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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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谋-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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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思祭一边说着,一边就掉下了眼泪来,“都是爷爷不好,当年,若是到了约定的日子,遣一个人去接你……哪就至于……就至于……”

  “断儿这不是回来么,爷爷?”

  面对这个满心愧疚的老人,风断只觉得,自己真是个十足不孝的混蛋,这些年,他跟在江越的身边,明明有很多机会,探寻自己的身世,却是因为一些这样或那样的事,而一直拖延至今!

  若不是那个偶然机会,时仪随口跟风墨说起了自己的名字,恐怕,他还得跟自己的亲娘朝夕相处许多年,都不知该要尽孝的罢?!

  “恩,对,对,回来了,这就回来了!”

  风思祭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攥着风断衣袖的手,紧了又紧,生怕一松手,他就会不见了一般,“你的事儿,墨儿都在信上跟爷爷说了,这样,待莫意老头儿把你病全都治好了,你就跟着爷爷,回隐镇去,爷爷……爷爷老了,也该是时候让出族长的位置了,如今,你回来了,刚好,刚刚好!”

  “风断不孝,不能在现在这样的时候,跟爷爷回去!”

  听风思祭说,要带自己回去风家隐镇,风断忙出言拒绝,“现如今,风断正奉救命恩人的吩咐,在接近主子的地方,对她暗中保护,若贸然离开,定遭那极有可能对她有恶意的人怀疑!风断恳请爷爷体谅,让风断继续留在彼处,照顾主子,侍奉娘亲!”

  “你在……雪丫头的身边儿伺候?你说的那个救命恩人,姓甚名谁,跟雪儿丫头,又是个什么关系的?”

  听风断说,正在纳兰雪的身边儿伺候,风思祭不禁瞪大了眼睛,据他所知,如今,在纳兰雪身边儿伺候的人,该是莫等和莫闲,还有一大群三大隐世家族的子弟,怎得也不可能,让她身处危险中的才是!可是……风断说的,该是也不可能有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看来,这症结所在,该是在风断说的那个,他的救命恩人身上!或许,这人是知道了些什么,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也未可知!

  “这人名姓,风断不便告诉爷爷,还望爷爷……不要怪罪。”

  风断虽已想起了诸多过往,但,他却并不是个愚忠忘恩之人,江越救他性命,请人为他医治,拿一无是处的他,当手足兄弟,这一切,历历在目……况且,他可以拿性命担保,对纳兰雪,江越没有半点儿的恶意和不轨!他喜欢她,为帮她,暗中操作经营了若干事情……说实话,便是现在,以他风家嫡孙的身份,他风断,也是希望,有朝一日,纳兰雪,他的主子,是可以跟江越,他推心置腹的兄弟,携手连理,喜结良缘的!

  “好罢,你不肯说,爷爷也不逼你,断儿,但,你得跟爷爷保证,以后,你所做的事情,绝不会是对雪儿丫头有伤的,不然,莫说你只是风家的嫡孙,就算,你是风家仅剩的唯一子嗣,爷爷我,也照样灭口了你!”

  见风断一脸的坚持,风思祭也不再强迫,只叹了口气,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一人施恩,只是对你一人,而纳兰一族的先祖,却是咱们整个家族的塑造者,没有他们,极有可能,如今的咱们,还是茹毛饮血的蛮荒,就像北境以北的那些食难果腹之时,便以人肉为食的族类一般!”

  “爷爷放心,断儿记下了。”

  风断轻轻的点了点头,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自己所知的一些“不影响大局”的事情,告诉了在场的众人,“主子如今的夫君,并不是个表面看起来般得良善之人,风断奉恩人之命,在他身边潜伏至今,已是见过了不少他做的腌臜事情,比如,与主子对棋赢姻缘已是,便是他提先使人在主子的旧居纳兰府外监视,机缘巧合的捡得了主子不明因由弃置的几箱棋谱,强记硬背之后,讨得的便宜!”

  “你既是知道,当时,为何不告知你那什么恩人,让他出面阻止?!”

  风断的话,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愣,继而,风思祭这脾气火爆的老头儿,便是忍不住蹦起了高儿来,拿在手里的龙头拐杖,一顿一顿,大有风断不给他说个能让他接受的理由,就要那他手里的拐杖揍他一顿的意思,“这等关系雪儿丫头终身幸福的大事儿,你,你怎能,怎能这么的,这么的……”

  “那时,断儿还没被恩人遣往,这事儿,乃是后来时候,从那个被司马殇派去监视主子旧居的人嘴里打听来的。”

  见风思祭已是有些动怒,风断忙出言解释,以防他老人家气得厉害了,折腾出个什么好歹来,“爷爷放心,如今,主子跟那个司马殇,只才是有婚约而已,并未举行大婚,便是掰了,也不会影响主子的半点名声儿!此后,断儿在在主子的身边伺候,定小心加仔细,绝不让那个司马殇,再使卑鄙手段,沾到主子半点儿的便宜!主子现在心喜他,只因他擅长假装,待将来,断儿搜寻到了足够的证据,交给主子,定可让主子顷刻间,就对他好感全无,重择良木!主子……这般的人间凤鸟,若无一金枝玉叶的梧桐栖居,岂不是太委屈了!”

