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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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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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灌听了这话,心里暗笑,到底是文臣,酸,迂,哪里懂得这军中的事故?那王似虽然来了,却一步三停。观望不前。秦凤赵点,只派了一员稗将,引不足万人的部队前来会师。扯开了说。就是看到眼下陕西局势不明朗,都有保存实力的企图。还有你十分信任的徐家兄弟。怎么样?缩在定戎跟金军面对面盯着,不肯主动出击!咱可是在陕西呆过的,太了解西军这班泼皮的性子了,不将西军兵权牢牢控制在朝廷手里,以后指不定生出什么乱子来。
    “相公宅心仁厚,只是陕西这的方。路不平,行差踏错是常有之事,宣相可得小心才是。有一句话,何某不吐不快,若有冲撞的地方。还请宣抚相公见谅。”何灌话锋一转。
    李纲端起酒杯却又放下,正色道:“洗耳恭听。”
    何灌也放下筷子,以手指李纲。而后自指道:“相公与灌,都是拥立官家登基之忠再。你我二人先后来到陕西。为哪般?难道相公看不出官家的心意么?”李纲不语。
    何灌见状,索性跟他交了底:“想必相公知道“详议司,吧?官家于详议司聚集执宰重臣,检讨自攻辽以来之军政得失。若论军务之失,莫过于兵无斗志,将无征心,朝廷每每使文臣领兵,亦有失偏颇。因此。相公你宣抚于前,何灌制置于后,就是要一革军中弊端。依我看来,西军战力最强,陋习也最深!怎么才能革除?就是要把这些个大帅们挑下去,换成曲端这样的人,朝廷才能真正地掌控西军!”
    李纲听完,端起酒杯摇了摇:“即便如此,也需等到金军退冉全陕之后,方能施行。”
    何灌大概没有注意到对方这句话的语气不是商量,不是征询,哈哈一笑:“这点,相公大可放心,我也是带兵出身,焉能不知两国交战,最忌将帅倾轧。”
    李纲好像还想说什么,嘴唇一动。却没说出半个,字来。讨论这么一阵,连原本想谢他什么都没兴趣提了。又喝一会儿酒,李纲自觉索然无味,何灌也说大敌当前,不能多饮。怕酒后误事,要告辞离开。
    李纲起身送他,才跨出偏厅门槛半步,忽听急促的脚步声走走廊传来。寻声望去,却见几个人影行色匆匆。隐约还听到铠甲铿锵作响。
    “报!大喜!大捷!”
    这句吼声瞬间传遍衙署,李纲何灌两人对视一眼,都面露惊色!喜从何来?捷从何报?是耀州,还是定戎?正不解时,那几人已经到于厅前,见一战将,身长不过六尺五寸。二十出头年纪,面黑但无须,见了他二人,抱拳行礼道:“卑职康随,见过两位相公!”
    李纲上下打量,见康随铠甲之上。似有血污,莫非网从战场上下来?遂疾声问道:“你刚才说甚?大喜?大捷?”
    “回禀相公!卑职乃曲都统麾下战将,奉命携捷报飞马赶回长安,向两司报捷!”康随的声音有些嘶哑,从怀中取出战报双手呈上。
    何灌看来比较心急,没耐性去看,直接问道:“耀州战况如何,快说!”
    “今日上午,曲都统率三路军与金人战于淳化,至中羊,敌已为我所围,都统亲率河中之军往来冲突,歼敌无算。晌午,金军已现败象,后决围,大溃而逃!”康随大声回答道。
    何灌听罢,俯直叹!好个曲端!用你算是用对了!这一战击溃金军。长安之危已解!为两司后续布置赢得了时间!若叙功,你曲师尹当数第一!
    李纲也是惊喜莫名!心中狂跳不已!一把夺过战报,展开细看。曲端在军报中详细描述了战斗经过,并说明了各部之间的职守情况。由他率两司直属的部队列阵主攻。秦凤兵断金军后路,环庆兵从旁协助。
    一路看下去,可当看到战报的后半部分时,李纲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眉头渐渐锁紧。何灌一见,忙向他讨过了战报详加查看。

第二百八十章 紫金虎来了
    地谅来,曲端在战报中。除了详细记述战斗经过之外,迎糊经略安抚使王似在金军向北溃退的过程中,他的部队根本没有按照都统制的命令,在治谷河和清谷河之间对金军进行堵截。在女真人溃退之际。王似已经把部队开到了华原县境内,离开战场四十多里!曲端认为。王似这种行为已经不是“作战不力”可以说得过去的,这是有意保存实力,坐视顽敌逃窜,必须要对耀州之战未能克尽全功负责。他要求两司,严处王似,将环庆兵纳入都统制直接指挥之下。
    而对于秦凤路的兵马,曲端冉样不满。这支部队从凤翔府奔赴耀州会战,他体谅士卒劳顿,又兼兵力较少,因此派给秦凤之兵守卫侧翼的任务。但经过金军左翼拐子马三次冲击之后,这支当初由种太尉亲自培养的部队就出现溃退的迹象。如果不是自己当机立断,射杀溃兵,后果不堪设想。
    总的来说,曲端这纸战报,一半叙功。一半指责。看得两司长官是一半喜悦,一半忧愁。喜的是终于将威胁京兆府的金军打退,忧的是各军之间如此离心离德,往后的仗还怎么打?
