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仙房里的娇儿(婢倾天下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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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仙房里的娇儿(婢倾天下之二)-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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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十年前栽过的筋斗,你应该不会想再摔一回。”

  十年前,慕君泽奉旨进宫,皇上封赐为画仙,更强收他所有画作,同年,“满城飞花”被送到大邹后,两国开战,朝中重臣认为是他画中藏有暗示,死咬他通敌之罪,抓他入狱,慕家老三慕君恩再三上奏请求皇上开恩,却被贬成了工部参事,而后原在宫中军司任职的慕家老二慕君能被点将至边关,从此十年不曾回京,他的爹娘为他奔波,先后病故……

  此后,慕君泽不再画风景图,只画裸女画和秘戏图,只因这些是上不了台面的下流之作,好让朝中不再拿他作文章……但他可甘愿?

  十年前,他因为慕君泽的画作而与之结缘,可惜的是当年他年少势微,明知他有难却使不上力,但今非昔比,他掌握京城兵马,和慕君泽互通消息,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就能提早扼阻。

  慕君泽垂敛长睫,教人难读心绪,好半晌才开口。“所以这些年我始终和王爷合作无间,不是吗?”以书肆为巢,他总能听见一些耳语,要王爷早些防备。

  如今他三哥官拜副首辅,二哥更是边境总兵,大哥将慕家产业打理得全国知名,如此权贵之家,一旦拉拢不成,自然成了某些皇子派系的眼中钉,十年前嫁祸通敌一罪,目的就是为了要将慕家连根拔起,然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他心里有底,尽管没对王爷说,但他想王爷该是知情的。

  当年遭难后,他曾有段时间因自责而流连销金窟,夜夜纸醉金迷,直到齐千里和大哥将他带回府中,看着找不到爹娘而日夜哭泣的么妹,才教他终于清醒。

  所以这些年他不再作画,不给人作文章的机会,他和齐千里合作是各取所需,齐千里谋求他的皇位,而他只求保住家人。

  “城中弥漫一股骚动,不管怎样,你要是能摸清身旁的人底细,总是好事一桩。”

  “多谢王爷提点。”他不咸不淡地回着。

  “至于你房里的新菜色……就算来路不明,依本王看也不用太费心了。”齐千里举杯,以茶代酒敬他。

  “可不是,在她眼里,我可是个脏东西呢。”他哼笑自嘲。

  齐千里险些被茶呛到,拍桌哈哈大笑。“一代画仙竟沦落为脏东西,一绝!”

  慕君泽不介意自己被当笑料,只盼别让齐千里发觉染梅的不寻常。

  和皇族相处,有时亲如手足,一旦没有利用价值时……比脏东西还不如。

  绮丽斋,静寂得只听得见纸张翻过的细微声响。

  染梅蹲在书墙前,翻看着墨染的裸女画。

  一开始,她看得脸红心跳,不敢相信竟画得如此露骨,教她好几回拿不稳书,差些掉落在地,然看过一幅一幅又一幅之后,她的心逐渐平静,只因尽管是裸女画,画中依旧有专属于墨染的细腻。

  仔细翻过,每个裸女的神情皆有不同,柔媚生光,巧笑倩兮,就是没有粗鄙下流之气,而背景总会绘上花木,有许多更是黄金雨。

  看着,她不禁放柔了目光,仿佛从画里找到面对未来的勇气,她看得专注,压根没发现有人开了门走来。

  “染梅?”

  “吓!”她吓得跳起,惊魂未定地回头,见来者是向临春才教她松了口气。

  “向大哥。”

  “你怎么在这儿,四爷呢?”

  “四爷和王爷还在湖上小亭品茗,是四爷要我先退下的。”她本来是想要去找吃的,可是路经绮丽斋,想起墨染的画册,便转了进来。

  “你在看这个?”向临春微诧道。

  见他目光落在手上的裸女画册,染梅不由得羞红小脸。“呃,我我我……我只是喜欢墨染的画,我不是……”她怕自己被误解,说起话来结结巴巴,可想了想,要是连自己都不能坦率说出,不就代表这真是下流之作?“不管怎样,就算是裸女画,还是有属于墨染的风格,我还是喜欢。”

  向临春闻言,目光微柔。“可不是,一个有才华的人,不管笔下之物是什么,依旧难掩风采。”

  “欸,向大哥见过墨染大师吗?”

  她想,如果四爷和墨染是旧识至交,那么也许来过这儿,也许向临春也曾经见过。

  “……见过。”

  “真的?”她喜出望外地扬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四章

  向临春搔了搔额,只觉得这问题真难回答。“在我眼中,他是个举世无双的奇才,虽是风流不羁,但行事磊落光明。”想了想,他还是照实答覆。

  听着,染梅更加神往。“他常来吗?”

