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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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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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一路笑声不断。
    徐胜听他提起老父,突然说道:“对了,九弟,爹已经到了京城。刚一到,何步帅就上门相见,呼父亲为前辈,十分客气。还透露,官家准备此次征召老臣重新起用,原则上官复本职,但因步军司副都指挥使出缺,所以爹极有可能担任此职。”他的心情看来也不差,难怪,父子三人都受升赏,岂不是天大的喜事?
    徐卫听罢,心头不禁疑惑。怎么又是何灌?从进东京开始,凡是跟自己有关的事,几乎都少不了这何太尉。我家老爷子刚一进京,他就亲自登门拜访,也忒看得起我们家了吧?就算礼贤下士,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一时想不通,问道:“四哥,你是大名府路的军官,不是应该回本军么?怎么到东京来?”
    “哦,我伤稍稍好些,便赶回大名报到。可没多久,步军司就来了调令,升了我的官阶,调入东京听用。”徐胜回答道。
    还是何灌?徐卫满腹疑云,又冲徐原问道:“大哥,你镇守黄河南岸的滑州,怎么也到东京?”
    徐原听他这么一问,似乎也察觉事情有些蹊跷,思索一阵,缓声答道:“日前接到命令,让我将防务交割于副手,进京,也没说原因。”
    这就怪了,徐家两代人,现在几乎都在东京,不会是巧合吧?
    “哦,还有一事。方才我们出城的时候,看到熙河兵也赶到了。”正当徐卫陷入沉思之际,徐原这句话突然给了他一个思路。
    “熙河兵?可是姚古部队?”他立即追问道。
    “不错,姚古为熙河路经略使,如今带着子弟进京勤王来了。对了,他侄子姚平仲你知道吧?”徐原问道。
    徐卫似乎失了神,没有回答。姚家,种家,折家,西军代表基本齐活了,这简直是行伍世家大展示,朝廷想作甚?

第一百一十五章 攀亲
    侍卫亲军步军司都指挥使何灌官邸
    数月以来。这何府上下都是喜气洋洋。新帝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幸运的是,咱们太尉站对了位置,拥立新君有功,接连受到升赏,被官家重用。身跨两大要害衙门,全面主持朝廷军务。可今天,全府上下一片忙碌,据说太尉要宴请重要的客人。一大早,仆人们就跑到市集排队抢购新鲜菜蔬。看这阵仗,莫非是朝廷哪位红人?李纲?吴敏?
    没到正午,客人已经到了府上。何府仆人们赫然现,怎地那小徐官人也在?除他之外,还有一名年近六旬的长者,一三十出头的军官。何府家仆久在京城,各衙各部的上官大多认识,可这两位却眼生得紧,不知是哪路神仙?
    花厅上,徐彰三父子正襟危坐。那送茶水的丫头们看到这场景,连大气也不敢喘。心说不得了,这三位一看便知军人出身。一丝不苟,站如松,坐如钟,完全不似那班文臣。不多时,一身便装,活像位居家员外的何灌从里间转出,远远便高声笑道:“哈哈,天甫兄,稀客稀客。”
    徐家父子三个同时起身,徐彰抱拳笑道:“叨扰太尉了。”
    何灌快步上前,执住他双手,佯装生气道:“哎,这么说就见外了。如今你任步军司副都指挥使,我二人一殿为臣,又同衙共事,岂不是缘分?况且,本官早闻天甫兄之名,只是不得相见,如今共主步军司,足慰平生。”
    徐彰听他如此抬举,谦逊几句。何灌又瞧向徐胜,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天甫兄长子吧?”
    徐胜行了一礼,口称见过太尉,何灌频频点头,称赞道:“好,将门虎子果是不凡!我听犬子何蓟提起。当**部浴血奋战,不愧为忠直之士。兄长虎父无犬子,令人羡慕啊。”
    徐胜称谢,何灌这才瞧向徐卫,略一点头,含笑示意。席面已经备妥,宾主都入饭厅,何灌之子何蓟因公务在身,不在家中。席间,何太尉殷勤劝酒,十分客气。倒让徐彰徐胜两父子不大自在,好在徐卫与何灌已经熟悉,才不免尴尬。
    酒过数巡,徐胜见父亲迟迟没有敬太尉一杯的意思,便自己斟满杯中酒,起身敬道:“听我家九弟讲,这一路来,太尉诸多照顾,替他周全。家父身体抱恙,不能饮酒,这一杯卑职便替父亲敬太尉。”
    何灌看了徐彰一眼。举杯道:“徐九这后生,我看到着实喜欢。不是何某说场面话,军中年轻一辈,我最看好他!”
    徐卫听到这里,也起身举杯:“太尉谬赞了,这一杯,我兄弟二人同敬。”
    何灌十分受用,给足了两位晚辈面子,起身单手执杯与他们对碰,一饮而尽。又喝一阵,说些闲话,都不提及公事。徐卫暗思,靖绥营扩编虽然完成,但军官奇缺,又特别是有实战经验的统兵官。何太尉当初答应帮忙,自己应该借着这个机会问问。
    刚想到这里,便听何灌替父亲倒酒时说道:“条件有限,怠慢了。来来来,今天咱们只叙私谊,不谈公事,一醉方休!”
