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世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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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世佳公子-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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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小善忙跟着众人进了阿珠的屋子,只见她面色铁青,双眼紧闭,显然是中了毒。阿双正紧紧抱着她轻轻摇晃,声音带着哭腔:“阿珠,阿珠你怎么样?” 
这时陶清客和一身官服的风清扬冲进来,陶清客忙给阿珠把脉,风清扬便问了老管家来龙去脉,老管家说:“老奴去买香火,嘱咐少爷小姐好生站着,不料一回头,少爷没了,小姐也没了,老奴便急着去找,一出门便找到了少爷,少爷见小姐没了,也慌了,咱们便叫人满城找起来,听家丁说,是被人下了药拐走了,追了半天才把人扔下跑了。” 
阿双急红了眼睛,哭道:“都怪我,跟她闹别扭,在庙里扔下她不管。妹妹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风清扬见他悔恨万分,也不忍心斥责他,叹了口气道:“不许胡说,都活得好好的,干吗要死。” 
忽听陶清客道:“所幸不是什么剧毒,吃了这颗药,调养几天就好了。”说着拿出一颗药丸命人用水给阿珠灌了,半天后,她的脸色渐渐好起来。 
风清扬松了一口气,对阿双道:“你平素顽劣,今天得到了教训。只盼你从今后能乖乖听话,不再惹事生非才好!” 

郝双珠耷拉个脑袋站在地上,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半天不敢说话。小善看他的模样十分可怜,又想到事情发生到这一步,自己也有责任,对他的不满便烟消云,只剩下同情。 
到了晚上,阿珠还没醒,陶清客和风清扬不合眼的守在她身边。阿双也不肯睡,默默地站在院子里发愣,小善抱了小黄凑到他跟前,道:“喏,给你抱一抱。” 
阿双不敢相信的看看他,便接过来爱不释手的搂在怀里,摸了又摸,亲了又亲,小善又道:“它叫陶小黄。”言罢对阿双露齿一笑,阿双顿时兴高采烈起来,道:“好小黄,我叫郝双珠,记住了么?”吧的一口又亲上去。 
于是小善又跟阿双好起来。两个人一块去看醒来的阿珠的时候,面色苍白的阿珠盯着他俩左看右看,忍不住讽刺道:“呦,我昏了不过一天,你们两个又好啦。前几天是哪几个为点鸡毛蒜皮打的头破血流的?” 

阿双不好意思的说:“那时候小善总是不理我,我想逗他说话罢了。” 
小善微微一笑,掏出菊送给他的蛇眼琥珀,道:“这个送给你们,有了它就可以百毒不侵。”阿珠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看。阿双见她爱不释手,便找个锦绳穿了,戴在她脖子上。 
三个孩子从此便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转眼间除夕就到了,风清扬摆了家宴,给几个孩子都穿了新衣服,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饭。风清扬见几个孩子在饭桌上打打闹闹,就笑道:“别闹了,再闹桌子要翻了。我现在要给压岁钱,谁不老实就没份了!”言罢招招手,一旁的丫鬟便端来两个红布盖的漆盘。打开一个,里面整齐的放着三只玉兔。郝双珠兄妹便扑到他怀里抢夺起来,风清扬拿了一个,对小善说:“来,小善,这个是你的,快来拿阿。” 

陶小善乖巧的接过玉兔,道:“谢谢风老头儿!” 
风清扬听了一怔,陶清客忍不住笑道:“这孩子,这么大了还不会叫人!”又对风清扬说:“他见了男的便叫老头,见了女的就叫老太婆,他肯谢你,已是十分难得了。” 
只听阿双说:“舅舅今年给个什么?” 

陶清客笑着打开另一只漆盘,里面是两支竹笛,道:“这是我亲手做的笛子,你们拿去玩吧。”郝双珠便又扑过来抢笛子,阿双左手拿兔子,右手拿笛子,玩弄了一阵,便道:“怎么只有两个,小善的呢?” 
阿珠道:“小善的一定是那个瓷碗,叫你给打破了!”阿双听了就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嘿嘿傻笑,陶清客笑吟吟地拿出那个金色长命锁来,道:“怎么没有?这个就是。小善,你过来。” 
陶小善迟疑的走到他跟前,陶清客亲手给他戴上了,笑道:“但愿你能长命百岁!” 
风清扬若有所思的盯着陶清客笑道:“真是份大礼,小善,你可要收好了。” 
刚才见郝双珠得了竹笛没有自己的,陶小善颇失望。现在陶清客竟送给自己如此贵重的“礼物”,他心里突然说不出的欢喜,碍着风清扬不好发作,就只是捧了摸来摸去傻笑。 
郝双珠也凑上来看,趁着这工夫,风清扬低声笑对陶清客说:“你决定了?” 
陶清客目光柔和地看着三个孩子,道:“这东西,原该他作主才是。” 
过了年,天气就渐渐转暖,陶小善每日与郝双珠兄妹厮闹,感情日渐深厚。这天,陶清客与风清扬在堂上坐了,把三个孩子叫来说话,陶清客对小善说:“小善,我要走了。” 
陶小善道:“噢?我们这么快就要回去啦。” 
陶清客笑道:“你舍不得郝双珠么?那好,你留下来跟风师兄他们一起住吧。” 
陶小善突然变了脸色,嘴唇哆嗦起来,“陶老头儿,你不要我啦!” 
陶清客忙说:“不是,不是,我是想你在风师兄这里,既有玩伴,又能得到很好的照顾,风师兄他武功盖世,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做你的老师丝毫不比我差,我自身尚且难保,只怕会连累你!” 
陶小善泪如泉涌,嚎哭道:“原来你嫌我是个累赘!我从今天开始拼命练功,不让姓冯的姓苏的欺负你,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陶清客见他哭得伤心,六神无主,求助似的看着风清扬,风清扬却像看好戏一般,只呵呵笑着不说话。 

