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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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婚- 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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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门庭若市的相府安静了不少,反倒是让夫妻两人多了太多的闲适。
“我在里头待不住,想着你身子不好总是担心。特意带了些秘制的丸药过来,最是滋补身子,还有暹罗进贡的官燕。滋阴补气最好不过,若是觉得吃了好,再叫人送来。”张莲没叫她跟着出来,搭着她的手两人依旧进了小书房。
“这儿好,比起我那个小套间的书房舒坦多了。”张莲没有抢先坐下,看着她在软榻上坐下,自己这才跟着坐下,不像是皇后的样子。
管隽筠有些坐不住,屡次要起身给张莲奉茶,都被张莲伸手拦住:“我来是客不假,只是也是来探病的。你要是这样子,岂不是让我坐都坐不住?还是先坐下,咱们好好说上两句话。我也有两句体己话要跟你说。不说,闷得慌。”
“是,臣妾听从皇后教诲。”兴许是因为伤了元气,说得多了就有些气喘吁吁。端起手边的白参茶抿了一口,才算是平复了不少。
“小产最是伤身子,你素来娇弱哪禁得住这么大的折腾。”张莲颇为担忧地看着她:“但愿早些好起来,不叫人担心才好。”
“已经好多了,只是还有些虚汗。”管隽筠心中暗自忖度着张莲此行的目的,毕竟诸葛宸已经呈上了退隐的奏本,皇帝始终没有发话,诸葛宸心底还有些嘀咕,不会是到了这时候又不答应了吧。
“这次的事儿原就是皇上不对。”张莲接下来的一句话更加石破天惊,即便是夫妇一体,帝后到底是有所区别。皇后说什么都不能指摘皇帝的不是,但是这次张莲冒着大不韪说这个,岂不是有意跟皇帝过不去。
管隽筠没答言,想要听听皇后接下来还有什么可说。“你们夫妇间的事儿,也不是第一天这样子。天底下谁不知道,这丞相夫妇是唯一家中不要小妾的。偏偏弄了个不懂事的兰芝来,最后不止是没让你们更加和睦,反倒是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张莲看了管隽筠一眼:“那天丞相呈折,折子里只有是你小产的事儿,别说是我就是皇上当场脸都变了。兰芝当下就被杖毙,这是说什么都容不得的事情。”
管隽筠看到裙摆处一个短短的线头,伸手拈了去。这才整整衣袂:“皇上皇后屡次派来太医诊脉,又是送了那么多宫中秘制的丸药过来,臣妾夫妇实在是诚惶诚恐,不敢承受。想要进宫谢恩,偏生自己身子又不争气。唯有多给皇上皇后磕上几个头,算是臣妾给皇上皇后谢恩了。”
“筠儿,不说这个话。咱们是什么情意,还用多说一次?”张莲握紧她还有些汗津津的手:“咱们可是打小就在一处的,从父亲跟二伯相识开始,就是手足至亲了。我今儿来,不是皇后的身份,你就拿我当自己人,有什么怨气都跟我说,我就算是不能替你排解,也要想法子替你排解掉,你说好不好?”
“臣妾听皇后的吩咐。”管隽筠心里深深警惕着,皇后此来必然是跟诸葛宸辞官还乡有关。别的都不说,单单就是他太子太傅的身份,也跟未来的皇太子有了师生之谊。若是诸葛宸留在朝中,皇太子日后位登九五就是君临天下的皇帝。谁不知道如今华妃是炙手可热,而且华妃还有孕在身,若是生下皇子,谁能保得住皇帝不会生出母爱子抱的心思来?
“丞相跟皇上一处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皇上嘴上不说,心里对丞相的感激可谓是谁都比不上。可是这话让皇上怎么说?”张莲看着管隽筠略显怔忡的脸:“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自然是不愿丞相再在这儿受这个委屈。其实不只是你知道,天底下谁都知道,丞相受的委屈没人比得上。但是丞相不受委屈,谁受委屈?我说这话你必然是要说我这个做皇后的不该这么说,只是你想想,越是亲近越是信任,所受的委屈必然就越多。外人怎么会知道这里头的事情?除了他,你让皇上再去信任谁?那些蝇营狗苟的官儿,又有几个是全心为着这江山社稷着想?”
管隽筠笑笑没说话,张莲也是来效仿苏秦张仪来了。想要用这些话先打动自己,继而再让自己去跟诸葛宸说,这招可真是迂回的很。只是谁体味过全心被炙烤过后,还能再有心来君王身边时刻提心吊胆过日子。
“筠儿,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有句话不当是我说,我是皇帝的女人,你是丞相的媳妇,这身份固然是有区别却也一样。都是做人媳妇的,总是要替人家来打算的。”张莲递了块手帕给她:“这一手上的汗,身子还是虚得很。”叹了口气:“万岁爷对你的心思,我不是不知道。我也恨我也怨,我男人心里始终都只有别人,偏偏这个别人不是太远,是你。”
管隽筠起身跪在张莲面前:“皇后如此说,臣妾死无葬身之地。”要是说这些,恐怕就是要来兴师问罪了,只好说自己先认罪好了,接下来的话,怎么说怎么错。
“不怪你。”张莲起身扶起她:“怀璧无罪,以前我不懂。看了这么多年才明白,有些事皇上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可是真正对着你的时候又是一回事。他只是觉得对你的心别人都比不了,只是皇上没想过,很多事情不是用了心就能有结果的。你是诸葛宸的媳妇,你们是结发夫妻。别人没办法去取代这个情分的。你们之间就算是闹到天上也还是夫妻,别人谁都不能在你们之间插一脚,是吗?”
