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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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谋-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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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便能知道,她这般做,不会没有道理!

  “以后,见了这种花,尽可能的躲远一些!可别瞧着它娇小好看,就随便挖回来栽着玩儿!”

  莫闲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衣袖里取了丝帕出来,沾了盆子里的水,擦拭一番后,径直丢掉,“你也赶紧把手洗一洗!这花儿的花粉,沾得久了,是会让女人生不了孩子的!除了红楼里,会栽一些这个花卉,避免‘麻烦’,旁的地儿,谁还种这个!”

  “你说……这是红楼里才会种的东西?”

  纳兰雪微微扬眉,一边依着莫闲说的,在盆子里洗了手,一边跟她又问了一句,“能让女子不孕?”

  “卖艺的清倌都不会种的,只有那些卖身的女子,才会在窗户前边儿,种上三五株,以防‘不测’。”

  莫闲笃定的回了纳兰雪,见她洗好了手,便立刻端了水盆,祛除瘟疫似的,打开窗子,把水给泼了出去,“你这几天,不都大门儿不出,二门儿不迈的么?从哪里弄来的?”

  “刚才出门儿去,见着好玩儿,随手拔得。”

  没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前,纳兰雪自不能不顾后果的,告诉莫闲,这花儿,是司马殇特意使人来给她送的,惹起她们对司马殇的恶感……他本就没什么不得了的本事,颇受他们的瞧不起,若是,再有个什么误会,那可就该,更是不好了,“你放心罢,以后会见了,我会记得绕开了走的。”

  莫闲说者无意,纳兰雪听者有心。

  这花儿,既是只有红楼里面才会栽种,那,司马殇,又是如何得到?

  他送这个给自己,是无心插柳,还是有心栽花?

  ……

  “怀疑这种东西,从来都像是种子,一粒栽下去,就会生根,发芽,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里,长成窜天大树,一发不可收拾。”

  莫国,昭阳城,被关静室思过的司马玉,笑着点燃了一封夹在书中送进来的密信,丢进面前的黄铜笔洗,向后,倚进了软垫里面,他的气色,依然很差,就好像,是总也要好不起来了一般,“雪儿,别怪我……这一时,我让你觉得痛了,难过了,总好过,将来,你半点儿准备也无的,悔不当初……英名,你垂千古,骂名,我来!”

  “殿下,陛下口谕,让你去御书房见他。”

  门外,传来了侍卫的敲门,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弃。

  自纳兰雪被遣去商国为质,纳兰家的两个兄弟,辞官隐世,他的名声儿,便是一落千丈了,再加上,司马青为保住自己名声儿,而贬黜了皇后,将他关进了静室里面思过……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的他,在莫国的声望,可是比之前时候的“纨绔”恶名,还要不堪数倍有余的!

  近些时候,更是连宫里的许多下人,也都开始对他态度不敬了,据说,是因为司马青,已经有了要改立别的皇子做皇储的念头,据说,要被立为新的皇储的人,是被遣去了商国为质的,五皇子,司马殇。

  “孤身体不适,不方便拜见父皇。”

  司马玉故意打了个出声儿的哈欠,回了门外的侍卫一句,翻转了身,继续“睡起了觉”来。

  门内响起的鼾声,让门外来传口谕的侍卫微微一愣,然后,便露出了嫌恶鄙夷的神色来,低声咕哝了一句,礼也未行的转身离开。

  待侍卫离开,不多会儿,正在“熟睡”的司马玉便又睁开了眼,在榻上坐起了身来,伸手,拈笔,舔墨,开始在一张宣纸上面,飞快的写起了信来。

  御书房里。

  在听了侍卫回复,司马玉装病不接受召见之后,司马青长长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

  哪怕是以前,司马玉还是个人尽皆知的“纨绔”的时候,跟他,也是极亲近的,但,现在……却是连见,都不愿见他了!

  “来人。”

  沉默半晌,司马青才是缓缓的站起了身来,冲着门外,唤了一声。

  自纳兰家的两位少爷辞官隐世至今,也只有短短数日的光景,他,却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连两鬓,都开始泛出了丝丝斑白。

  太监总管应声而入,一言不发的冲着他行了个拜礼,便不再动作,只安静的立在那里,等候他的吩咐……这是他之前时候,觉得心烦,刚刚定下的规矩,起先的几天,感觉还算不错,但,时间长了,便是连他自己,都觉得不舒服了……

  “还是恢复以前的规矩罢,这样儿一声儿不吭的,也怪别扭。”

  司马青长叹了口气,移步出门,在经过了太监总管的身边时候,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人,都怕寂寞,这种感觉,可比聒噪更加可怕,寂寞,会逼得人发疯,尤其是,原本最亲近自己,自己也最在意的人,突然,就对自己冷漠了的特殊时候,“去青鸾宫。”

