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奇谈- 第2部分

　
　
聊斋奇谭之锦瑟3　BY璇儿　　
　只见轿帘一掀，一张女子面庞露了出来，秀眉凤目，肤白如脂，容颜生得极美。声音宛转，如黄莺出谷。“少商，你也在这里。”目光转到顾惜朝身上，轻笑道，“惜朝，我家这不长进的老四又来叨扰你了。”　
顾惜朝笑道：“凰姊什么时候也这么生分了，何来叨扰之说？”　
女子樱唇微启，笑得甚甜。戚少商道：“大姊，你怎么会走到这里？”　
那女子眼波一转，转到到李坏身上。“老四，老爷子找你呢。还不快给我回去。”语调娇柔，却只听得李坏浑身一个激灵，知道今夜的乐子又没着落了。　
女子又笑道：“少商，你也是，骆远十万火急地在寻你呢，却不料你在这儿。去瞧瞧吧，可出了大事了。”又瞟了李坏一眼，笑道，“我回府啦，老爷子叫我顺道儿唤你一声，现在乖乖地给我回家去。可别让我拎着耳朵抓你回去！”刷地一声把轿帘放下，一乘软轿悠悠地去了。　
李坏愣在那里。一想到老爷子拍桌子震怒的样子就胆寒，可怜巴巴地望着戚少商。　
戚少商笑道：“大概又要教训你了，这我可帮不上忙了。”沉吟了一下道，“骆知府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　
李坏道：“找你当然是需要武功才能解决的事了。”耸耸肩，摊摊手，道，“好吧，大家都落不了好。我回家挨训，你去办你的正事，惜朝还是在这里弹你的瑟吧。我如果有幸在老爷子的淫威之下逃出生天，我还会来看你的。”望着天，叹了一声道，“唉，今儿个好歹是我生日，老爷子也不该今天发作吧，我最近似乎没干什么坏事啊？”　
顾惜朝本来便喝了酒，此时指着李坏笑道：“我知道了，今天凰姊是来给你提亲的。世伯肯定是叫你回去要你娶娇妻的。凰姊的眼光不会错，一定是位才貌双全的千金小姐，说不定还是个郡主什么的，你有福了。”　
李坏本就忍着一肚子气，听他说到这里，更气，想发作又发作不出来，提气发足，也不招呼就消失在黑暗中了。　
顾惜朝见他跑走，怔了一怔，期期艾艾道：“我说错了？”　
戚少商笑道：“没有，是他任性了。”拱了拱手道，“那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会。”　
顾惜朝笑道：“正事要紧，请。”　

戚少商纵马赶到时，只见官兵把整个宅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火把照得通明。骆远正在那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见到戚少商过来，这一喜非同小可，亲自迎了上来。　
戚少商下得马来，道：“骆大人，这是怎么了？”　
骆远也顾不得失仪了，拍着手道：“少商啊，这下可出了大事了！这可怎么是好？”　
这时已是深秋，骆远额头上的汗珠却在大颗大颗地往下滚。戚少商心中奇怪，这骆远一向处事冷静周密，滴水不漏，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令他这般不知所措？便笑道：“骆大人，这是怎么了？徐大人出了什么事？”　
骆远跌足道：“现在徐大人危险啊！”　
虽是说得没头没尾，但戚少商也知了几分，便道：“骆大人，是有人胁持了徐大人？”　
骆远道：“正是，你还记得不久前那桩贡物失窃案么？”　
戚少商道：“当然记得。”那桩贡物失踪案劳师动众，据说失窃的是一串珍珠，在运送进京的途中被人盗走了。戚少商也不知一串珍珠为何被重视到这等地步，只是朝廷极其重视，出了重赏，最终这桩好事落到了骆远头上，他抓获了盗宝之人。骆远正打算将人押送进京，不料却有人劫持了前来接收贡品的徐大人，逼迫不仅要放人，还要那串珍珠。　
戚少商听骆远说了备细，微笑不语。骆远向来精明，这珍珠与人犯，都是朝廷心心念念的，他跟那徐大人本无甚交情，又有圣上旨意，只是于情于理，不能见死不救，才找了自己这个“外人”来帮忙处理。不论是救得下救不下，骆远都算是尽了心力，都有了交待。否则，钦差大臣死在他的地盘，总归不太好听。　
骆远见戚少商半日没动静，忍不住道：“少商，你看如何？”　
戚少商笑道：“骆大人要我做什么？进去救人？”　
骆远听他口气中微带讥诮，此时有求于人，也只能忍气吞声，道：“少商，以你武功，救人应当不是难事。我们，唉，我们也是投鼠忌器啊……”　
　
　
　　
　作者：　腐败的桔子　　　2007…3…3　01：58　　　回复此发言　　　　
　

　
2　＇转载＇聊斋奇谭之锦瑟3　BY璇儿　　
　戚少商道：“骆大人，把那串珍珠拿出来吧。再不拿个假的也好。我带了珍珠过去，就说人犯还在提，片刻便到。这段时间，也够我救人了。”　
骆远大喜，忙吩咐人去取珍珠。戚少商接在手中，借了火把的光细看，竟然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不由得笑道：“骆大人果然是深谋远虑，这串赝品，当可以假乱真。”　
