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之道 作者: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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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之道 作者:南枝-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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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贵妃原来以为长宁只是发个脾气,将人杖责,此时站着听她说了这一席话,她才知道自己又小看她了。

    于是,她忍下胸中怒火,在那马扎上坐下了,坐下之后,上面的棕绳便往下一沉,这让很久没有坐过胡床的杨贵妃心下一惊,生怕长宁会整她,让胡床的绳子是朽的,那她必得摔一跤不可,摔了还不能拿长宁怎么样。

    但等她坐稳了,才发现自己是多想了,胡床没问题。

    之后转念一想,便明白长宁不会是在胡床上动手脚的人。

    因为长宁就是和皇帝很像,决计不会在这些不痛不痒的小问题上和人纠缠,或者他就不出手,一出手就让人痛不欲生。

    皇帝叹息长宁不是男儿,看来是在他心里,他觉得长宁更像他吧。

    贵妃只得附和长宁的话,说道:“公主殿下所言不差。”

    长宁便说:“本宫想,娘娘借走的家具,想来也有登记造册,还请先拿出来对一对比,看这些奴才们是不是有干监守自盗的勾当。”

    既然长宁这么说了,贵妃已经骑虎难下,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想说此时自己去查就好,但又怕长宁到时候诬告自己将宫中的东西拿出宫,那到时候估计更麻烦,于是只得让身边的桂娘去拿来登记造册的册子。

    册子拿来,长宁就让和慈元宫里本来的册子做对比,然后开始检查各种家具物品,进行清查。

    尚宫局里的几位总管和下面的管事也都满额头冷汗地跟着清查。

    此事一时间闹得很大,整个宫中都震动了。

    皇宫这般大,肯定有宫人*鸣狗盗之行为,所以一时间,不少有偷盗行为的人就惊恐起来。

    这上巳节,宁宁就是在清查慈元宫中物品中度过了,她没和杨贵妃闹得难堪,杨贵妃之后让人将借走的东西都还了回来,又勒令尚宫局对整个皇宫都做一次清查。

    当然,慈元宫里的确出了事,有些物品是对不上号的,有人将东西偷走了,所以下狱的便也有好几个。

    宁宁的目的达到,下午就出宫了。

    杨贵妃坐在自己的翠羽宫中,她一向爱坐的那张美人榻没了,放在门前的屏风也没了,都送还回慈元宫了,她很气恼,但是又有些气无可气的味道。

    只能说,她太小看长宁公主了。

    要是长宁只是说她搬走了东西不对,她尚有理由搪塞,而且即使皇帝回来了,她也有话说。

    毕竟皇后薨逝了,长宁又搬出宫住了,她的翠羽宫里缺东西,去借两件来用用便无可厚非了。

    但长宁说有人借此偷宫中的东西出去卖,她便只能站在长宁的一边了,不然就显得是她参与了这监守自盗的事情一样,要是这事不推脱干净,皇帝回来了,她可就糟糕了。

    逃不掉的罪名就是管理不了后宫,让后宫出现物品被偷出去卖的事,再者,皇帝也可能怀疑她发卖宫中物品。

    杨贵妃兀自郁闷着,恼恨着,却又没有什么好办法,现在即使是对外面宣扬长宁公主性情跋扈,别人大约也不会相信的,反而会觉得她治理后宫有一套,以后把她迎娶回家了,能够很好地治理后宅。

    虽然解决了事情,但长宁的心情并没有杨贵妃想的那般好,不仅不好,反而有些怔怔地心情沉重。

    她坐着马车回了太子东宫,太子和群臣去了郊外上水边踏青郊游兼祭祀,此时还没有回来。

    连太子妃也出门去了,是和其他王妃和京中诰命们一起去郊游去了。

    宁宁回来,太子东宫显得很冷清。

    她刚回自己所住的天河居,并刚收拾了一下,就有人进来请示道:“英国公府的慕昭公子受静安长公主的命来给公主问安。”

    所谓问安当然不是简单的问安,应该是还有话说,或者送了东西过来。

    宁宁对如意示意了一下,如意便让将慕昭带进天河居来,在前面的堂屋接待他。

    宁宁所住的天河居在东宫前庭后院之间,在这里接待表哥也不算过分。

    在几位宫人的伺候下,宁宁重新梳好了头发,因是上巳节,头上还别了一朵粉白粉白的芍药,芬芳扑鼻,身上依然是一身素衣,就这样去了前面堂屋见慕昭。

    慕昭坐在堂屋里最末位的椅子上,身姿坐得笔直,眼睛目视前方,像是紧张,又像是他从来就是这副模样。

    宁宁从后面进了堂屋,慕昭听到声音便看了过来。

    他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到宁宁了,实在想得厉害,因为今天是上巳节,静安长公主府里也非常热闹,美丽的女子们,穿着鲜艳的春衫,在河边湖边游玩,拔草摘花,戴在头上。

