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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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王-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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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永辕眼见没人附和,有些尴尬,讪讪道:“反正大家都看见了,是他自己非要给孩子看病的。”
那孩子父母抱着孩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在这时,就听到怀里孩子孱弱的声音道:“娘!我……,我想便便……”随即听到孩子肚子咕咕作响。
叶知秋喜道:“赶紧拿便盆来!快啊!”
孩子父母低头看小孩,只见他瞪着一双滴流转的黑眼睛瞧着自己,小嘴张着,神志已经清楚,顿时大喜,胡乱叫着“我的儿,我的心肝!咱们这就便便啊!”边说着,便抱着孩子蹲下身。
曾小星已经小跑着拿来便桶,刚刚放下,便听到噼里啪啦一阵响,小孩拉出了一大堆又黑又臭的大便出来,小鼻子里舒舒服服的出了一大口气,自己个咯咯地笑了起来。
孩子这一笑,把父母心头的石头便笑得搁了下来,低头问孩子道:“我的儿,觉着怎么样?”
“肚肚不涨了。”孩子奶声奶气说道。
范妙菡这哮喘来得快去得也快,吃了药很快就稳定下来了,又听见孩子已经能说话,能排便,还能笑了,心中一喜,更好了多半,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蹲下身握着他的小手,又去摸他的额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喜道:“果真烧退了不少呐!呼哧……,太好了!孩子能说话了,也不糊涂了,还能便便了,呼哧……,四师哥,你真是神医!”
孙永辕一听,急忙也蹲下身,察看孩子额头,果然,虽然还有些发烫,却比刚才滚烫要退烧不少了,再察看孩子面色,额头微微汗出,神志清楚,也不抽搐了,正冲着自己笑呢()。
孩子的病便如夏天的阵雨,来得快也去得快,转眼间便已经大好了。
孙永辕满腹疑窦地抬头望着叶知秋:“你,你到底给他服的什么药……?”
刚说到这,便觉得眼前一花,一道水液正好落进了他的嘴里,咸咸的。却原来是那孩子小**喷出的一股黄尿,划了一到弧线,正好落在他张开说话的嘴里,又淋了他一脸。
“啊——呸呸呸!”孙永辕忙不迭躲了开去,伸手在脸上乱抹着,嘴里不停吐着唾沫。
小孩咯咯笑个不停,孩子的父亲很不好意思,忙哈腰陪笑道:“孙大夫,真是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啊!”
范妙菡哮喘已经差不多平息了,笑得前仰后合:“没关系,二师兄,童子尿是好药,滋阴降火,你刚才心急上火,正好可以治治。哈哈哈”
场中病患们都哄堂大笑。孙永辕很是尴尬,苦笑着一边吐着口水,一边赶紧溜进煎药房找水漱口。
孙永虎高兴地一巴掌拍在叶知秋的肩膀上:“好小子,原来你藏着灵丹妙药呀,害得我瞎替你操心呢!”
叶知秋憨憨地笑了笑:“是师父开的方子好。”
“好什么好,”孙永虎嘟哝道,“要是好,就不会这样了。”
“不是的,这个是……”
刚说到这,范妙菡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四师哥,你可真厉害,这一次师父要是知道了,一准很高兴,铁定会让你跟着抄方学医了,太好了!”
叶知秋本来想解释这病的,听了这话,心中一动,笑了笑,没再解释。
【第22章 成竹在胸】
孙永辕从煎药房漱口完了出来,正好听见这句话,冲着范妙菡道:“说什么呢?怎么成了他的功劳了?孩子是我治好的,是我的药管用了……”
“你的药?”范妙菡冷笑,“孩子都被你治成了那样子,都快死了,你自己都吓得六神无主,若不是四师哥帮你治好了,我看你怎么跟师父交代()!”
“那,那也是我同意让他治,他才能治呀,说来也还是我的功劳!”
“不要脸!”范妙菡柔荑在自己白嫩如花瓣一般的脸蛋上刮了两下羞他。
这边孙永珍给孩子做了诊查,道:“孩子烧还没有完全退,留在这观察一会再说吧。”
孩子的父母自然是满口答应,一边谢着,一边把孩子抱到一边坐下()。这孩子是不会撒谎的,身体有没有病完全两样,病才有所好转,便在母亲怀里闹腾着要下来玩了,乐得孩子父母笑个不停。
孙永辕坐回长条几案后,发现原来坐在桌前的病人一个都没有了,一些人走了,剩下的坐在椅子上不过来,奇道:“过来看病啊!怎么了?”
一个病患陪笑道:“我是来复诊的,找那个孙大夫看。嘿嘿。”别的病患装着没听见,也在等孙永轩回来。有个病患病痛比较着急,便起身走到药柜前,陪笑着对叶知秋道:“小师傅,你有空的话,给我看看病吧,行吗?”
没等叶知秋说话,那边孙永辕叫道:“喂!他只是药柜伙计,只能抓药的,我师父还不准他看病!而且他从来没给人看过病!你想找死啊?”
