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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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玉图-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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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夫人了走入客堂,和欧阳忍见了礼,叹息说:“欧阳大侠,令嫒活泼玲珑,惹人怜爱,不错我是看中意了她,你爷俩的事,自己慢慢商议,再回覆我们一句话!你也应该问问女儿的心事,不可断送了她一生幸福!”遂命家人收拾干净厢房,款留欧阳忍暂时住下。
  欧阳忍虽已看出荀侍郎夫妇,慈祥可亲,确是理想的积善人家,荀际又英俊不凡,但一时话已出口,难以转变。
  荀际不敢和父亲分辩,只有低头自承做错了事。
  云贞信然又哭又闹,欧阳忍拉了她去荀家为他父女腾出来的厢房里,千哄万哄,杜夫人冷笑说:“想不通的无知的老头,现成的好媳妇有的是,难道还勉强你家不成?”荀际却悄悄回眸父亲,带了璇玑玉图,黯然退出,迳奔泰盛客店而来。但是家里却闹了个天翻地覆,云贞一头跑出来,抱住杜夫人,哭啼不休。
  杜夫人搂住云贞,叹息道:“你父亲很固执,且慢慢劝导他,让他自己做主的好,我们不能强迫,那样显出以势力压迫别人了。不过你父亲浪迹各地,你一个女孩子无家可归,不如暂留这里,我先收你做义女,名正言顺,将来待你父亲回心转意……”
  云贞揉着眼睛,颤声叫道:“娘,我永远不离开您和荀哥哥!但是……”
  她不愿做干女儿,名分一定,他将永不能和她的荀哥哥比翼双飞了。所以她很机警的不肯接受杜夫人的话。
  荀侍郎也为儿子的婚事,烦恼异常,荀家几支惟此一子,疼爱荀际自不待说,他认为年青人正该努力读书上进,不该侧身武林,和许多女孩子纠缠不清,遂决心明媒定娉,订婚周两峰之女小涵。
  其他的女孩子,一概不再考虑。
  于是就请逍遥游子凌姥姥做月老,当天就下了定礼。
  荀际心中纷乱如麻,所遇上的都是不如意事,他心知来日纠葛正多,却没料到他父亲很快的决定了一切。
  他步入泰盛客店,发觉四面房里,似有许多眼光,暗暗投向他身上,由夥计引入右侧厢房里,儒圣欣然出迎。
  夏侯老人笑说:“荀小侠守约来临,待我唤孙老头一声!”
  他咳了一声,唤道:“沧波老弟,荀公子现已来此,老弟还不出来相见!”
  只见沧波叟晃摇着踱出套间,眼中神光似乎有些异样,口音变得有些枯涩,他欣然拱手为礼,低声说:“荀小侠真乃信人!”
  荀际也恐店内耳目很多,不愿多谈,遂取出玉图卷,双手交与沧波叟道:“沧波前辈,妥慎收存,以从速离开这是非之地为上!”
  沧波叟却面生微笑,把玉图收起,双目闪动着异样光彩,低声道:“小侠勿须叮嘱,老夫立即离去,苟公子把玉图交还老夫,不会后悔吧!”
  荀际道:“物还原主,理所当然!”
  沧波叟却冷笑道:“荀公子言之有理,老夫足感盛情了!”
  他话音甫落,一个龙行三式,箭一般射出门外,又呵呵一声怪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三年之后,老夫当代东海一奇前来拜谢苟小侠的云情盛谊!”荀际一听这话有些不对头。
  夏侯恕已电射而出,喝道:“沧波老弟,咱们约好在先,凭你一人,也走不出河州卫去!还是一道走吧!”但是沧波叟却厉叱一声,呼隆一掌向儒圣迎头扑下。荀际看出沧波叟这一掌功力十分怪异,完全不是他那独门玄天神功门路。
  只见沧波叟掌心微泛奇异的绿色,两只手掌,宛如绿玉翡翠,掌上震出的气流,也绿气缭绕,大异往日。
  夏侯老人本是在后面紧紧追去,猛见沧波叟一掌推来,绿气缭绕,不由讶地惊呼道:“原来是你这老怪物!”
