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崛起-精装『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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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崛起-精装『全』-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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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停留在邦联式的四重格局上,以撒丁为主导的意大利王国于1861年宣告成立,几年之后,意大利的统一终告实现。其三,如果说在意大利问题上拿破仑三世只是一次“失算”的话,那么,与普鲁士的争斗则是他的一次彻底的灾难。从中世纪起,法国与德意志地区的矛盾和冲突就一直存在,到第二帝国时期,则以更为复杂的形式表现出来。从法国方面,拿破仑三世竭力推行的基本构想就是维持德意志的分裂状态,阻止德意志成为一个强大的统一国家。由于法国历来都是将奥地利视为“大德意志”地区内最具威胁性的头号强国,因此,自以为判断准确的拿破仑三世对于普鲁士的发展采取了听之任之甚至是鼓励的态度,这样在德意志地区就出现了两强相争甚至两败俱伤的局面,德意志的分裂和软弱就将继续下去,法国的安全和其他利益也就有了保障。不过这只是拿破仑三世的一相情愿。从普鲁士方面来说,在1815年成立的松散的德意志联邦中,普鲁士在领土、人口和经济实力方面就已具备了一定优势,1866年普奥战争胜利后,以普鲁士为核心的德意志统一进程不断加快。一个强大而统一的德意志已近在眼前,拿破仑三世的德意志政策有如意大利政策一般又一次满盘皆输,法国国内的情绪出现剧烈的波动。皇后欧仁妮认为,这一局势是“王朝末日的开始”,马涅则在给皇帝的信中这样说:“如果法国人从干预中归根到底得到的只是在侧翼拴上两个因实力过度增长而变得危险的邻国(意大利与普鲁士),民族情感将深受伤害。所有人都感到,强盛是相对的,当新的力量在周围积聚时,一个国家原地踏步就可能被削弱。”马涅的话为拿破仑三世勾勒出一幅可怕的图画:拿破仑一世的失败使法国侧翼出现两个实力强于自己的国家——英国与俄国;而拿破仑三世政策的失败则会使法国侧翼又出现两个实力与自己相当的国家——意大利与德意志。而结果正是如此,1870年的普法战争以拿破仑三世率法军投降而结束,皇帝在色当投降的消息传到巴黎,一群共和派人士立即行动起来并成立了临时国防政府,第二帝国就此灭亡,君主政体在法国也就此绝迹。而1873年拿破仑三世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仍是围绕那场让他的强国梦想灰飞烟灭的色当投降:“我们在色当不是怕死鬼!”

  最后的辉煌与没落
  1870年巴黎革命中诞生的法兰西第三共和国(1870年~1940年)其政治寿命长达70年,在这段时间里,活跃在世界舞台上的法国有两大忧患,时至今日,这两大忧患依然未消。忧患之一是德国,1871年德国打败了法国,兼并了法国的阿尔萨斯和洛林的一部分,实现了国家的统一。忧患之二是担心自己走向衰落。后一种忧患与前一种有关,但忧患的内容更广,更难以名状。这种忧患意识在法国政治家与文人的作品言论中随处可见,并激发了像戴高乐(生于1890年)这样的年轻人的“忧患爱国主义”。法国自第三共和国以来采取的外交政策是一部错综复杂的历史。它讲述了法国领导人为了对付东面强大的邻国以及威胁到法国世界地位的力量而奉行的战略。
  第一次世界大战是法兰西第三共和国遇到的一个转折点,战后法国的形势既微妙,又险恶。这既是法国成为欧洲大陆头号强国的最后希望,同时也因法国致命的劣势而无一丝成功的可能。一方面,法国是战胜国,它报了在普法战争中惨败的一箭之仇,收回了阿尔萨斯和洛林。德国部分受到肢解,军队被遣散,政治上动荡不安。新独立的波兰成了法国的保护国,法国还与新成立的部分中欧和东南欧国家结成了同盟。它夺取了叙利亚、黎巴嫩以及前德帝国的部分地区,扩大了自己帝国的版图。但这只是法国作为欧洲大陆霸主的最后辉煌。因为在另一方面,法国的胜利代价沉重,150万法军士兵在战争中阵亡,法国的人口状况急剧恶化。法郎因战争的巨大消耗和战后的重建而变得疲软。法国人的两大忧患并没有从此消失。德国受到重创,但它没有伤到不再对法国构成威胁的地步,而是发誓要一扫凡尔赛条约带来的耻辱。甚至法国发现其外交环境还不如大战爆发前的1912年或1913年。