骆远道：“千里迢迢送到京城，难保没人想打它的主意。还是小心为妙。”　
戚少商拿在手中，却生心疑惑。这珍珠虽是赝品，但真品也是跟它一模一样。除了珠子大而光洁圆润之外，也无出奇之处，虽然价值极高，但也决不值得朝廷为它大动干戈。骆远见他沉吟不语，催促道：“少商？”　
戚少商笑了笑，道：“骆大人，你放心。”转身看了看围得密密的官兵，道，“叫他们让开一条路。还有……叫里面的人都出来。人多了碍事。”　
骆远忙挥手命让路，戚少商大踏步地走了进去。那府第本还是李家的，因骆远也没有多余的宅院，这钦差徐大人就临时住在李家这宅子里。凰染出嫁后，这宅子便一直空着。但一直修缮打扫，里面依旧气派堂皇。戚少商走到堂前，见里面一片灯火通明，微微蹙起了眉头。盗宝之人，必定对这珍珠极熟悉，灯火又亮，能不能瞒过他们还是个问题。　
戚少商忽然回头，骆远已把庭院内的官兵尽数撤走，按说应该空无一人了。突然却听到“咯枝”一声，正是树枝折断的声音。他皱起眉头，望向那墙边发出声响的地方，一片黑暗，看不分明。当下拔剑在手，骤然长身飞掠过去，长剑已直劈下去。　
只听有人轻“啊”了一声，声音却甚熟悉，他力也未使到十分，剑锋一偏，已搁在那人的脖子上。借着剑锋寒光，那人的脸在树阴下看得分明，眉秀目朗，却是顾惜朝。戚少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忙把剑移开，顾惜朝伸手抚了下脖子，笑道：“我还真担心你一剑劈下来了呢。”　
戚少商看了看他，还是一身青衣，月光下更觉丰神如玉。不由得笑道：“若不是听到你的声音，我这一剑说不定就真劈下来了。”视线不觉停留在他脖颈之上，虽然没砍下去，但剑刃锋利，还是在他脖子上带出了一丝血痕，煞是鲜艳。　
戚少商手微微一动，似想伸手帮他拭去血迹，只听顾惜朝道：“戚大侠剑术高强，收发随心，哪有这么容易就把我脖子砍断了？”　
戚少商不自觉地又盯着他脖颈看，纤细修长，真有一拧就断的感觉，顾惜朝笑道：“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戚少商一呆，期期艾艾地道：“你的伤……”　
顾惜朝不甚在意地伸袖抹了抹，道：“我虽不会武，但也不是纸糊的。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像李坏一样大惊小怪了？”这话已颇有不满之意，戚少商也觉失态，便问道：“你是如何地过来的？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他初见顾惜朝便留心看他身形步法，知道他全不会武。即使是快马而来，也未必赶得过他那匹坐骑，何况这里方才还是围得水泄不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是如何进来的？　
顾惜朝白了他一眼，道：“有近路！”　
戚少商险些没背过气去，顾惜朝却笑了起来，笑声如珠。“你不信，问李坏。你快马奔一柱香时分，我走过来也差不多。我看到官兵撤走，就溜进来了。”　
戚少商狐疑地打量他，道：“你是从哪里进来的？”　
顾惜朝指了指道：“那里，树叶遮着的，有个洞。以前李坏被凰姊关着不准出去的时候，就是从那里溜出去的。”　
戚少商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走到墙角，那里树枝藤蔓，缠夹在一起。用剑拨开，果真墙上有个一人高的大洞，洞外也满遮着乱草藤木，莫说黑夜之中，便白日里，也休想找到。苦笑道：“那你方才怎么不说？”　
顾惜朝笑道：“方才我怎么知道你要去哪里？”　
戚少商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　
顾惜朝又白了他一眼，道：“世伯又派人来找李坏，我问的。”　
戚少商听他说得滴水不漏，笑道：“那也罢了，我再问你，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顾惜朝眉一竖，道：“你是在审犯人吗？”　
戚少商笑道：“你喝醉了酒，应该好好歇息，怎么还跑到这危险地方来晃悠？”盯着顾惜朝脸看，方才他在水阁之中，脸上便是晕红不褪了，此刻大概是走急了，两腮更是酡红一片，一双眼睛却比方才清明了些，想是吹了冷风的缘故。　
顾惜朝道：“想来看看热闹。”　
戚少商笑了笑，不置可否。道：“你先离开吧，待会若动起手来，怕伤着了你。”见顾惜朝不动，笑道，“你不走，我可点你｜穴道了啊。”　
顾惜朝笑道：“你这般十拿九稳的样子，我在旁看你大展神威，又有何不可？”　
戚少商笑着摇头，顾惜朝却拿了眼斜睨他，一双眼里波光闪耀。戚少商道：“不行，刀剑无眼，一个误伤，一个失手，我怎么跟李坏交代？”　
顾惜朝冷笑一声，道：“跟他交代？交代什么？他是我什么人？”他喝了酒，也不似才见面时那般淡然内敛，说话也锋芒毕露，戚少商招架不住，只得缴械投降。他望了一眼那灯火通明的厅堂之中，心里已有计较，便道：“也罢，你跟我一同去罢。”　
