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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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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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安顿好大军之后,斡离不亲率郭药师、王讷、完颜挞懒等人并三千军奔往紫金山。上了壁垒,正遇上宋军夺桥。斡离不凭垒而望,只见桥上百十步外,士卒已用巨木设置障碍,大股宋军头顶长盾,正全力拆除。壁垒上,金军士卒箭如飞蝗,却是收效甚微。
    这副景象,他总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想,不觉汗颜,原来这是拾人徐卫牙慧。上次南下,他被阻于此处,徐卫就是这般设置障碍,以弓弩火器御敌。
    “太子郎,宋军攻得极猛,弓箭收效不大,可遣精兵上桥步战退敌有部下建议道。
    完颜斡离不满面忧色。语气颇悔无奈:“不必,追兵顷复将至,既然渡河无望,只能退守滑州。传我命令,弃桥,进叭
    众将听他所言,都觉落寞。想二太子起兵攻辽以来,何等威风?于万军之中尚意气风,如今却望河兴叹。两次南下,都是徐卫那厮坏事!可恨呐,今日之战,至多再需半日,便可击溃徐卫所部,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当下,金军弃了浮桥壁垒,全数退往滑州。
    天未黑尽,斡离不正聚文武商议对策,忽听士卒来报,言城外百余宋军进逼至两百步内,正窥视城关。二太子大怒!墙倒众人推也怎地?百余人马都敢来捋我虎须?找死!当下召来金营骁将阿兀鲁,命其率铁骑一百往破之,必斩统兵之官级来献!以振军威!
    那金将自侍剿悍,声言只带三十骑既可破,斡离不壮其行。待其走后,继续与药师王讷等商议对策。可网开个头,士卒慌忙回报,言阿兀鲁混战中被宋将一枪刺于马下,部下抢回尸体,折了十几骑,不敢再战。那宋将极是威猛,只是眼睛一大一
    人到霉,喝凉水都塞牙缝。斡离不一时为之气结,那阿兀鲁虽只是自己麾下一名百夫长,但身长体壮,武艺过人,每战冲终于前,无人敢挡,竟被这大小眼宋将一枪刺于马下?今年是怎地?流年不利?宋军为何勇将辈出?攻徐卫时,其部下一将,使一口宝刀,刀起处,衣甲平过,挡者披靡。后宋军来援,又有一将,单枪匹马敢入万军阵中。现在又来个大小眼?莫非南朝合不该亡?

第一百六十七章 遣使议和
    久这大小眼宋将一闹,诸将皆忿然,都欲请战。斡离刀毛“到是镇定多了,轻描淡写地说,量一武夫何足为忧?且不去管他,若靠近城关只乱箭射回便是,咱们接着议。其实还有什么好议的?前有阻敌,后有追兵,三万余人马被困于滑州城内。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这番苦也。王讷与韩昉为二太子麾下汉官之,被誉为“谋主”韩昉生死,不知,斡离不对他也就格外重视了,因此先问计于他。
    此时,王讷心里很明白。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宋金开战之前,女真人认为大宋的武将只有刘延庆而已,待延庆攻辽大败,则认为南朝无将可用。可现在呢?种、折、姚、徐回家,父子兵,亲兄弟轮番上阵。尤其是那徐卫小贼,两次于关键时刚坏我大事,今番竟将我逼入绝路。众所周知,南军善于城池攻防,北军擅长奔袭野战。如今三万大军都缩在滑州城里,若被宋军包围扣城,能支撑多久?
    “太子郎。非是下臣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恕我直言,眼下,攻守已经易势。若想突破重围,安危返回燕山已经没有可能。臣认为,当固守。以待西路粘罕过河。再观时待变。”王讷说的这是大实话。就连平日里骄横不可一世的女真将领们闻听都沉默不言。
    斡离不那个心酸,昨天,自己还想着剑指东京。到了今天,竟连自保都成问题。这怪谁?徐卫!去年若不是这厮作怪,大军早已过了黄河。今年又是他!金军出燕山时所携粮草,并从真定等府州县所获物资,被他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连根毛也没抢回来。不出七天,全军就将断粮,这对军心士气是一个灾难性的打击。
    见二太子落寞。王讷劝道:“太子郎,看来我们是低估了对手。南军中不乏有勇有谋之将,亦不缺死战不退之卒。两次进军,皆贪功冒进。孤军深入,这就是”
    斡离不听到此处脸色徒变,猛拍帅案吼道:“非是我孤军深入!而是粘罕失期会师!他兵力并不少于我军,且有银术可、活女、马五等勇将,却至今未能渡河!使我独力面对十倍南军!若能回得朝去,”当着各族文武的面,二太子还是没把话说得太绝。
    数落了粘罕。怒气再度被激起的他又骂起了徐卫,说虎儿不除,终成猛兽,留的这小贼在,必为金军之患!帐下文武见他盛怒,都不敢多言。郭药师在众人议论之时,一改往常的积极,始终不一语,垂着头若有所思。别人只当他是遭遇大败,心绪不佳所致,也没多想。
    但正当二太子怒火冲天,失去理智之时,他突然大声说道:“太子郎!臣已有脱身之策!”