它失去了俄国这一盟国,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谴责一切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主义政权。意大利是法国战时的盟友,墨索里尼上台后便加入了要求修改现状国家的阵营。英国遵照一贯方针,玩弄平衡游戏,它似乎更担心法国独霸欧洲,而不是德国有可能东山再起。法国唯一可信赖的盟友在东欧,可这些国家更像是法国的战略负担。法国于是成了一个希望维持现状的大国,然而维持现状需要本钱。而法国已没有了这种本钱。就国际体系而言,要遏制德国就必须有一个同盟。而法国在两个大国——美国和苏联——制度下拼凑不出这个同盟。最重要的是,影响法国行动的国际因素已不再对法国有利,事实上是这些因素已变得十分不利。法国人因为战争的消耗和伤亡精疲力竭,退伍军人协会喊出了“决不再战”的口号。而法国政府直到希特勒上台为止,一直在两项政策之间摇来摆去。一项政策以普安卡雷为代表。他主张压制德国,把安全问题置于战胜国裁军议题之上。这项政策遇到两大障碍:其一是得不到其他国家响应;其二是德国以大萧条为借口,巧妙地抵制法国的要求。另一项政策的推行者是白里安。他主张在战争赔偿问题上做出让步,以实现与德国的和解。尽早撤出法国占领的德国领土,迅速把萨尔地区还给德国。然而这项绥靖政策一时还得不到公众的支持。白里安的战略是以和解求得地位虚弱的法国的安全。而他的一些盟友,如参议员赖伐尔,甚至愿意把欧洲的霸主地位让给德国,如果这是避免又一场战争的代价的话。希特勒崛起后,德国公开追求复仇并废除1918年后建立的欧洲秩序。而法国害怕打仗,更没有了路易十四或拿破仑用战剑描绘欧洲地图的勇气。所有这一切都造成了自1933年起法国国际地位的下降,转折点是1936年德国重新占领莱茵兰地区。而1940年“奇异的溃败”更是敲响了第三共和国的丧钟。1940年7月维希法国成立,一直为法国自豪的法兰西空间被纳粹德国或直接占领或间接统治,明确地宣告了法国已不再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更谈不上是一个能在欧洲举足轻重,并在整个世界具有影响的大国。
  尽管二战之后法国的“大国梦”依然在延续,尽管法国在其漫长的兴衰历程中不乏在短暂的衰落后即迅速重新成为世界一流大国的先例,但法国已经不会再拥有同样的幸运了。这并非是由于法国已不具备东山再起的愿望与能力,而是因为在战后世界的一流大国已是法国所不可能成为的“超级大国”。事实上,虽然戴高乐等领导人为恢复法国的大国地位使出了浑身解数,而法国战后在发展社会经济方面出现的“辉煌的30年”,亦使法国的综合国力较之以往大大增强,但对于一个战后法国来说,重新成为世界一流大国始终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标。
  七、启示
  要理解法国的崛起,也许大国的统一、权力的集中以及政治思想制度的创新是其中的关键。但法国留给人们的印象实在是过于纷繁深厚、斑驳庞杂了,这或许是因为法国历史与欧洲和世界的命运犬牙交错而在局部的表层和内涵造成的混淆。在历史学家看来,理解法国需要超乎其外,入乎其中。所谓超乎其外,就是布罗代尔在《法兰西的特性》中曾引用夏尔?贝居伊的话:“观察法国,就要置身法国之外。”或者如布罗代尔自己所说:“从蒙巴纳斯塔楼和巴黎圣母院的高处鸟瞰巴黎,并不是为了发现地平线,而是为了展望城市的全貌。”所谓入乎其中,就是要找寻法兰西的特性,布罗代尔称之为“试图搜索和追踪……这些来自法国历史深层的涌泉,进而判断它们怎样像江河汇入大海一样汇合到现时中来。”作者竭尽全力去探寻了,但是也正如布罗代尔所说,这是一系列的质询,你刚回答完其中的一个问题,新的提问就接踵而至,而且永无止境。

  第六章 夹缝中的德意志
  德国是当今颇具影响力的世界大国,也是欧洲的核心国家之一。它地处欧洲中部,东邻波兰、捷克,西与荷兰、比利时、卢森堡和法国为伴,南接奥地利和瑞士,北与丹麦接壤,一直是联接东西欧之间,以及斯堪的那维亚与地中海地区之间的重要交通枢纽。历史上,德国曾产生过众多享誉世界的哲学泰斗、文学名宿、艺术奇才和科学巨匠,给人类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也数次发动战争,企图称雄欧洲,争霸世界,给欧洲和世界造成了重大的灾难。恰如诗人歌德所说:“一想到德意志人民,我常常不免黯然神伤,他们作为个人,个个可贵,作为整体,却又那么可怜。”从德国历史发展的轨迹来看,它走过的是一条分裂、统一、崛起——冒险、失败——再分裂、再统一、再崛起的曲折前进的道路,既经历了中世纪的强盛、近代的骄傲、今天的重新崛起,也遭受过分裂带来的衰弱、饱受过战败后备受欺侮的痛苦。以史为鉴可知兴替,但愿我们能从德国历史发展的思考中有所获益。
  一、这块土地上的1789个独立政权