  荀际也猛然醒悟,眼前的沧波叟必为别人乔装而成,但此人化装易容之术,通神入化,简直与沧波叟丝毫无一。
  他一推套间房门,只见床上直挺挺僵卧着蓝衣白发的沧波叟,二目发直,却面有忿忿之意,不由大为吃惊。
  此人暗算了沧波叟,从容装成沧波叟的容貌。奇怪儒圣竟丝毫不曾觉察,那么此人功力之高也非同泛泛了。
  荀际就这向套间略一审视的刹那,院中又有两条庞大身影,飞上屋瓦,而儒圣早已追下去二三十丈远了。
  荀际恐沧波叟穴道被制,时久受害,忙走近床前,手按脉穴一试,不由更加惊奇,原来沧波叟气血通畅周身穴道并未受阻。
  细心看时,沧波叟皮肤上隐隐泛起一层翠绿色。
  他方悟沧波叟中毒无疑,但一时却苦于不知所中毒性,无法解救,茯苓乳犬又已用罄,急得无计可施。
  猛然想起阿罗冰蕊在玄鹤岭上赠他的解毒药益元膏,姑且掏出来一试,先擦过池波叟鼻孔太阳穴七窍,又撬开牙关,用水冲下半蛊,半晌仍然僵卧不动,眼睛睁得大大的,却神智懵然不醒。
  不料,小身形一晃,公孙隐跳了进来,大声嚷道:“师哥,快些回家,冷姐姐贞姐姐都不知去向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昏了多情的少年!
  荀际心中一急,几乎昏了过去,公孙隐催促道:“师哥快拿个主意,欧阳忍也急得快要疯了!他又哭又笑,谁也拦不住他,他疯狂的跑出来四外乱撞,找寻他的女儿,这老头可笑亦复可怜!他喃喃自语:‘孩子快回来吧,我答应你的婚事就是了!’但是贞姐姐却踪影毫无!”
  他又说:“魔头们出没此地,只怕贞姐姐负气一走出了什么岔子,师哥,你要赶快设法把贞姐找回来才是呀!”
  荀际定了定神,问道:“她几时走的?”
  公孙隐气急败坏的道:“她在伯母房中哭了一场,眼睛都红肿了,后来走回内院西厢房,她和冷姐姐原本同住那西厢房,不料她俩一齐不见,只冷姐姐留下一张字柬,给她老姑母凌姥姥,大约还有下落,所以凌姥姥急匆匆的也走了!”
  公孙隐又努努嘴道:“贞姐姐太任性些,但还不是欧阳老头害了她!欧阳老头现在也急了,可是茫茫人海,一时又向那里去寻找?家师也乔装出去查访,并找见了满天星,传知各地丐帮人手,一体查寻,师哥,池波叟怎么了?又出了什么岔子?”
  荀际宛如热锅上蚂蚁,心中焦急束手无策。
  沧波叟中毒,玉图被人巧夺劫走,冷萼和云贞也同时失踪,使他不知该先办那一件事好!
  荀际一颗心,却首先忧虑着云妹妹,她无亲无故,又走向何处?他只怕这任性的女孩子,又萌了短见!
  还是公孙隐提醒荀际,道:“师哥,何必楞在这里,先把沧波老头搭回去,慢慢设法救治,你也应及早去寻找贞姐姐呀!”
  于是荀际和公孙隐,唤来店夥,把沧波叟抬回家中。
  一家人下在乱哄哄的,荀侍郎却拿着一本庄子,躲在书房之中,他不愿再为儿子烦恼,他已聘定了理想的儿媳妇——小涵了。惟有杜夫人却像把一件肉里的宝贝剜去,他指使家下人等,设法西出寻找云贞。
  碧菡丈人父女,一面劝慰杜夫人,他父女却闻知四方魔头云集河州街,而且还有可怕的仇家在内,不敢出去抛头露面!