  看着风断一脸的认真,风思祭老头儿才是心情稍稍好了些,伸手,又拍了拍他的手臂,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这才像是他们风家隐镇出来的乖孙,恩,自己这老胳膊老腿儿,应该,还能再撑几年,让这孩子在外历练几年,跟雪儿丫头多熟悉熟悉,培养些主仆情谊,以弥补这十几年来的虚度,也是对以后,极好的!

  一番考虑之后,风思祭便是决定,让风断在痊愈之后,继续回去商国,在那个司马殇的身边儿潜伏。

  风墨念想了十几年,才重又见了风断,自然不肯,才这么几天,就又跟他分开,死乞白赖的跟自己爷爷哭闹耍横,末了,连离家出走的威胁都用上了,才是逼得风思祭不得不答应,让他以“投奔”的理由,去往商国。

  只要不是卖身的,谁愿意抛家舍业,跟随人不远千里的,去别国伺候?

  若非没有卖身的下人,司马殇堂堂一国皇子,再不得皇帝寵爱,哪就至于,去别国为质了,才只带风断一个人在旁伺候?如今,风墨愿以“投奔”的理由,去给他身边儿伺候,他该是高兴都来不及的,又怎会拒绝!

  至于,纳兰雪那边,就更是好说了。

  风断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虽然,那个时候,她的年纪还小,这么久了,未必还记得清楚,但,有燕娘这个她的奶娘在,要跟她讨个人情,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多一个人伺候,多一张嘴吃饭而已,就算,风墨是要跟风断一样的银俸,也才不过十两银子一年,十两银子……算什么钱!

  ……

  商国,及笄城。

  兴建新城的工事,正在如火似荼的进行,纳兰雪每天去新城里面,步行着巡查两遍情况,已是晒得颇有些黑了。

  燕娘心疼她,给七月城里的莫弃写了信去,讨了些能让皮肤白皙的油膏,结果,她却是只用了一回,就打死都不肯再用了!

  油膏能防晒黑,却是会堵住毛孔,让人流不出汗来,纳兰雪这宁可不要好看,也要过得舒服的人,哪里能忍?巡视是不能省的,被日头晒,也是不可避免,既然……那就只好,先委屈一下她的皮肤和司马殇的审美观,待忙完了及笄城的修建和堤坝的改造修缮,再慢慢“补偿”了!

  尚扶苏每七天都会抽空儿来一趟及笄城的新城地址,打着“巡视进度”的幌子,来给纳兰雪送些零嘴儿和日用。

  瞧着她被晒黑,尚扶苏的眉头拧了又拧,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来,要带她回七月城去,他怕她觉得自己是个媚俗的人,将女子容貌看得太重,遭她不喜,但……让她就这般的在这里遭罪,又是心疼的不行……

  末了,只得吩咐了跟随她来保护的侍卫,每日清晨从极乐城,快马加鞭的运冰过来,给她解暑,寻常,她要出门去巡视的时候,都准备一把厚伞,给她遮阳。

  当然,直到了后来,纳兰雪带人建好了及笄城的新城和水利工事,回返七月城之时,尚扶苏才是从下人的口里得知,他好心使侍卫去从极乐城运去的冰,纳兰雪几乎都没怎么自己享用过!

  整个夏天和秋天,她都是把冰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使人装到了冰盆里面,给在临时搭建的小屋里研读史典的司马殇解暑,另一部分,则是使人加到了消暑的凉茶里面,悉数分给了在烈日下劳作的百姓!

  当然,这是后话。

  ……

  风断在昭阳城里又待了五六天,头颅里的血块儿便是彻底的消了,只是,因脑子遭这血块儿压迫的时间太久,对许多以前的事情,他都记得不那么真切了,得需要风墨来给他讲才行。

  风墨本就巴不得天天跟风断腻在一起,最好,连睡觉,都同在一个榻上,揪着他的衣角不松,这回,得了这个机会,又哪里会不好好“珍惜”?

  从昭阳城出发,两人乘了马车,往商国的方向而去,风墨便开始掰着手指,如数珍宝的,给风断讲起了,他们小时候的诸多趣事,就好像,讲上个几年,都讲不完一般!

  风断十几年前,就对风墨娇惯的厉害,这十几年,更是时常在梦里,听他哭闹撒娇,作为对自己过往的唯一记忆,此时,又与他相逢相认,怎可能,还不把这十几年来“欠下的”寵溺,一并还上?

