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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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狐-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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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中更显孤单的身影。 
它能够动用脑子时,想得还是关于他的事情。 
他在那看什么?或是在等它?有着与雪同色的皮毛,他看得到站在远处的它吗? 
想着想着,它发现他竟开始朝蛇站的方向跑过来。 
他看得见它!诧异之下,它忆起它的腿上绑上了与他的衣服同一颜色的布条。原来呵—— 
他不停地向它跑过来,在厚厚地白雪阻碍埋陷下,他的动作显得迟钝,且有好几次他都差点栽倒
在地。 
再也看不过去,它开始向它跑去,生长在雪山中,它早练就了能在雪地上穿梭自如的本事,它跑
在雪地上的痕迹也浅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它和他的距离在渐渐缩短,眼看就快要接近的时候,一个粗犷地声音突兀的打进了他们之间只有
踏雪沙沙声的平静。 
“找到了,雪狐!” 
什么?!它大吃一惊,截然放下前进的动作。 
如此雄厚地声音清晰的传来,表示此人离它所在的位置不是很远的地方,但它却没去注意到! 
“看,雪狐旁边有人,我们得快些,别让那个人抢先我们一步!” 
“不错,再怎么说那只雪狐也是我们先发现并且留下了箭作的。” 
喧杂地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近,它第一直觉就是知道这些人就是先前把它射伤的猎人。看来他们
在把它射伤后并没有走远,只是找了个地方避风雪,等到风雪停止再来搜山。 
可恶,它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保命意识大过于其他,它再也顾不上什么,拼命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妈的,追随得那么辛苦,千万别再让它逃了!” 
“对,更何况它现在受了伤,跑得不快!” 
它的动作确实不如以往敏捷,但这里毕竟是它生长的地方,只要它够幸运,一定能逃出生天。 
“他妈的,说什么也不能让你溜走!”咒骂地声音伴随着弓射声。头也不回的它只能继续向前跑
,能不能逃出这次它也不知道,它受了很重的伤啊。 
继续跑着,跑了不知多久,它觉察到空气中弥漫着诡异地宁静,但只想保命的它仍在不停跑着,
最后它只能在耳际听到有些飘渺的声音…… 
“射中人了!”—— 
雪地上,有着很多让人踏足过的痕迹,在一块颇为隐蔽的空地,一堆明显是被人堆起的雪堆旁,
一只左脚缠着灰色绷带的白色狐狸正在不停翻弄着这座雪堆。 
是这儿,是这儿,它还能嗅到他的味道,它知道他在里面! 
已经没了别的意识,只想能够挖掘出某样东西的想法让它疯狂地用爪子扒开冰冷的雪,它一直扒
,一直重复这个动作。 
无垠的雪地里,只有它一个生物,静得让人根本察觉不出这儿曾发生过什么事情。 
它逃的时候听到那些上山猎杀他的人类说了他们误伤了人,它在远处却看见落荒而逃的那些人类
当中没有看到有人有受伤的样子。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被射中的人是他,那个与它共处了
一天一夜的人类。 
想到这,它疯狂地跑回它刚才逃离的地方,翻找后,它顺从雪地上有着浓郁血腥味的雪寻找到这
。 
沾着血的雪已经被那些人埋在下面,好在它有禽兽灵敏的嗅觉,能够再依遗留在雪地里的气哧找
到这座雪堆。 
一看到这座被人堆起的雪堆,它心中涌起了非常不好的预感。几欲令它当场倒下的想法让它拼命
想翻开里头的东西看个究竟。 
这希望它什么都挖到,它却嗅到越来越重的血腥味及它熟悉的,他的气味。 
他的气味越来越浓,浓到它的意识完全被黑暗控制,它扒开最后一层雪,看见裸露在空气中灰色
的衣服时,它彻底绝望——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几乎崩溃地想着,它拼尽力气再继续挖掘,直至它就快要气竭的那一刻,它看到了他的脸…… 
它无意识地用脸去碰触他的脸颊,它记得他特别喜欢用他的脸不停蹭着它的脸,还发出舒服满足
的叹息。还有、还有他的嘴老是在它睡觉时不停地说着话,让它既想睡又睡不着。 
可是他怎么不用脸还蹭它的身体了呢?他怎么不继续说个不停了呢?起来了,怎么还睡,起来了
啊!! 
它用嘴咬住盖在他脸上的发丝,扯着,想叫他起来。 
起来了,再不起来我就走了,我走了再不回来了!起来啊、起来—— 
他动都不动一下,它急得竭尽了全力,最后他的发丝都被它扯断了。它一头栽倒在雪地里,翻了
几个跟头后它又跑回他的身旁。 
呆呆地注视他,它终于肯相信他再也不会张开眼睛了。而他永远也不会再抱着它罗嗦一大堆的,
就是那些来猎杀它的人类。 
与那些人类碰上过几次,它知晓以那些人的身手会射中目送以外的东西的机率是很小的。况且,
他穿着与雪完全相反颜色的衣服,那些人类会误射中他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
了射向它而来的箭!如同昨天他为它包扎伤口一样,他再次救了它,有他的生命…… 
视线移到他的身上,它看见了他胸前的一大块黑黑地乌渍,这块乌渍带着浓重得剌鼻的血腥味。
在仔细一看之下,乌渍中的衣料有一个地方破了一个窟窿,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被箭射穿的,让他
一箭毙命的伤。 
但,箭呢?射穿他身体的那只箭呢?! 
既而一个想法穿到它的思维,让它当下全身颤抖不己…… 
那些人类一定是见到自己误伤了人致他命丧后,他们害怕自己背上杀人的罪名。于是他们商量好
之后决定找了个隐僻的地方埋了他,并且为了确保这件事不让别人知道,他们硬生生拔出了深埋
在他体内有他们记号的箭! 
再也控制不住,它悲恸欲绝地长啸,它再次被人类的无情残忍伤到身心俱裂。 
他是他们的同类啊,他们居然在误杀了他之后只是挖个雪坑随意埋掉他…… 
失控地鸣啸在无际的雪山中回荡,久久不散。在它几乎喊哑喉咙的长啸声中发出了它仅剩下的唯
一情感…… 
它恨,它恨, 
恨造成这一切的人类—— 
飞 狐 
  连绵崎岖的山脉里传来一连串的马车铃声以及马蹄声、车轱辘声。 
一个回转,一队马车队伍出现在了人迹罕至的山石林里。 
  曲长的队伍里除了赶马人不时的喝斥声,再无人声。原因不是为别的,只是在经过漫长的旅
程后,筋疲力尽的人们再无谈话的兴致。 
  队伍前进的声音是回荡在被石山包围而成的间缝中,所有坐在马车里的人不是睡了就是沉默
。外面的声音是那么的嘈杂,而马车里却是寂静到令人不安。 
  不知道前进了多久,回响在人们耳朵里马车行进声骤然散开,不再声张得让人心烦。就像是
在不透风的房间里闷了好久后跑到四处空气流通的房外享受到一瞬间通体舒畅的那种感觉。 

