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漠那边--林彪坠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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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漠那边--林彪坠机真相-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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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地面防空武器击伤而紧急着陆,但这些可能性较小。在场的同志一致认为李司令的分析有道理。杨德中认为,有必要找一架同类型飞机,并和驾驶员及有关地勤人员研究一下。大家表示赞同。符浩还建议,看同类型飞机时,最好把孙一先也带去。 
    研究完,杨德中立即向总理做了汇报,总理从而得出了“自行坠毁”的判断。当然,这个判断是初步的,总理同意杨德中和符浩的建议,找一架同类型飞机和有关人员进一步研究一下,让我也参加。 
    9月22日凌晨4点多钟,李耀文要大会堂警卫负责人派车把我送回外交部招待所。 
    在被“隔离”状态下工作 
    9月22日下午,我到外交部办公大楼内见李耀文军代表,请示下一步干些什么。李耀文是解放军一位久经考验的老政治工作者,抗战后期就已经是山东军区某旅的政委,1955年实行军衔制时,是抗战时期干部被授予少将军衔的几名出色人物之一。全国解放后,曾任解放军某军的政委,“文革”中调到外交部当军代表。他非常平易近人,也是胶东人,一口家乡话使我尤感亲切,在他面前我毫无拘束之感。他对我说:“凌晨你回招待所之后,总理曾问你还在不在,听说你已经走了,总理感到惋惜,要我转告你,关于那个‘讲用小册子’的批评过头了,表示歉意。”我听了这些话,激动得几乎掉下眼泪。近三十年的工作中,吃过领导多少次批评,有的明显不符合实际,却没有人向我道过歉。我对李代表表示,这怪我没有一开始就说清楚,总理的批评,关于舍身保卫国家机密的话,对我是一次终生难忘的教育。 
    李代表对我说,今后几天的工作,就是洗印照片上送。他问我会不会操作,我说暗室技术懂得一些。他亲自把我带到管国外文件收发的孙秀娟那里,让她协助我洗印照片。暗室的设备是一流的,除了选底片对焦距是手动的,其他放大、洗印、烤干全是自动的。小孙是一位年轻的女同志,工作相当熟练,而且认真细致,昨夜递送总理的照片就是她洗印的,质量很好,每张放大为十二英寸,仍然非常清晰。李代表让她洗印一批照片,观看了她操作的过程。 
    从这天下午开始,一直到30日,我在被“隔离”的状态下,几乎每天都要在暗室里工作半天以上。根据李代表的要求,一批一批地把照片洗印出来,送到他办公室,他同我一起在照片背后用铅笔写上说明。有时我图快,字写得潦草,他就提醒我说,这是送给上面看的,字要写端正。后来得知,洗印照片批量最大的一次,是中央政治局9月30日开会用的。在这次会议上,对“九一三”林彪出事以来的各项工作做出初步总结,决定在叶剑英的主持下,组成新的军委办公会议;军委三总部分别由李德生、张才千、余秋里主持工作。另外,组成中央关于林彪、陈伯达反党集团的专案组,下设由纪登奎、汪东兴领导的办公机构。开会时,李耀文送去照片并列席会议。政治局委员们传看照片,总理要李对照片做些解释,并讲讲有关飞机坠毁的简要情况。此前,也就是在我向总理汇报后不久,总理让李耀文送去尸体照片,叫来空军司令吴法宪(那时还没有隔离审查)、参谋长梁璞,指认照片上尸体具体所属。当时,吴法宪紧张得要命,说有的照片看不大清楚。总理生气地批评他说:你到现在跟党还是两条心,谁跟林彪走的你会不知道?! 