  一路上,风墨要吃的,买,要玩儿的,买,要……总之是,这乘马车,也只需要走两天就能到莫商边境的一小段儿路,两人愣是买了大半马车的乱七八糟!

  “哥哥,这糖还能吃么?”

  风墨一觉醒来,孩子气的从零食堆里翻出了一支几天前买的,吃了一半儿丢下的糖人儿,放到自己的鼻子底下闻了闻,颇有些不确定的,送到了风断的面前,跟他问道。

  风断也不嫌这糖人儿是被风墨咬过的,顺势一张嘴,要了一小块儿进嘴里,嚼了两下儿,给他回了结果,“可以吃,没坏。”

  风墨答应了一声儿,就美滋滋的把糖人塞进了嘴里,又开始在杂玩儿堆里翻找了起来,“哥哥,你还记得多少,咱家里的记忆?恩,对了,待有空儿,可真得带你回去一趟,到地宫里面,瞧一瞧盘龙柱上面,你的名字呢!唔,我总觉得,你的名字,是所有刻在上面的名字里,最最好看,最最光彩的一个!”

  “记不得多少了。”

  听风墨满心骄傲的跟自己说起这个,风断不禁一笑,伸手,轻轻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半点儿都不避讳,自己现在的“无能”,“以前,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倒是偶尔弄点儿小玩意儿出来沾沾自喜,现在想来,却是颇有些幼稚的令人脸红了。”

  风家隐镇地宫里的盘龙柱,风断是记得极清楚的,五人堪能合抱的金柱,上面盘着一条张着嘴的金龙,金龙的嘴里,会一直一直的吐出水来,水垂直而下,落进龙嘴下面的一个水潭里面,不会溅起半点儿的水花……水潭里的谁,更是神奇,永远,都只会有三尺深,不管外边儿是旱是涝,也不管是不是有人自龙嘴里接水,都不会增降半分!

  风断记得,他还小的时候,因为好奇,而特意瞒着家中长辈,拉了风墨一起,拿着这盘龙柱,做了一个实验。

  他准备了许多的木桶,皮管子和酒漏,然后,用连了酒漏的皮管子,接住龙嘴里吐出来的水,让风墨拿着,管子里的水,都通去旁边儿的木桶里面,自己,则是用一个自制的手摇小型水车,迅速的把水潭里面的水,向外灌进别的水桶,两人忙活了整整一个晌午,接舀了七八十木桶水,那潭里的水位,还是半点儿不增减的定在卡尺的那个“三”上面。

  然后,他们两人又不舍气的,快速将那七八十木桶水,都倒回了水潭里面去,结果,还是一样,水潭依旧是三尺深,不增不减!

  后来,也不知是怎么闹得,这他们做得极隐秘的事儿,就被他爷爷的风思祭知道了。

  那时的他只心想着,完了,定少不得要挨一顿揍了,着实不行,就等到要被教训的时候,他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怎得,也不能让风墨挨打。

  结果,却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风思祭不但没“教训”他,反而……满脸笑意的,告诉了他,他已经具有了继承风家族长的资格!

  在风思祭的“族长启蒙”中,风断才是明白了,他没有生气的真正因由。

  风家之人,乃是以机关陷阱的制造伟业的,行此道之人,首先要有的,便是足够多的好奇心和不畏世俗眼光的尝试精神!

  这由先祖所造的盘龙柱,不仅仅是风家一族人的信仰所在,更是,选拔一族接任之人的试金石!风家族训有写,凭一己好奇心思,而试此柱玄妙者,堪为下任族长之选,若有数人,则开斗技赛事以拔,若无,则由族人推举德才兼备之人,为代族长,将来,有合格人选,即日让位!

  风思祭是他那一代人里唯一的好奇之人,所以,就成了族长,风断的父辈们中,无一人有此好奇,风思祭又年事未高,便没有推举新的族长,而风断的这一辈儿人里,风断和风墨两人,便是最早的两个,好奇之人!

  “不说这个,我还忘了告诉你呢,哥哥,你去了意国,给意国的那个什么皇后的娘家,做密室的时候,我无聊的不行,便天天缠着爷爷给我讲故事。”

  风墨终于从杂玩儿堆里翻出了他想要找的九连环,向后一仰,把脑袋枕在了风断的腿上,躺了下来,一边儿熟练的玩儿着,一边跟风断说起了他不知道的事情,“爷爷被我缠得没了法子,便拿了先祖们的故事,来说给我听……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那盘龙柱哦,在很久以前,莫国皇帝的先祖,想要将咱们三个家族斩尽杀绝的时候,可立过大功呢!”

  “立过大功?什么大功?难不成,还能一口水吐出来,把追兵都给淹死了?”

  风断也乐得听风墨“讲故事”,从小儿,他就爱缠着自己,让自己讲些奇闻异事给他听,现在,他们两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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