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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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祭-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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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任务,其实根本无需向上级报告成果。谨记于心的只有一件事,要做的也只有一件事——凡敌者,杀。

无论以前是否相识,有着怎样的恩怨情仇,刀刃相见,非死即亡。

说是一个个杀机器也不为过。

忍者那可悲的宿命不正是如此么。

杀。杀。杀。

杀戮中沉沦,目标是成为战场上的魔术师,顷刻间将活变成死尸。

管他明天的朝阳是否也被抹杀血泊中,反正双眼早已被鲜血蒙蔽的根本看不见红色以外的东西。

生命的信徒这片血红的炼狱里已经匍匐死神脚下。

看着敌方的忍者一个一个面前倒下,温热的血液宛如喷泉里高高溅起的水花,视线内绽放着美丽得不可方物。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不知道杀了多少,唯一的意识就是手上的苦无插。入敌的躯体里,血肉撕裂的声音刺激着感官,说不清从身体的哪一个阴暗角落传来一种令不禁颤抖的快感,仿佛杀戮中看见了天堂。

那是一种变态的,扭曲的,像吸食了高纯度海洛因一般的快感。

原来杀戮真的会使上瘾。

道义和理智极度的疯狂面前根本就渺小得可怜,这一刻终于理解为什么无论法律如何健全,都无法社会上完全消除杀狂这种变态扭曲的生物。

类的心理防线竟然意外的脆弱。

即使心底残存的一丝理智挣扎着叫嚷着“停手,快停手”,却一瞬间便被犹如海浪般席卷而来的杀戮的痛快感所淹没,脑海中满满的全是将迎面的敌杀个片甲不留。

虽然不愿承认,但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是享受着这种由杀戮带来的痛快感。

这样想着,倒是有一抹抹难以启齿的羞耻随之而来,却依然是一直一直停不了手。

于是开始自暴自弃,是已经无药可救了吗,那就这样堕落沉沦血海中好了。

突然有用力扯着的手腕后退,脚下坎坷不平的路使得步伐凌乱不稳,手腕上的痛楚令理智渐渐回笼,一个激灵后彻底清醒了。

清醒地知道自己所做过的每一件事情,知道自己像一个疯子一样杀了很多,连手上的血都还是鲜热鲜热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沉浸自以为是的幻境中幡然醒悟过来,原来自己竟是做了那样龌龊的事情。

被扯着疾奔了好一会儿,忽然手腕一松,脚步停了下来。

回过神来环视四周,才发现这里离战场已经很远了,陡峻的山地一副荒无烟的模样,只感觉得到和身旁那的气息。

不知道他为什么把扯离战场,心里因刚才的杀戮而乱糟糟的压抑得很,背靠着石壁,控制不住身体滑落到地上,疲惫地叫了一声“朔茂前辈”。

他也靠石壁上,却是稳稳当当地站着,声音从头顶传来:

“刚才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呢。”

停了片刻,才接着说:

“已经停战了。”

“撤退的信号也早就响过了。”

愣了好久才消化完他的话,嘴角不禁弯起一个自嘲的弧度。

原来理智和注意力都丧失到顾不上周遭一切的变化了么,除了杀之外都感觉不到其他了么。

如果当时旗木朔茂没有拉开,那样继续下去是不是就会完全变成一个丧心病狂的杀机器。

只是想着就觉得后怕。

当初第一次杀后还会知道不安和害怕,现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全是为了自保,居然享受着杀戮的刺激感和痛快感。

怎么会堕落到这个地步。

这样的自己让不由得厌恶和恐惧起来,万分不情愿去承认和面对,甚至想着要是自己刚才死战场上就好了,消失这个世上就好了。

一直以来为活着所做的一切努力此时看来好像毫无意义,对于这样双手沾满着别鲜血的自己感到由衷的羞耻和厌恶。

“知不知道……”

缓缓开口说,却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了。

就算对方是那个很温和很宽容的男,也没办法剖开阴郁而丑陋的自己向他倾诉。

这个世界没有神父,所有的罪恶都默默留心中吧。

——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以前的自己是那样清清白白的一个,现的自己根本不敢回首去遥望。

十米开外有一条河流,右手撑石壁上站起来,越过旁边的男走过去,纵身跳入河中。水流漫过头顶,胸腔内的闷气从嘴里吐出,咕噜咕噜形成水泡四散而去,心境慢慢慢慢平静了下来。

逃避也好,自欺欺也好,倒觉得要是脑袋进水了那也不坏。

他没有阻止,也没有说什么,大概心里会对做的蠢事感到无奈吧。

约莫过了大半个小时,从水里出来,一身湿答答的如同暴雨天气不打伞的行,不用照镜子也可知有多狼狈。

旗木朔茂也像刚从什么地方回来,走近了大手一扬,几厘米厚的灰色东西轻盈地被抛过来。伸手接住,棉质布料的触感,原来是一套普通家的衣裳。

“虽然是夏天,还是把湿衣服换掉不要感冒了才好。”