顾惜朝似不防他答应得这般爽快，戚少商已大步向前走去，见他不动，笑道：“怎么？怕了？”　
顾惜朝哼了一声，笑道：“有你戚大侠在，我有什么好怕的？”　

两人走到厅堂石阶前，便有两个男子跳了出来，一人执刀，一人握剑。戚少商笑道：“送珍珠来的，阁下何必如此紧张。”　
其中一个男子一伸手，道：“在哪里？拿来！”声音竟微微颤抖。　
戚少商道：“徐大人在哪里？”　
另一个男子喝道：“先拿来，自会让你见他。否则我先砍了那老头子！”话未话音，啪地一声，手中刀已被戚少商击落。戚少商剑尚未出鞘，搭在他颈侧，笑道：“我倒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剑快？”　
顾惜朝冷眼看着，笑了一声道：“骆远一向老成，这次竟为这些废物劳师动众，还手足无措？”　
戚少商倒转剑柄，在两人肩头上分别拍了拍，笑道：“去找你们的头出来。”那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地对视半晌，一溜烟地跑进了厅堂。顾惜朝笑道：“原来你是为这个才答应让我一起来的。”　
戚少商道：“什么？”　
顾惜朝微微一笑，道：“骆远一向精明老成，这次必有隐情。他找到你，你又不好推托，见到我便顺水推舟，找我作个见证。”　
戚少商叹了口气，道：“早知道就不来了，犯不着来蹚这趟浑水。”　
顾惜朝已经提步往阶上走，笑道：“蹚都蹚了，你还说这些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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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华服的白须老者坐在房中，一个黑衣男子站在一旁，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眼中神色极是警惕。　
那老者见到戚少商，脸上现出喜容。戚少商道：“徐大人，没事吧？”　
黑衣男子道：“珍珠！”　
戚少商取出那串珍珠，扔到桌上。“假的。”　
那黑衣男子扑到桌前，将那串珍珠翻来覆去看了片刻，怒喝道：“是假的！”　
戚少商笑道：“我都说了是假的，你偏生不相信。”将那串珍珠随手一搓，碎成了粉末，一把洒在空中。又望定那徐大人，笑道：“徐大人，我不想蹚这趟浑水。但却已经蹚进来了。你说，在下该如何做比较好？”　
徐大人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惜朝已在他下首的椅上坐了下来，笑道：“徐大人，现在这里没有骆知府的人，不要做戏了吧。这几位仁兄，举着刀剑也够累的。”　
徐峋叹了口气，朝身旁的黑衣人挥挥手，道：“叫他们把兵器放下吧。瞒也瞒不过了。”那黑衣男子依言放下兵器，顾惜朝一旁笑道：“是啊，打也不是对手，杀人灭口也办不到。还是趁早说清楚的好。”　
戚少商喝了声：“惜朝。”顾惜朝脸色一沉，道：“怎么？”　
戚少商淡淡道：“你喝多了。”转向徐峋道，“徐大人，我本来不日间便会离开这里，现在看来，今日就得连夜离开了。这串珍珠之事，我只略有耳闻，也不想深知。现在徐大人也脱了险，骆知府要在下做的事，也做完了。惜朝，走吧。”　
顾惜朝挑起眉道：“你说走，我便走？”戚少商去拉他衣袖，顾惜朝皱起眉头一甩袖，戚少商手上却似有股吸力般，整个人被他一带便落在他怀中，顾惜朝涨红了脸想发作，却被戚少商扣住了腰，动弹不得。　
戚少商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是活腻了吗？这贡物之事显有宫掖内情，弄不好便是诛九族之祸，你想把李坏害死吗？”　
顾惜朝一怔，却见那徐峋站了起来，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戚大侠，你不能就这样走啊！”　
戚少商跟顾惜朝反倒怔住，戚少商心中叫苦，本来以后骆远找自己也不是什么大事，却没料到这般棘手。现在想抽身，怕也晚了。　
“那串寻回来的珍珠本来就是假的！”　
这句话一入耳，戚少商便知道这趟浑水已蹚定了。苦笑道：“怎么什么都是假的？徐大人请起，在下受不起这么重的礼，有话慢慢说。”　
顾惜朝问道：“骆远一找回来，便是假的？”　
戚少商把徐峋扶起，徐峋颤颤巍巍地回到椅子上坐好，道：“唉，他找回来的，是真是假，已不知道了。或者他一寻回来时，便是假的。或者从他手中，被人换去。也或者，是他监守自盗……都有可能。但现在，骆远手里那条准备送回宫的珍珠，是假的无疑。什么盗贡品的人犯，是真是假，也难下定论。然而如今，早已报给皇上了，我们无论如何也得拿串真的回去。”　
顾惜朝笑道：“徐大人，你们设这般大一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