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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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婚-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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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既是嘱咐儿子,又是在叮嘱诸葛宸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意气用事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省得,您放心就是。”管晋捷很小心地答应着,从小到大还没敢跟父亲说过一句忤逆的话,就算是自己错了也会很小心翼翼取得父亲的原谅。这是父亲从小教给他的道理,父亲不像别人的父亲那样太过严厉,但是很多事情一定是要他做好才行。

第四卷 祸起萧墙 第二十八章 算卦

粗犷华丽的马车四周为着绣着忍冬纹饰的苎绢车帷,车檐下垂着密密麻麻的流苏跟硕大明珠。车辆过处,无数的都城军民纷纷驻足围观。
“怎么了?”诸葛宸听到身边的管晋捷也随之发出一声赞叹:“有什么这么好看的?”
“姑父,哦,先生,这儿来了辆华丽的鞍车。车身绣满了忍冬缠枝莲,一看就是宫中御驾。只是不知道车中做的是什么人,旁人也不敢这么僭越的纹饰。”管晋捷低声道:“不会是姑姑在车里吧?”
“你高声些嚷嚷,就说是打卦算命批八字。”诸葛宸想了想:“除了鞍车停住叫你算卦答应以外,任何人说话都不理。”
“是,我知道了。”管晋捷点点头,打着上面写着活神仙算卦的幌子,几乎是横冲直闯就过去了。诸葛宸目不能视,手里还是拄着那只酸枝木的手杖,捋着贴上去的三捋胡须紧跟在他后面。身上一件玄色的八卦氅衣,一看就是个跑江湖算命的。
听着车外闹嚷嚷全是南中俚语,管隽筠几次想要看看外面还是忍住了。两句纯正的汉话好像穿透了所有的南中俚语,一丝不落传进耳朵里:“活神仙打卦算命批八字,算前程命运流年。”
有些像是管晋捷的声音,这时候他们应该是在中原了,而且最近孟优都在城里翻查着汉人的踪迹。他不会对自己不起疑,就算是很多事都在依从自己的意愿,也不是说事事都会听自己的。
“王妃?”身边的宫婢是个粗通汉话的南中少女,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您有什么事儿?”
“去看看那个算卦的。”管隽筠侧过脸:“停车。”
“是。”宫婢摇了摇手里的银铃,鞍车戛然而止。宫婢撩起后车帷:“那个算卦的,王妃要算卦。”
管晋捷立住脚,扶住一旁的诸葛宸:“先生,王妃要算卦。”
“嗯。”诸葛宸点点头,要是此人不是汉人的话,是不会懂得算卦是做什么。既然是算卦问流年,即使不是管隽筠也会是个地地道道的汉人:“过去看看。”
鞍车停在路旁,庶民百姓想要围观已经被侍卫们遣散开,管晋捷扶着诸葛宸缓缓到了车边。管隽筠端端正正坐在车内,宫婢撩起车帷看着两个人过来:“王妃,那个算卦的人来了。”
管隽筠点点头,抬起一侧眼帘看到的景象叫人不可相信。那个人居然到南中都城来了,真是不知道轻重利害。这时候到这儿来做什么,难道不知道西羌南中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他到这儿来,要是被孟优知道了不吝于是火上浇油,就不怕被人知道这场争端原本是人挑起来的:“你们到旁边守着,中原有规矩。算卦的事儿,不能叫旁人知道。”
“是。”宫婢点点头,只是看了眼管晋捷和身边这个清瘦的瞎眼男子,就退到了一边。与那些侍卫车夫将周围的庶民百姓挡在一边。
“王妃算卦?”从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已经听出来是谁了。
管晋捷扶着他上了鞍车:“先生,您给王妃算卦,我在外头。”才说了汉人算卦不许人旁听,这一下就是堵了所有人的嘴巴。
这是这么久以来,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对。看着他清瘦的脸,还有微闭着没有丝毫神采的眼睛,管隽筠脸颊抽动了一下,泪水在眼眶中闪动着。再三克制才让自己没哭出声,哽咽了一下。
“王妃要算什么?”就算是听出来是谁,诸葛宸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缓缓问道。
“问人问家宅。”管隽筠按捺了一下:“先生能有明示。”
“问人问家宅,需要问王妃自己。”诸葛宸伸出手,毫无偏差地把管隽筠抓到怀里:“还问么?”