    斡离不不懂汉语,听到他语气,见他神情,知道一定有极重要的话想说。赶紧望向王讷,当王讷将药师之言解辫子他听时,二太子终于消停下来,也没打算将面前这张当初姚古用过的帅案掀翻了。重新落座,问道:“但有良策,讲来。”
    药师故作姿态。起身环视一众文武,朗声道:“郭某问诸位一句,眼下大宋君臣心里最想的是什么?”
    你这不是废话么?我们一路披靡,打到东京城外。使南朝大将胆寒,皇帝束手。现在却是粮草被焚,士气低落,又被困在这滑州城里,大宋君臣还不弹冠相庆,尽起大军来攻灭于我?
    听完同僚们七嘴八舌的述说,郭药师摇头直笑:“不!在下在保证,眼下大宋君臣心里想的,绝不是攻灭我军。”
    “何以见得?”王讷问道。也怪不得他不信,金国欲灭南朝,自然是其死敌,如今我等势穷,对方怎会不斩尽杀绝?至少,若换成是我,必然这样做!
    郭药师踌躇满志,对斡离不一抱拳,大声道:“非是下臣夸口,在座诸公,对南朝见识皆不如我!诚如王讷所言,南军不乏良将名帅,亦不缺勇悍之卒。但要知道,指挥他们的,是东京禁宫里的少帝和一班不通军务,却惯于指手划脚的腐儒!眼下,宋军虽然占尽优势,但未得东京点头,他们不敢扣城。
    听到这么一说。众人心里多多少少恢复了几分底气。但转念一想,不对吧,就算南朝少帝和文臣们都不懂军务,但眼下局势,就算是个傻子也看得出来,我们插翅难飞!对方再蠢,也不会放看到嘴的肥肉不吃。当平。众人纷纷质疑。
    郭药师不为所动。山决奏道:“还是那句话,重点便是大宋君臣的心态。此川”乙们并没有想着要把我部攻灭于境内,而是想着赶紧将毒等打走!”
    此语一出,满堂哗然!绝大部分文武都认为药师此议太过于想当然,南人不是说。纵虎归山,终将成患,眼下我军已处绝境,少帝就是再弱。也不会放任我等安危回到北地。倒是王讷闻讯之后沉吟不语,见众人都诘难,劝道:“诸位勿躁,且听他把话说完。”
    “诸位试想。那少帝受命于危难之际。太上大祸临头之时,将这担子扔给了他,自坐上皇位那刻起,他就没有安生过。此时,说句不中听的话,我等在其眼中,如同瘟神。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危急时刻,他连划河为界都能答应,诸位还看不出这位大宋天子是何等样人吗?”郭药师侃侃而谈,倒是有些人信了他的话。毕竟。此人原为宋臣,还极受赵宋太上赵估的宠信,深知南朝虚实。
    斡离不听到这。已完全平静下来,细细思索一阵,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遣使,议和!”郭药师语出惊人!议和?拉倒吧,南朝现在占尽优势,我们是瓮中之那啥,人家肯跟你议和?痴人说梦呢!
    “怎么个议法?”王讷神色凝重地问道。
    “自然不能像从前那般。”郭药师笑道。“此去,不妨给足南朝君臣面子,见了少帝赵皇,该跪就跪,该磕头就磕头。不提三镇、不提两河、也不提上尊号、只索钱粮。南朝富庶,其钱粮之地尽在南方,未受损失。我料少帝必然心动!如果还嫌火候不足,不妨再声称,撤退粘罕所部。解除太原之围,所破真定等府州尽数归还。如此一来。还怕南朝君臣不欢欣鼓舞?就算有言战之音,也会被他们压下。只要我等安然归国,自有机会卷土重来!”
    斡离不目不转眼地盯着他,待他讲究,立即问道:“倘若徐卫等武臣拥兵在外,不奉其朝廷号令,执意开战,如之奈何?”
    郭药师神色一凛,厉声道:“量他不敢!冉朝武臣只有统兵之权!而无兵之责!不得朝廷明令,敢动刀兵者,当死无葬身之地!这是大宋的祖制铁律!一百六十多年来,无人敢犯!太子郎丝毫不用忧虑此一!”
    斡离不深思良久。眼下处境尴尬,也没有其他办法,姑且试上一试。若药师之策不能奏效,也还可用王讷之计坚守滑州。待粘罕过河。甚至可以多派人马偷出滑州,往太原或国内求援。只是,此番使宋,派何人为宜?前几次,皆用汉官为使,结果谋主韩昉闹了个下落不明,生死难测。
    王讷虽在,但其两次使宋,必然驳了南朝君臣颜面,再派他去,只怕不合适。当下便问药师。
    “太子,此番使宋,恐怕还得王讷。”郭药师话音方落,斡离不自然惊奇,便是王讷自己也大感意外。
    二太子追问原由。郭药师笑着说:“王讷先前使宋,必羞辱南朝君臣。此番,若持谦恭之态而去。定能使少帝窃然自喜,助其虚荣。另外,王讷专事屈膝好言,需有一人再作强硬姿态。如此一唱一和,方能成功!”