    慕昭突然就更想宁宁了,几乎到了魂不守舍的地步,于是静安长公主大发慈悲,摘了漂亮的鲜花,用篮子装着,让慕昭送到太子东宫来,一篮子给长宁,另外一篮子则给太子妃。

    于是慕昭就带着篮子骑马前来了,一身锦袍的少年,骑着白马从街市上飞驰而过,俊美而傲然,一路不知道惹了多少人驻足观看。



☆、第35章

    一身素色的宁宁就像她头上别着的那朵粉白的芍药花;素净,美丽;端庄;又带着艳丽的媚色。

    乌发衬托着她雪白中透着一点粉色的面颊;乌黑的眉眼,静静看过来;一旦和她对上;便如同对上深邃而神秘的夜空;让人心甘情愿地沉沦。

    慕昭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嘭嘭嘭地跳着;声音那么大。

    宁宁走到了他的跟前来;说:“昭表哥,你来可是姑母有什么吩咐?”

    慕昭这才回过神来,他亲自去从小仆手里拿过了一个篮子,亲手递给宁宁,说道:“这是舅母采的花,说拿来给你。”

    宁宁没有让宫人替自己接过篮子,而是亲手接了,篮子编织得非常精美,里面放着还带着水珠的鲜嫩的花朵,有粉白的、紫红的、粉红的各色芍药,还有雏菊、紫藤等等,这些花,都很漂亮,宁宁对慕昭笑着说:“多谢姑母了,真漂亮。”

    慕昭又指了指另外一篮子,说:“那是送给太子妃的,也请收下。”

    他说完,便有宫人过去拿到手里了。

    这时候,其实也该是慕昭告退告辞的时候,不过他站在那里没有动,依然看着宁宁。

    他的眼神清亮又温柔,静静看着宁宁,本来心情沉闷脑子里一片混乱的宁宁,这样被他注视着,精神便莫名地稍稍好些了。

    她将篮子递给了身后的如意,从篮子里拿出了一只素白的芍药在手里把玩,轻轻嗅着芍药花的香味,又抬眼问慕昭:“昭表哥,不知还有何事?”

    慕昭有些许不自然,他看得出宁宁好像精神和心情都不大好,但又不知道要怎么关心,踌躇了一会儿,他才说:“不知公主殿下可有什么烦恼,我可以为你分担。”

    宁宁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不由些许惊讶,微微抬起了头来看他,慕昭黝黑又坚毅的眸子温柔地盯着她,里面好似有一片海,让她沉溺。

    宁宁慢慢跺了两步,才又走到慕昭的跟前去,低声问他:“你可曾杀过人?”

    慕昭眼里有一丝疑惑,但还是很认真地回答道:“去岁在战场上,击杀过两个北齐的斥候兵。”

    他的回答中规中矩,就像是在说“我中午吃了两碗饭”一样,既没有因为在战场上击杀过敌军而生出骄傲,也没有因为杀过人而心绪有所动摇,他虚岁分明只有十六岁多,但他平平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宁宁站在他的面前,手里还摩挲着那朵芍药,她让房里的人出去了几个,只留了她和慕昭,还有如意在。

    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脆弱。

    已经要到落日时分,门外的夕辉映照进屋子里,斜斜长长,又拉出廊柱和院落中树木的影子。

    宁宁微微垂下了头,轻声问:“你可曾害怕呢。”

    慕昭实在不明白宁宁为何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其实他觉得宁宁作为一个女人,应当受到男人保护,自己不该和她说这种问题。

    但既然宁宁问了,他又不能不答,于是在想了一下之后回答道:“若公主殿下是指我杀敌时可有过犹豫迟疑和惧怕,出发的时候,只有紧张和兴奋,和敌兵相接时,只想到要如何取胜,等完成了任务,回到营地,才有些其他感觉,诸如惧怕和迟疑。暴虎冯河,圣人不与,不过在战场上,作为冲锋兵士,却是不必多考虑的,思虑多,必定迟疑,便不能做先锋。作为主帅,才需多筹谋。”

    对于不能上前线,只能待在家中宅着看书练武,慕昭是很不满意的,但也没有办法,只能过这种日子。

    正如静安长公主所言,要是连忍耐尚且做不到,恐怕也做不成其他事,虽然他觉得机不可失,必定要抓住才成,不过这次的仗,他从传回京中的消息判断,估计是打不起了。

    但他觉得,若是现在皇帝驾崩,以北齐国皇帝的好战和狂妄,必定趁着大周新君登基江山不稳之时南下,那时候,就是他的机会来了。

    当然,一方面想娶宁宁,一方面又咒老丈人死的心思,他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宁宁知道慕昭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他还以为自己是想找他讨教兵法吗。

    虽然慕昭答非所问,但宁宁却被安抚住了。

    仔细想想,她作为先锋,过分迟疑,不会有任何好处。

    没一会儿,太子妃先回来了,得知静安长公主府里的慕昭公子前来,她便也来了天河居里看了看,还赏赐了慕昭一些东西,才放他走了。

    等太子殿下回到东宫的时候,他和太子妃便也都知道了宫中发生的事情。

    太子在晚间亲自来了天河居,和宁宁在书房里对坐,太子柔声问她:“可曾吓到?”

