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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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鼎- 第3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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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鼎好奇的说道:“怎么回事?陆家的人怎么被打了?顾家的人又为什么对陆家大打出手”

张祥鹤低声地说道:“大人,想必是生意上的纠纷,其实顾家和陆家的矛盾由来已久。都是因为两艘船的事情。”

刘鼎点点头,沉静的说道:“说来听听。”

张祥鹤叹息一番,慢慢的说道:“我这都是从父亲那里听来的,未必完整,但是大致的情况不会有偏差。江南四大家,萧、张、顾、陆,萧家远在杭州,和镇海地区较少往来,其余三家却都在镇海。张星访、顾仁峰、陆琪玉。便是其他三家的家主。本来三家都是实力雄厚地地方豪族,人多势众,和官府也有密切往来,其他人轻易无法将他们扳倒,相互间明争暗斗,却也难分胜负。”

“这陆家也是命运不济,人丁单薄,到陆琪玉这一代,竟然只有他一个男丁。偏偏这个陆琪玉出生不久。其父亲就去世了,当时陆琪玉还年幼,无法处理陆家事务,很多事情渐渐的也就湮没了。等他长大了以后,提起以前的事情,因为时间地远去,其他家族都换了掌门人,有些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这两艘船的纷争也是因此而起。”

“当初陆琪玉的父亲去世。留下遗嘱。说顾家欠陆家两艘船,日后归还。当时陆琪玉年幼。也没有立刻追问,以为顾家自然会将船送上门来的。等他长大以后,追问起来,顾家却不肯承认了。偏偏当初陆琪玉的父亲也没有留下字据,只留下这么一句话,顾家的人自然矢口否认。陆琪玉不甘心,就和顾家不断的闹,结果两家的关系越来越僵,就出现了刚才的情况。”

刘鼎静静地听着

张祥鹤感慨的说道:“本来两艘船也不是什么大事,周宝统治镇海的时候,苛捐杂税多如牛毛,镇海军水军还封锁了长江口,出入都要缴纳天文数字般的过路费,三家的海上贸易都基本停顿了,海船都被镇海军水军征用了,这船只也就无关紧要,纠纷也就平息了一段时间。可是大人你厉害,这么快就消灭了周宝,重新平定了镇海,还实行宽松的税收政策,鼓励大家出海,这船只马上就成了抢手货。陆琪玉应该是旧事重提,才会遭受顾家的殴打。”

对于萧张顾陆四大家,刘鼎只有初步的了解,当初就听顾琦方提起过,后来也听沈若依提起过,却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研究过。三眼都地情报里面,也有关于萧张顾陆四家的资料,只是刘鼎对这些不是很关心。那时候的他,一心都扑在军事斗争上,对于贸易,尤其是海上贸易,关注的很少。

进一步接触到四大家,也是刘鼎重返镇海以后,准确来说,是他攻克了润州,囚死了周宝以后。除了萧家之外,其余三家都先后送来了表示慰问的信件和礼物,润州刺史王承颜还接见了三家的代表。总的来说,四大家还是比较识相的,善于和当政者搞好关系,对于鹰扬军的到来,他们也没有表现出抵触地情绪。在鹰扬军占领了润州以后,他们就主动地将税收交给了鹰扬军,这是通过张铎的关系。用现代地话来说,他们都是守法经营,依法纳税的好公民,如果他以节度使的身份,插手他们之间的私事,强行解决顾陆两家之间的纠纷,也不知道是否妥当。

刘鼎若有所思说道:“你说纠纷是因两艘船而起?是怎么样的两艘船?”

张祥鹤说道:“是两艘海船。”

刘鼎自言自语的说道:“海船?”

张祥鹤说道:“正是!不过,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昔年刘晏经营天下财政,大力整修漕运,鼓励地方造船,在那段日子里,大唐的船只制造能力急促上升,据说最鼎盛时期。一年能制造大小船只三千余艘,数量实在惊人。制造船只的主力主要在淮南地区,尤其是扬州周边地区,大大小小的造船厂少说也有三四十家。后来淮南地区战乱,节度使相互攻讦,这些造船厂就纷纷迁移到江南。以躲避战乱。

岁月变迁,现在地镇海地区,只剩下三家最大的造船厂,其主人分别是薛桂英、尤秉孤、顾晶泉,其中顾晶泉就是顾家的人,是顾仁峰的堂弟。顾晶泉的父亲顾永康,陆琪玉的父亲陆山同,当年曾经是一对好友,经常在一起把酒言欢。两艘船地纷争就是从此而起。根据陆琪玉的说法,顾永康卖给陆山同两艘海船,用来进行海上贸易。陆家已经支付了资金,顾家却没有交付船只。但是这个交易没有任何的字据,随着顾永康和陆山同的先后过身,这桩交易就成了无头公案,顾家的人坚决否认。

