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往事by靡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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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佑往事by靡宝-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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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头发一甩,消失在转角。
  白玉堂愣了好一会儿,慢慢笑了笑,从地上拣起书本,一边拍着灰,一边往寝室走去。
  第六回
  开春,天已经很暖和了,展昭只穿一件志愿者的T恤,暗红色,“国家青年志愿者”几个字是白色的,衬着还挺好看。远看去,青年挺拔的背影非常醒目,路过的女生们纷纷回头再看一眼。
  展昭看到叶朝枫远远走过来,才突然想起来约了他。他指了指旁脚旁几个鼓鼓的编织袋,很抱歉地看着他。
  “临时任务,今天走不开了,要把这些募捐的书本送去支援的小学。”
  “你一个人?”叶朝枫走过去提了提,一个袋子就有好几十斤。
  “还有个同学。”展昭汗湿的头发像鸦翅一样紧贴着脸颊,他伸手接过叶朝枫递来的手帕纸,胡乱擦着脸,“不过得搭公车去,一来一回要折腾到晚上了。今天没法上自习了。”
  “真当你们是廉价劳动力呢!这东西两个人搬也不轻松。”
  这时一个男生叫着展昭的名字跑过来,愁眉苦脸道:“我女朋友突然来了,我得去车站接她。”
  展昭皱了皱眉头,“小张他们呢?都走了吗?”
  叶朝枫已经把书本塞进展昭的书包里,笑着拍拍他的肩,“让人家接老婆去吧,我陪你走一趟。”
  阳春三月的下午,鸽子在屋脊上打着盹,小贩的叫卖声回荡在开封古香古色的巷子里,卤味的香,泡菜的辣,都一阵一阵浸在空气里。破破烂烂的公交车轰隆地在旧城区的狭窄街道上行驶着,咣铛作响的车里乘客少得可怜,果皮和纸屑在车厢的地板上跳舞。
  两个人坐在最后一排,在发动机的喧闹中细碎地闲聊着这个那个。车晃悠地厉害,都有点昏昏欲睡。可是又怕过站,只有勉强打起精神说话。
  叶朝枫就是那时零零碎碎的和展昭提起了过去。
  他说他小学的时候母亲给他请了一个家教,是个从宋国来的女留学生,给他补数学。记得那个女生有一张柔美的面孔,说话声音轻轻的,同他所接触到的辽国女子有天壤之别。
  “后来呢?”
  “后来?她毕业了,就走了,再也没见着她。我也没再找家教了。”
  “那时你多大啊?”
  “五年级,十岁。”
  展昭笑了,“你初恋还真早。”
  叶朝枫伸脚踢了踢地上的编织袋,“高中读的是寄宿学校,周末才可以回家。抽烟就是在那时学会的,还要瞒着家里人。我妈就是弄药的,她可以就尼古丁随口出论文。”
  “打架逃课呢?”
  “怎么会没有?高二和几个朋友悄悄出去玩,给人抓住了,绑架。我当时身上只有一把指甲剪,就用那个逃了出来。”叶朝枫撩起袖子,手肘上一个细微几乎不可见的疤痕,“这伤当时深得很,我妈花了好一翻心思才治得几乎看不出来了。”
  展昭微微吃惊,坐身旁的年轻男人温和如春风,说话的音调都从来不高,很难想象他暴走时的样子。叶朝枫从来不是卡通人物,他一直是位贵公子,噱头就是那灰色的衣衫浅浅的笑。
  可是他不知道叶朝枫并没有把当时情况说完,那个绑架他的人的头子给他破了相,现在还关在监狱里,数着漫长日子,从铁栏杆里望着外面的天空。
  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学生放学的时间了。小小的孩子背着大大的书包从他们俩身边跑过,花花绿绿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拼出来的,笑容却是那么无忧灿烂。
  老校长和蔼得像尊佛,拉着展昭说了很久的话。展昭出来的时候晚霞已经满天,四下张望,发现叶朝枫远远站在一株开花的树下。
  那是一株樱花树,三月暖春,正开得热烈,粉红的花瓣给夕阳衬成紫色,扬扬散散地飘落下来。
  落在叶朝枫的头上,落在他的肩上,落在脚下,浅浅铺了一层。
  展昭的脚步很轻,可还是惊动了叶朝枫。他转过头,对他微笑,樱花瓣就从他脸前划着漂亮的弧线落下。他动了动身子,更多的花瓣从他的肩膀滑落到地上。
  他伸手接了一片,对展昭说:“这是樱花吧?在辽国看不到呢。”
  “东区就有两株啊,在外语学院门口。不过是白色的。”
  “开时那么绚烂,落在地上也不过做了花泥。”
  “辽国有什么花?”
  叶朝枫笑,“辽国美的不是花,是雪。到了冬天,千里冰封,鹅毛大雪覆盖一天一地,如堆云积絮。孩子堆雪人,打雪仗,滑雪什么的。”
  “我们那的冬天没有雪,渠水也枯了,没有什么乐趣。我总给我爸压在家里做作业和练字,很少和朋友出去玩。”
  叶朝枫沉默片刻,拍去了身上的花瓣,换了话题:“办这活动很费心吧?”