    宁宁听闻他这话,心中便很感动。

    别人只当她心狠手辣,可以眼睁睁看着被自己赐死的人被杖毙在自己眼前,但其实她也会害怕迟疑后悔。

    只有真正明白她的人,才能问出这话来。

    宁宁一时没应,但眼睛却湿了,太子起身来,走到宁宁的跟前,轻轻抚摸她的发顶,柔声安慰道:“无事了,宁宁别怕。”

    宁宁伸手抱住了太子的腰,低声唤他:“哥哥!”

    太子爱怜地说:“盗取母后宫中器物,本就是死罪,你没有做错。刑与德共治,天下方得太平,这不是你曾经说给父皇听的道理吗。”

    宁宁没有发出声音,这样依靠了太子一阵,她才变得好起来,仰头看太子,说:“嗯。只是他们在我的面前打死了人,我有些害怕,现下已经好了。”

    太子道:“以后不要观刑。”

    太子送的小白猫这时候从屋外溜了进来,因太子和公主在里面说话,照顾猫咪的宫女也不敢进来把猫抱出去,只得忐忑地候在院落中。

    猫咪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宁宁的腿边,仰头看她,然后傲慢地一跳,就跳到了她的腿上来。

    宁宁深觉诧异,伸手轻轻抚摸它柔软又暖和的毛,对太子说道:“哥哥,我真没事了。”

    虽然宁宁说没事了,但太子还是让太子妃陈氏前来陪宁宁一道睡,当晚,太子妃同宁宁睡在一张床上,像爱护自己的孩子一样,陈氏温柔地轻轻拍抚她,两人说了会儿私话之后,陈氏像是不经意地提起:“长公主府里的那位慕昭公子,倒是和宁宁你的关系不错。”

    宁宁知道她想知道什么,而且她估计都找人打听到了,在静安长公主府里,慕昭对长宁公主有所追求的事。

    宁宁说:“是表兄妹,关系的确比他人要好些。而且慕昭表哥认为赤诚,很惹人喜爱,姑母府中女眷,大多喜爱他。”

    太子妃宠溺地笑了一声,说道:“宁宁你也要十三岁了,到了可以说亲的年纪。母后曾经让我为你看人家,但母后离开得早……”

    说到这里,气氛过于沉重,太子妃又停了下来。

    “宁宁要多谢嫂嫂你为我筹谋。”

    太子妃轻轻拍抚她的背,说:“若是你同谁好,太子是不会阻挠的。”

    宁宁明白太子妃的意思,就是到时候她要嫁人,她的意愿是可以得到满足的。

    宁宁非常感动地说:“嫂嫂,多谢你和哥哥。”

    太子妃笑道:“你是我们的妹妹,何须道谢。”

    太子妃和太子的意思,是不希望宁宁从东宫搬走的,但皇帝不日就会回朝,她觉得自己还是回静安长公主府去为好,所以在三月中旬,她就搬回了静安长公主府里去了。

    静安长公主府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一日,一切便安顿下来。

    宁宁想将学习捡起来,就让人备了贽礼去陈夫子府上拜会,请她在三月下旬的时候到静安长公主府里继续教授她学业。

    陈训应下了此事,并约定好了时间。

    陈训为她上课,只用上上午一半天,下午的时间便空下来了,长宁便去同静安长公主说:“姑母,我想用你家的校场骑马,不知可否?”

    宁宁从六岁开始,就可以骑小马驹了,只是直到现在依然马术不精,马术精湛是可以在马球场上打马球的。

    现在,马球依然是一项非常受欢迎追捧的运动,不仅男子打,女子也是可以玩的。

    不过自从启元帝提拔文士重用文士以来,女子便渐渐地更被推崇以静为美了,有些女子依然会去打马球,但专门的女队,已经绝迹了。

    宁宁对打马球倒没有什么特别的追求,只是觉得自己需要锻炼身体,而骑马便是一项既能锻炼身体又能提高技能的活动。

    前朝的公主可以在骑马在大街上飞奔而过,不过启元帝喜欢女儿家娇美文静,所以他的女儿们想要骑马从大街上飞奔,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宁宁便只要求在静安长公主府里的校场上骑骑马就算完。

    静安长公主说:“现在校场很少用,你要骑马,尽可去骑,只是现下天气渐热,太阳不小,小心晒病了。”

    宁宁道:“无妨,在太阳要落山时骑一骑便行。”



☆、第36章

    宁宁便开始了自己有规律的学习;上午由陈夫子讲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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