  “呃……还好,有一阵子没来了。”这么说可以吧。四爷说了,她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就不需要让她知道,而他只能照办。

  “这样啊……”有些失望地垂下眼,像是想到什么,她笑着说:“要是能遇见他,我还想问他为何如此喜欢黄金雨。”

  “如果有机会遇见的话,你再问他吧。”这问题他就不代答了。

  “向大哥,除了书肆有黄金雨,你可还知道何处有黄金雨?”她想他要是喜欢黄金雨,必定会前往种有黄金雨之处,要是哪天和他在落英缤纷的黄金雨下擦身而过,她一定会激动得无法入睡。

  “黄金雨,恐怕唯有书肆和慕府才有。”

  “欸?”

  “黄金雨是南方金乌特有的树种,其他国家是没有的。”

  “那此处怎么会有?”她以为黄金雨这树种是齐月处处可见的呢。

  “那是因为四爷年少时四处游历,一见倾心,便带回了树苗栽种的。”

  “……四爷?”

  瞧染梅一脸无法理解的神情,向临春才惊觉自己竟脱口说出不该说的话,就怕她一细想就会发觉四爷就是墨染!

  “你们两个在这儿做什么?”

  适巧慕君泽推门而入,向临春松口气地朝他走去。

  “四爷。”他一脸心虚地叫唤。

  慕君泽只消看他一眼,便猜出他的心思,抬眸只见染梅状似沉思,手中拿着……“开窍了,染梅?”

  染梅猛地回神,先是不解,而后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瞬间意会,有些赧然地把书藏到身后。“我只是看看。”虽说把书藏在身后显得很多余,但不这么做,总觉得很难迎向他的注视。

  “觉得如何?”明知道她羞怯不已,他还故意走向她,就是喜欢看她羞得满脸通红的模样。

  “就就就……”她闪避着,只觉得他高大身形给她无比压力。“还不错。”

  “想学吗?”

  “墨染大师要教吗?”她双眼发亮。

  慕君泽浓眉微扬。“他教你就肯学?”堕落得挺快的嘛。

  想了下,她眉头紧锁,像是陷入天人交战。

  她会挣扎不是没有原因。虽说能得到墨染指导是她一生所愿,可是画裸女图,与之共处一室习画,这……这和她所遵循的礼教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要她跨越这鸿沟,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

  慕君泽瞧她一时给不了答案,几不可察地笑了,拉着她。“走吧。”

  “去哪?”

  “带你去尝鲜。”

  “尝鲜?”

  “你那什么表情,以为我要带你去干什么坏勾当?”那满脸狐疑又不信任的表情逗得他微微发笑。

  “四爷总是随心所欲,太过狂放,奴婢总要问清楚才妥当。”她已经被他戏耍过太多次了,防备一点是应该的。

  “我可真有坏你清白或怎么了?说到底,我还没跟你算坏我清白一事,你究竟打算如何处置?”他双手环胸,以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我?”

  “你把我看光了,是不是?”他俯近她,在她耳边低语。

  那拂过耳际的热气教她缩起颈项,有把火烧进心头乱了心跳。“我……”

  “从头到脚,从胸膛、腹部,还有……你全都看见了,还要狡辩?”那低哑慵懒的嗓音在她耳边缭绕着。

  他的话语像把钥匙,教她好不容易封锁的记忆又再一次开启,鲜明地在眼前流连了一遍,教她瞬间涨红脸,就连水眸都像是覆着一层水气。

  这人……真的是下流!

  “下回记得,唤醒我时,别掀开被子,但如果你想看倒也不是不行。”他语带挑逗。“也唯有你才能如此。”

  “我才不要!”不要说得好像给她特权似的,她一点都不希罕!

  “不管你要不要,现在跟我走就对了。”他再伸手拉着她,转身就走。

  染梅甩不开他,连走带跑地才跟上他的脚步,不住地问:“四爷到底要带我去哪?”先告诉她去处,好让她心里有个底。

  “不告诉你。”

  “四爷……”

  向临春看着两人背影,不禁松口气。看这样子,染梅肯定是忘了先前的疑问,幸好四爷出手,他才能逃过一劫,也不用受四爷责骂了。

  当丫鬟原来是这样的。

  这是染梅当丫鬟以来,第一次深切地感觉,原来她真的是个丫鬟。

  “还行不行?”

