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重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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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重生记-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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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连声也不敢出。

朱沅面无表情的静立着。

朱临丛还在狡辩:“……方家请了最好的太医,百年的人参流水似的用;便是活死人肉白骨也够了;何况是方荣圃这么个年轻哥儿;元气未损;好起来也是极快的。何以就传成了‘只剩一口气’了?惠心啊;这以讹传讹的话,不可信啊……”

柳氏涨红着脸:“旁人信不信妾身不理,横竖妾身是信了,只要妾身还有一口气在,就万万也不能同意将沅儿嫁了给方家!”

朱临丛好话说尽,终于不耐烦了:“她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女儿也不过是个赔钱货,养她十数年,替生身父亲做些事,也是应当应份!”

柳氏道:“你卖女求荣,还要不要脸面?”

朱临丛冷笑:“是我自家之事,并没犯着谁,谁还能来说我不是?待嫁了沅儿,我们前往建南,离京千里,谁又晓得半点前事?时移事易,不消几年便无人记得。及至我做出番事来,自有朝庭褒奖,届时一床锦被遮盖,自有你享福的时候!”

柳氏气得发抖:“享福,享什么福,女儿是娘的心头肉,沅儿不好,妾身便是睡玉床食仙芝也是受罪。你这般狼心狗肺之人,不配为人父!妾身倒要看,没有妾身点头,三书六礼,那一样能成得了事?”当家主母不配合,要想顺利礼成,也是个笑话。

朱临丛发急:“柳惠心!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当心我休了你,另娶夫人来主事!”

柳氏气得发笑:“好哇,你便休妻另娶,也得方荣圃有命等到这个便宜岳母替他做主。不要继室花轿尚未入门,那一边就咽了气。”

朱临丛抬手就扇了柳氏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带来一片死寂。

朱沅愣了,朱泖也愣了。

柳氏捂着脸:“朱临丛,我嫁入你朱家十七年,任劳任怨,花着自己的嫁妆银子,养着你一家子大小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没有我,你怕是要下地侍弄稼穑!我将你从个泥腿汉子,供到如今的朝庭官员……你敢打我?!”

她越说越愤怒:“……我跟你拼了!”一边说,一边就扑了上去,衣袖将旁边杯盏扫落在地,哗啦啦的响成一片。

早在两夫妻争吵之初,下人们便都识趣的退了出来,这时见两人打了起来,便更不敢进去看老爷夫人的丑态了。

朱沅沉着脸快步甩了帘子走了进去。

朱临丛十分不堪的被柳氏在脸上挠了一爪,此刻正被柳氏揪住了发髻,狼狈的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仰着头就着柳氏的手以免头皮发疼。

朱沅见朱临丛恼羞成怒,手攥成了拳,眼看着就要下重手,便冷冷出声道:“爹爹。”

朱临丛拳头一松:“沅儿,沅儿,快教你母亲撒手!”

朱沅脚步轻移,慢条斯理的走了过去,一手虚扶着朱临丛后仰的腰,一边对柳氏道:“娘,你且松手。”

柳氏咬着牙,满脸的凶狠,手上下意识的揪得更紧。

朱沅安抚的朝她点点头,目光温和:“娘,莫急……女儿自有主意。”

柳氏这才不甘不愿的松了手。

朱临丛直起身一下站不稳,便往朱沅手上靠了靠,谁知朱沅手上全没用力,朱临丛一靠之下倒落了个空,往后一倒。

朱沅似吃了一惊,叫了一声:“爹!”又急忙忙的用力去扶。

朱临丛只觉着她的指尖误打误撞间极为刁钻的用力在他腰背上某处一顶,他不禁身上一麻,原本可以用手后撑,这会子却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朱沅看着像是尽力想拦扶,终究气力不够,朱临丛的背从她手心蹭过,一下撞到了椅背的方角上,顿时传出一声闷响,朱临丛禁不住惨叫了一声。

这变化只在瞬息之间,柳氏吓住了,朱沅也呆愣愣的维持着探手要扶的姿势。

朱临丛滚落在地上,巨痛间那股莫明的麻木感消失不见,他痛得蜷成了一团,却只听到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大声的尖叫着。

躲在外头听热闹的朱泖忍不住也冲了进来,扑到朱临丛身边:“爹!爹!”

朱沅抢上前去,伏到朱临丛身上:“爹,您怎么了?都是女儿没用,扶不住爹爹,爹爹,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眼泪将朱临丛领口濡湿了一片。

朱临丛痛得说不出话来,这会又被她压在胸口,呼吸都困难。

心中不免火冒三丈:头发长,见识短!这会子不晓得去请大夫,只晓得哭哭啼啼的!

还是柳氏先回过神来:“快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朱家闹了个人仰马翻,孙于领了命,急忙忙的去请了个跌打正骨的大夫来。

这大夫不顾朱临丛的呼痛声,细细的在他腰背上按来按去,最末舒了口气:“不幸中的万幸,骨头没折。伤到这个位置的,半身不遂也是有的。幸而偏了半分,不过终是伤了筋骨,需得静卧调养。”

朱临丛满头的大汗,白着脸道:“得躺到何时?”

