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仙房里的娇儿(婢倾天下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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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仙房里的娇儿(婢倾天下之二)-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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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则说是劫狱,重则可说成勾结外族,谋逆!

  “四爷。”染梅紧抓住他的手,想起刚刚的险境,好怕她要是离开,再有刺客来,他该怎么办?

  “快走。”慕君泽催促着,听着上头传来呼叫声,他握了握她的手保证。“我会没事的。”

  “四爷,当初我要离开家时,我爹也是这么说的,”她不舍地抓住他,让他的大手贴着她的颊。“可是我一转身,就是阴阳两隔,四爷,我怕……”

  她多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竟连尽棉薄之力都做不到。

  慕君泽动容地看着她,“我不会有事,等我。”

  “嗯,四爷可知道我爹在送我走时只对我说一句话,他说要我无论如何留下子嗣,当时我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可如今我懂了,”爹是要她活着,无论遇到任何困境都得活下去。“四爷,等你回来,咱们生一窝的孩子吵翻天,好不?”

  “这有什么问题呢?”

  他定定地注视她半晌,一使眼色,慕君恩随即扯开她的手,染梅被拉着往前跑,人却不住地往后看,黑暗之中,再也不见他的身影,好怕,这是最后一眼。

  第十五章

  刑部大牢遇剌一事,齐千里不等他人大作文章,直接上奏,岂料得到的响应竟是--

  “提前在明日大审?!”慕君贤错愕道。

  晌午时,由慕君恩先行送回府的染梅,枯等了一整个下午,在听到齐千里带来的恶耗,更是惊诧得说不出话。

  提前大审,要是向大哥无法及时将燕青带回,洗刷四爷冤屈,要是立刻判刑……那岂不是毫无翻案的机会。

  如果不是她坚持要探监,又怎会发生这意外。

  “都是我的错……”她自责又心急如焚,就怕慕君泽在牢里再遭刑求,甚至是被刺客暗算。

  “与你无关,只不过是那些刺客如今证实是服毒而死,从身上的烙印判断是大邹宫内的侍卫。”齐千里淡声道。“因此,刑部尚书认定是七郎勾结外族……混蛋,这根本就是故意制造罪证!谁也不能证实那些死士到底是谁调派的!”

  “大邹宫内侍卫!”染梅错愕道,直觉认为--那不就是和大邹大皇子有关?难道齐月皇族有人和大邹有勾结?

  在大邹,立有战功的大皇子拥有调派宫内侍卫的权利,景家才因而遭难,可没想到大皇子竟会和齐月的皇族挂勾……如此想来,该不会是两方私议,互谋其利?

  齐月借大邹之力除去慕家势力,先以四爷开刀,光是一个谋逆大罪就可以让慕家满门抄斩,而齐月可以帮忙找回她,将她送返大邹,与大皇子成亲好巩固其权力……若真是如此,那太可恨了!

  事情变得难以收拾,可向大哥又未归,到底还有谁能救四爷?

  “知道是谁调派也没用,没有实证。”慕君贤凉声道。“况且皇上至今未归,分明就是周昭仪刻意将皇上留在畅明园。”

  畅明园距京城约莫两百里路,再加上今日大雨,看这雨势,皇上或许是要等到明日雨停才会回京,要是雨不停……

  齐千里坐在主位上不发一语,仿佛对眼前的变化感到棘手,就连慕君恩听完消息后,只是一径地看向厅外,陷入深思。

  一时间,大厅里静默无声,即便天色渐暗,厅外下人也不敢入厅点灯。

  “怎么了?”娇软的嗓音响起,让厅内各自思忖的众人回神,才见慕君怜不知何时来到厅口,而厅内早已漆黑一片。“为何不点灯?”

  “君怜,怎么来了?”慕君贤回神,立刻命下人赶紧点灯。

  “四哥不要紧吧?”慕君怜不安地问。

  她是慕家的一分子,尽管兄长有心隐瞒四哥出事,但这事闹得满城风雨,她早就从下人口中得知了。

  “放心,不会有事的。”慕君贤安抚地道。

  “可不是吗?我还有三个足智多谋的兄长,岂会救不了被陷害的四哥,”慕君怜卸下担忧神情,笑睇着染梅,“对吧,染梅。”

  她听大哥说了,四哥有意要娶染梅为妻,这下可好了,她这个大红娘就等着收下大红包。

  “是啊,小姐。”染梅笑得勉强。

  “还叫小姐啊,等我四哥回来可得要改口了。”慕君怜热情地一挽她手臂。

  “不过有件事,我实在很疑惑,所以……”

  “小姐?”

  “我只是想问,怎会有这张图?”慕君怜羞赧地扬着手中的秘戏图。“这图是在你换下的衣裳里找到的。”下人拿着衣裳要去清洗,惊见这幅画,赶紧拿来给她。

  染梅见状,赶忙要接过。“这这这是我画的。”她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慕君怜解释这图的用途。

  慕君恩眼捷手快地拦截,“这是你画的?”