    人家都这么说了,徐卫自然不好去多嘴。酒席吃完,何灌又请奉茶,用些瓜果。仍旧不谈公事。徐卫正盘算时,忽见那何书莹贴身丫头沐屏送水果进来。见了徐卫,嘴角抿笑,深深看了一眼,才转身离去。见到她,徐卫突然想起张九月来。上一次来何府时,曾听何书莹说已经替九月找好了婆家,准备出嫁。若真是如此,那苦命的丫头也总算有了个归宿。倒不知哪家少年有这般福气,娶到如此善良的姑娘?
    正胡思乱想时,又听何灌向父亲问道:“天甫兄,徐卫该到弱冠之年了吧?”
    徐彰点点头,答道:“下月便年满二十。”他这人虽然作了几十年的军官,但至今不习惯官场上这套往来逢迎之道,人家问什么他答什么,绝不会多一句话。好在何灌也是军人出身,并不介意。
    “哦……”何灌听罢,含笑长长的哦了一声。听得徐卫心头一跳,这一声哦,可有些暧昧啊。再看太尉,把玩着茶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厅内一时寂静,气氛便有些尴尬了。一阵之后,何灌将茶杯放回桌上,正准备开口。徐彰却站了起来,拱手道:“今日叨扰府上,多谢太尉盛情款待,待安顿下来。改日也请太尉赏光。”
    何灌话已到嘴边,但人家已经起身告辞,他也不好强留。心想,以后一衙共事,有的是机会说话,也不急于这一时。反正徐卫至少半年之内都在牟陀冈练兵不是?遂起身相送,一直送至府门外,方才停步。出了何府,徐卫便要回牟陀冈驻地,父子三人分别不表。
    再说何灌送走了徐家父子后,因为多喝了几杯。颇有些醉意。便到书房歇息片刻,今日一聚,看得出来徐彰是个固执古板之人,徐胜倒是机灵些,可这父子两人却与徐卫完全不同。徐家日后,必在徐九身上光大。
    脚步声响起,他睁眼一看,只见夫人端着一钵东西进来,放在案头说道:“官人,做了些醒酒之物,趁热喝了吧。”
    何灌赶紧坐直身子,取过之后笑道:“有劳夫人了,夫人请坐。”
    何夫人拖过一张椅子,与丈夫面对面坐下。待他喝完了醒酒汤,这才问道:“我方才在后面听你问起徐卫年纪,若不是那徐彰突然告辞,官人还想说什么?”
    老婆在后面监视偷听,何灌却丝毫不觉意外,笑了笑,放下碗:“什么都瞒不过夫人。”
    “哼,几十年夫妻,你想什么我还不知道?”何夫人白了丈夫一眼。
    何灌一听,又靠在椅背上,望着房顶说道:“既然如此,那夫人猜猜看,我想说什么?”
    “我且问你,你是不是看上徐卫那厮了?”一阵之后,何夫人探出身去,小声问道。
    何灌拍打着椅子扶手,舒了口气,答道:“不错,这后生确实不错,我看着很是喜欢。长得仪表堂堂不说,还颇有才干,他日前途不可限量啊。”
    何夫人闻言撇了撇嘴,嗤笑道:“真不知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前途无量了?一个七品武职,连个正经禁军军官都没混上。我看那厮也不会有多大出息。”
    何灌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道:“夫人呐,你才二十岁,你也不想想,我二十岁的时候还不到他这个位置呢。禁军军官算什么?实话跟你说吧,徐卫目前这个位置,就是给个钤辖也不换。”
    听丈夫这么一说,何夫人倒来了兴趣,趋身向前疑问道:“怎么说?”
    “你想想看,他那乡勇营扩编,手下两万多人马。朝廷管粮管饷管装备,现在官家虽然压着他的官阶,日后必然大用。”说到这里,停顿一下。朝中大事,本来不该跟家人提及,只是夫人小觑徐卫,这事她若不点头,自己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何夫人正用心听着,见没了下文,催促道:“官家为何这么做?”
    “其实,也不只官家有意如此,实际上还有种师道和徐绍两位。徐绍从侄子一到东京就有意打压,其他人看不出来,我这双眼睛可是雪亮的,他是不希望徐卫窜得太高。还有种师道,官家下诏求贤,推荐徐卫的奏章很多,惟独他按兵不动。后来官家亲口问他徐卫是否可用,他却说太过年轻,尚需磨练。”
    何夫人听到此处,不屑道:“傻,不是说那徐卫有西军背景么?以他的地位,要是夸个两句,官家还不立即重用?”