    何灌交战报递还,侧看着李纲。如何,我先前的话没有错吧?西军种种跋扈行径,已经到了不可不整治的地步。这场仗,幸好是曲端力挽狂澜,否则照环庆王似这种作法。换作其他人统军,恐怕早就被女真铁骑给冲垮了。
    李纲似乎没察觉到何灌的目光。俯想了片刻,对待命的康随道:“你休辞劳苦,回前线转告曲师尹。环庆兵有两万余众,仓促易将恐会导致祸乱。此战之中种种是非曲折,待战后两司自当查明。让他紧守耀州,切勿轻敌。”语毕,看向何灌,征求他的意见。
    何灌对于李纲的说法还是赞同的,金军虽然一时溃退,但往后战局如何展还不得而知,这时候在前线军中挑起事端那是自取其祸。因此亦道:“宣相之言在理,你回去之后,传达两司的命令。告诉曲端。他是我制置司都统制,本就有总管全军之责,让他好自为之
    康随对着二人一拜,匆匆离去。何灌当下也告辞离开,自回府邸。李纲拿了那道战报,忧喜参半,回到房中。倒杯残酒却怎么也喝不下去。先,这只是曲端一家之言。不能全信,事情终究如何。还要等诸司派员查证之后方能定论。其次,耀州一战是胜了。可定戎那里还僵持着,也不知种师中和徐家兄弟到底是个甚想法。定戎要走出了事,京兆便是覆巢之下,绝无完卵。
    最后,让他始终放心不下的。还是河东。
    徐卫出兵,自己鼎力支持,当初提点刑狱万俟商有一点说得没错。自己对徐卫寄予厚望,从财力物力人力各方面周济他,便是指望他镇住河东,护卫陕西。可现在。徐卫杳无音讯,金军却打到了关中。短短时间。已经连下河中府、同州、陕州、丹州、廊州,坊州等大批城池。西军将领们跋扈惯了,他们不会搭理这些事情,可自己是东京派员,就必须得对上头负责。到时候追究起来,这个黑锅,恐怕就要自己背了。
    万俟商还说过,徐卫现在是招讨使,有临机先断,便宜行事之权。河东义军数十万都以他为尊,俨然独立于陕西两司之外,说这是一个危险的讯息。当时自己毫不为意,徐子昂的人品我还不清楚?官家御赐“忠勇徐卫”的大旗是打着玩的?可现在想想,也觉得有些担忧,河东情况本来就复杂,如果徐卫无恙。他手里有大批人马可供调动,再加上自己派出去的这路兵马
    “断断不会!徐九必不害我”。李纲将手里那杯酒一仰脖喝了下去。
    徐卫害不害他,谁也说不准,但李纲很快就现,他恐怕要背另外一个人的黑锅了。就在曲端献上捷报的第三天,可能也是康随带回消息的第二天,王似又派人送来一道报告。本来,李纲何灌都以为,王似多半是想为自己开脱。但一看才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王似在报告中说,金军败退以后,曲端说奉了两司军令,要紧守耀州,他自己不起兵去追击金军,却让秦凤环庆两路人马出兵。秦凤将贺师范,环庆将刘任忠两人领兵追杀女真人,在下邦县被金军伏击所败。引残兵回来之后,曲端以“畏死不前。为借口,杀了贺师范,将秦凤兵全部编入他的部队。刘任忠幸好是先回了环庆军的大营,否则也难逃一死。王似表示,曲端专横妄杀,借抗金之名,行扩张之实,与此人同战,无异于与虎同眠。现在耀州之战已胜,长安之危已解。他要引军回环庆布防去了。
    就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般,紧接着王似报告而来的,便是曲端指责对方擅自率军离开的报告。李纲拍案而起,一恨王似不硕大局,擅自出走。二恨曲端行事张狂,那贺师范是秦凤路的一名兵马都锋辖,处死这种级别的将领,…几治呼都不给两司打个。你是招讨使么。你有便骨行事助默”么?
    李纲当即表示,要下令严厉斥责曲端王似二人。何灌大概也觉得曲端这事办得太过了,纵然你领军在外。军情紧急不及上报,可你处死了贺师范之后,怎么把秦凤兵全部编入自己的部队?你完全可以在都统制的权力之内,别置一司,专以管束秦凤人马,打散收编是什么意思?于是,何灌也以陕西六路制置使的身份在斥责曲端的命令上画了字。盖了印。
    漳化,曲端大军营塞。
    在收编了秦凤偏师之后,曲端麾下能战之兵接近四万余众,再加上新近招募的勇壮,总兵力六万余人。这种规模的大兵团,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一支让人不敢小觑的力量。而战败金军之后他的威名大盛!坊州、丹州、嘟州各地百姓,因金军践踏,官军失利,纷纷结伙起事,举义兵抗金。此时,他们最好的选择自然走向曲端靠拢。二月下旬到三月初。耀州境内云集义军数万人,尤以孟迪、种潜、张勉等人率领的义军力量最大,各有数千至万的人马不等,都愿听曲端号令!