  德意志的名字是与“日耳曼”联系在一起的。古代日耳曼人大致分布在莱茵河以东,多瑙河以北,北海和波罗的海以南的广大地区。公元5世纪末期,日耳曼人在西罗马帝国灭亡的废墟上建立了一系列国家,其中以法兰克王国最为强盛。到了国王查理曼统治时期(768年~814年),法兰克王国达到了鼎盛,形成东自易北河和多瑙河,南至比利牛斯山和意大利,西起大西洋,北至北海的庞大的查理曼帝国。公元843年,查理曼大帝的三个孙子将法兰克王国划分为三部分,每人分得了其中的一份,这便构成了后来德、法、意三国的雏形。919年,三部分中的东法兰克王国改称为“德意志王国”(Regnum Teutonicun),由此开启了德意志各部落曲折而漫长的融合过程,这可以被视为是德意志历史的开端。
  德意志的发展从一开始就带有一种模糊的悲剧色彩,因为它的肌体上似乎始终潜藏着强大的分裂因素。由于德意志地处欧洲的中央地带,素有“中央王国”之称,其东西两面都没有天然的屏障,又与多个强国为邻,安全环境极为恶劣。这不仅造成了德意志领土易于遭受外敌入侵的局面,而且也使德意志民族形成了追求对外扩张的战略传统。因此,对于德国的历代统治者来说,避免遭受来自四面的围攻,保卫德意志的领土安全都是极为严峻的战略任务。正如德国历史学家弗朗茨?施纳贝尔所说:“在欧洲所有的民族当中,德意志人由于他们居住空间上的地理条件,使他们成为了一个负担最为沉重的民族,特别是地理上的负担,造就了他们历史上的一种特别有负担的传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德意志人同欧洲东西部国家之间的严重冲突和历史恩怨,使德意志问题从一开始就成为一个“欧洲问题”,而欧洲国家特别是大国出于自身利益的需要,往往站在反对德意志统一的立场上,目的是将德国永远作为周边各国冲突的缓冲地带和利益角逐的筹码。由于历史上战争不断,既造就了德意志民族果敢、坚韧和善战的特点,也使德意志的边界和领土几乎始终处于不断地变化之中。同时,由于历史的原因,德意志并不是一个单一民族聚居的地区,哥特人、汪达尔人、法兰克人、阿勒曼尼人等都生活在这里,再加上北欧的波美拉尼亚人、阿尔卑斯山北的巴伐利亚人、“肃漠”的普鲁士人和“热情”的莱茵兰人以及西里西亚人等等。这些民族尽管长期相处,但彼此之间存在的差异仍然对德意志各地区的政治理念、社会思想、文化艺术等方面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成为制约德意志内部迅速融合为一个整体的主要障碍。

  当然,无论是地缘政治因素,还是多民族的特性,都只是导致德意志长期分裂面貌的部分而非全部原因,而要回答造成这片国土上曾经产生多达1789个独立政权的具体原因,还必须到德意志遥远的历史中去寻找答案。
  意大利政策的恶果
  公元919年开始的萨克森王朝的统治(919年~1024年),创立了德意志的王权。这在德意志历史上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事件。国王亨利一世时期(815年~936年),无论对内对外,都在尽力巩固和扩展王室的权力。他力图把各地封建领主都置于国王的控制之下,巩固王国的疆域范围,还建立了一支训练有素的强大武装力量,用来保证国家政策的执行。经过几代国王的努力,到11世纪上半叶,帝国内部的封建无政府状态有所消除,各地封建领主的权力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约束,德意志王权达到一个极盛时期。德意志王室为加强中央权力而进行的斗争,无论对于民族还是国家都具有进步的意义。
  亨利一世的儿子奥托一世(936年~973年)虽然继续了父亲加强中央集权的政策,但他却把政策的侧重点放在了南方,即放在了意大利上。意大利在10世纪时尽管也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但却是欧洲经济最繁荣和最富有的地方。奥托一世对意大利采取掠夺性的扩张政策,就是为了猎取财物,增长权势和威望。遗憾的是,这种极为短视的战略决策造成了王朝后继者们过分强调向意大利扩张的倾向,对德意志的统一之路产生了相当大的负面影响。特别是到霍亨斯陶芬王朝(1138年~1254年)的弗里德里希一世(1152年~1190年)在位期间,更是把统治意大利当成了建立并巩固中央政权的基本国策。当时的意大利经济发达,城市富有,因此占有它不仅能使国库充盈,给国家维持雇佣军队提供足够的资金,从而可以避免受到封建主们的“兵援”挟制,而且还能在教权与皇权的激烈争夺中,有效地打击教皇的权势。
  但弗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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