  “……行。”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要是跟不上……要不要上马车?”他掀开车帘,像个温文君子柔声询问。

  “多谢四爷,不用了。”她有两条腿,虽然跑得不快,但勉强还跟得上。

  姑且不说未婚男女不该共乘马车,天晓得她一坐进马车会落得什么下场。

  以往,她少有机会上街,要是离府也必定是搭乘马车,而她的贴身丫鬟自然是跟在马车后头,如今她倒成了跟马车的丫鬟,不觉得心酸,只恨这马车怎么跑得那么快。

  这儿可是京城街道,虽说街道宽敞,但这马车会不会跑太快了。

  况且烈日未下山,晒得她满脸通红,浑身是汗。

  “何必客气,咱们都已经是裸裎相见的交情了。”他笑得嘲谑。

  染梅闻言,左看右看,就怕他声量不小教旁人给听见,庆幸的是这下午时分,路上行人不多。“四爷自重,那不过是意外罢了。”就算她已没有什么清白可言,但只要他不说她不提,谁都不能拿这事置喙,就怕他嘴巴大,逢人张扬。

  “意外吗?”他低低笑着。

  要说意外也成,毕竟是因为齐千里到来,他才刻意“意外”演出的。

  她都不知道,为了她,他是多么牺牲自己。

  “就是意外!”要不呢。

  喘死她了,明知道她已经小跑步得很累了,还要跟她说话……正喘着,却见马车已经停下,而前头是幢高约五层的楼,大门两旁有两座露台,似是供人歇脚,而门上匾额题着龙飞凤舞的“欢喜楼”三个大字。

  那苍劲飞扬的字体教她微愕地瞪着。

  “瞧见什么教你这般惊讶?”难道是发现这里是什么地方?慕君泽下了马车,疑惑她怎能光靠门面就猜出这儿是花楼。

  这幢楼以往是家酒楼,后来前任老板转营花楼,约莫八年前才被他买下,交给里头的鸨母打理,自己成了地下老板,众人皆以为他是这儿的大主顾。

  “是墨染大师的字。”她指着匾额讶声问:“难道墨染大师也常来这儿?”

  在大邹,自然也有人专为铺子题字,但是字体写得这般潇洒不羁,那就代表这是有交情的,要不一般都是正规的楷书较多。

  “你到底有多喜欢墨染?”他觉得自己像是里里外外都被她看穿了。

  他作画多,却是鲜少题字,只偶尔在诗兴来时,于画作旁题诗,但那毕竟是少数,像送往大邹的那幅“满城飞花”,他也不过顺手提了满城飞花……他突地一顿,像是联想到什么。

  “是喜欢墨染的才华。”她小声辩驳着。不要把她说得那么肤浅,好似她光凭画作就会移情到画者身上。

  以为他会反唇相讥,岂料等了好一会,等不到半点反应,抬眼望去,就见他目光深沉地盯着自己,那阵光没有半丝慵懒戏谑,反倒专注而锐利,如刀刃般地要将她剖开,教她心头一颤。

  她没想过原来他一旦敛笑,不再笑闹,竟是如此威严霸气,教她的心隐隐悸动。

  “走吧。”话落,他不由分说地牵着她的手。

  染梅不解地由着他牵着,满肚子疑问,却不容许自己问出口,毕竟她现在可是丫鬟,得谨守丫鬟的本分。

  踏进欢喜楼内,大厅里到处摆设珠帘屏风,隔出一处处雅座,里头不见半个客人,就连光线都微暗,只有两三个小姑娘正在洒扫着。

  “丫头,艳儿呢?”慕君泽张口问着。

  正在洒扫的小姑娘闻言,一个个面露娇羞,其中一个怯怯地道:“四爷,艳儿姊姊正在二楼菊房和其他姊姊们说话。”

  “出了什么事了?”

  “昨晚有人闹事,要买双儿姊姊初夜,艳儿姊姊没答允,对方就大闹了起来。”小姑娘将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道出。“虽说楼里护院把对方给逮住了,但还是稍稍伤到了艳儿姊姊。”

  “可知道对方是谁?”

  “不晓得,是个眼生的客官,许是路经皇城的外地商旅。”

  “我知道了,你们忙吧。”

  “是,四爷。”

  慕君泽拉着染梅转上二楼的阶梯。

  染梅直觉刚刚对话吊诡,而且他俨然是这家铺子的老板,而那些小姑娘看着他时,眸带仰慕羞涩却不闪不躲,和一般姑娘家不大相同,这里好像……

  “四爷!”

  门一开,染梅的思绪被姑娘家的娇声酥语打断,抬眼望去,只见房里头的姑娘一个个纱衣如蝶翼轻薄而鲜艳,底下肚兜若隐若现,发髻松松挽就,一对对桃花勾魂眼秋波直送,前仆后继地朝慕君泽而来。

  很好,这里真的是花楼。带着她上花楼,四爷真是好兴致。

  正忖着,感觉慕君泽往后退上一步,里头爆开一阵低吼。

  “全都在做什么?!”那嗓音有点古怪,像是掐着喉咙在说话,要说是姑娘家的声音,嫌太粗了些,要说是男人的嗓音,又嫌太柔弱。

  只见几个花娘立刻停下脚步,乖乖地退到两旁,那声音的主人才徐缓起身。

  染梅望去,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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