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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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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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
孙奇和孙兆也是瞧着他,目光中有了更多的诧异。他们也不知道这两句诗出自何处。
叶知秋挠挠头,憨憨地笑了笑。他不善于撒谎,可是这件事又不能说实话,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憨笑了。
孙奇见叶知秋那样,不禁笑了,道:“父亲,这半句诗只怕就是泽儿自己写的,对吧泽儿?”
【第7章 傻瓜的惊奇】
叶知秋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拿后世的诗词冒充自己的作品,刚才只是赞叹孙用和的老骥伏枥之志,随口说出而已,现在让他承认是自己的诗作,那可就没脸承认了()。可是如果要摇头否认,那就得说出究竟是谁的作品,又骗不过这三位鸿儒。只能傻傻地憨笑。
孙用和以为他这笑就表示默认了,当即大喜:“孩子,这诗另外两句呢?说给爷爷听听。”
既然已经说了后面,由不得也只能把前面的也背了出来:“前面两句是:‘耕犁千亩实千箱,力尽筋疲谁复伤?’题目叫做……,叫做《病牛》”
“哦?”孙用和有过耳不忘的记忆力,特别是对敏感的诗词,听一遍就记住了,捻着胡须慢悠悠念道:
耕犁千亩实千箱,
力尽筋疲谁复伤?
但得众生皆得饱,
不辞羸病卧残阳。
“好诗!当真是好诗啊!呵呵呵,写的是病牛,吟诵的却是人,是我们这样的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老家伙,托物言志,写出了精神,写出了气魄!哈哈,泽儿,这首诗只有用在爷爷这种老家伙的身上才妥帖,用在你身上就不合适了。”
孙奇忙道:“泽儿这诗,应该就是给爷爷做的,要不然,刚才怎么会吟诵赞叹爷爷呢?——对吧泽儿?”
叶知秋又只好憨憨地干笑了两声()。
孙用和频频点头:“好!难得我孙儿给我题了这么长精神的一首诗,鞭策我鼓励我,我就把他题写悬挂在这书屋里,作为鞭策!要是不能把校勘典籍这件事办好,当真愧对了孙儿这首诗了!哈哈哈——孙兆啊,这孩子能写出这样的诗句,又能顺口背出医学典籍篇章出来,可见绝不是天资愚鲁,而是你们教导无方啊!”
孙兆忙躬身道:“是,父亲教导的是,儿子一定加倍督导。”
叶知秋从丫头碧巧那里知道,自己附身的这个人天性愚笨,所以应该不是督导不力的问题,而是烂泥扶不上墙,现在换了个人,自然不一样,如果把过错推到孙兆身上,让他来顶缸,他心里可过意不去。赶紧道:“爷爷,不是师父督导不力,而是我自己不够努力,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不辜负爷爷和大伯、师父的教导。”
孙奇和孙兆都是叶知秋穿越前敬仰的古代名医,医学前辈,现在又附身人家侄儿的身体,尊称一声伯父,心里也很顺畅,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当的。
孙用和点点头:“很好,你有三样让爷爷很满意,第一,你的病莫名其妙地完全好了,说明你吉人天相,将来造化无穷;第二、你今天让爷爷知道了,你其实很聪明,记忆力也很好,只要你用心,一定能学好,将来比爷爷还要有出息!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从你刚才写得诗来看,你有一颗悲悯之心,这是一个医者必须具备的!只有懂得怜惜病患,才能想尽办法学好医术,为病患解除病痛,也才能成为一个伟大的医者!很好!很好!”
孙用和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握住叶知秋的手,用力摇晃了几下。
叶知秋感受到了来自孙用和手掌的热度,知道老人说的是真心话,穿越前面试的沉重打击,在这里找到了自信,不会临诊怕什么?学啊,有谁一生下来会看病的?扁鹊、华佗、孙思邈、李时珍,这些伟大的神医也是从不会到会一步步走过来的,也是一个个病人这样医过来的,一点点把医术提高的。现在穿越到了古代,不用读博士了,不用琢磨写论文了,只一门心思学看病,就不相信学不会()!
想到这,叶知秋仿佛看见了穿越前面试的那位老教授,当下反手握住了老人的手,诚恳地说道:“爷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跟两位伯父学医,绝不会给咱们孙家丢脸,也要象爷爷您和两位伯父一样,成为盖世名医!”
孙用和笑了:“孩子,咱们可不是为了成名才学医的!”
“对对,我说错了!”叶知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是说,我也要像爷爷和两位伯父一样,悬壶济世,给病患解除病痛,尽可能多地治病救人。”
“嗯!治病救人固然重要,但是,以一己之力,难救天下那么多病患啊,而天下庸医何其多,庸医杀人猛于虎!想办法提高一个医者的医术,他就能治好更多的病患,所以,这比治好一个病人意义要重要得多啊。”
“所以爷爷才在太医局给医者授课这么多年,也才以迟暮之年还在校勘古医术典籍,就是想法设法让更多医者尽快提高医术,对吧爷爷?”