    何灌颇觉奇怪,夫人向来看不起徐卫,怎地知他有西军背景?看来没少打听嘛。笑了笑,也不说破,继续道:“你真以为他老糊涂了?这位老大人精着呢,他知道官家想用徐卫,故意这么一说。你想想,年轻,官家不年轻么?谁说年轻就不能办事?本来官家还想再磨磨徐卫,就因为他这话,赐了鱼袋,后来又授‘带御器械’,荣宠备至。”
    何夫人半晌无语,听丈夫这么说来,官家真准备重用徐卫?
    见夫人不言语,何灌颇为自得地说道:“夫人放心,我看的人,不会差。还有一事不妨告诉你,当日种师道率徐卫一班战将入京,官家召见时虽对姚平仲十分赞赏。但赐见结束后,一转身就向内侍问了一句‘这徐卫可是当日山东以数百乡兵击破王善贼部之人’,这意思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何夫人明显对于这些朝政大事不太清楚,半天想不明白其中关系,遂问道:“那既然如此,为何不立即提拔?”
    何灌苦笑一声:“你才是真傻,徐卫多大?十九岁而已,难道你让官家封他个知州?大宋立朝百余年,还没出过不到二十岁的知州呢。再说,女真人一来,各路勤王之师云集东京,如果徐卫窜得太高,你让那些为国尽忠几十年的老将们怎么想?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太上皇
    哦,官家一登基。就有了新人忘旧人,咱们这些老东西都该自己挖坑自己埋?再说了,徐卫领着一群乡兵就挡住了女真人,这不是打禁军的脸么?他要像姚平仲那样窜起来,你看现在那班带兵的会怎么整治他。所以有意打压徐卫。”
    何夫人用心听完,又撇嘴道:“这些军国大事,我们妇道人家不懂,也不想知道”说罢,起身向外走去。
    “夫人,那事情……”何灌赶紧追问道。
    何夫人脚步未停:“至少也等他升个六品再说吧。”
    何灌一听,这事可拖不得!现在徐彰进京,做了步军司副都指挥使,徐卫又有‘带御器械’的头衔,那托媒说亲的指定少不了。官家大肆清洗太上皇旧臣,必然将起用一大批青年才俊。像徐卫这种入仕不久,没有山头的年轻人,正是官家网罗的对象,那前程简直就是铁打金铸的,你还犹豫什么?
    正想开口叫住,却听夫人在外头嚷了起来:“书莹,你在这作甚?”
    心中一动。跑去看时,却现女儿神情尴尬,满脸通红的立在外面。垂着头一言不。莫不是在听偷父母谈话?
    “没规矩,回去!”何夫人拉长着脸,大声训斥道。
    何书莹哦了一声,低着头转身离去。何夫人在后面看着,忽地叹了口气:“这丫头,最近神神叨叨的,前几日也不知哪根筋动了,竟劝我替九月找个婆家,赶紧嫁了。”
    何灌牙疼似的咂巴着嘴,看着老婆的后背,左思右想,试探着说道:“我说夫人呐,九月到府中已经有些年头了,二十多岁的老姑娘,还不嫁怎地?还是替他寻个好人家嫁了吧,莫耽误了她,也算对你死去的妹妹有个交待不是?”
    知妻莫若夫,何灌十分清楚自己的老婆为什么迟迟不肯将九月嫁出。当年,自己那连襟战死在征方腊的沙场上,他是个六品武臣,按制度朝廷给了相当优厚的抚恤。姨妹死后,将女儿托付给夫人,当时便派人去接。接来的不仅是九月,还有那笔抚恤金。姨妹生前留有遗言,这钱。拿出一半待九月出嫁时作嫁妆。就是这句话惹了祸……
    “我还要你教?那丫头也要嫁得出去才成啊!你什么意思?合着我虐待她了?这些年养在府中,吃我穿我,若不是我们收留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当饿殍呢!”何夫人像是被人踩住了痛脚一般,突然飙!一张本不光生的脸扭成一团,狰狞可怖!
    堂堂何步帅,朝廷二品大员,被夫人这一声吼,吓得缩着脖子连声称是。心里却是不以为然,九月会没人要?那丫头懂事,聪明,善良,又生得标致。而且按规定,她父亲为国捐躯,除了巨额抚恤金之外,还允许一个儿子作官。可九月是独女,所以要等到她出嫁后,让她的夫婿来补这个缺。也就是说,谁娶到了九月,谁就撞大运了。
    何夫人又数落一阵,这才气鼓鼓的离去。只留何灌在后头连声叹气。夫纲不振啊……
    大宋靖康元年四月,赵桓在讲武殿召见军中大将。种、姚、折三家西军豪强尽数出席,因攻辽之战兵败被贬的刘延庆也被征召。而让人意外的是,新任步军司副都指挥使徐彰也在。此次召见,官家毫不吝惜赞美之词,大力褒奖了将领们历年来卫国之功。并说国难当头,正是带兵之人血战报国之时,要求将领们不可大意。
    太上皇赵佶南逃江淮,朝中许多身居要位的大臣追随而去。诸如童贯等辈,掌军政大权数十年,势力盘根错节,难以清除。黄河以北,各路、府、州、县都有这些人的故旧。历史上,金军入侵,北方各地原来依附于童贯等人的守将就因为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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