“这是什么地方,你这样也不怕人看见”管隽筠用力推他,却被他搂得更紧。脸贴上他的衣襟,平素沉稳的心跳有些急促:“会出事的。”
“出事怕什么,我就要你。”诸葛宸毫无预警覆上她冰冷的双唇。锋利而灵巧的牙齿撬开她的贝齿,一如既往侵蚀着她的意志力。有力的手臂把她禁锢在怀中,吻的痕迹不止是唇瓣还有小巧的耳珠,一点点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你疯了?”管隽筠用力推开他,两人气喘吁吁地:“只怕别人看不见,做了好事还要留下把柄给人来抓。”手指不经意间在他眼前滑过,眼睛毫无反应。本来强行忍住的泪水这一下再也忍不住:“你的眼睛,怎么会这样?”捂着嘴不想让他听见自己哭,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无声落下。
“没事,你别哭,别哭。”诸葛宸摸索着去给她擦眼泪:“会好的,别担心,只要你好好的。傻丫头”泪水越来越多,只好抬起手用袖子给她擦去:“我的眼睛只有你能治好。”
管隽筠捶了他一下:“都这样子还在贫嘴烂舌,真是拿你没办法。”
“不是贫嘴烂舌,是真的。”诸葛宸摸索着抵住她的额头,在她额间啄吻了一下:“太医说过,只有用我女人手指尖的血滴进眼睛就行。”
“真的?”管隽筠愣了一下,迅速用手背擦干净眼泪。拔下头上的簪子准备刺穿指尖,却又硬生生停住:“管岫筠每日跟你在一起,难道还要跟我说这个?她才是你的女人。”
“关她什么事儿”诸葛宸略略提高了声音:“你少给我胡思乱想,我都没想问你跟他是怎么回事?你都是南王妃了,这一下废掉了管岫筠,是不是嫡王妃就该是你了?”
“嗯。”管隽筠手里的簪子掉在车厢里,声音大过了方才答应的声音:“日久生情,不是吗?而你跟她,恐怕就是旧情复炙了。我没说错是不是?”
“你再胡说”诸葛宸气急,把她再次环在怀中贴在她耳边:“要是再胡说的话,我可不管这是哪儿了。”一面说,已经摸索着去解她的衣裳。管隽筠用力推他:“放开我,我知道你跟管岫筠的事儿不许人提,她把我扔到不毛之地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生晖儿的时候,要是没有大哥大嫂,我跟晖儿都没命了。你还要跟她在一起,我恨你。”一行说一行抽噎着。
诸葛宸住了手,失神的眼眸梭巡着熟悉的身影,只是即便对上了还是在眼眸间蒙上了一层阴霾:“你每次遇险,我都不在你身边。我不是个诚挚的男人,只是我会改。我也想过了,要是用我一辈子都看不见把你换回来,何止是一对眼睛就是性命都可以。我不会再让你走再让你受苦,那天你放下稚儿走了以后,我就开始后悔。明知道你在我面前,故作坚强去做一个男人都无法做成的事情,我却连看你一眼都不行,你怎么生气都是应该的。”
泪水糊住了双眼,颤抖着用簪子刺破了指尖,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是不是把血滴进眼睛就能看见了?你睁开眼睛让我滴进去。”
“啊?”诸葛宸愣怔了一下,睁开被阴霾糊住了很久的眼睛。管隽筠小心翼翼挤出鲜血,滴到双侧眼眸中,诸葛宸旋即闭上眼转动了一下眼球。
“看看是不是能看见了?”管隽筠声音颤抖着,要是再看不见的话还能有什么法子来换回来他的眼睛?
陌生而遥远的光亮照进来,诸葛宸好像是在找寻着谁的身影。渐渐能够看见一双满是企盼的眼睛,即便是穿着异族的服饰,但是那神态和泪水是真实的,是他女人的样子。这么久以后,眼眸中再次映入了她的身影,还有专属于他的红痕。
“看到了?”管隽筠恍惚间也看到自己熟悉的眼眸,哪怕不像是以前那样精光四射,能够看到周围的一切就足够了。两人分别这么久,居然是在异国的土地上,一个番王嫡妃跟一个打着算卦幌子的瞎子,人生如戏一字不错。
诸葛宸点头,还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光亮。已经黑暗了太久,能够被阳光再次照进眼中,好像是苍天所赐。可是老天真正恩赐的不是别物而是眼前的女人,她就是他的阳光,要是没有她,就是天天阳光普照,跟无尽黑夜有有什么分别?
“为什么不早说?若知道,上次见到就该治好的。”管隽筠瞪了他一眼:“非要装成这样子,还要轻易涉险?我担心要是被孟优知道,你会有麻烦。”
“不打紧,不会有人知道的,晋捷很机警。”诸葛宸一笑,能够再次看到她的容颜真好:“我们回去吧,西羌跟南中已经开始交战,你该做的都做了。”
“不,还有一条必要完成才算。”管隽筠沉默了一会儿,摇头:“我不想功亏一篑,南中跟西羌大败已成定局,只是管岫筠这个仇我必定要在南中报了才行。”说到这话的时候,刻意抬头看了眼诸葛宸:“这件事我一定要做。”
“我陪着你。”诸葛宸点头:“我来的时候,已经把稚儿和晖儿交给你哥哥了,如果我们不能看着他们长大也不算所托非人。我不能没有你,仅止于此”

第四卷 祸起萧墙 第二十九章 飞快的流言

管晋捷在鞍车外等了良久,才看到诸葛宸拄着那只酸枝木的手杖下来,只是走路的姿势与方才已经是判若两人。上前要扶住他,诸葛宸安然一笑:“不妨事。”
“先生?”不能暴露两人的身份,管晋捷下意识看看他的眼睛,有些傻了眼。这才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就看见了?只是依旧装出双目失明的样子,不让人看出异样。
鞍车缓缓前行,管晋捷有些着急:“姑丈,这个?”