管隽筠没说话,想到当初的事情还有后来发生的一切,有时候觉得会是一场梦,梦太多不是别人能够懂的。从一开始全心信任,加上还要跟自己的姐姐两相为难,谁都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只是依稀记得,稚儿初出生的时候两人闹到最后无法收场,那天还跟诸葛宸说起来。
诸葛宸半晌没说话,后来只是低声在耳边说了两句很是有趣的话转身就走了。等到晚上掌灯以后才回来,低低才说了句,吃味了。
想起来两人都笑起来,却也觉得有趣。只是过去了这么久,才能开诚布公地说这些,当年的时候两个人实在是闹得无法收场了。
“我来不是为了追究什么,只是想说替皇上把丞相留下来。我不是为自己的儿子说这话,而是我男人开不了这口,我来说这话,这天下少不得皇上也少不得丞相。当初替先帝打下这江山的时候,不止有先帝有老丞相,也还有二伯。”张莲盯着窗户良久:“筠儿,别人谁也不配说这话,我都不配。我跟薇儿做了太多伤你心的事情,可是筠儿我不说不成啊。皇帝是天下的,也是那么多女人跟我一起分的。只是这天下唯有我,才是他的结发妻子。不提他打算,替谁打算?儿子吗?早得很,我也操不了那心。都是做媳妇做母亲的,不做不成。”
“皇后,这话臣妾无能为力。”管隽筠转过脸:“即使是皇后恨我怨我,我也只能这么说。他是我男人,只是他做的事儿我替代不了。”手边的白参茶渐渐告罄:“我只能是尽力去说,至于结果如何谁都不知道。”算是虚以委蛇吗,其实夫妇两人最向往的还是二哥他们那样的生活。

第七卷 宰相夫妻 第五十章 希翼未来

诸葛宸拖着疲惫至极的腰腿回到相府早已过了晚饭的时候,推开上房大门,桌上放着几样精致的肴馔还有一壶烫好的竹叶青酒。
“回来了,怎么忙到这时候了?”管隽筠亲手给他换下外头带着潮气的厚实朝服:“还在下雨?不是带着蓑衣雨具的,还是打湿了。”
“嗯,还没吃?”诸葛宸在桌边坐下:“今儿身子好些?”
“好多了,你看手都暖和多了。”端起茶盏让他抿了一口:“傍晚的时候吃了半碗燕窝粥,也吃不进去。索性等着你回来一起吃。”
“本来没想会这么晚回来,手里的事儿一多就浑忘了。”诸葛宸慢吞吞抿了口酒:“真是歇得日子久了,就忘了从前是怎么个忙法。咋咋去了还有些不惯,真不知道从前是怎么忙过来的。”
“咱们家今儿来了贵客。”管隽筠吃了半碗红稻米粥,一碗精致的鸽子蛋羹端了上来:“皇后来过,说了好些话。”
“我知道。”诸葛宸点点头:“别说是你,就是我都被今儿这情形给吓到了。早间下朝以后,皇后就命人传话,还送了一桌席面到朝房。这可是以前都没有的事情,还真不知道是哪来的皇恩浩荡。我当时就想着只怕还要来家里。先前还预备叫人回来跟你先说一句,只是看看身边的人,都不是从前的人,再说这些恐怕有人瞎传,只好作罢。”
管隽筠吃着香甜的鸽子蛋羹,不时抬头看看诸葛宸,也是一副同样无奈地神情。想说什么还是咽了回去,诸葛宸面前一碗很新鲜的野鸡崽子汤,吃了半碗就放下了:“来让你做说客?劝我不要想那个回去的心思?”
“嗯。”不用想也知道,皇后不会毫无缘故地到这儿来。再说皇后不是为了皇太子的事情来挽留皇帝,而是为了皇帝,为了这个江山社稷。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就是能说出这番话也是一个合格的皇后。
“你要劝我?”诸葛宸漱过口,看到女人还在那儿慢吞吞吃着鸽子蛋羹,最近女人胃口特别好,但是也没见过女人长好多少。偏偏这个女人还要说自己长胖了,想想哪有那么瘦的女人,胳膊上都没有多的肉。而是依旧清瘦着,只是比小月的时候,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管隽筠抿嘴一笑:“劝你什么?难道是要告诉你,我还是希望你做这个宰相或是依旧是太子太傅?”