三十七
    在我洗印、注释照片工作期间,李代表还跟我说,关于失事飞机的事不能对任何人讲,事情没有办完也不能回家,可以打个电话让家里放心,但不能离开外交部招待所。这实际上是仍然不解除“隔离”,他说得那么委婉体贴,令人乐于接受。那位蒙古族译员贺喜在9月21日半夜,正甜蜜地进入梦乡,被外交部派人找回来,家里人和邻居都感到惊慌,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乱子。他在外交部招待所住了三天,无所事事闲得发慌,一再埋怨我连累他蹲了“禁闭”。我笑着问他:“那我受了谁的连累,也照样被‘隔离’了?”他说:“是那个鬼飞机呗!”25日上午,外交部办公厅的王秘书通知小贺可以回家,他一溜烟地跑掉了。然而,我住到什么时候呢?从28日起,上面就不再要照片了,没有事干实在闷得难过,李代表像是猜到我的心思,要秘书通知我,可以到招待所周围走走,但不能走远,以便有事随叫随到。对我的“隔离”逐步宽松,说明上面对“九一三”事件有牵连的重要人物,已经处理到一定程度。 
    9月24日,李代表曾对我说,总理要求写一个关于机翼大洞的专题报告,让我详细写明有关情况及个人看法。我在向总理当面汇报之后,虽然看到韩念龙副部长起草的电报上,已经肯定飞机系自行坠毁,但不了解总理已指示杨德中主持做过初步分析判断。对于这个大洞,联系到蒙古境内几乎遍布苏军基地,我一直怀疑256号飞机是被导弹打的,可是要我拿出更多证据却拿不出。我反复看了从不同角度拍的照片,觉得似乎更多迹象表明不像是被打的,特别是大洞朝上,机翼又没有穿透,防空导弹总不能从高空往下打吧。那么这个大洞是怎么造成的呢?考虑来考虑去,依然不得要领,只好把自己的怀疑和否定都写进报告里去。 
    9月30日上午,李耀文让秘书通知我,专门洗印一批失事飞机的照片。晚饭后,秘书又打电话来,让我夜里11时30分在招待所门口等候,有人来接。我高兴地暗忖着,说不定又可以见到总理了。 
    秋夜的风已越来越凉了,我披着呢大衣也不感到热。一辆黑色轿车来到招待所门前,司机说明是接我。我上车一看只我一个人,正在纳闷,车已沿着西长安街驶向西单。不久,在西城一个胡同里的朱红大门前停下,司机下车按了一下门铃,李耀文从里面走出来,手中拿着我白天送给他装有失事飞机照片的纸袋。他上车后悄声地说:“我们到总理那里去。” 
    深夜12点钟,大街上一个人一辆车也看不到,大概人们都为准备国庆节而疲劳地睡熟了。车开得飞快,穿过府右街到了中南海西北门,门卫问明身份放我们进去,转了个弯来到总理住处的外院,停在一辆奔驰牌汽车旁边。李代表叮嘱我在车上等着,有事时来叫我,然后下车走去。 
    我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总理住的西花厅内院灯光明亮,外院却比较暗淡,但是看得出大门里面和外墙根下,整整齐齐排着一列战士,每隔两三米一个人,一直延伸到远处暗影里,他们全副武装扶枪危坐在背包上,像是要随时准备投入战斗。我马上意识到“一级战备”并未结束,在北京只不过是“外松内紧”。 
    我在车上等了一个多小时,靠在后排座背上睡着了,司机说了一声“来了”,把我惊醒。李耀文与另外一个同志走过来,我急忙下车,他介绍说:“这是杨政委。”我上前握手,看得出是向总理汇报时见过的杨德中,我已知道他是8341部队的政委。分头登车后,李耀文对司机讲:“跟上前面的车,去西郊机场。”去西郊机场干吗?我想问但没有说出口。杨德中的奔驰牌轿车开得很快,车速至少八十至九十公里,我们坐的上海牌轿车有点跟不上。我暗暗地感到遗憾,没能再见到总理。 
    第十二章 揭开“三叉戟256号”坠毁之谜 
    三叉戟256号坠毁原因的正式结论,是由空司一批专家完成的。最早介入此事的,是当时任空司军训部第二部长、抗美援朝时击落击伤敌机九架的空军特等功臣、一级战斗英雄(若干年后接任空军司令)的王海同志。吴法宪在1971年9月24日被隔离审查以前,周总理曾找他和空司参谋长梁璞去辨认坠机现场的尸体照片,并让他们拿回一批照片到空司,找真正懂技术的人,对飞机失事原因进行过细的研究。 
    去西郊机场看飞机 
    10月1日凌晨两点半左右,我们来到西郊机场办公区的一座主楼前,楼内灯火通明,有几个人已经等在楼门口。经杨德中政委介绍,得知两位主要负责同志,一位是空司的参谋长梁璞,一位是空军西郊机场专机师的政委马兰藻。走进楼内坐定,在场的服务人员都十分贯注地看着我们,对我这个惟一穿便衣的,他们似乎有些诧异。从他们严肃的表情和紧张的眼神里,觉察得出这里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气氛。 
    李耀文代表指着我向这两位负责人说:“这是我国驻蒙古大使馆的二等秘书孙一先,他同驻蒙古大使一起去视察过飞机坠毁现场。”他们两人注视着我点了点头。然后,杨德中冲着梁璞说:“你先讲讲吧。” 
