坚信,奥立弗。 

  她悲伤地目送他,当他在她头顶翱翔时她微笑了,他倾斜翅膀一圈比一圈大地回旋着,林达莎冲他挥着手。很快他消失在视线中,而林达莎回到了洞里,她的思绪落在夏天,落在延迟的种植,落在她不曾估计到的陌生,巨大的空虚感上。 

  木桶快从莫特手中滑落了,他回过神来。掺白兰地的咖啡已经冷了,炉火在一堆炉灰中呈现昏暗的桔色光芒。 

  〃摆脱了他是挺好的,〃女德鲁依说得有点过分强调,同时她扭过脸去不面对壁炉,〃他再没回来。〃 

  〃是这样吗?〃莫特非常轻声地问,笑着把那只魔法桶轻轻放好,〃我给你带了礼物来,林达莎。在壁炉边上。〃 

  不出意外,是棵植物。一种日百合,他从自己在帕拉丁的山坡上的古老收藏中培育出来的品种。他知道林达莎有多么喜欢这些简洁而茂盛的花朵。 

  林达莎微笑着,赞美花的叶片,花茎和豆荚形的花苞。她惊讶地发现它并不像这越来越冷的秋天里的其他花草那样休眠不动。 

  〃我处理过它,林达莎,〃莫特解释,〃所以今年,它是最后开花的植物。生日快乐。〃 

  他温柔的大手从一朵饱满的花苞上方拂过,立刻,就好象被阳光照射了一个月般,小小的花朵张开,盛放了,泛白的淡紫色花瓣,紫色的花心,绿色的花颈,还有倾斜而且曲进曲出的花朵边缘,就像…… 

  〃像他的卵牙!〃女德鲁依大喊,〃像他的卵牙!〃 

  〃奥立弗龙牙,我就这么叫它吧,〃园丁大笑着宣布,〃虽然它错过了开花的季节,不管怎么说它开了,而且在以后的年代里,它会找到自己的周期,会在自然中找到平衡。这是很适合这个龙的故事的最后一笔。〃 

  是走的时候了。 

  〃阿……〃女德鲁依问,〃在你离开之前,麻烦你把我的桶放在门口好吗?我要给它最后一个结冰的机会,不然我就砸了它做柴火。〃 

  莫特笑了,他知道林达莎不会做这种事。他系好斗篷,步入黑暗中,轻轻地带上了身后厚大的橡木门。这真是个奇妙的夜晚。 

  莫特看向神秘的夜空,然后把木桶放在了小屋的门槛边。想起他园丁的手在历经风雨的木纹上所发现的东西,他暗自笑了起来。 

  因为这木头所保守的除了最具魔力的手之外无法得知的秘密就是,奥立弗回来过。一次又一次,一季又一季。 

  当这头龙的梦被放在蛋上的手的触摸第一次打破的时候,他就永远注定离不开这只手了——不是因为诅咒或是迷惑,而是因为更温柔,更强大的爱的羁绊。 

  这就是为什么在一年中最冷的夜晚木桶里也没结冰的原因。寒冷的黑夜中,冰被龙呼吸的蒸汽融化了。奥立弗回来过,带着静静的优雅,那是他后来在野外的生存中得到的。他慢慢悄悄地走到林达莎的房子门口,新下的雪覆盖了他的足迹,他好奇地盯着那熟悉的木桶。 

  〃永远只预兆'果果'的占卜桶。〃莫特带着笑意嘀咕,同时他步下了积雪覆盖的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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