那病患嘴里低声嘟哝道:“一颗药就能把快死的孩子治好,这本事你有嘛?”说着又笑嘻嘻对叶知秋道:“小师傅,你就给我看看吧,我头痛的要裂开了,跟刀子劈似的,你就给我看看吧。”说罢,把手放在了药柜上。捋着袖子等他诊脉。
病患中好几个人都有着心思,想着这小师傅出手不凡,应该医术很高明的,至少比那边那黑心的孙大夫强,便要去找他看病的,只是眼见他站在药柜后面,是抓药的伙计,不坐堂问诊,所以踌躇,现在有人带头找他看病,便跟着上来,也陪笑道:“小师傅,也给我看看吧,我后腰痛,痛了好几天了!”“我咳嗽,咳咳咳,咳得好辛苦,小师傅给我瞧瞧。”“我耳朵嗡嗡叫,好象有苍蝇在里面似的,闹得我好几天都睡不着觉了,心烦得很,小师傅给我治治啊!”
又有老妇道:“我手臂痛了一个多月了,小师傅,先给老身看看吧。痛得不行啊。”
见到这么多病患围在柜台前要自己看病,叶知秋又是感动又是担忧,他从来没有给人看过病,想给他们看,却不知道如何着手,连诊脉望舌都瞧不准,只怕这辩证就成问题,红着脸讪讪道:“这个……,多谢诸位信任,这个……,我……,我不能给人看病的……”
听他这么说,病患更觉得他诚实,这种人一准有本事,也是更多的病患过来求他医治()。
正闹哄哄之时,就听到门口有人道:“怎么回事?嗯?!”
这一声声音不大,场中病患们大多都是老主顾,立即就听出来是孙兆孙太医的声音,孙太医平素工作不忙的时候,也常到医馆来出诊,所以这些老主顾都跟他很熟悉,顿时喜上眉梢,都离开了柜台,围拢过去:“太医您来了,我们来求医来了。”
孙兆一摆手:“等等!”目光环视,问孙永辕道:“患急症的病儿呢?”
孙永辕急忙迎上来,道:“师父,您来了,我看大哥不在,就按照您昨晚说的方子给孩子开了方用了药,孩子已经病情大好,在那边呢。嘿嘿,师父您用方真准!嘿嘿嘿”
孙兆浓眉一皱:“不是说病儿都快死了吗?”
孙永辕看见孙兆身后站着的大哥孙永轩,还有先前派去皇宫外面等着的伙计,明白了肯定是伙计说的,赶紧陪笑道:“没事,虚惊一场,已经没事了,师父你看,孩子吃了你的药,好端端的在哪里玩呢,烧也退得差不多了,数日不通的大便也解了,一大堆呢,嘿嘿,师父医术真高明!”
范妙菡见他只字不提刚才的凶险,便过来道:“师父,刚才病儿服了二师兄开的药之后,全身高热,神志不清,全身抽搐谵语,多亏四师哥用了一枚药丸,才治好的,要不然,只怕病儿这会子已经死了呢!”
孙永辕听范妙菡揭了底,讪讪的道:“也没那么厉害了,只是发点热而已,本来就病得很厉害嘛,现在不是好端端的了嘛。”
“若不是四师哥用了药,能好端端的吗……?”
孙兆一摆手:“不要说了!”阴着脸瞧了一眼药柜后面的叶知秋,迈步来到病儿身前,蹲下身,拿过孩子食指诊查脉息,又望了舌象,查了体温,逗着孩子说了几句话,见他神志已经完全恢复正常,点点头,站起身走到叶知秋面前,瞧着他不说话()。
叶知秋被他瞧着直发毛,讪讪笑着。
孙永辕在身后道:“他非要给孩子吃药,我劝阻也没有用,也不知道吃的什么药丸,好在没事,不然,真是的,我都说了师父您不准他看病的,可他偏不听,非说什么有把握治好,谁也拦不住,就给孩子硬灌了一颗药丸,哼……!”
孙兆猛转身,怒道:“闭嘴!”
孙永辕吓了一大跳,倒退了好几步,垂首而立,静若寒蝉。
孙兆转过身,对叶知秋道:“你跟我来!”说罢,迈步出了后堂。
叶知秋瞧了一眼范妙菡,范妙菡面有忧色,低声道:“快去吧,应该没事的。你都治好了病人,再怎么着也不能把你怎么着的。去吧!”
叶知秋点点头,钻出药柜,低着头跟着出了后堂。
医馆后堂是一个小院子,正堂有会客厅,还有药材仓库,炮制房,以及留诊病人住的病房等等。孙兆径直来到会客厅坐下,等叶知秋磨进门来,这才冷冷道:“你给孩子吃的什么药?”
“嗯,是蜜丸。凉水送服。”
蜜丸就是蜂蜜炼成的小药丸,是用来熬制一些粉药的原料,本身不是药,不能治病的。
“蜜丸加凉水?能治孩子的病?”
“不能。”
“那你为什么给孩子吃?”