阿双突然说:“我们才不要他呢!”言罢拽了妹妹离开,阿珠一边走一边笑道:“小善不知羞,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以后别来我们家了。” 
陶清客忙站起来,陶小善扑到他怀里,死死拽住。风清扬看他哭得昏天暗地,大笑不止,道:“风师伯这里真的不好么?看你哭得!罢了,清儿你还是带他去吧,只怕留下了,他也会跑出去找你。” 
陶清客摇头苦笑。 

一个时辰后,两人坐在出城的马车上,陶小善还钻在他怀里抹眼泪,陶清客摸着他细滑的头发,道:“我也是为你好,你怎么又哭又闹的,把郝双珠都得罪了!” 
陶小善道:“他们才不会生气。阿双说不要我,是叫你带我走。阿珠说以后别去他们家,是叫我再去他们家玩儿!” 

陶清客笑道:“咦,你们几个小毛孩子,还真有点鬼聪明。可喜你们成了朋友,这一趟没白走。” 
陶小善道:“你以后别想赶我走,我走了没人给你做饭吃!”言罢惩罚性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陶清客被他折腾得又好气又好笑,便道:“唉,看来你比冯衔玉,苏澄他们难缠多了!” 


第十五章 

陶清客和陶小善眼睛瞪得大大的,愣愣的站在那里,在他们面前的正是早该被烧成灰烬的竹寮。此刻,不但竹寮原貌如昔,就连周围也没有焚烧过的痕迹。 
陶小善揉了揉眼睛道:“我在做梦么?” 
“不,你不是在做梦。”陶清客最先回过神来,指着袅袅升起的炊烟道。 
“是啊,我们已经恭候多时了。”门开了,是冯衔玉,他身后苏澄正坐在桌边品茶。见陶清客愣愣地站在原地,苏澄不禁好笑的说:“清客你还不快进来,这里是你自己家啊。” 
二陶这才走进来,原来屋内的摆设变了,陶清客闷闷的说:“我的家不是烧了么。” 
冯衔玉笑道:“你这种竹寮,遍地可见,重修一个又有何难。只是这家中摆设,却着实难办,是苏公子猜测你的喜好置备的。” 
苏澄含笑道:“可还喜欢么?” 

扫了一眼屋内名贵却雅致的布置,陶小善冷哼一声,道:“再好也不如原来的好!” 
陶清客微一皱眉,道:“我原以为,烧了老宅表明心迹,你们就会放过我了,不曾想为我一人,二位竟舍下国家大事,在此浪费时间。” 
冯衔玉道:“难道你忘了我说过不见不散么?” 
陶清客叹道:“唉,该来的还得来。罢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好好说个明白吧。” 
晚上,小善做好了一桌宴席,四人环坐在桌旁,各怀心事。 
冯衔玉笑道:“小兄弟好手艺,只是怎么没有酒?” 
陶清客笑道:“北人好酒,南人好茶。我素来只饮茶不饮酒,家中便没有酒。” 
苏澄道:“好酒好茶不分什么南北,若天下大同,便是北人也爱饮茶,南人也会嗜酒。” 
冯衔玉道:“苏公子的抱负不浅,但问何为天下大同?” 

苏澄笑道:“国家安定统一,百姓安居乐业,是为大同。可惜现在天下大乱,诸侯纷争,自保尚且不能,何谈平天下的抱负!” 

陶清客道:“我看这天下,早晚是你们冯,纪两家的囊中之物。冯将军你雄才大略,任人唯贤,非池中之物,只是风头太劲,难免成众矢之的。阿澄你运筹帷幄,指点江山,是个不世的谋臣,可惜你家纪侯爷心胸狭窄,薄情寡义,你虽鞠躬尽瘁,肝脑涂地,只怕到头来辜负了你一片为国为民的赤诚。” 

冯衔玉道:“你既看的如此明白,为何不自己出来指点江山?” 

陶清客苦笑道:“既然已从权力圈中跳出来,何苦再跳进去!我陶家已经为此家破人亡,你们何必再苦苦相逼!” 

苏澄道:“明珠即使埋在泥里也早晚会发光。你一生出来,就注定了是颖慧帝的儿子,风口浪尖上的人。你若是个庸才倒罢了,偏偏又是个人才,你自己说,那个正常人会放过你?” 
陶小善突然说:“你们要怎样才肯放过他?先皇的宝藏行不行?” 
三个人一块儿抬眼看他,小善又说:“宝藏一人一半,你们拿了赶快滚蛋,以后各不相干!” 
苏澄挑了眉道:“你做得了主?” 

