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们不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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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们不相爱-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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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纵然不死,也凋零了。”我怔仲地看着这片原该是灿烂的玫瑰,才没几天,竟成了枯枝一堆,连挂在那上头的几片绿叶都势单力薄,显得摇摇欲坠。“改天,老爸再陪你重新把它们整理起来。”
  “不必了!我用不着了。”我笑得心酸凄楚。
  “小槿,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就算把他的心脏换了,还是无能为力,所以你自己要看开呀!”心脏科权威的老爸,举例还是不忘老本行。“爸,放心吧!”舔砥着伤口,我只能这么说了。
  清晨的朝露依旧光临在这片枯枝上,遗憾的是,早凋的玫瑰辜负它了!
  “从皓搭下午的飞机,你更该让他放心的走啊!”老爸的提醒,顿时又教我难受。“他对我本来就无心,又有何放不放心?”我失笑又落寞地飘回房间,不顾面露忧戚的老爸呆在花园中。镜的我,长发飘飘地一如想像中的仙女模样,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笑得双肩抖动,笑得眼泪直流。原来,这个角色根本不适合我,因为夏季珊和薛浅晴演得比我更出色、更生动,反倒是我,像是小丑,像是西施旁边的东施,惹人笑话一场后,便什么都没有了。这种角色我还要它干什么?!
  “太热了,所以我剪了它!”我故作轻松地解释着。
  冉家的大门开启,宣叔叔的那辆宾士从里面缓缓驶出——冉从皓早已坐在里面,拉下了车窗,他正盯着我的最新造型而不发一言。那双眼,有我始终猜不透的深邃。“小槿,你什么时候剪成这样?!”苏阿姨一下车,便对着我叫嚷起来。“早就该剪了,不是吗?”我笑了笑,盯着他。
  老实说,她和我的风度一样差!
  “是啊!有空来。”他说得言不由衷。
  我依旧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场珍重再见的离别。
  “从皓、浅晴,一路顺风啊!”老爸挥着手。
  没有,从此没有了!我在心里回答了苏阿姨的话。
  天空霎时飘来了绵绵细雨,正为我主演的这出爱情大悲剧下个布景,而我望着那绝尘而去的车影,我想起了那首柳永的雨霖铃——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哎!更与何人说。
  以前,我一直不明白我为何独钟爱这首诗。
  这一刻,我懂了,原来它就是为着今日的这场别离。
  冉从皓,再见了;连同夏慕槿的心。
  第六章
  二十一岁的那一年,我剪短了头发、封了钢琴,离开了念了二年的音乐系,转读中文系,而日子里就由一大叠的钢琴谱换成了一本本中外文学作品。这一切动作,倒也不全然是情绪的反应,而是我在沉溺某些情境太久过后,所需要的全新心情。而事实证明,我的决定给了我自由的呼吸。
  我喜欢属于自己的夏慕槿!有些迷糊、有些慷懒、但在俏丽短发下的面容,是掩不住的明亮与灿烂。我不敢说,冉从皓给我的伤已经痊愈,但,至少,我把他藏到连我都找不到的角落里。四年,不算长,但够让我把该忘的就忘记!
  “铃!铃!”大清早的电话,最不识趣了。
  “铃!铃!”电话铃不死心地响了又响。
  “喂!叫你十点后再打来,你听不懂国语啊!”说罢,我又想挂下它。
  “夏慕槿,不准挂电话!”乖乖!好个耳熟的怒吼。
  “狗熊?哦!熊叔叔?!这一吓,我全醒了。
  “夏慕槿,临时有个重要任务派你去。”熊威的命令一向简洁有力。
  “可是,我还在休假中也!”我在电话外的表情极为狰狞。
  “哦!取消了。”熊威是事不关己的干脆。
  “原本是没问题的,只是蓝玲手上的专题还搞不下来,而羽仙又是菜鸟。”“那整个杂志社也还有其他人啊?”我虽然是这杂志社的老鸟,但天大的责任也不及休假补眠来得重要。于是,说什么,我也不肯轻易让步。“可是你是国内心脏科权威夏季刚医师的千金哪!”
  “关我老爸屁事啊!”我已是一肚子火。
  所谓“蟹位”,便是可以横着走路的地位啦!
  “熊叔叔,您就高抬贵手嘛!我外加一个大阿欠。
  “不是我故意找你碴,实在是这次的专题与医疗用品与器材有关,这方面的专业知识找你比较有把握嘛!”他终于说出重点了。“熊叔叔,我是中文系不是医学系。”我无奈地说。
  “小题大作!不过是个小采访嘛!”