  马车里的人纷纷揭开布帘探看他们究竟到了什么地方,进入他们眼睛里的是空旷到一望无境
的草原。漠北的风不时的刮着,猜测不出丛草有多高的南方来客瞪大了眼睛看着在风的吹拂下如
同波涛般翻腾的草原。 

  这是一个他们从未见到过的美景。 
  他们看呆了,忘了旅途中的艰辛,忘了方才的不安,忘了由故乡到异地的郁烦。 
  于是,他们又有了谈天说话的兴致,队伍里也不时传来了阵阵欢声笑语。 
  在队伍里居后的一辆马车里,同时起了聊天兴致的几个人正在说着,其中的一个人注意到了
他们当中的一个异类。 
  “春满啊,你看什么呢?风很大的,快把帘子放下来。”跟口中的春满一块长大的春福说着话
挨到坐在车帘后的人的身边。 自 由 自 在
  “春福你看,那边有个人一直在看着我们哪!”春满并没有听话的把布帘放下,反而指示朋友
让他看看车窗外。 
  “是吗?”春福应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探身望去,“在哪呀春满,没人啊?” 
  “就是那……。”春满想再仔细点指出给好友看,却发现人已不在,“咦,人呢?” 
  “你会不会是看错了,春满?这种地方哪会有人啊,我听熟悉这儿的人说这里方圆几十里都没
有人烟呀。” 
  “怎么会,我看得清清楚楚。我一揭开帘子就看到他就站在那块石上看着我们。”不过他总
有种感觉,那个人看的是他。 
  “喔,那你说说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春满是他们之中最老实的一个人,他不会说谎话的。 
  “我也不知道,他蒙着脸——不过我有看见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蓝色的!”春满说话的声
音有些激动,带有点兴奋。 
  
“你高兴什么啊,春满!这儿可是漠北,是西域人的地方,以后你想见什么颜色眼睛的人都有。
”春福说得不以为然,适者生存。他来这儿之前就打听到了关于这里的很多事情。只不过他没注
意到他刚刚说的话有些夸张,让不太会怀疑别人的春满真的信以为真。 

  “真的吗?真的会有?!”春满兴奋地瞪圆了眼睛叫了起来。 
  
“是了,是了。”有些敷衍地回答他,春福说完赶紧催他,“快点把帘子放下来吧,春满,天气
越来越冷了啊!”明明才八月,这儿的天气就冷成这样,要是真到了腊月,他焉有命在? 