  “嗯。”

  齐千里和慕君贤走来,三人一道观看,直教染梅不知道要把脸搁到哪去。

  “那图是为了要让到书肆捣乱的人相信,印在书上的插图是被人窜改,所以……”她突地一顿。“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如果王爷和两位爷心底清楚,到底是谁陷害四爷,那么也许我可以仿一张大邹大皇子写给幕后黑手的信。”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压根也不需要感到内疚,像那种无视他人生死的恶人,就该同法相治。

  “你仿得了?”慕君贤一脸兴味。

  “我见过大皇子的字迹……我还记得,不成问题。”所有的书画,只要被她记在脑袋里的,她就能分毫不差地描绘出来。

  要是齐月皇帝明日回京,就算没有亲审,应该也会旁听此案,届时就可以用这封信栽赃那人!

  慕君怜帮腔,“大哥,染梅很擅长仿字的,每每夫子派了功课,都是染梅代笔,可夫子从没发现过。”只可惜就栽在四哥的手中,这点至今依旧令她扼腕。

  话落,慕家两位兄长微扬起眉,有志一同地盯着这被宠上天的么妹。

  慕君怜眼看情势不对,立刻打哈哈地一溜烟跑了。

  “还请两位爷替我备上醋和……”

  “等等,没有人要告诉我,为何你能仿大邹大皇子的字吗?”齐千里神色阴鸷地打断她未竟的话。

  慕君贤和慕君恩对看了眼,对呀,王爷至今都还不知道染梅的身份……

  刑部大堂上,刑部尚书坐在案后,还有两位王爷在堂下两侧,正副首辅亦在列,只能说今日的刑部大堂,贵气逼人。

  而跪在堂上的,正是慕君泽,几名相关官员站在两旁,慕君贤带着扮成小厮的染梅在堂外候传。

  染梅不住地偷觑堂内的状况。

  看不见四爷的脸,但光看他微微佝偻的背影就知道他虚弱得紧,不知身上的伤是否还好。

  偏偏她不能入堂,只能在这儿远远地看着他。

  堂里堂外,一阵肃杀之气,众人脸色凝重,唯有慕君泽尽管脸色苍白,依旧不改戏谑笑意。

  “升堂!”刑部尚书宣布升堂,朝着慕君泽一指。“慕君泽,你可认罪?!”

  “草民何罪之有。”慕君泽无奈地叹口气,微抬眼道:“还请大人明察秋毫。”

  “大胆刁民,物证确凿还不认罪!”尚书大人一个眼神,守在堂下的狱吏立刻将书摊开至插图那页。

  慕君泽不以为意地瞄了一眼。“大人,光凭一张秘戏图就要定草民通敌之罪,未免太过草率。”

  “本官就让你心服口服!”刑部尚书喝了声。“秦校尉。”

  “卑职在。”

  “将昨儿个发生的事,说过一遍。”

  “是。”负责宫中禁卫巡逻的秦校尉抱拳道:“昨日正午,刑部大牢有剌客闯入,卑职派人追查,确认那几名已死的剌客乃是大邹宫中的侍卫,而戌时一刻,再有刺客躲过巡逻禁卫,从内苑大门潜入皇上寝殿,所幸皇上不在宫中,剌客最终被禁卫发现,一举拿下。”

  慕君泽微扬眉,心想大邹死士真不少,明知是死路一条,还是依令行事,借死换得他被彻底嫁祸。

  “秦校尉,你看看这画,这宫门是否为剌客潜入皇宫之门?”刑部尚书再问。

  狱吏将书拿到秦校尉面前,秦校尉看了眼,道:“这宫门确实是降福门没错。”

  “那图上画有星斗,以时间判断,这星斗排列成如此,约莫什么时刻?”

  “依这时节……约莫是戌时一刻。”

  “慕君泽,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刑部尚书重喝道。

  慕君泽无奈叹口气。还真是没什么好说的,这很明显是事先设好的圈套,令人无从辩驳,也令人嫌恶。

  齐千里皱着眉,不住地看向堂外,就见慕君贤轻摇着头。

  雨,依旧下个不停,明明是正午,却阴暗得犹如掌灯时分。齐千里收回目光,眉头不展,心忖着,难道皇上得知此事,还是没打算回京吗?还是这雨势过大,难以上路?

  “尚书大人,本官这里有一张舍弟替这本书所画的手稿,请大人明察。”慕君恩自怀里掏出染梅所仿的秘戏图。刑部狱吏接递到尚书大人面前。

  “尚书大人,这书上的秘戏图,要说真是出自舍弟之手,这暗示的手法也未免太粗糙,太容易教人定罪?”慕君恩神色沉敛的指出。

  站在齐千洋身旁的周首辅冷笑了声。“也许是因为慕君泽以为大邹刺客能够顺利刺杀皇上,大乱齐月宫廷,所以才会大胆行事。”

  “若真是如此,这书上市的日子就不该挑在七夕,甚至是干脆就别上市,直接发给大邹刺客不就得了,何必多此一举。”

  “若老夫说,这分明就是慕家兄弟里应外和呢?”周首辅指着狱吏手中的书。

  “在宫中,知晓禁卫巡逻时间的,不就是慕副首辅吗?”