诸葛宸笑起来:“我想要是皇后知道她来之后会是这么个结果,恐怕觉得自己始终是白跑了一趟。说不定还有更麻烦的事情。”
“大不了就是皇上最后阻止你走,说不定还要把咱们家的孩子作为要挟,这就是最坏的结果。你越是舍不得什么,皇上就做把什么东西握在手里。不许你走开。”停顿了一下:“只是皇上要是这么做的话,那就不是他了。皇上是不会轻易去挽留一个人,皇后来这一次也不过是因为这是作为皇后的责任,就算是有后宫不得干政的祖制。可是位列宰相的你,跟皇上说要辞官,皇后就 不能不出面了。”皇后走后的一段时间,管隽筠已经想得很透彻。说出来的时候,没有什么迟疑,好像是深思熟虑过太久,因为每一句话说得都很慢。
这好像是夫妻两人这么多年来所养成的习惯,平日里说笑戏谑惯了,除非是孩子在身边,才会有所顾虑。只是一旦谈到正经事,两人说话就是慢条斯理,这是没有第三个人在身边才会发生的事情。
“这么说,咱们两个都要小心些才好?”诸葛宸笑起来,皇帝的心思被她知道以后,还能揣摩到这么细微处,恐怕也只有自家女人才能想出来。
“我都能想到了,自然是有对策的。”管隽筠跟着漱过口:“若是皇后今儿不来,恐怕我还想不到这么深远。皇后既然来了,我就要有些法子来将这件事扭转过来。”停顿了一下:“有段日子,我想我们会看不到依依,我要把她送到果儿那边去,除非我们能够全身而退,否则我都不会让皇上伤害到依依半分。”
“还有别的法子?”诸葛宸没想到她会在午后到傍晚这么短的功夫做出这么艰难的决定,那是她的女儿,别人说句重话她都受不了,要她把女儿送走,一段日子不见面,怎么受得了?
管隽筠微笑着摇摇头:“咱们家的孩子都是胡打海摔惯了,比不得那些小门小户家的孩子,从小被父母捧在掌心里长大,他们说要承受的风雨比别人都要大得多。”
诸葛宸忽然把她拉到怀里,紧紧搂着她,汲取着发肤间铅华不御的馨香:“我能什么都不说么?还是说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我们都在给自己铺一条路。当然这条路,还有一段日子要走。”
“手太紧,硌得慌。”管隽筠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自从好了这些日子,我都在想件事,你不许骂我,我才说。”
“怎么会骂你,傻瓜。”诸葛宸抱紧了她:“说吧,又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下巴抵着她的下颌,两人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亲密过,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夫妻两在一起絮絮说话。
“要是这个孩子没有离开的话,你说是个女儿还是个儿子?”管隽筠手指覆上已经平坦的腹部:“我常觉得这孩子还没走远,不是我们做父母的要放弃掉他。该做的事情,我做了,唯一就是挽留不住这孩子。不知道是谁的错。”
“不许再想这件事。”诸葛宸的手抚上她的眉眼,蓦然间发现在成亲这么久以后,她一直一如初见般娇艳,只是在眉眼间多了为人妇为人母的妩媚。手指在她眉目间轻轻摩挲着:“你生下依依的时候,我就想过不要你再有怀孕的事情,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次的意外发生。若是知道你有孕了,身子又是这么不准许,也会让太医想想法子。”
管隽筠把脸埋在男人脖项间,泪水不经意间沁湿了男人的衣襟:“总是愧对了她,为什么哥哥姐姐都会被爹娘宠爱着,她却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我们自幼没有父母宠爱,所以才会对稚儿他们兄妹三个爱若珍宝,从稚儿开始,每一次生育都不是一帆风顺的。一直都想,要是有一天,再能够生育一次的话,就要从怀孕开始,好好养着,把孩子顺顺利利生下来。”
“稚儿他们一直都是最有福气的孩子,我问过太医,如果一开始在腹中就不好的孩子,是不能在母亲腹中平安长大的。即使用心保胎生下来以后,孩子也不能好好长大。”诸葛宸让她依偎着自己坐下,厚实的手掌慢慢摩挲过她的腰肢,知道上次以后总会在不经意间出现不适,尽量让她多吃些温热滋养的东西,对她就很有好处。
管隽筠从没听过这样的话,打从生下依依以后,很多时候总会是觉得血不归经,以至于这次怀孕之后不论用什么法子都没能保住孩子,但是始终没想到诸葛宸会为此跟太医学会了了太多本来不该是他知道的东西。
“你打哪儿听来的这些话?”管隽筠颇为好奇,或者说是有意装出的好奇。
“要是我不做官的话,应该去做大夫。悬壶济世,杏林春暖是夸赞大夫的。从来没有那个人用包涵人情味的词句来称赞做官的,尤其是像我这样的权臣。”诸葛宸自嘲地一笑:“说得最多的话是炙手可热,权倾朝野。这可都是骂人的话。”
“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问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话。”管隽筠一低头就看到两人手指上交相辉映的指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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