大夫摇头晃脑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啊。”

朱临丛眼前一黑:柳氏拒不配合,他再一起不来,谁还能主事嫁了朱沅?难不成还要任这煮熟的鸭子飞了不成?

当下挣扎着要坐起,才将一动,就是一股钻心的痛,吭哧吭哧直喘气。

大夫怜悯的看了看他:“大人莫再乱动,一个不好,往后便要落下腰痛的毛病。”

折腾到这时,已然到了宵禁的时辰,也不便再送这大夫回去,柳氏让人在外院替他打扫了间屋子住下。这大夫也是常出诊外宿的,正好明日一早再看看朱临丛情形,当下没有二话的住下了。

柳氏如今对朱临丛另有看法,已是不耐烦为他端茶奉水,便将近日十分服帖的贾氏叫了来服侍朱临丛。自己却领着两个女儿到了旁边屋里说话。

柳氏拢了拢凌乱的头发,一夜之间似平添许多老态,她叹了口气:“今日情形,想必你们都看了个明白……依我说,他这一病,也有好处。方家是等不得的,必是要另觅他人。阿弥陀佛,总归我们家女儿是保住了,却顾不得旁人家女儿了,菩萨恕罪,也不是咱们害的,要降罪,就罚那烂心烂肺的方家!”

朱沅和朱泖都没吭声。

柳氏又道:“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们爹爹,明日起少出门去,在家好生侍奉你们爹爹。”

朱沅和朱泖应了声是。

柳氏便打发她们下去了。

两姐妹并肩走出上房,朱沅突然轻声对朱泖道:“我不能嫁方家了,你是不是失望了?”

朱泖唬了一跳,连忙摆手:“没有的事!”

朱沅微微勾了勾唇角,慢条斯理的:“……是么。”

朱泖着急的道:“自是真的,我们姐妹再怎么不和,我也不能指望着你跳了火坑。”

朱沅哦了一声,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笑着往右边去了。

朱泖咬着唇原地站了会,才往左边走去。

戚云淮让南园留神朱家,第二日便知道朱临丛伤着了腰骨。

如果不是这位朱沅姑娘有天大的运道,那便是她,心狠手辣了。

桌案上头摆着个拆了线的牙白色香囊,里头装着些褐色的粉末,并有些洒在了桌上,散发着一股甜腻的香气。

戚云淮还在思忖,南园已经在门外禀道:“公子,刘少东家来了。”

戚云淮站了起来:“快请他进来。”

话才落音,刘桥已是大步迈了进来。

戚云淮笑道:“上六安瓜片。”

刘桥原本十分不耐的面色便舒缓了些:“待有什么吩咐,早早的说了罢,不然我也不敢用这茶。”

戚云淮不以为意:“你竟是要钻到药罐子里去了。”

刘桥接过婢女奉上来的茶,扬眉道:“这你便不懂了。我不比你生了七心八眼的,原就看不明白人,索性去看药材,只消尝一尝,嗅一嗅,它是再不会骗我的。”

戚云淮闻言微微一笑,刘桥家做着好大一盘买卖,专给大内供药材。只刘桥是个异类,不喜做买卖,也不喜与人往来,却最喜欢试着将各式方剂炼成药丸,天天混在药材堆里,幸而他真捣成了两味便于服用的药丸,替刘家赚了笔不小的银子,不然刘家也容不得他这样行事。

药材药性他是最清楚不过的,找他来辨药是极合适的了。

当下也不废话,指了指桌上的香囊:“今日寻你来也没旁的事,只是得了个香囊,觉着其中装着的并非香料,乃是药材,便寻你来辨一辨,看是甚功效。”

刘桥便撇了撇嘴,便有些得意:“别看你平素半仙一样,也有你不晓得的事情,这香料,不单只可以薰香,也可以入药,说它是药材也不为过。”

一边说,一边走向桌案旁,待隐隐的闻到的气味,便是神情有些变了。

当下弯腰附身去仔细嗅了嗅,并用指头沾了些粉末放入嘴里试了试,神情凝重:“寻常的香囊,配了都是用来提神醒脑,或是怡神静气的……你这是什么红粉知己?竟用这苦占子、独麦、冬蓝来做香囊?虽然也有奇香,但这气味却最是冲脾胃的,还好你不喜食牛肉,不然再辅以这香味儿,非胀伤出病来不可。”

方荣圃就最爱食牛肉!

戚云淮不动声色:“却不是我的红粉知己了,是替旁人解惑。”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重申,所有医药方面的,都是胡诌,为小说剧情需要,不要较真哈。

 第27章

 

秦卿面容憔悴的坐在临江阁的雅阁中,手中捧着只白瓷杯;慢慢的喝着茶;有个女人约了她在这相见。

她在方家门前跪了三日,丝毫不见方夫人心软,她算是看明白了,那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她想在圃郎咽气前见他最后一面都不成!