    这日,曲端在集信将领张中享。张中彦两兄弟的陪同下,视察了向耀州靠近的各路义军。这些义军部队。虽然装备不行。又缺乏军事练。但作为百年屡兵之地,此地民风剿悍,乡间之民自幼习武,重义轻生。如果能善加扶持,无疑将会增加宋军力量。徐卫几次三番敢率一万出头的兵力跑到河东去,为哪般?不就是仗着河东几十万义军都听到他的么?
    曲端一身鲜明的铠甲,腰里椅柄长刀,手提马鞭行在前头。不时有人向他致礼。都挥挥马鞭,算是回应。网打了胜仗。这位功之臣的兴致低收却不怎么高。原因无他。两司长官措辞严厉的斥责,让他意识到一个问题,李宣抚和何少保好像没有完全放手让他干的意思。再加上王似不服他的指挥,擅自引军回环庆,让他十分震怒。
    “大帅,卑职听说委宿引着大部金军,在定戎和种太尉,徐家兄弟对峙,一直也没开打,让人好生不解。”一阵之后,曾经被徐卫抓过的张中彦开口道。
    曲端一声冷哼:“蠢货!竟让种师中略施卜计,把许多兵马引过了渭河,进不得进,退不得退!若我指挥金军,便是种师中又何足道哉?”他这话说得极响亮,便边四旁路过之兵都清楚听见。
    张家兄弟着实骇了一跳,但素知大帅就是这个性子,也不以为意。张中享此时又道:“秦凤原本是五路强兵之,可种太尉勤王之役带走一部,如今又折一部,想来无甚作为。廊延张深被金军击回延安府困守,环庆王似又引军回巢。泾原徐义德屯兵定戎,至于熙河,路途遥远指望不上。这数来算去,两司长官所能依靠的,只有大帅了。”
    他这句话本是奉承长官,以讨其好。可听在曲端耳里却全没那般服贴的感觉。若不是我击退金贼,长安城怕是已经失陷了,杀他个贺师范又怎地?收他秦凤几千兵又怎地?值当两司严令斥责?
    “可两位相公却不见得记大帅的好啊。”张中彦接过话头道。
    张中乎听了这话,立刻狠盯兄弟一眼:“这也是乱说的么?”
    张中彦看了曲端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地缓步前行,又道:“哥哥。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又打甚么紧?大帅原在陕华,两司长官给调入京兆作个都统制,听着光鲜,实际呢?几路帅守谁把两司放在眼里?若不是大帅苦心经营,拉扯部队,耀州这一仗能打胜么?说句难听的。若是将金军赶出陕西去,几路大帅只图自保,怕是还坐他们的位置。而我家大帅呢?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话音网落二前面的曲端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紧紧盯着他!张家兄弟自知失言,慌忙告罪!但见曲大帅牙交紧咬,面带怒容,拿着马鞭虚空狠抽一下,疾步而去!
    当夜,曲端以陕西制置司都统制的身份布命令,鉴于耀州之敌已被击退,陕西府暂时无虞。而败军退向华州,金军已全集于陕华一路。我当率军前往会战!
    这道军令,等于是将李纲“坚守耀州”的命令放弃不理。当然,如果他真的率领制置司主力赶到陕华和种师中,徐家兄弟等人展开大会战。也不失为克敌制胜的战术。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华州就在耀州的正东面,跨条腿过去就到。
    但曲端却率领大军,先往北进入被金军扫荡过的坊州,继而突然转西。进入了宁州襄乐县,与王似屯兵的庆阳府隔着不到一百五十里!当李纲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知道,祸事了”,就在陕西乱成一锅粥之际,河东局面却是迷雾一团,平阳到底怎么样,没人知道,李宣抚派出去的救兵达成任务与否,也没人知道。除了少数人相信徐卫一定是守住了平阳,不过似以二围困脱不开身以外,其他人热怕都把几个月前从陕四哑圳小万多人马给忘记了。尽管这支部队里,有徐卫、姚平仲、王禀这几个近年来声名鹊起的将领。
    河中府,永乐镇。
    金军虽然已经拿下河中全境,但此地位于黄河东岸,因此委宿控制河中府后,主要防守西岸浮桥壁垒,一是保证陕西河东之间道路畅通,二是防止有“鬼”从河东过来。而黄河东岸这片地区。他只布置了少量的游骑,而这,还是在现有人自河东窥视河防之后的事。
    永乐镇距离大河不远,地处黄河由南北向改为东西向的拐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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