  青鸾宫,原本是皇后寝宫,如今被废的旧皇后,灵玉的住处。

  因之前时候,司马玉自作主张,与商国和风国定立了国书,将司马殇和纳兰雪送去了商国为质,司马青一怒之下,下旨废后……因念其女,四公主司马溪是纳兰述的正妻,正身怀六甲,不宜受过份刺激,便“网开一面”,没让灵玉搬去真正的冷宫里面居住,只是吩咐了人,将青鸾宫的一应供给,都变更成了冷宫标准。

  听司马青说要去青鸾宫,太监总管先是一愣,继而,便忙不迭的答应着,小跑出了门去,吩咐宫女侍卫们摆驾。

  ……

  陛下驾到一一

  洪亮悠长的唱喏,惹得正伏在妆台前昏昏欲睡的灵玉一惊,忙不迭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双耳,几乎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陛下驾到一一废后灵氏接驾一一

  又是一遍唱喏,竖起了耳朵听着的灵玉,这会儿,可是准准儿的确定了,是当真有人在喊,不是自己发梦!

  慌忙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去接驾,这时的灵玉,哪里还有半点儿昔日的皇后威仪?什么骄傲,什么计谋,统统都是扯淡!她经营半生,自以为牢不可破的后位,到头来,却是毁在了自己的宝贝儿子手上!

  门外的这个男人,能给自己无上荣耀,光鲜尊贵,同样,也可以让自己坠进泥土,任人踩踏……这些时日的冷宫生涯,已是让她彻底明白,她再怎么叱咤后宫,万人之上,也终抵不过,他的一时心喜,一时恼怒,她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宫之主,而他,却是万万人之上的,风云帝王!

  “贱妾灵氏,拜见陛下,请陛下安。”

  没了皇后之位,她便只是个妾,甚至,连寻常人家后院儿里的通房丫鬟,都有不如,灵玉小心翼翼的在距离司马青十步之远的地方,跪下身来,伏身叩拜。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寻常人家的夫妻,久日不见,再见时,瞧了那女子落魄不济,都难免使当夫君的垂怜落泪……更遑论,是灵玉这般,在司马青还是个皇子的时候,就嫁给了他做正妃,与他相扶相依,曾与他共过患难,走过坎坷,至今,已与他做了三十年有余夫妻的女子?

  “平身。”

  瞧着灵玉身穿的白色半旧单袍,司马青不禁一愣,继而,便红了眼珠,紧一步上前,亲手扶了她起身,将她拥进了怀里,“是朕糊涂,委屈你了,灵玉。”

  司马青便是忘了所有,也忘不了,灵玉如今所穿的这件半旧白袍!

  那时,他还只是个不得自己父皇喜欢,身世单薄的皇子,彼时,恰逢司马默五十大寿,旁的皇子重臣,都在一掷千金的筹备贺礼,而他,却满身只得五两银子的积蓄,满昭阳城里乱转,不知该买个什么才好。

  时值晌午,半天不曾吃喝的他被晒得昏昏沉沉,摔倒在了路的中央。

  一辆马车呼啸而来,眼见就要撵着他的身子过去,连他自己,都已经觉得躲避不及,索性闭眼,等死。

  结果,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马车戛然而止,在距离他半尺不到的地方……滚烫的东西,滴落他脸庞,他本能睁眼,就见着,一个穿着素白衣裳的女子,满脸欣慰笑意的,晕倒摔向了一边,她双手染血,绣鞋也磨穿了底子,露出了里面的白袜来,狼狈至极,却美得,让他窒息……

  后来,他确认得知,那女子,是朝中三品廷尉郎灵景初家中庶女,名唤灵姬。

  再后来,他便去跟司马默恳求,请他赐婚,被司马默以“庶女卑贱,不可为正妃”为由,一口拒绝。

  再再后来,他就依着皇家规矩,三媒六聘,迎娶了跟灵姬样貌神似,却是正妻所出的嫡女,灵玉。

  “其实,那日,在街上拼命救我的人,是你,对不对?”

  司马青手臂使力,将怀中的灵玉横抱起来,一边移步进门,一边压低了声音,跟她问询。

  “你……如何知道的?”

  灵玉微微一愣,满脸吃惊的看向了司马青,原本,她以为,这秘密会被永远的隐藏下来,却是未料,竟会在这么一个时候,听到了被人揭穿。

  “再好的医生,也没法制造出,人的掌纹。”

  司马青用脚反踢了寝殿大门,把跟随而来的人,统统挡在了门外,抱着灵玉,走到圆桌旁边,在凳子上,慢慢的坐了下来,“以前,我都没有注意过,你是没有掌纹的……这,该是那时,你以双手拖住疾奔的马车,被缰绳所伤的缘故罢?”