  “喔。”见马车里的人也在纷纷催他,春满有些不舍的放下了布帘。 
  
“噢,真是的。我们怎么就这么命苦!因为小姐要嫁到这里来,我们也被选上当陪嫁的仆人。唉
,也不知道我们这几个彻头彻尾的南方人能不能适应这里的鬼天气。人家当小姐夫人的还有暧屋
子住,我们怎么办,等死?!……”春福的叹气声影响了车里的其他人,他们也都点头附和,不
停地说着,是啊,是啊…… 自 由 自 在

  而春满并没有感受到他们往后就要身处异地的不安,他心里想着的一直都是他刚刚看见的那
个人,想着他不同于他们的蓝色眼睛:他的眼睛就像现在这个地方的天空一样,明亮温暖却又深
邃神秘,让人想探个究竟…… 


  “啊,我就知道,这个地方完全是个鬼地方!我会来到这里是我上辈子造的孽——!”春福
压低声音咆哮,把全身的怒火化为力量,用力向前推着马车。 
  他身边的春满没有多说什么,也使劲推着。 
  可不管他们出再多的力气,马车就像是跟他们作对一样动也不动。 
  “啊——!!!”春福的怒气爆发了,再也顾不上什么的狂吼一阵后索性一头栽在雪地里,“
我不干了,我就这样死了算了!” 
  见他这样子,也知道光是自己一个人也帮不上什么忙的春满蹲到他的身旁,“春福你没事吧
?” 
  “没事——才有鬼!”他快死了,不是气死就是冻死。 
  “不要这样啊,春福。我们又没办法叫老天爷换个我们喜欢的天气,所以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
了。” 
  “我觉得老天爷是在跟我们作对。不然方才还好好的天气,虽然有些冷,但也不至于不到一个
时辰的时间里就下起大风大雪吧。”春福苦命的哀叹。 
  
“……。”春满无言,天气确确实实变得太快了,刚刚他们还可以看到附近的景物,但现在,这
一切已经让大雪掩埋。能见度很低,就连离他们不远的马车队伍,他们也只能看得模模糊糊。 

  但是现在,“春福,起来了,别睡在雪地里,等到黏在你身上的雪化了你会很冷的。” 
“这样刚刚好可以让我的心情平静些。”春福赌气不起来。“反正其他的人都到前面的马车那里
帮忙了,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偷懒的。” 自 由 自 在
  春福的声音刚刚落下,就听到前方有人在叫他们。 
  与春满交换一个很无奈的眼神,身为下人的他们也只能认命的站起来朝声源跑过去。 

  狂风夹杂着大雪仍在不停的下着,而在看不见远处的雪地里,出现了两个纤弱瘦削的人影艰
难地在雪天向前方前进。 
  “下人就不是人啊,啊!这种鬼天气就让我们两个去找出路。也不想想我们哪懂得路在哪?
天寒地冻,雪下得比鹅毛还大,风一吹就能把我们两个豆芽身子的人吹飞喽,叫我们找路,等着
收我们的尸体吧!……。” 

  因为寒冷而缩着身子跟在春福身边走着的春满不发一言的听着他大发唠叨。 
  有点看不下去他的沉默,春福斥责他,“说点话啊,春满。你总是这样,不管遇上什么事都
是闷不吭声的,别人会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让府里的其他人欺负。你别以为
我能够每次帮你,要是我离开了,你说你该怎么办!” 

  见他仍旧沉默,春福干脆用力摇晃他,想摇醒春满这个木讷的头脑,“说话说话说话——!
你给我说话!” 自 由 自 在
  被他摇得头晕脑胀,春满总算是开口了,“春福,你说了那么多,口不干吗?” 
  “啊?!”春福一愣,随即大吼,“春满——!” 
   老天,他真的没救了,没救了!春福的脸青得可怕。 
  “春福……。”春满难得的先开口,“雪停了。” 
  “咦?啊!”春福一听,马上看看四周,才发现雪居然在不知不觉间给他停了!且到处都宁
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要不是有把一切都覆盖为白色的雪作证,他还为刚刚那场大雪是他在
做梦梦到的。 

  “天啊!”春福腿软的跪倒在地,“我虽然听说漠北的天气变化无常,可——这也太诡异了
吧?!” 
  “会吗?”春满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跪倒在雪地上的春福丢给他一记白眼,“别用你那不寻常的脑袋想正常的事情。” 
   
被好朋友这么一说,春满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他是一个怪人,别人都这么说他。他
打小就对白色的东西特别的敏感,就像是白色的一切才是他的归属一样,他喜欢用白布包着自己
睡觉,不然他是怎么也睡不着的。他喜欢发呆,喜欢站着朝某个地方发呆,就像他在等着什么出
现一样,一站就可以一整天。他还很喜欢帮受伤的小动物包扎伤口,然后不自不觉地对它们说一
大堆话,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听懂。 

  他常常会不自觉的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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