    斡离不一听罢。立时看向王讷。他知道,自己麾下这位汉官,多谋善断。若说本事那是不但此人既骄且傲,性子孤高,上次使宋回来,被“强人”半道截杀,深受凌辱。如今我势穷遣其往宋,他肯不肯去都是问题。再者,郭药师还把丑话说在了前头,此去他专门负责卑躬屈膝,这未免有些,,
    王讷没听郭药师把话说完就已经勃然大怒!这简直就是明摆着!三姓猪狗故意整我!第一次使宋,我曾当着少帝大臣的面放话,下次来,必是刀兵相见!第二次去,将南朝君臣狠狠折辱一番!如今再去,却让我卑躬幕膝。专说好话?呸!
    二太子沉吟片刻。他心知药师与王讷素来不和。也明白郭药师举荐王讷三度出使。多多多少少有些公报私仇的意思。但不可否认,若使王讷往宋,确实比他人合适。自己与这班汉官相处既久,逐渐明白一个道理,南人好脸面,为了脸面,常干出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王讷从前在南朝君臣面前飞扬跋扈,如果此去却锋芒尽敛,说不定真能奏效。

第一百六十八章 斩尽杀绝
    入宋靖康二年正月初六以后,滑州已经陷入重围。先是吼统五近六万大军围了滑州。再凭朝廷授予的临时自主的战权,星夜调其京东防区驻军两万余,共计八万人马将滑州城围得铁桶一般!这还不算完,从河北赶来的勤王部队随后开至滑州城下,你道是谁?磁州知州,宗泽宗汝霜!他带来了两万兵马,在会见了姚平仲,得知当前战局后,毫不犹豫,立即加入围城序列。至此,斡离不被十万宋军包围,已陷绝境。
    姚平仲因为受人谗言所扰,求援徐卫时迁延不前,不但贻误了军机。更让他眼睁睁看着徐卫、折彦质、张叔夜都立下战功,自己却毫无建树心里又恨又恼,想杀进谗之人的心都有了。因此一旦围了滑州,便积极营造器械。并向京畿制置使司上报,请求调派火器、巨炮等物,准备攻城。
    东京百姓,因徐卫等人立下大功,扭转局势,狂热的民族情绪猛烈爆。以太学生为代表的东京各界纷纷上书言事,请战之声甚嚣尘上。皇宫外的登闻鼓。不知被民众敲坏了多少回。虽然此番并非民变,但禁中宦官,皆不敢出宫门一步。
    赵桓接到报告后。一是为自己识人善任而沾沾自喜,二是为自己已经得到百姓支持而欣喜欲狂。他认为,民心可依!遂有用兵之意。不过这回,他却学得聪明了,先不问朝中执宰,而是急召折彦质、张叔夜、徐卫等统军大将回朝,商议对策。因为听说徐卫危急时黄亲临一线,与士卒同战。身受十数创,担心他骑马有碍伤情,还专门派内侍以车驾去接。
    杞县,这几日,这座京东小县真比过年还热闹,虽然严格来说,没过十五,都算春节。小徐官人率虎捷尽焚女真粮草,又挥师俺杀,大败金贼。使百姓免除了破城之忧,扬眉吐气。接连数日,但凡城中头脸人物,纷纷代表各界出资劳军。徐卫带进杞县两万弓步军。加张宪本县三千守军。计有两万三。等撤回来时,只余一万四,折损九千余众。战后打扫战场,曾清点金军阵亡人数。亦得尸近万。
    不过,金军伤亡。主要集中在粮营守军、虎捷阵前、和追击路上。
    一处房中,虎捷战将云集,吴阶、杨彦、杜飞虎、李贯等都在,还有常捷军的刘企等人。这些武官们无一例外,全都挂彩,张宪更因为身中两箭,至今行动不便,因此未能前来。不过,比起床上躺着的马泰,他们无疑是幸运的。
    仙被人从金营救出来后,医官检视其伤情,现其躯重创有四处。轻伤不计其数。尤其胸膛上一处枪创,几乎致命。医官断言,他撑不过耸晚,不过这厮命大,虽然至今未醒,但明显呼吸已渐趋均匀平稳。
    徐卫坐在他床前,伸手替他压压被角,望着马泰那张肥得不见一丝褶子的脸,面有忧色。身后杨彦,更是眼眶泛红。他们自小一起厮混,偷鸡摸狗;寻衅滋事,感情自不必多言。虽说平时经常互相挖苦讽刺,不过是逗逗闷子,一旦到了生死关头,毕竟还是兄弟情深。
    徐卫缓缓起身。杨彦想伸手去扶,却被他挡开。回环视众将道:“阵亡弟兄都记录在册,入土安葬了么?”
    吴阶左臂中刀,不便施礼,只垂答道:”已全部记录,并安葬完
    轻叹一口气,徐卫挥手道:“走,去送最后一程吧。”
    部将们都劝,说都指挥使有伤在身,还是等伤愈再去不迟。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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