    这位梁参谋长翻开本子,照提纲讲起来。大意是:9月12日傍晚7点40分,“256号”起飞去山海关机场,机上装油约十五吨,按规定“三叉戟”满载油量为二十二吨,续航力五小时(其中包括一个小时的保留油量),平均每小时耗油四吨半。“256号”飞山海关,虽然只有半小时,但起飞用油较多,大约共耗两吨半油。从山海关机场起飞前,未来得及加油,就是说,“256号”13日凌晨零点32分起飞时,油箱存油顶多十二点五吨。到蒙古温都尔汗一千一百公里,加上出境前在内蒙古上空绕了一下,大约共飞行两个钟头,因飞行高度三千至四千米费油较多,总耗油量九吨半至十吨。这样计算,“256号”坠毁时,机上还有油二点五吨上下。 
    梁参谋长从机上油量讲起,而且讲得那么具体,却没有涉及乘这架飞机的人们,看来事前杨德中打了招呼。他讲“256号”是从山海关起飞去蒙古的,这就说明了总理在听我汇报时,用手掌在地图上从山海关到温都尔汗猛画一道线的含义。虽然没有人对我明讲,但我已完全清楚了这架飞机是叛逃的。 
    杨政委要我讲讲“256号”的现场迫降的迹象。我简单讲了讲降落区情况,草皮被擦光成“S”形的痕迹和右边不远的浅沟,以及擦地痕迹消失,然后才是解体的飞机残骸和燃烧区。梁参谋长听说飞机是在蒙古草原上,擦肚皮着陆后起火爆炸的,显得有些出乎意料,插话说:“那天午夜没有月亮,能找到这么块平地野外降落,难度是相当大的。驾驶员是师副政委潘景寅,这人驾驶技术比较高,1970年从巴基斯坦买这批‘三叉戟’飞机,是他带队飞回来的。” 
    接着,我讲了一下对飞机坠毁爆炸的初步分析。他听完我的讲述,表示同意我的看法,说:“飞机迫降时可能速度较快,又向右倾斜,肚皮和右翼尖同时着陆,猛擦地面一震可能就飘了起来,所以擦地痕迹不见了。”接着他又强调:“这种飞机机翼和腹部都有油箱,因为机翼较短,主要油箱在腹部,一擦地皮油箱必然着火。” 
    最后,梁参谋长还补充说,“256号”进入蒙古上空,蒙古境内无论蒙军或苏军的雷达站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有蒙古一个边防站天亮以后才向边防总队报告说,凌晨2时曾发现一飞行目标在二连以东的414号界桩上空进入蒙境。 
    谈了一个多小时,然后一同乘车到机场停机坪。各种照明灯都打开了,坪上如同白昼,远远看去,一排十多架大型飞机,整整齐齐停在那里,每架都套上机罩,而且周围放了拒马,有至少一个班的陆军战士在荷枪巡逻。我纳闷为什么陆军来警卫空军机场?没容得我多想,汽车已开到靠近中间的一架飞机前。 
     
三十八
    杨德中命令掀掉机罩,一架完整的“三叉戟”出现在面前,机号是“252号”。梁参谋长说,这是“256号”的姊妹机,同批买回来的。他循着机头一部分一部分地讲解起来,特别指明油箱的位置。我问可否进到机舱看看,他说不行,已经打了铅封。 
    来到机翼下面,我一看恍然大悟,“中国民航”四个大字(同“256号”一样是总理的笔迹)写在右机翼,方向朝着地面,字的顺序是由翼尖往里排,“航”字正好在翼根处。那么,失事现场机头左边二十米远的那截残翼,自然是右机翼的内展部分,“航”字旁边那个大洞是朝地而不是朝天了。而且,这还确证了飞机在爆炸前飘了起来,在空中翻了身,所以右翼折断到左边。我高兴地认为找到了根据,并不排除飞机被导弹打了一下的可能性,尽管翼面没有打穿。我向李代表说明了这个“发现”,几人就一同来到右翼下面,我指出那个洞是在“航”字的旁边,洞口是朝向地面。可是,梁参谋长并没有支持我的观点,而是兜头浇了我一瓢“冷水”。他说:“这里正好是一个检查孔,是检查电路和油路用的,里面有一个油箱,要不要让机械师打开看看?”李耀文考虑了一下说:“算了,事情已经比较明白,‘256号’右翼根的洞是油箱着火向下冲炸开的,所以翼面没有穿透,洞口铝刺也不规则。如果是导弹打的,不可能不穿透机翼,而铝刺也都应该通通往里翻。”杨德中听了点头表示同意。我当然是白高兴了一番,李代表的分析看起来无懈可击。 
    接着,大家走到左机翼下面,仰头看到翼面上“252号”几个大字,是从翼根处往外写的,这使我弄明白,坠机现场一截翼尖上有“56号”字样的残骸,是“256号”飞机的左翼,在翼根处把那个“2”字炸没了。最后,我们走到机尾,它高高耸立着,五星红旗在灯光下十分鲜艳。这不禁使我心酸,它的姊妹“256号”的机尾,将永远孤独地斜卧在异域的沙场了。 
    离开西郊机场返城时,已是10月1日凌晨5时。李耀文直接回家,杨德中去人大会堂,让我与他乘车同行。他在车上对我问长问短,完全是谈家常式的,既亲切又热情。 
    车开过西长安街的府右街南口,看到从人大会堂开出一辆红旗轿车迎面而来。司机跟杨德中说:“总理回家了。”啊,总理又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这时已是黎明时分,洒水汽车已沿长安大街忙碌起来,天安门前观礼台下的花坛,五彩缤纷的鲜花迎着晨曦盛开。第二十二个国庆日来到了。虽然前几天从上面传达下来,为了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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