  又见荀际领人抬回个蓝衣老叟——沧波叟,又是一阵纷扰。杜夫人嗔责道:“小际,家里出了乱子,你还管这老头的闲事!让人请个大夫替他诊脉服药吧!孩子,我最疼欧阳姑娘,却被她父亲逼出事来,你还不快去找寻!”
  荀际连连应是,他急急回禀道:“此人乃系中毒,非寻常药物所能救治,不必乱请大夫,待我师叔回来设法处理!娘不必为这人操心!”
  正说时,一位衣服褴褛的老叫化,满头汗珠冲了进来。
  他大惊嚷道:“荀公子,点子已有线索,令师叔已先行追下去了!小侠请从速接应,带走她的人来头不小,而且人手众多!”
  荀际一看来人正是丐帮南支长老之一,操蛇穷神邓振邦。
  他心中一宽,惊问:“邓长老可曾看清,就是欧阳姑娘?把详情示下!”
  操蛇穷神沉吟了一下,道:“据本帮弟兄飞骑报信,有几位奇形怪状人物,簇拥着一辆黑围轿车,把个女孩子蒙了周身头脸,装入车箱,向东疾驰!但未能看清这女子的面貌,很可能就是小侠要找寻的欧阳姑娘!”
  杜夫人急得大骂道:“强徒如此横行,真是没了王法,快请你爹出面,通知卫营派兵兜捕!”
  荀际道:“娘,这事用不着惊动官府,那些卫兵捕头,也把这些人抓不回来,还是禀告爹一声,由我亲去追赶吧!”
  杜夫人挥手说:“那你快去追她吧,你爹面前,我自代你说明!”遂命准备两匹快马,荀际立偕老叫化疾驰而去。
  途中荀际又细问劫去那女子的一干人物,究是何派好手?操蛇穷神摇摇头说:“是四喜小子小兄弟在城外发现,他说这些人很眼生,江湖上从未出现过,他已紧紧缀在后面……”又向路旁红柳树椿一指道:“小喜子很精明,你看,他一路都留有暗记!”
  只柳树椿上,果用白粉书着丐帮南支的暗号——一朵八角粉星,另有一只箭头指向东方偏南之处。
  一路上,又有许多丐帮弟兄,同邓长老以暗号联络,指明方向,他俩遂离开官道,转向鸟鼠山一条小径飞驰。
  转眼数十里来至宁定堡。
  天已初更,他俩夜中不辨小喜子所留暗号,遂进入镇中,暂歇下来用饭,早有两个精明强干的叫化,过来见礼。
  丐帮弟兄,各各横打狗椿或竹竿齐额为礼,说道:“那一夥人离此不久,轿车竟过镇不停彻夜赶路,小喜子仍然缀在他们身后,已和南圣逍遥游子老人家会合在一起了!”
  荀际以为师叔既已追下去,必不会把人追丢了,心时略为安定。却心里极为惶惑,猜不出这一夥恶煞的门路!
  前去不及百里,就是鸟鼠山!
  鸟鼠山山中,素来不听说有什么功力绝高的厉害人物,尤其以云贞的一身武功,轻易也不至着了别人的道儿。
  他俩问明方向,又跳上马背,离宁定堡南下。
  鸟鼠山自西而东,山峰已巍巍在望,沿途夜幕沉沉,很少行人走动,所过又一片荒凉,丘陵起伏,密林重重。
  荀际在马上,纵目四望,夜风拂拂,望不清较远的地方,猛然路旁林中一条黑影晃动,一阵刺耳的厉笑,道:“荀公子,你心爱的人就在前面狄道谷中,正在切盼着你荀公子解救她呢!请你把开元三宝带在身边,包你满意!”