  “我以为……你那时被晒得染了暑气,不可能看得清我呢……”

  灵玉脸色微微一红,面带娇羞的,低下了头去,不好意思跟司马青对视,“你……竟是……”

  “那时,我去你家确认,你为何不站出来,告诉我,你是救我的人?”

  司马青一直以为,那日救自己的人,是被嫁去了泗水国和亲的灵家庶女,灵姬,遗憾数十年,并把自己所有的愧疚歉意,都“发泄”在了跟救他时的“灵姬”神似的司马玉身上,却未料,自己心仪的那人,竟是自己正妻,一直伴在自己身边的,灵玉!这其中欢喜,又岂是只字片语,能说得清楚!

  “那时,我是偷跑出府去玩儿的……父亲以为是我在外边惹了祸,就推了不得寵的庶妹出来顶罪……待后来,我的手好了,便已到了你来下聘的日子,还哪里有机会解释的?再说,那时,你已笃定了庶妹是救你的人,我跟你解释,岂不是平白招你讨厌?”

  灵玉颇有些害羞的低垂下了头去,不好意思跟司马青对视,未出阁的女子,偷跑出家门去玩耍,总归是,不那么光彩的,虽然,瞧着现在的司马青,是欣喜更多一些,但,难保……以后,他也能这般不计较!伴君如伴虎,谁敢打包票,现在,对她视若珍宝的皇帝,明日,听了旁的妃子枕边风儿之后,还能待她跟如今一般?

  “也对,若那时,你出来跟我说,是你救我,我还真就未必会信。”

  司马青笑着捉住了灵玉的一只手,送到了自己的唇边,轻轻一吻,“话说……既然受伤的人是你,那时,为何你庶妹的手,也是用布包了的?”

  “是我祖母怕装得不像,招你怀疑,便特意使了人,拿藤条给她打伤了的。”

  嫁给司马青几十年,还从未受过这般温言细语,仔细呵护的灵玉,哪就能一下子习惯他这突如其来的怜爱?一下子,就紧张的全身僵硬,手足无措了!

  许是心中所喜,便无关小节的关系,灵玉的反应,不但没惹恼司马青,反倒是让他觉得新奇有趣儿,兴致盎然了起来,她越躲,他越要捉,她越不好意思,他越来劲儿的想要逗她羞涩!

  一来二去,就全然忘了来意,不觉时光如白驹过隙,荏苒即逝。

  第二日清晨,司马青悠悠醒来,扭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灵玉,愉悦一笑,轻啄了一下她的额头,起身上朝。

  思恋几十年的佳人,原来,一直都在他身边,这样的喜悦,竟是让他突然觉得,连清晨的阳光,都变得明媚可爱了起来。

  “传旨,立灵氏嫡女灵玉为后,赐居青鸾宫,立其所出长皇子司马玉为太子,思过之后,入朝议政。”

  走出青鸾宫的寝殿大门,司马青便一刻也等不及的跟太监总管口述了圣旨,恢复灵玉和司马玉的身份。

  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可以摒弃一切不顾,也要留名青史的英武帝王,现在想来,才是觉得,自己以前幼稚的可笑!功过是非身后事,活在史书里面,哪里及得上,活在当下!他已是决定,等早朝过后,就亲自去一趟静室,撇去自己帝王的身份,沉下心来,以一个父亲的角色,跟司马玉恳谈一番,如果,他依旧坚持,喜欢纳兰雪,非她不娶,那……他司马青便拼上折腾了半辈子换来的名声儿不要,成全了那小子!

  ……

  因这一年的气候格外温暖,雨城的粮食,比往年时候,早了半个月,就成熟了。

  零月依着之前时候订立的文契,换回了四五百万石粮食,雇人帮忙晾晒之后,就装车运去了他们的大本营,位于天星城外小山里面,人工采掘出来的,秘密仓库。

  经过之前人为与巧合的刺激,此时的江越,已是又恢复了东山再起的斗志,一边儿跟风断通信,时刻关注身处商国的纳兰雪的情况,一边儿召集旧部,蓄积军备,搜集各国的情报。

  “你这女人,真是没个消停儿的时候!别国的百姓,也值得你这般不顾安危的出手相救!”

  看完风断写来的信,江越自言自语了一句,顺手儿,把那信给团成了一个圆球儿,丢进了一旁的火盆里面烧掉,这几日,山中湿气极重,须得时时燃了火盆烘烤,才能保持被褥不至潮湿,在这样儿的一个本就湿热的夏天里,还要烧一个会让人更热的火盆,可真是让人遭罪的很,“宿灵,去把零月给孤喊来。”

  宿灵领命而去,很快,就把零月给江越领了过来,零月本正在清点物资,正一手账本儿,一手炭笔,因为怕弄乱了,便索性就没放下,径直捧着进了江越的房间。

  “殿下有事儿找零月?”

  见江越的心情像是有些不甚美好,零月本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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