他说着,背过身走到石壁的另一边,直至看不见身影。

换上干衣服后问他这里的位置,以及其他忍者的去处。

他用树枝生好火,一边烤着鱼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里吗,离木叶营地大约五公里的荒野山地。”

“其他大概都营地了吧。”

然后笑了笑,抬眸看了一眼,语气中却听不出有笑意:

“刚才那个样子,可不敢带回大部队。”

抿唇不语,低头盯着那两条死不瞑目的烤鱼。

他的意思明白。

沉浸杀戮中的,有如觉醒了心中的恶魔,一不小心就会伤害到身边的。

是怕连分辨同伴和敌的理智都没有了吧。

杀戮真是一只能够侵蚀心的魔鬼。

那一刻很想问他,他们那些身经千百次杀戮的忍者,是否也曾经被鲜红的血遮蔽了双眼,歧途路口挣扎徘徊过。

但是真正问出口的却是这样的话:

“朔茂前辈。”

“去哪里找来的衣服?”

他总不会有随身携带普通女孩子衣裳的怪癖吧。

他似乎是有点尴尬地笑笑说:

“那边村落的村民有些大概是急着逃亡,来不及多作收拾,空无一的屋子里倒是剩下不少器皿和衣物。”

“就随便借来一套了。”

“借?”

屋主都不知道逃亡到何方了,他向谁“借”的。

“桌子上留下了纸条和钱。”

他一本正经地说,眼神正直无比。

然而这样的乱世,家园被战火摧毁到这种程度,逃亡的屋主估计是不会再回来了吧。留下纸条和钱什么的,怎么看都觉得多此一举呐。

还有……他该不会堂堂正正地纸条里署上自己的名字吧……

不确定地想着,莞尔说了一句:

“朔茂前辈真是个老实呐。”

作者有话要说:╭(╯3)╮亲一个求留言》《

VIP最新章节 28第28章【倒V】

跟着旗木朔茂回到木叶营地时已经是暮色四合了;原本应是华灯初上的山下城镇;因战争的缘故却是被一片暗沉沉的灰色笼罩着。

春奈迎了上来就问道:

“朔茂队长和夏子们去哪里了?”

旗木朔茂身后不作声;等着他来回答。

他倒是泰然自若地开口说:

“周边巡视了一下;好没发现什么异常。”

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有一刻的怔仲。没想到正直如他,也会撒这样的谎。不过倒也可看出,还真是一个体贴的男。

不用提及自己战斗中的失常;由衷松了一口气。

春奈微微笑了笑:

“朔茂队长太谨慎了。”

她的眼睛里有血丝,脸庞上也显露出浓重的疲惫,看来战斗中消耗的精神力可谓是非同一般。

周围的忍者多半是和她一样的神态。

说话间;慎也从别处小跑过来:

“朔茂队长和夏子没事吧?”

旗木朔茂安然无恙,的手臂上有几处浅浅的划伤;也无足轻重。有事的是问着这句话的他;他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左脸上也贴着一张止血贴。

之前与砂隐的战争中折损了不少兵力的木叶,再一次和云隐陷入了苦战。这些日子以来忍者们流的血,大概足以淹没好几条木叶村了。

旗木朔茂说:

“今晚守夜,们早点休息吧。”

慎也起初怎么也不肯,说着“这只是一点小伤根本不足为患”之类明显失实的话,执拗地坚持要加入守夜的队伍。

旗木朔茂干脆正色道:

“这是命令。”

不容置疑的语气令慎也愤愤不平却也无可奈何。

春奈似乎还想说什么,旗木朔茂挥挥手:

“们回帐篷吧。”

天空中打起了雷,轰隆隆的巨大响声这广阔的荒野山地间格外嘹亮。不一会儿便黑云陡合,低压压的仿佛渐渐向地面逼近。半缕风也没有,空气沉闷得很。

“要下雨了吧。”

有忍者这样跟身边的同伴说道,说着他们就加快了脚步。

雷之国的天气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片刻后果然嗒嗒嗒地落下豆大的雨珠。

大约是七点左右光景,雨点打帐篷外壁的声音中入睡了。身旁的春奈鼻息均匀,半个小时前几乎是一沾地就睡着了,大概真是疲劳过度了吧。离们半米远的慎也也和她一样。

营地中没有床也没有榻榻米,忍者都是坐地上背靠着帐篷睡觉的。帐篷里只点着一根蜡烛,昏黄的烛光摇曳而斑驳。

有时从睡梦中醒来,不禁会有一瞬间恍惚分不清自己现时是身哪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有电视有冰箱有洗衣机,却没有电话网络和现代的交通工具,也没有钢铁森林似的高楼大厦,房屋建筑保持着古时日式的风格,们的日常谈话中偶尔还会夹杂着一两个如“thank you”、“OK”之类简单的英文。