镇海地区内乱时,海上贸易寸步难行,即使有船,也被周宝强行征收,充实镇海军的实力。故此没有人再提船只的事情,两艘船的纷争暂时被掩盖。现在刘鼎平定了镇海地区,重开海上贸易,陆琪玉马上翻出了旧事,去找顾家要船。顾家的人也不是好欺负地,坚决否认此事,于是两家的矛盾重新升级。

毫无疑问,刘鼎的重开海上贸易政策,受到了大家地热烈欢迎。有实力的商人。都在悄悄的摩拳擦掌,准备一展拳脚,一夜暴富。可是要发展海上贸易,首要条件就是要有船,而且是能够进行远洋航行的大海船。然而,当初周宝的杀鸡取卵政策,让镇海地区的造船能力严重萎缩,三家的造船厂基本处于荒废状态,数年来都没有一艘新船下水。根本满足不了现在的需要。海船自然就成了抢手货。

刘鼎攻克润州以后,三家马上重开造船厂。日夜赶工生产海船,可是造船厂的制造能力是有限地,制造一艘海船需要花费一年多的时间,急促之间,造船厂的订单,都已经排到了光启五年了。陆琪玉到顾家的造船厂讨要两艘海船,顾晶泉一心想将船只都交给自己顾家的人经营,首先满足顾家海上贸易的需要,现在陆琪玉提出要顾家交给他两艘海船,顾家怎么可能答应?

陆家现在人丁不旺,只有陆琪玉一个男丁,如果两家大打出手,陆家根本不是顾家的对手。何况,当初又没有立下字据合同之类的,无凭无据,陆家想要告官也不可能。故此,顾家绝对不给陆家任何的脸色,偏偏陆琪玉也是个死脑筋,认准了这两艘海船就是属于自己地,天天到顾家去闹,结果自然是被顾家的哭丧棒给打出来了。

刘鼎沉吟片刻,觉得这的确是桩无头公案,无法判断谁对谁错,他想了想说道:“来人,请张铎大人。”

张铎常年在润州做官,和江南各家的势力都有较深的渊源,也许他能够知道一些内幕也说不定。谁知道,张铎听完以后,也是轻轻的摇摇头,缓缓的说道:“大人,这事情恐怕有点难办。这个陆琪玉,未必是信口开河,只是无凭无据,又过去了四十年,凭谁也不可能将两艘海船交给他。要知道,这时候的两艘海船,就是会下蛋的金鸡啊!”

刘鼎缓缓地说道:“你说顾陆两家之争,完全是利益上地争斗?”

张铎不假思索的说道:“正是!还请大人明鉴!”

其实,张铎还有个顾虑没有说出来,自从隋朝建立以后,官府对于海上贸易,一向是持鼓励地态度,只要上缴足够的税收,大唐的商船哪怕是在外面杀人放火,官府也是不管的。唐朝是一个很开放的朝代,法律只管制自己国土内的事情。张铎担心,如果刘鼎插手干涉此事,将会改变一贯的自由开放政策,这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刘鼎想了想,决断不下,于是说道:“来人,请艾参

艾飞雨很快到来。

张祥鹤将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

艾飞雨皱眉说道:“大人。飞雨对这方面的事情不熟悉,你不妨请个专家来,”

刘鼎没好气的说道:“我去哪里找专家?”

艾飞雨淡然自若地说道:“沈若依小姐就是专家。”

刘鼎微微一愣。

沈若依或许的确是专家,她走南闯北,什么样的生意都敢做,肯定知道些什么。可是,她不是在岭南吗?她一个弱女子,孤身前往岭南,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希望平平安安的才好。

艾飞雨神秘的笑了笑,不辞而别。

刘鼎狐疑的看着他地背影,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呢?

张铎迟疑着说道:“不如将此事交给裴大人处理……”

刘鼎摇头说道:“他就要忙死了,这么点事情,还是我来处理吧!”

张铎只好无语。

裴易靖接任镇海节度使以后,的确是忙得不可开交。好像要将以前数年的空闲都全部弥补回来。周宝将节度使衙门搬到了润州,他现在要搬回来,其中涉及的工作千头万绪。薛朗麾下的镇海军。又要进行改编和整顿,部分没有战斗力的部队,也解散,要复员回家,同时补充新的血液,这些都是刘鼎赋予他的权限。秋收的时间又快到了,必须抓紧时间进行,这粮食就是命根子,一颗一粒都要妥善地处理好。顾陆两家的事情。算不了什么大事,刘鼎不想再去连累他。

令狐翼忽然进来,在刘鼎身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大人,有人要见你呢!”

刘鼎随意地说道:“谁?”

令狐翼居然神色古怪的说道:“大人不妨猜猜?”

刘鼎神色古怪的看着令狐翼,满脸的疑惑。向来不苟言笑的他,怎么也装扮起来了?

刘鼎没好气的说道:“只要是人,都给我请进来!”

令狐翼转身出去了。

很快,一个娉婷的人影出现在门口。欢呼雀跃的朝刘鼎招手。

“原来是你!”