  慕君泽闻言,心头一凛,急欲起身,却被强押跪地。

  “来人,将慕副首辅拿下!”刑部尚书重喝一声。

  一声令下,狱吏立刻向前,欲擒下慕君恩,齐千里却往前一站。

  “放肆,并无实证,就想擒拿朝廷重臣,刑部尚书,你好大的官威!”

  “王爷,这宫中禁卫巡逻一事,慕副首辅确实是极为清楚。”刑部尚书无所畏惧地道。

  “本王也知道,难不成你也要说本王勾结外族?!”

  “这……”刑部尚书眼神一飘望向周首辅,对方一记眼神,他立刻明白。“慕副首辅一事可以再查,然而慕君泽勾结外族,叛国谋逆一案,罪证确凿,慕君泽,还不认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慕君泽真的恼了。为何非得如此不留余地?他以为自己入狱,一切就可以到此为止,为何就连三哥也不放过!

  “来人,拶指!”刑部尚书喊道,狱吏立刻取来刑具,套在他的十指上。

  染梅在外见到这一幕,急得要冲进堂内,却被慕君贤拉住。

  “刑部尚书,有必要用刑吗?”齐千里沉声问道。

  “回王爷的话,依齐月律例,凡是涉有谋逆重嫌者可用重刑。”刑部尚书说时,脸上还一派洋洋得意的表情。

  齐千里气得牙痒痒的,但见慕君恩只是沉着脸不吭声,他也只能不忍地别开眼……拶指,如果拶指可以换回七郎的自由身,这就罢了,但要是皇上不回京……他保得住七郎吗?

  “慕君泽,你认不认罪?”

  “有罪的是你这狗官!”慕君泽怒道。

  “绞!”

  两名狱吏,一人扯着一边,用力一扯,慕君泽浑身剧颤,双眼殷红地瞪着刑部尚书和看戏的齐千洋。

  “不!”染梅无法忍受,甩开慕君贤的手,欲冲进堂内时,突然听见外头传来--

  “皇上驾到!”

  慕君贤往后望去,果真是皇辇缓缓接近,通报太监已来到面前,他赶紧拉着染梅跪伏在地迎圣驾。

  堂内的官员和两名王爷也立刻出堂迎接齐月皇帝。

  齐月皇帝徐步走进堂内,路经慕君泽身旁,睨了他一眼,随即走到案后坐下,刑部尚书赶忙随侍在身旁,将这堂上的事快速地说过一遍。

  “皇上,案上有微臣递上的舍弟手稿,还请皇上圣裁。”就怕那张图被遗忘,慕君恩赶紧向前禀报。

  齐月皇帝扫过案上的淫书和手稿,未发一语,反倒是周首辅先启口。

  “皇上,副首辅护弟心切,可是副首辅,慕君泽会被认定为通敌之罪,绝非只因为这本书,而是因为,”周首辅顿了顿,作揖道:“皇上,老臣盼能传唤一位人证上堂。”

  齐月皇帝目光锐利,低声道:“准。”

  “来人,把人带上堂。”

  话落,众人皆往堂外望去。

  等在外头的慕君贤和染梅也张望着,在那抹纤白身影被狱吏押着经过面前时,两人几乎错愕得说不出话。

  直到人被带进大堂,染梅才急声问:“大哥,不是说向大哥去找他了吗?”

  “这个嘛,该不会又是找不着方向了吧。”慕君贤苦笑道。“四弟要是见着燕青,大概也要在心底咒骂临春了。”

  毕竟,临春是四弟派去的。

  不过,他耳尖地听到不远处传来熟悉脚步声,抬眼望去,不禁错愕。

  而堂上,慕君泽瞧见燕青,神色微变了下。

  周首辅启口,“皇上,此人乃是慕君泽的闭门弟子,这事众人皆知,廉亲王也曾在慕君泽举办的茶会上见过此人,而此人七夕前夕,在北城门鬼鬼祟祟,被守城士兵拦下,发现此人竟是……”

  就见周首辅一个转身,扯开燕青的衣襟,露出肩头上黑色鱼形烙印。“皇上,这人可是大邹的武身太监哪!”

  话一出,堂上近乎鸦雀无声,毕竟只要熟知大邹风俗者,皆知大邹烙印的文化,尤其是宫中的烙印和民间大不相同,是将肩上皮肉割开再埋入竹炭,于是烙印出的伤痕是泛着自然的黑色,此法唯有大邹内务省才会使用,也证明了此人确实是大邹的武身太监。

  “皇上,慕君泽收此人为闭门弟子,明着教授画技,可暗地里却是经由此人勾结大邹,如今人证物证俱在,难道还不足于判慕君泽……不,是整个慕家涉嫌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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