小善不屑道:“他的既是我的,我自然说的算!” 
冯,苏二人诧异的看着陶清客,见他点点头,才不得不信了。 
冯衔玉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道:“你果真舍得?” 
陶清客笑道:“小善不是外人。二位对我都如此厚谊,我实在难以两全,不如就听了小善的安排吧。如今各路诸侯都对冯将军开城掠地颇为不满,纪侯爷在南方也是四面楚歌,京城里的皇帝,最近突然整肃朝廷,扩军备战,二位何不先处理这些正事要紧?” 

冯,苏二人听了,半晌不语,陶清客见他们神色多半是同意了,便笑道:“只盼这些财宝用到正处才好,二位何时取?” 

冯衔玉道:“不必了,有你守着,我很放心。” 

吃罢饭后,二人便起身告辞,苏澄突然说:“清客,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我视你为平生知己,乃是肺腑之言,我带了琴来,你我合奏一曲可好?” 
陶清客微笑点头,二人便在那月色之下,琴萧合鸣。 

早春清冷的月光照在发白的竹叶上,和苏澄的白衫,陶清客的长发相映成趣,一时间天底下找不到如此的美景,如此的天籁之音了。 

一曲奏罢,陶清客叹道:“唉,此一别当久已。我送阿澄你一句话吧:莫太痴。你聪明一世,自视甚高,对事对物又太执着,只怕遇人不淑,悔恨终身!” 

苏澄怔怔道:“难道我一腔热血竟做错了么?” 
陶清客又对冯衔玉道:“我也送将军一句话:莫太急。人道:抢打出头鸟。须得收敛锋芒,养精蓄锐,才可扎稳根基,厚积薄发。我言尽于此,二位听与不听,悉听尊便。” 
冯衔玉郑重抱拳道:“听君一言,如醍醐灌顶。日后若有缘,再来讨教!” 
看着苏,冯的人马渐渐远去,陶小善撇撇嘴道:“总算走了!还说什么再见,最好永远不见!” 
陶清客道:“唉,他们永远也不会死心的。只不过现在时局混乱,根基未稳。待三五年之后,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过三五年清静日子啦!”陶小善说。 
陶清客笑道:“你倒真聪明。不过今天你替我解了围,我该谢谢你!” 
陶小善红了脸,道:“本来就是你的,有什么好谢的!” 

陶清客轻轻说:“唉,没想到,还给你的东西,你又拿来救我了。” 
陶小善没听清楚,只当他烦恼于冯苏二人的纠缠,便道:“你放心,我今后天天早起练功,两三年后,我也是武林高手啦,到时候有我保护你,什么苏啊,冯啊的,谁也不敢欺负你!” 
陶清客若有所思的淡淡一笑,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有道是: 明珠入世蒙尘土,热血丹青画江山。 

胸襟无量度苦世,妙手回春续前缘。 

孽缘偏生幸福家,痴心一片苦缠绵。 

身世飘零原不知,情根深种两相煎。 

第十六章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六年过去。 

这一日,陶清客正坐在镇上的酒楼—不醉不归居里,一边品着名茶,一边听大伙议论些杂事。只听一人道:“知道么,南方的平远侯纪昌玄称帝了,定都剑阳,国号为隆,自封为开明帝。” 
一人道:“早知道啦,这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啦。纪昌玄一扫江南,称帝只是早晚的事。不过他这个皇帝能当多久,就不好说了。北边的冯衔玉势力也越来越大了,听说他改武功为文治,国力日渐昌盛,屯兵居奇,也有意问鼎中原?” 

“唉。这京城里的皇帝都干什么吃啦,坐等着人家打上门么?听说她又弄了一百个室女练什么神功,真是造孽噢!” 
“只可惜咱们的风太守不想做皇帝,汾州在他治下,州富民安。不过南边的大隆皇帝就要打过来了,只怕不多久,这里就要兵荒马乱了呦!” 

众人都摇头叹息,陶清客也皱了眉,想起不久前,苏澄和冯衔玉分别送信于他,一个邀他共坐天下,另一个要替他守住汾州,正想着心事间,二牛从外边进来,见到他便过来打招呼,“陶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啊。小善兄弟呢?” 

“不知哪里淘气去了!” 
二人寒暄间,只听得一人道:“听说这冯衔玉当年衔玉而诞,有高人说乃是帝王之兆,真是奇事一桩啊。” 
“说到奇事,咱们这里就有啊。好多人都说就在这秀峰山的竹林里,有一个骑虎的仙童,还有人说是仙女,赤脚长发,腾云驾雾吹箫而来,这也不是帝王之兆么?咱们这里也要出皇帝啦” 
众人哄笑,二牛也笑了,对陶清客道:“这群人净瞎胡说,就算有仙童,也是小善兄弟那样的。小善兄弟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上次王掌柜问他怎么去了脸上的疤,他就给了王掌柜一个方子,叫什么香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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