  “当然是派你先去直捣黄龙、探个究竟。”
  “可是,我和湘亭约好要上礁溪。”在重要的关键时刻,我便把社里的红牌摄影师,也就是我的搭档韦湘亭给搬出来挡风头。“铃!”电话又起。
  “又有什么事啊?!”我抓起电话,语调几近哀嚎。
  “没事,想趁上午还有阳光,我替你拍几张照。”是大摄影师韦湘亭。
  “怎么?!你生我气了?其实是因为事出突然。”
  “所以,我才要补偿补偿你嘛!”他笑得亲切温柔。
  “不要再说,要帮我照许许多多倾国倾城的照片,再把这些相片放大贴满你的房间。”的确,韦湘亭三不五时所提的这番美意,让我真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不知怎地,他的举措让我想起了当年热爱摄影、热爱姑姑的冉从皓。
  那间全是季珊姑姑脉脉含情的房间,蕴着香水百合的气味,至今犹令我有隐隐作痛的感觉。而韦湘亭不是冉从皓,我也不要是他墙上的照片。“夏慕槿,你此言差矣!我韦湘亭的摄影技术再高超,也不能把你照成倾国倾城的大美女。”这小子,被我熏陶两年下来,嘴皮子功夫也不差了。“韦湘亭,你要说的就是这堆废话吗?”我故意把呵欠打得大又响,表示想挂电话了。“想请你吃午餐,行吗?”
  “干嘛?!你发财啦?”我一直用嘻皮笑脸的方式来回避这阵子韦湘亭似有若无的感情。“不是,我家的博美狗生小狗了。”
  这就是韦湘亭,总是能用各种不搭轧的事情,来让你无法拒绝他的邀请。换句话说,他擅长不让自己碰钉子,不过,反而是牵牵扯扯、混沌不清。反正今天还得干活。索性讨个便宜,大方接受了韦湘亭的邀请,来到了这间法国餐厅准备大快朵颐。“你的工作室最近很优闲吗?”我随口问着。
  “你这个人这么不懂生活情趣吗?连放个假都不行。”我啜了口咖啡,瞟了他一眼。“那是我太珍惜与你共事的机会,才舍不得推掉熊叔的拜托。”看他诚恳的表情,不由得令我心虚。“喂!别老用这种暧昧的口气对我说话,我可是不习惯的!”我哧笑,试着淡化他传递而来的电报。“你是不习惯付出?还是不习惯接受?”他这次,并未因我的回避而打消念头,反而更主动了。“韦湘亭,你今天吃错药啦!”我低着头,搅着眼前的咖啡。
  “慕槿,看着我。”他说。
  我看着他,不敢有太正经的面容。
  韦湘亭长得其实真不错,长及肩的头发、性格突出的五官修长健硕的体格,有丰川悦司的型,再融合了布莱德彼特的酷,唯一不衬的,就是他太过浪漫的性格与比女人还女人的温柔。突然间,我的脑海中浮现了一幅景象,一个短发又粗枝大叶的女人正和一位长发又细腻的男人共进午餐……这是一九九七年新世代的象微吗?我不禁发噱了起来!
  “你笑什么?”他倒是惊讶于我的笑容。
  “哦!我在想,我若不剪掉那头长发,此时此刻恐怕有人会误会我们是姊妹俩。”我故意糗他。“为什么要剪掉那一头长发?”他盯着我瞧。
  “热呀!麻烦呀!我淡然回着话。
  “是长发为君剪吧!”他单刀直入地问起话。
  我的心震了一下,随即又摆出自嘲的脸孔,说:“谁会是那个倒楣鬼呢?”“我倒真想知道呢!”他的专注令我困窘了,“你这些年的自我封闭全是为他吧!”他又恢复了嘻皮笑脸的神态。韦湘亭不是不好,而是我的心早给了冉从皓。
  午餐过后,基于公事的需要,我坐上了韦湘亭的吉普轿车,赶着回松江路的杂志社赴蓝玲的约。“喂!你们好优闲哪!都什么时候了!”一进办公室,就听见蓝玲高八度的嗓门和臭臭的脸。“不好意思,我们去吃饭耽搁了!”韦湘亭露着那迷倒众生的笑脸,瞬间化解了蓝玲的怨。
  有时候.我发现韦湘亭的前世可能是贾宝玉,在我们这偌大的办公室里,只要他一出现再凶悍的女人也会弃戒,连扫厕所的欧巴桑和她带来的那只母狗都不能幸免。唯独我夏慕槿不在其中。因为早在四年前,我已学林黛玉的情衷,她葬了花,我葬了心。如同从皓娶了薛浅晴,贾宝玉和薛宝钗拜堂成亲,我和林黛玉从此同时在这一出戏里香消玉殒。但,她还比我幸运,因为她至少还拥有过贾宝玉的真心。
  “蓝玲,晚上的事究竟怎样?”我收起思绪,又用着公式化的口吻来调整自己。“其实,是熊叔太急,这件事我就快要有眉目了,根本不需要再把你拖下水来。”蓝玲眨了下她那锐利又清澈的眼光显示了她百分之百的敌意。蓝玲是正统大众传播系毕业的科班生,自然是眼高于顶,再加上她明艳亮丽的外型和风格独特的行事,她的强烈企图心是有目共睹的,只是,我不明白,我何时成了她心目中的头号劲敌?不过,我仍是副不在乎的自在随兴。
  所以,对于他的抱怨,我更顺水推舟,“就是嘛!我就跟狗熊说,你和羽仙一定有人可以担此重任,何必坏了我美好的休假天。”“是啊——我和慕槿今天本来要上礁溪。”死湘亭,明知是我的权宜之谎;又拿出来调侃一番。“是吗?那真是可惜了。”蓝玲脸上一沉,迳自走到桌前拿出一本资料,“我已托人运用关系,在今晚的派对上或许有机会先采访到对方的公关部经理。”“事先联络过吗?对方会同意吗?”我问着。
  我有点恶心的感觉!不过却佩服韦湘亭的面不改色。
  “那慕槿呢?她要干嘛?”湘亭帮我问着。
  “当间谍呀!四下去打探其他杂志社的条件及情况。”
  “搞什么!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答应熊叔了!害你受这种委屈。”
  “我还好啊!是你委屈了吧!”韦湘亭一直对蓝玲是敬谢不敏,不过,他再溜,也终有让她逮着的一次。“夏慕槿,你就不能露点吃醋的表情吗?”