如果不是战乱,大概这也会是一个富饶而美好的世界吧。

醒来时是半夜,蜡烛燃烧得剩下不足五厘米的短短一截。其他还静静地睡着,轻手轻脚地走出帐篷,只觉此时的空气已一扫傍晚的闷热,十分清爽凉快。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地上的水迹风干得很快,根本不像几个小时之前才下过一场大雨。

帐篷门前伸了个懒腰,一转头就看见数十米远的一处断崖旁有一道盘腿而坐的身影,背对着的方向,脊梁像往常那般直挺如竹,宽厚的肩膀看上去格外令安心。

视线所及的范围内,除了他还有三五个守夜的忍者。

距离天明约莫还有四五个小时。

想了想,走了过去他身旁坐下。头顶广袤的天幕仿佛巨兽张开着的血盘大口,幽黑的深不见底的喉咙里吞噬了本该满天散落的繁星。对面远处云隐村的营地隐没夜色之下,只能依稀看出模糊的轮廓。

“来换休息吧,朔茂前辈。”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不知道落远处哪里的目光,偏过头来淡淡应了一句:

“啊,不用了。”

然后就没有再出声了。如果是春奈和慎也,他们一定会坚持不懈地劝说他去休息。但认为,旗木朔茂这个,有时真的是比十头牛还要固执。

也许是近来一起执行任务渐渐熟悉起来,这样的沉默也不觉得尴尬。夏末夜间的风凉似水,拂到脸上将刚才从帐篷里带出来的睡意一点一点吹没了。身旁的男依然不动如山地坐着,手里握着他的短刀。

这一场不知道何时才会结束的战争,比怎么望也望不到底的崖下深渊更让惴惴不安。

要这个世界活下去,究竟还要杀多少,经历多少挣扎和彷徨?多么希望有先知圣贤可以告知这样走下去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

偶尔有巡夜的忍者经过,和们打了声招呼,又走开了。

不知道从哪块岩石背后传来两三声蛙叫,目光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去时,黑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和云隐的战争不会持续很久了。既要应付岩隐又要应付木叶,死死伤伤那么多忍者,雷影应该没有多少可用了。”

以为会一直沉默安静待到天明,没想到旗木朔茂突然说起这场战争。

“死死伤伤那么多忍者”的何止是云隐村,木叶这边死去的忍者也不比其他忍村少多少。

换了个坐姿,双手抱着膝盖,侧头看看他说:

“木叶必胜,朔茂前辈依然是这样坚信着的吧。”

他笑了笑:

“如果连胜利的信念都没有,没出征就已经输起点了吧。”

确实是呢。

他们这些从小就对战争耳濡目染的正牌忍者,恐怕每一个都是抱着为国为村效忠甚至捐躯的觉悟上战场的吧。

也许对胜利的渴望也是多场战争下来士气盛久不衰的最大动力呐。

“但是究竟战争是为了什么呢?犹如宏大的杀戮盛宴般的战争,胜利之后真的会为自己杀了多少敌而感到自豪吗。朔茂前辈还记得有多少敌死自己手上吗。”——一想到自己杀了很多很多,就会感到一股不可抑止的恐惧和憎恶。

当然最后一句没有说出来,其实这些话是不应该从忍者口中说出来的。要是平时,肯定不敢这样明明白白表露出厌战的情绪,也许会被当成异端遭到怒斥和肃清的吧。

然而大概是白天的杀戮使不断刷新对自己暗黑一面的认知,绷得紧紧的神经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又或许是对渐渐熟悉了的旗木朔茂感到放心和信赖,相信着他不会因这些话而将归为异端之类。

他沉默了很久,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尽管夜幕之下大概只看得见一些模模糊糊的景象。

就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他转过头来直视说:

“战争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好说,但有一点是很肯定的,杀戮并不是战争的最终目的。如果硬是要说,除开为国家为村子这种高尚的理由,认为更值得为同伴而战斗,为保护村子里们后方生存着的同伴和与们并肩作战的同伴而战斗。杀死敌,是因为不想自己、不想身边的同伴被敌杀死。”

他的声音静寂的夜里低沉而清晰,这么一大段话说下来,没有犹疑,没有动摇,语气自始至终坚定得如山盟海誓。

心中回味着他的话,不禁同之前阿断和绳树说过的有某种程度相似的话重叠起来——保护同伴,保护好身边的。于是脱口就问道:

“朔茂前辈的理想也是成为火影吗?”

他愣了愣,才笑着回答说:

“不,不是。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他们说要保护好身边所有的,才朝着成为火影的理想不懈努力。”

他没有问“他们”是谁,而是犹自笑得更释然:

“又不是只有成为火影才能够保护所有想要保护的。,,还有大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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