孙用和赞许地拍了拍他:“没错,你能看到这一点,爷爷很高兴。好了,你回去吧,好生用功,爷爷等着你的好消息。”
“是!”叶知秋起身鞠了一躬,起身走下暖阁。
孙用和又对孙奇和孙兆道:“你们两个送泽儿回去之后,即刻回来,我有事给你们说。”
两人急忙躬身答应。带着叶知秋出了药香堂,来到外面,孙兆站住了,凝视着他,缓缓道:“泽儿,你以前故意装着不会背书,是吗?”
叶知秋从孙兆眼神中看出了怒色,知道这位二伯误会了,的确是,以前不会背书的傻子,今天突然对答如流,郎朗不绝,而且还能吟诗作赋,能不叫人惊讶吗,而这位孙兆又是素知叶知秋以前的能耐的,便以为他是故意装傻了,害得自己被老太爷指责不用功教授()。
叶知秋知道这时候解释没用,而且任何解释都不能自圆其说,真实情况又不能告诉他,只能憨憨地笑了笑,道:“爷爷为校注古医书的事情没日没夜操劳,我看着心急,那日读《内经》读到这一段,便用心记住了,想等机会告诉爷爷,给他提个醒,这一段我是费了好些天才背下来的。”
孙兆半信半疑瞧着他。
一旁的孙奇插话道:“泽儿,你的那首诗很不错,看不出来,你倒有几分诗才,若是学医真的不行,不如改学文吧,学文更能出人头地。”
叶知秋吓了一跳,虽然小时候母亲就逼着自己背唐诗宋词,肚子里倒是装着不少诗词,但是要动笔写,那却是只能干瞪眼的,若是去学什么四书五经,那可就惨了,赶紧摆手道:“不不,大伯,我还是学医吧,我会努力的,刚才在爷爷面前我都说了要好好学医,学出个名堂来的。”
孙奇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太着急,你天资不高,慢慢来。”
孙兆还没有从刚才被老太爷指责的委屈中解脱出来,闻言苦笑:“大哥,你还说他天资不高,我瞧他鬼机灵得很!明明会背偏说不会,然后在老太爷面前才显摆,害得我挨骂。肯定是气我平素对他太严格。”
孙奇皱眉道:“你身为长辈怎么没点肚量!泽儿还小,没那些鬼心眼,你也忒多心了!”
孙兆有些怕这位大哥,讪讪的转开话题,对叶知秋道:“你觉得身体怎么样?要是不行,就休息几天,等完全康复了再去医馆吧。”
叶知秋已经知道孙家有一个给人诊病的医馆,穿越前他就因为不会给人看病而被老教授说“心中了了,指下难明”,他不想成为一个只能写医学论文的书呆子,而要成为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要做到这一步,就必须一步步来,从给人看病学起,既然现在孙家有自己的医馆这么好的条件,自然是不能错过的,便想早一点融入角色,早一点学会怎么给人看病,所以他摇摇头,道:“我没事,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可以去医馆给人看病了。”
孙奇一愣,问孙兆道:“泽儿开始给人看病了吗?”
孙兆忙摇头道:“没有啊!”随即把眼一瞪,对叶知秋道:“谁告诉你可以给人看病了?就你这点道行,拣药都还不时出错,给人看病,那不是害人性命吗?”
叶知秋这才知道,自己在孙家医馆里,也是不能给人看病的,这样也好,免得一上来就错,给人误诊了那可就惨了。
孙奇对叶知秋道:“你别着急,慢慢来,听你师父的话。”
“哦——”
孙兆道:“既然你身体已经完全康复,那明天你就去吧,要用心,千万要用心,别抓错了药!”
叶知秋点点头,心想自己附身这人,连药都能抓错,可见这医术当真不怎么样,忙答应道:“我记住了。”
二人把叶知秋送回了家,叮嘱岳氏注意他的身体,这才告辞走了。
孙奇、孙兆两人回到药香堂,只见父亲孙用和神情凝重,靠在软榻上沉思,屋里只有老总管李有才,其余侍从都退出去了。
见他们两回来,孙用和招手示意让他坐下,拿起桌上一个小册子,递了过去:“看看吧!”