刘鼎惊讶的说道。

来人赫然就是沈若依。

沈若依好像小鸟一样地蹦蹦跳跳来到刘鼎的身边,一点都不在乎其他人的异样眼神。她到岭南去了大半年的时间,非但没有被晒黑,反而显得更加的娇嫩了。以前的她,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即使在刘鼎的面前,也是郁郁寡欢,可是此时此刻的她,却满脸都洋溢着青春地气息。和之前的她完全判若两样。实在是令人惊叹。

刘鼎刚刚还在担心她在岭南会不会遭受意外,没想到她居然立刻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满腔的欢喜之下,也忘记解释自己和她的关系了,欣然说道:“你怎么回来了?”

张祥鹤等人立刻作鸟兽散。

沈若依上下打量着刘鼎,故做生气的说道:“你好像不欢迎我回来?”

刘鼎笑着说道:“哪里?哪里?你进来坐!”

沈若依看看四周,发现没有人,忽然张开手臂,将刘鼎抱在怀里。

刘鼎微微一愣,没想到沈若依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不过倒也不惊讶,让她这样抱着,甜蜜的感觉油然而生。

遗憾的是,沈若依很快松开手,脸蛋儿红扑扑地,漆黑地眼眸里简直要渗出水来,这明明是害羞的样子,却一本正经地说道:“可不是我要抱你,是薛檀雅姐姐让我代替她这样抱你的,你可别误会了。”

刘鼎哑然失笑,这是什么理由?

沈若依微笑着说道:“薛姐姐本来是要我给你带点礼物的,但是最后还是决定,带给你这个礼物。”

刘鼎好奇的说道:“你在广州遇到她了?”

沈若依重重的点点头。

刘鼎关切的说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沈若依说道:“是六月间的事情。”

刘鼎眼前浮现出薛檀雅的身影,不免有些惆怅,却又控制住,慢慢的说道:“现在,她应该回到波斯了吧?”

沈若依拉着他的手,安慰着说道:“你放心啦,薛姐姐挺好地,她天生就是在海上飘荡的人。大风大浪都吓不倒她。她身边已经招收了不少的航海水手,回去波斯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她还带了很多的丝绸和瓷器,将商船都装载的满满地。她说,也许明年的这个时候,她还会回来的。如果你活着的话,她一定会来看你的。所以。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哦。”

刘鼎忍不住说道:“听她的口气,好像我活的腻烦了想自杀似的。”

沈若依暧昧地说道:“她是怕你纵情声色,提前夭折了。”

刘鼎只好哑然。

薛檀雅不在自己的身边,说话还真的没有任何顾忌啊!

沈若依走进他地房间,伸长鼻子嗅了嗅,狐疑的说道:“房子是挺好的,可是,你晚上自己睡觉啊?”

刘鼎没好气说道:“我不自己睡,我还跟谁睡啊?”

沈若依暧昧的说道:“那么多位姐姐。怎么一个都没有看到?”

刘鼎笑着说道:“她们一致决定,将这个重任交给你了。”

沈若依微微红了脸,眼睛里更加要渗出水来。随即大模大样的说道:“你不要脸,跟别人说这样的话。”

刘鼎说道:“嘿嘿,不愿意啊?”

沈若依低着头说道:“谁愿意跟你在一起啊?”

刘鼎哦了一下,恍然大悟的说道:“难怪你的六叔坐卧不安,敢情是你变心了,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我还以为,你去岭南的这段时间,会天天晚上都在想我呢,没想到。你想地都是别人啊!”

沈若依终于红了脸,刘鼎的话正好戳中他的内心,在岭南的这段时间,她的确是在想念刘鼎来着,结果被薛檀雅嘲笑的不行。她急忙错开话题说道:“唉,刘鼎,我不是来和你磨嘴皮子的,我找你有事来着。”

刘鼎敞开胸怀说道:“说吧,我正好有空来着。”

沈若依睁着圆圆的眼睛。低声的说道:“我是来替陆琪玉求情地。”

刘鼎诧异的说道:“他?”

沈若依可怜兮兮的说道:“现在陆家好可怜,你就算不用自己出马,只需要表示一下就行了。”

刘鼎笑着说道:“这个陆琪玉本事不错嘛!喊冤喊到我这里来了?”

沈若依说道:“他们陆家和我们沈家有些亲戚关系,陆琪玉的夫人,也是我们沈家的人,我本来是应该叫她姑姑的。说真的,以前这个姑姑对我可真的不咋样,我以前也恨她,可是现在很多事情都想开了。亲人毕竟是亲人。血浓于水,谁也无法改变。要是可以帮她的话,我还是愿意帮她。”

刘鼎叹息着说道:“要是我能管,我当然会管,不过,张铎和艾飞雨都劝我不要插手,再说,这件事情,无凭无据,又过去了四十年地时间,双方地当事人都死了,这样的无头公案,我怎么处理呢?”

沈若依可怜兮兮地说道:“我知道不好处理嘛。可是,要是好处理的事情,我也不会来求你啊!你毕竟是节度使,是这里最大的官,你要比皇帝还管用呢!民间的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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