叶知秋嘿嘿笑道:“昨夜师父已经说了,这孩子是表里合邪,我知道,这种病最易战汗而解,我见孩子服了师父的药之后,突然高热神昏谵语,身出微汗,医者有云:‘疫邪先传表,后传里,急得战汗,经气输泄,当即脉静身凉,烦渴顿除()。’又云‘三五日阳气渐积,不待饮食劳碌,或有反复者,盖表邪已解,里邪未去,才觉发热,下之即解。’所以我推断孩子服药后出现的症状是战汗。这时候如果挪动孩子,让他出门去求别的医馆,这一折腾,孩子就不能战汗了,不战汗则病势反而难以速解,所以我才骗他们说我能治,给孩子服了蜜丸,用凉水送服,是因为战汗时高热,体液不足,给水就是助长他的正气,疏通他的气机,促进汗出,帮助发汗,以便战汗作解。同时让病患家属放心,不要离开这里,让孩子得以战汗病愈。”
孙兆脸上浮现出赞许的神情,缓缓点头:“你还知道战汗作解,看来我以前当真小看你了。”
叶知秋憨憨地笑了笑。
孙兆道:“你刚才说的医者有云,那是那个医者说的,我怎么没听过?”
叶知秋引用的是明朝名医吴又可《温疫论》里的话,宋朝名医孙兆自然不可能知道,叶知秋随口道:“我在一本医书上看到的,是哪一本医书忘了,就只记得这两句话。”
孙兆点点头:“很不错,你能临危不乱,处理妥当及时,很是不错,永辕那孩子也算是坐堂问诊数年了,居然不能辨出战汗来,乱成那样子,事后还极力掩饰,当真让我失望!”
叶知秋知道孙兆已经明镜在胸,暗自佩服,上前一步,道:“师父,我想跟大师兄抄方学医,你看行吗?”
孙兆凝视他片刻,道:“你当真有把握抄方了?”
叶知秋点点头:“我其实暗自里把医书都背下来了,该背的都背了,应该能抄方学医了,不信我背给师父你听!”
孙兆一摆手:“不用了,昨日你已经背了不少,今天又能临证知道战汗作解,我信你暗自背了不少书,让你抄方也未尝不可()。”
叶知秋大喜,躬身一礼:“多谢师父!”
孙兆凝视着他,淡淡道:“今日这事,你擅自给孩子治病,好在只是为了孩子能留下得以战汗疏解,也没有真的给孩子用药,所以为师且不追究你了,不过下不为例。我只准你跟你大师兄抄方学医,但绝不能擅自给人看病,任何情况下都不准!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我也知道,我的本事还不能给人看病的,嘿嘿”
“知道就好,去吧!”
说罢,孙兆手撑着额头,露出一副疲惫之极的样子。
叶知秋答应了,想了想,低声道:“师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孙兆吃了一惊,凝视着他,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看师父魂不守舍的样子,一大早又急匆匆跟爷爷和伯父还有大哥一起去了皇宫,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事。”
孙兆不耐烦地摆摆手:“没事,做你的事去吧!”
叶知秋忙答应了,退了出来,又扭头看了看,皱眉想了想,摇摇头,迈步进了医馆。
孙兆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长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唉!学吧,得偿所愿也好,就只怕,学不了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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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抄方】
叶知秋来到大堂,范妙菡面有忧色迎上来,低声道:“怎么样?师父没骂你吧?”
“没有,而且师父还让我跟大师兄抄方学医了()!嘿嘿”叶知秋笑嘻嘻道。
“太好了!”范妙菡羡慕地笑着,扭头看了一眼大堂另一边空荡荡没有病患的长条几案后的孙永辕一眼,“哼!害人反害己!他想整你,反倒帮你了,这才叫冥冥自有天意!嘻嘻嘻”
叶知秋笑了笑,走到大哥孙永轩身边,躬身道:“大哥,刚才师父已经答应让我跟你抄方学医了。”
孙永轩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看里屋方向,仿佛猜到了师父孙兆的用意,点点头:“坐吧。”
叶知秋瞧见大哥孙永轩也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不觉更是奇怪,低声道:“大哥,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啊?”孙永轩神情有些慌乱,“要跟我抄方,须得精神专一,不能想别的,不清楚的就问我。”
“哦。”叶知秋拿了一根凳子坐在孙永轩旁边。
孙永轩让孙永虎到药柜里帮忙拣药,大堂里有伙计,倒也不缺人。孙永虎很高兴,拣药比迎来送往跑堂好多了,咧着嘴钻进药柜后面忙了起来。
这时,孙永轩已经看完一个复诊病人,便是昨日叶知秋询问师父的那个咳喘屡治无效的病人,按照昨日孙兆的思路重新开了药方,很快就看完了()。
下面来的这个病患,却是刚才在柜台求叶知秋看病的老妇,大概六十来岁了,家人陪着的。坐下就抱怨说右手臂因为着凉疼痛一个月了。经过别的医馆用针灸,药物治疗都没有效果。痛得晚上都睡不着。
孙永轩让她把衣袖卷起来,查看病处,发现右肘关节轻度肿胀,摸了摸,皮肤微凉,按压后老妇说痛,让她试着活动手肘,活动范围受限,老妇说这只手根本不能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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