但是却有个女人悄悄的对她说:能让她嫁给方荣圃做正头娘子!

秦卿早被方荣圃赎身出来;如今也是良民;是以方家人光天化日下;不敢对她如何。

她也疑过;这莫不是方家人诱她离开,再到僻静处制住她的计策。

只是这饵太香太诱人。

她不敢相信,却很想相信。

正当她心绪万千,坐立不安之时,雅阁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秦卿几乎是一下就抬起了头。

就见门口走进来三人,打前一位少女,雪肤云鬓,媚眼天成。

秦卿再三回忆,不识得这号人物,当下疑惑的站了起来。

那少女径自在桌前与秦卿对面坐下,身后跟着的两名婢女黑着脸将门掩上。

这自是朱沅和含素雀环一行。

朱沅反客为主,淡淡的道:“坐罢。”

秦卿不知不觉听从了她的话,顺从的坐下,待坐下后,又觉不对,神情不免流露出一丝纠结。

朱沅仔细打量了她一番:长眉入鬓,一双极富韵味的丹凤眼,樱唇,尖下巴。原本是极柔美的长相,但她的鼻梁高于一般的大燕人,使整个脸都鲜明起来。不言不笑时,便有种坚毅之色。

朱沅打量完了,便自斟了杯茶饮。

秦卿却是耐不住了,任她经历过多少风月,架不住她在跪了三日后的心焦。

“姑娘,你是何人?你说能让我嫁给圃郎为妻,可是真的么?”

朱沅略抬眼看她,不答反问:“你对方荣圃可是真心实意?就算入门后替他守寡也无妨么?”

秦卿一下红了眼圈,待要斥她咒了圃郎,又强忍了下去:“自是真心实意……嫁不了他,我也替他守着。”

见朱沅不说话,秦卿便含着泪道:“我们这种身份,轻贱。旁人就算受了我们的恩,也不承情。都说婊|子无情,却没想过一个巴掌拍不响,不把我们当个人,还怎么有情?只有圃郎,我不过无心替他解了次围,他便记在心上。后头更是非我不娶,这样的情份,我也只能以死相报了。”

说得情真意切。

朱沅嘴角不免露出抹冷笑来,这秦卿倒是情真,只是方荣圃却未必。只看他但凭美|色便踏入圈套,就知他就算情真,也情多,秦卿一人怕是消受不了。事实也是如此,前世因着方家的逼迫,方荣圃心生逆反,死死的非要与秦卿抱成一团。就算这样,也没妨碍他到末了多纳几名美妾。

今生,她便成全了这两人,没有外忧,这情份能坚持多久呢?

方家可不是好地方,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家子都不是善类,秦卿真进了门,得了名份地位,却未必有前世舒坦。

朱沅便举起了杯子,任袖子遮住了半边脸,只余一双眼在外头,笑着道:“看你说得可怜,我自是会助你。只是你却要想好了,这高门大户,是锦绣堆砌不错,人心却也深不可测……你真嫁进去,也未必好过。到时可莫怨我。”

秦卿见朱沅目光和话语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令她不由心中怦怦直跳,但想了又想,脸上浮现坚毅之色:“若是成了,这是我心心念念求来的,只有感激你的份,如何会怨你?是死是活权凭自己过,且我也不是那吃素的猫。”她自那肮脏地方出来,岂能没两分手段?

朱沅便冲雀环点了点头。

雀环将个包袱放到桌上摊开,当中放着两个香囊和一个油纸包。

秦卿看得莫名其妙:“这有何用?”

朱沅指尖轻点,面授机宜:“东西就这么摆着,自然看不出朵花来,却看你怎么用了……”

一番话听得秦卿心中大动,随着朱沅所说,一时喜,一时忧,到末了竟觉着也有七分把握。

她再看那两个香囊和油纸包,神色就多了几分炽热。

过得一阵,又吞吞吐吐的道:“你这药,管用么?不会害了他罢……”

含素原本就非常不屑秦卿,若不是朱沅说要靠着这女人来一劳永逸的解决方家事情,她定要拦着朱沅,不许她来见这样声名狼藉的贱女人,此时听她质疑,不由大怒:“他都只剩了一口气,我们姑娘犯着着害他?”

雀环也同仇敌忾的道:“就是,只管等着他死好了!”

秦卿气了个仰倒:“你!你们!”

朱沅却不会为了她去斥责自己忠心耿耿的两个丫头,只是笑着岔开话题:“这样罢,你若不信,只管待会远远的随着我,看我住在那一家。但凡有事,只管报官。只有一条,若你事成,却不许提我的名字,从今往后,见面只作不识,明白了么?”

秦卿强按住了一口气,狠狠的瞪了含素雀环一眼,恨恨的道:“明白了。”

自临江阁出来,含素果然看见秦卿远远的跟着,不由又怒又急:“姑娘!你为何替她出这个主意?将来若真牵扯到姑娘身上可如何是好?”

朱沅摇了摇头:“无需担忧。她真瞧见了,才能心中大定,心定了,才有底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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