  展昭的声音有些沉,“不算。我也是从这样的学校走出来的,我知道那些书对这些孩子有着怎样的意义。”抬头看看露出惊讶的叶朝枫,“我没和你说过,其实我爸也是学医药的。不过际遇不好,一直在镇上的医务所做个小药剂师,我妈也就跟着他在那里做了个护士。那里很偏僻,教育环境不好,我小学读的就是民办的学校。”
  叶朝枫注视他,暖黄的夕阳下,少年的脸是蜜一般的颜色。
  他伸出手,轻轻拂去了落他头上的一片樱花瓣。
  “我们快走吧,再晚就没班车了。”
  依旧空荡荡的末班车,还是最后一排。市郊的视野很开阔,可以看到夕阳在施工中的建筑物后面一点一点沉下去,高高的脚架车立在空地上。天空是纯纯的靛蓝,没有云,也没有鸟儿。
  叶朝枫只觉得肩上一重,才发现一颗温热的脑袋靠了上来,再一看,这少年已经睡着了。眉是微微颦着的,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叶朝枫笑了,这人白天不知道搬了多久的书,定是累坏了。于是轻轻挪过去了点,手搂过展昭的腰,防止他滑下去。一股皂角的药香飘进鼻端,那是他用的洗发水的味道。含蓄的味道。
  不由靠着他的头,也闭上了眼。
  展昭醒来时,首先看到的是都市灯火璀璨的夜景,挂满树枝的星灯,变幻的广告霓虹,锦衣夜行的路人。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正靠在叶朝枫的肩膀上。
  叶朝枫还闭着眼睛,头随着车辆行驶微微晃着。窗外闪过的灯光下给他的睫毛下打上黑色的阴影。叶朝枫的睫毛浓密墨黑,长且直。展昭只在另外一个人脸上看到过这种睫毛,不过白玉堂的睫毛要翘许多,是那种女孩子向往羡慕的类型。
  出神的他甚至没留意到叶朝枫已经张开了眼睛,回过神来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惊得猛的抽身后退,脸红了。
  叶朝枫不慌不忙地笑:“吓着你了?”
  展昭尴尬,脸在发烫,支吾道:“我们睡着了……”
  叶朝枫活动了一下脖子,望向车窗外:“还好没过站,下一站才到学校。”
  展昭也随着他望想车窗外。天已经黑透了,没想到这么一来一回竟然花去了那么多的时间。他一下想到他们还没吃饭,一下又想到明天要交的作业,没注意到叶朝枫一直在说话。
  “什么?”
  叶朝枫说:“以后再做活动的时候,我就陪着你吧。”
  我就陪着你吧。
  展昭没想到这个义务援助教学的活动会持续他的整个大学生涯,更没想到叶朝枫也就这么陪着他走了整整两年。每隔一个星期,同一个时间,同一班公交车,永远是最后一排的角落。
  或低语交谈,或相依小憩,时光从窗口随风流泻进来,在两人身上一转,又悄悄从另一边离去。没有痕迹。
  叶朝枫回国后,跟随展昭做义工的是丁月华。
  第一次去的时候,小姑娘一看到公交车的车牌号就暧昧地笑了,非常甜美的笑,说真巧啊,居然是520路呢!
  展昭说520怎么了?
  丁月华抛给他一个美丽的白眼,“这都不知道?520就是‘我爱你’啊!”
  展昭当时定在了原地。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叶朝枫还在的时候,他一点也没发觉到。
  丁月华活泼,一路上笑话故事说个不停,又喜欢冲着展昭撒娇,完全把义务活动当成两人的约会。只是展昭总是有点怀念以前,倒不是说他不喜欢丁月华的陪伴,但是这两种陪伴,是不一样的。
  那时候展昭已经顺利地当选学生会主席,青年志愿者宋大分队的队长。在他的带领下,他们这支分队获得了嘉佑四年那届优秀青年志愿者分队的奖章。上台领奖的时候展昭念着的是丁月华为他写的感谢词,他本来想加上自己从原来的不情愿到现在的全心全意,但是丁月华没同意。她在他头上弹了一下,说:“笨头,你这不是在拆自己的台吗?”
  丁月华下手要重一些,弹得展昭有点痛。
  **********
  这一学期耶律皓兰带的课是古希腊文化。第一天上课,她是在一片赞美感叹声中走上讲台的。底下的单身年轻男性们看着如此年轻貌美的女老师,就像天蓬元帅看到了嫦娥仙子。
  皓兰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注视,拿出了名单,开始点名。
  大学点名时答到的人永远比实际到的人数多,不过一般第一堂课的时候大家都会老老实实去上,至少也要把老师记住。所以当耶律皓兰老师念到“白玉堂”而无人应答的时候,微微吃惊。
  再念了一次:“白玉堂?”