  “吃醋?!哈哈哈!”
  我像兄弟似地拍了他的肩,再笑着步出办公室,留下了远处蓝玲嫉妒的眼光及韦湘亭哭笑不得的脸。晚上的宴会是在中山北路上的一家大饭店举行。
  为了配合着我“间谍”的角色,我选了套不太起眼的黑色小礼服再化了淡妆,既合乎礼貌又不太惹人注意的站在一旁的角落中,迳顾吃着我最爱的甜品。“夏慕槿,你节制一点!”韦湘亭不知何时已经挨到我身旁,推了推我的手臂。“你管我?!”我瞪了他一眼,才发现今晚的他格外不同,“哇塞!人模人样也!”我说。“你挺吝啬的,对我的评语就只有这样,人家蓝玲还差点没把口水流下来呢!”他拉了拉领带,一副委屈的说。“蓝玲来了吗?我怎么没看到?”我四下搜寻着。
  “她去厕所补妆啦!”
  “看来,她今晚可是有备而来哟!”我笑说着。
  “可不是吗?”韦湘亭的眼光霎时停在远处的角落。
  循着他的眼光看去,我看到了一袭红衣飞扬的女郎正与一位年近半百的男子聊得开心。“蓝玲今晚真是美丽啊!”我发出了由衷赞美。
  “那个男的不像是对方的公关经理。我看过资料,那照片上的公关经理是个女的。”韦湘亭狐疑地说。“你看过资料?!呵!那可是蓝玲的宝呢!”我说。
  “她没拿给你看吗?不会吧!”
  我不回答韦湘亭的话,因为蓝玲正朝我们这儿走来。
  “湘亭,先替我和王先生拍张照吧!他是公关部的主任,我想先采访他。”蓝玲对我露着胜利的微笑。“可是他有资格对外发言吗?”我不得不提醒蓝玲的作法。
  “那是我的事,你就安心的吃你的蛋糕就行了。”说罢,她一扭腰,又走向那中年男子。“慕槿。”韦湘亮甚是不悦。
  “去拍照吧!免得耽误公事。”我虽是有点气恼,但在这种场合,我也不好大呼小叫,只得把韦湘亭打发过去,再一个人单独把气消掉。而这等景象,倒是在这杯触筹错的热闹中,凸显了我本就疏离的举动。我端了杯酒,倚在墙角,无味地看着眼前事不关己的寒暄、握手。“喂!怎么不见你们公关部的唐小姐?”有一群衣着光鲜的淑女们正在交头接耳。“她呀!可能正在十楼和我们新上任的总裁温存呢!”
  “不会吧!你们老板不是早有一位美娇娘伴随左右。”
  “是啊!我老公说,这次他去接机,还看见他老婆呢!”
  “其实我跟你们说——我们总裁这次回国不只是要投资设厂而已,更重要的是,他要和他老婆办妥离婚手续。”三姑六婆!说来说去都是别人的隐私与绯闻而已!我不是爱听,而是她们爱说个不停。“会吗?!我听说他们夫妻挺恩爱的呀?”
  “哎哟!那是做给人家看的!根据内幕消息,他们俩早就貌合神离,只是……”“只是什么?”大家异口同声地问着。
  “只是我们总裁夫人爱面子,不肯刚结婚不到二年就离婚,才一直耗到今日。”“是有第三者介入吗?”这是通常的臆测。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凭我们总裁的条件,身旁的红粉知己一定不少,咱们公关部的经理唐玺惠不就是其中之一吗?”“请问富康公司的负责人是姓方吗?”我抓住身旁一位西装笔挺的男士,故意这么问。“不是吧!好像姓蓝喔!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富康最近才回国设立公司,而且大都由他们的公关经理康玺惠负责一切宣传事宜。”唐玺惠?!由此可见,她一定是那位新任总裁最得意的新欢!啐!我怎么可以用这字眼,真是把我的专业素养让一群三姑六婆给糟蹋了。虽是如此,我还是得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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