“不碍事。”诸葛宸还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王妃的卦,我已经算完。无甚大事,就不用担心了。”
“是。”管晋捷闹不明白这又是怎么了,不过比之于先前上去之前还有最近以来,他的急躁和不安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先生,咱们去哪儿?”
“王妃给的谢钱不少,今儿不做生意了。先回客栈。”诸葛宸笑笑:“叫两个小菜外加一壶酒,歇一晚上明儿再议。”
“是。”管晋捷答应着,还真是闹不明白姑姑姑丈这对叫人捉摸不透的夫妻,上次二叔就背着姑丈说过,也只有姑姑才能跟姑丈这么个脾气过下去,换个人还真不知道谁能受得住。这下不是姑丈一个人透着古怪了,就是姑姑也是一样。
诸葛宸不经意间嘴角微微一翘,这是自从出事以后兴许最好的一天。方才女人跟自己说了很多事情,当然还不着痕迹的撒了个娇。所有的不平跟怒气随之烟消云散,也知道除了自己没人能近她的身。妖精诸葛宸心里暗暗说了一句,更多的是莫名的喜悦。除了那女人,谁也不能给自己这样的安心。
只要想到这些,走路的步子都比先时轻快得多。管晋捷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先生,我扶着您慢慢走。”哪有失明之人走得这么快的,要是被人看出来先前做的戏就全都白费了。
诸葛宸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放慢了步子让管晋捷扶着还是跟先时一样缓缓往前走。心里也在不住计较女人说的话,女人想的还真是比自己要周到仔细得多。
孟优在绮娟起居的寝殿用过晚饭,绮娟被他冷落许久,见他有些回心转意的样子,少不得着意殷勤一番,一定要在晚饭以后带着大儿子跟他一起到花园中走走。
管隽筠想着在宫外跟男人的勾缠不休,脸上少见的泛起一丝红晕。好像是又回到京城相府悠居的时候,还像是没有任何变故的两口子一般,只是男人有公务在身不能常常在身边。也知盼着这样的分别早些过去,想到这里嘴角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笑意。
蹲下身拈起一朵云白的虞美人在手里慢慢抚弄着,不远处的英雄花同样开得正盛。远远看去好像是一望无际的白色花海,男人的眼睛又能看到了。他说要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否则就是双目能看见也是没用的。以前都不知道他居然会吃味,为了在南中王宫中的种种事情,已经是不满了很久。要是再不说清楚的话,说不准就是看不见对面的人也要扮作算卦的人闯了来。
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脖项处,幸亏是回来以后换了件厚实的衣裳,要不那淡淡的红痕是会被人看见的,这可真是说不清楚了。
一面自笑,起身看到孟优站在不远处,马上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有所不妥。他的眼线无时无刻不是在注视着自己,不能叫他看出任何异状。男人跟晋捷都在都城里,首先就是不能让他们出任何纰漏。而且这英雄花跟虞美人已经双双开放,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大王。”孟优渐渐走近,管隽筠微微一福抬眼看到绮娟牵着儿子的手,一下子想到自家两个儿子身上。男人说两个儿子在贺锦跟凤姐的照顾好,甚是康健,这就让人放心多了。一直悬心的不就是这父子三人么?
“看来让你出去走走,真的好很多。本王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的笑容,听说有个瞎子给你算卦了?你们中原人就是信这个,我们只是信奉我们的大神。”她脸上的笑容让孟优颇有些失神,一直都说姐妹两个生得一样,或有不同的除了性情为人以外,就是这个脸上绝少能见到笑容。多半时候都是冷冷的淡漠,刚才的笑容像极了她手里的虞美人,足够让人为之倾倒。
“是,算的一卦很好。也替大王问过一卦,乃是大吉之兆。大王出兵西羌必然是旗开得胜永绝后患的。”管隽筠从袖袋里取出诸葛宸写好的偈子,让宫婢交给孟优身边的近侍:“这是我们中原的文王六十四卦中最利于战事的一卦,不知大王以为如何?”
“怎么想到替我去算一卦?”孟优来了兴致,这是不是说明眼前的女人对自己用了心?因为绮娟跟自己这么久,都没有说过任何一句对自己有利的话。只是这个平素看上去冷冰冰的女人,怎么会突然转变得这么快?
“中原有句古话,叫做兵者国之大事也。如今南中与西羌两厢交战,既然我已经是大王敕封的王妃,就该替大王着想。这也是我的分内之事,那卜卦之人既然算我的卦象都准得很,自然要问问战事如何。若是大王说我如此做,颇有僭越之嫌,以后不问便是。”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平时那副淡然的神情。好像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这话说得好,我们这儿没有你们中原那么多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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