  荀际在叱一声:“什么人?鬼鬼祟祟藏在暗处,有话何不出面明说!”他人随声起,已飞离马背,向发声之处扑去。
  这一片树林,极为浓密,只听见衣袂飘风之音,人已飘然而去,夜中很难摸清此人逸去的方向。
  荀际怔了一阵,但由此人飞驰若风的轻功看来,身手也是武林一流好手。操蛇穹神也剑拔弩张,翻身下马搜索一阵。
  他俩重又上马驰去,渐渐走近鸟鼠山西麓。
  只见一条溪流蜿蜒向北,溪边却停着一辆黑团轿车。赶车的脚户却倒卧地上,双目已瞑,似被人点了重穴死去。
  附近荒草乱石,地上却显露着许多脚印。
  驾在车辕的牲口,扬首唾沫,遍体汗水如洗,似刚驰来此处不久,隐隐听见谷口一座高冈上有人声喝叱。
  自溪水对岸,飞奔过来一条瘦小身影。
  邓长老竹竿一连举了三下,那小身影也照样以丐帮讯号联络,来至附近,方见是那个肮脏小叫化四喜了。
  他喘吁吁道:“荀小侠赶来就好了,逍遥游子,已和对方交上了手,是三个戴着面具的怪人,他们已另由帮手把车厢裹的女子,抱着跑进谷中,谅来他们不会逃到天上去.还怕找不着他们的巢穴!”
  这一带乱石嶙峋,马匹又难驰骋,荀际又问交手情形,小喜子吐吐舌道:“那三个家伙,手下也很有些分量,居然合力硬拼了他老人家三掌,而不分高下,所以厮斗得难解难分呢!”
  荀际遂把马匹交与小喜子,牵往树林中暗处等候。
  他不愿丐帮人物,淌这趟浑水,遂婉劝邓振邦在山下守候,荀际只身跃过溪水,几个起落,已纵上高岗。
  但比及他纵至上面,已人影杳然。
  荀际循着入谷隘径,展开上乘轻功,急急扑去。
  刚转过一座峰嘴,斜刺里红影一晃,却听得魔圣怪笑之声震耳,喝道:“小子!你也来了,你小子真是愚蠢得无以复加,怎么把璇玑玉图,白白双手奉送给那老鬼?连累芳丫头也吃了苦头!”
  荀际回身施礼,说:“瞿昙长老,怎么会扯上了白姑娘?长老又怎知玉图下落?”
  魔圣仰天呵呵大笑道:“算了算了,你在泰盛客店,误认为沧波一奇,当时老衲也立即追赶下去,不想他们诡计多端,一出城外,连老衲也弄迷糊了!”
  “他们同时出现了三个身穿同样衣服的老头,相貌都和孙老头一般无二,分为三个方向逃窜,芳丫头也跟在老衲身后,老衲追及了其中的一位,不想竟是卢龙老鬼,老衲从他口音中听出来是他,更加震怒……”
  魔圣又叹口气道:“不想他的毒龙阴沉掌,恶毒无比,老衲又几乎受害,所以只有看着他从容走掉!”
  荀际急问:“那么白姑娘呢!不是随在长老身边么?”
  魔圣摇摇头说:“可怜的芳丫头,她轻功脚程怎能赶得上老衲,所以她在后面出了岔子,依老衲推测……”
  荀际惊问道:“长老以为?……”
  魔圣道:“我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反正鸟鼠山有点邪门,八成在这一带出了岔子。”
  荀际道:“刚才有人说,我的友人在前面狄道谷中,要去的,别忘了带去开元三宝。”
  魔圣道:“怎么?没有追上那家伙?”
  荀际道:“天黑林暗,此人地形又不熟,操蛇穷神也帮忙找了一阵子没有找到。”
  魔圣在四下张望看,似也没了主张。 



第十三章  为寻玉图入虎穴

  荀际不胜怅惘,猛然扭身欲待向来路奔回。
  瞿昙长老却红影一闪,怒吼一声拦住去路,喝道:“小子,你不帮助老衲拯救芳丫头,还有璇玑玉图,断送在你手,神魂颠倒,意欲何往?”
  荀际楞了一愣,道:“溪边还有一位丐帮朋友守候,在下意欲先关照他一声,至于白姑娘……”他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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