  终于有个认识白玉堂的人在底下喊了一声:“老师跳过去吧。这家伙得非典给隔离啦!”
  哄堂大笑。
  皓兰用红笔在白玉堂这三个字后标上记号,冷笑:“行啊!第一节课就放我鸽子!”
  结果这课上了六个星期后,皓兰又惊又怒地发现白玉堂那厮居然一次课都没有来上,完全当她和她的教学是空气。她这里都讲到伊翁和他做女祭司的娘相认了,这个叫白玉堂的学生还没出来和她这个老师相认。
  愤怒的耶律小姐一边敲打着键盘做课件,一边碎碎念着姓白的,敢旷老娘的课,我要你玩完!
  但是她也没想到同白玉堂的相认会那么具有戏剧性。
  这一次,得同宋大的一次演讲比赛说起。
  十月,开封科技大学和北宋大学正式合并,从此宋大包括了原宋大、北宋医学院和汴京科技大学三部分。办活动庆祝。“爱我宋大,青春飞扬”大型演讲比赛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各个院都抓了一批骨干学生上台,法学院的展昭同学理所当然地抗起了这个使命。
  到了演讲比赛那天,光是各院的领导、教育界的官员和新闻媒体就已经塞满了整个场地。学生要来看必须得有入场券,一个班三张,早就分给了班干部。白玉堂这些平民自然是没有办法进去的,只有和阴魂一样在外面晃悠,听里面雷鸣般的掌声,计算着什么时候才轮到法学院。
  正在骂学校抠门,就听到嘿嘿一声冷笑,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丁月华。
  丁小姐那时候一点也看不出将来会做国际频道的首席主播的样子,反而更像传说中的龙门客栈的老板娘。她老不客气地拿脚踹踹白玉堂,脸上挂着贱贱的得意地笑,“没票,又混不进去吧?”
  白玉堂跳了起来,因为看到丁月华胸前的牌子。记者,该死的记者,该死的媒体,该死的特权!
  “得了!”丁月华如同救世主,“跟我身后吧,动作快点,现在是软件学院,完了就是法学院了。”
  说完勾勾白细的手指头,白玉堂不得不屈服于特权,巴巴跟在她身后。
  礼堂里面坐满人,有些闷。观众都在安静听台上的一个女生演讲。白玉堂在角落里好不容易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不一会儿有个女生走了过来,站在他的身边。白玉堂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坐了别人的位子,依旧伸直了脖子往前看。女孩子见他如此理直气壮,竟也没胆量开口提醒他,只好在旁边干站着。
  然而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大步走过来,踢了踢白玉堂的板凳,说:“同学,起来一下,你坐了别人的位子。”
  白玉堂听着声音耳熟,扭过头去。光线很暗,但这么近,也足够看清旁人的面容了。那横着的眉,傲慢的嘴角,倒吊的眼睛,这张又帅又拽看着就想踏上一脚的脸只会属于一个人。
  赵子彬!
  “是你?”白玉堂露出很不屑的表情。他这才看到赵子彬身边还站着一个娇小的女孩子,有点胆怯地低着头,就像赵家丫鬟一样。
  “你这位子是这位同学的。”赵子彬冷冰冰地说,“起来吧,过道里可以站人。”
  白玉堂站起来,目光落在那个似乎给这紧绷的气氛吓住了的女孩子身上。女生刚一抬头就接触到他明亮冰冷的目光,一个哆嗦,不自觉说:“不用了,同学你坐吧。赵会长,我去巡场……”
  赵子彬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坚决地将她按坐下去:“不用了。下次别人坐了你的位子,记得开口说,别干站在一边。”
  白玉堂听着,又恼又羞,想争辩几句,可是中间夹着一个女孩子。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又不是故意的。”
  赵子彬按标准角度斜着脑袋,“又没说你是故意的。谁还会同女生抢位子啊?”
  女生拉了拉赵子彬的袖子,但是赵子彬没理她,又加了一句:“再说白五少惜香怜玉名声在外,怎么会故意让女孩子站着你坐着。”
  白玉堂愣了愣,当然听出这是在讥讽他,脱口而出:“赵子彬,你怎么说话的?”
  赵子彬微微扬了一下眉毛:“你大喊大叫什么?没看这什么场合?”
  那个被殃及渔池的女生急忙劝和:“都别吵了,大家都在看着呢!”
  丁月华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急忙过来,一看是赵子彬,暗叫一声糟糕,转身就想逃。赵子彬先一步喊住她。“丁月华!”
  丁月华硬着头皮转过身来,“赵会长。”
  “这人是你带进来的吧?”赵子彬指了指身边某只正冲着他吹胡子瞪眼睛的耗子。
  “是……可王佳她们不也把男朋友带进来了吗?”
  “原来是你男朋友啊。”赵子彬挑眉,瞥了一眼白玉堂,“那就看好他,别让他到处乱跑,免得散会了找不到。”
  白玉堂翻白眼,“姓赵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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