孙奇起身双手接过,翻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惊恐地瞧了一眼父亲孙用和。孙用和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孙奇将手中小册子递给孙兆。
孙兆见他们脸色不对,已经感觉不好,拿过小册子匆匆一阅,也是脸色大变。
【第8章 于无声处听惊雷】
这小册子却原来是一道谏官高保衡的奏折,弹劾孙用和给宋仁宗的三个儿子治病,都没有治好,实属无能,不堪太医之职,应当罢免,而且,有渎职“不如本方”之嫌,应交御史台立案查处()。
宋仁宗本来生有三个儿子,但都是早年便患病夭折了,这三个孩子主要是太医孙用和医治的,遗憾的是,都没能治好,三个孩子先后都死了,宋仁宗膝下无子,只好抱养了后来的英宗。
这高保衡也是北宋仁宗年间的一位名医,同时也是儒医,皇帝重用读书人,提拔了一批懂医的文人为官,孙用和、高保衡等都位列其中。高保衡时任谏官,主要对翰林医官院、尚药局、御药院、太医院等官员履职情况进行了监察。孙用和是给皇帝治病的尚药局的正五品的尚药奉御,也属于监察范围。
孙兆看罢奏折,气愤道:“这姓高的想干什么?三番五次弹劾父亲!谁也不是包治百病的神医,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命该如此又能如何?他姓高的难道就没有治死过人吗?给三个皇子看病,也不是父亲一个人看的,别人也看了,也都没有治好,为何偏偏揪着父亲不放!”
孙奇也道:“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姓高的一直不满皇后对父亲的宠信,又垂涎父亲尚药奉御之职,自以为了不起,想取而代之呗!”
孙兆道:“他那点本事,想跟父亲比?”
暖阁上孙用和又长叹了一声,道:“高保衡的医术还是很不错的。不管他如何对我,我们说话都还要公平才对。”
“是()!”孙兆忙道:“父亲打算怎么办?”
“这奏折是皇后转呈给我的,说皇帝对三位皇子之死表面上不说,心里也是很有芥蒂的。皇后娘娘多方劝解,皇帝这才没有准奏,不过,看样子高保衡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让我们要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所以把奏折转给我看。”
孙奇道:“多亏有皇后娘娘,要不然这件事到了我们还蒙在鼓里。”
孙兆道:“是啊,多亏当年父亲替皇后治好了病,得到皇后的赏识,今日才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孙用和再次长叹,话语有些凄凉:“能否遇难成祥,此刻还言之过早,皇后说了,这一次,高保衡似乎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不仅上奏弹劾,还撺掇其他同僚一起上奏弹劾于我,又着人四处说我的坏话,营造声势,皇后提醒我,这一次要格外小心才行!”
孙奇道:“嘴巴长在他身上,对这种卑鄙小人,如何防范?”
“我告诉你们这些,就是让你们在给皇族国亲还有大臣们诊病时,多留一些心眼,不要有什么把柄给他拿住,否则到时候只怕皇后也没办法维护我们的。”
孙奇和孙兆急忙躬身答应。
孙奇想了想,道:“父亲,范仲淹范大人调任青州,本来是即刻便要赴任的,只是身体陈年旧疾一直未能得到妥善医治,我劝他奏请皇帝,缓些时日,好生医治,待身体大好再去赴任,但范大人执意不肯,不日便要启程赴任,他的病,一时半刻是治不好的,我担心……”
孙用和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此乃范大人平生志愿,他若在惜身体而搁下公务,他就不是范仲淹了!”
孙兆也道:“是啊,范大人的病,父亲和大哥我们都反复诊治过,积劳成疾,盘根错节,要想治好,的确不是一日之功啊()。偏生他又以天下为己任,不能好生歇息下来医治,要想治好,便更是难上加难了。”
孙奇犹豫片刻,才道:“范大人为人正直,得罪了不少人,我听说,这高保衡对范大人平素也颇有微词,特别是对范大人的新政,说成是祸国殃民,新政被废后,他更是拍手称快,只不过,他这样是否阴险,只怕会用这件事整我们。”
孙兆道:“他能怎样?”
“前些日子我给范大人详细诊查,见他病体沉重,只怕时日无多,我担心一旦范大人病逝,会不会又给这高保衡一个弹劾借口,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啊?”
孙兆大吃一惊,摸摸胡子,道:“他不是对范大人很不满吗?”
“不满归不满,能利用的事情,他是不会放过的,正好可以用这件事对咱们落井下石!”
孙兆频频点头,苦着脸道:“是啊,范大人的病一直主要是父亲负责医治的,这个满朝皆知,一旦范大人病故,只怕这姓高的又要找麻烦,咱们得未雨绸缪啊。”
“未雨绸缪?”孙用和望着孙兆,“怎么个未雨绸缪法?”
孙兆想了想,道:“转托别医如何?反正现在范大人只是病体沉重,若旁人接手医治,便可金蝉脱壳……”
“哼!好一个金蝉脱壳!”孙用和重重地在桌上一拍,怒气上冲,指着孙兆骂道:“明哲保身,这就是你身为太医的做人原则?到也是,你给皇亲国戚看病看多了,不谋进先谋退,治不好没关系,只要治不死是吧?眼看着要惹麻烦的病,就推说不会治,是吧?你还是进士出身,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怎么成了一个见死不救,独善其身的势利之人!”
孙兆吓得起身撩衣袍跪倒在地,脱下幞头,额头杵地,悲声道:“父亲息怒()!儿子说错了!儿子并无此心啊。”
“你无此心,如何说出这等金蝉脱壳话语来?”
“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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