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诀之曲尽终殇 作者:周芷若(晋江2014-09-29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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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诀之曲尽终殇 作者:周芷若(晋江2014-09-29完结)-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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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了,凤姐姐。”白芷看着不住地晃动着的蜡烛,继续痛苦地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却不希望你这样说我的妹妹。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想听你说她不好的话。”
  凤九桑无奈地看着白芷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淡淡地说道:“随你怎么想吧,我只希望你往后提防着她点儿。另外,在青蝉跟随太后挑选出来的伶官乐队进皇宫之前的这些天里,还得委屈你继续装傻。青蝉的所有心思与动力,全都在你身上,这中间,我不希望你有什么差错。我现在也要走了,你暂且好自为之吧。”
  凤九桑说完,转身往房间外走去。白芷继续怔怔地看着流泪的蜡烛,慢慢地琢磨着凤九桑的话。
  白芷心里很清楚,凤九桑根本不会说谎话骗他,因为在她手里,自己不过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根本就没有欺骗的必要。那么,如果真的是这样,白薇真的变得这般可怕吗?她的武功,又是跟谁学的?她为什么不逃走,继续躲在南无王府里任由浣流涟折磨?
  白芷被这些疑问缠绕的时候,突然想起来,那天白薇在南无王府里初见自己的眼神,确实不是只有久别之后相见时的期待与欣喜,更多的,好像是不甘与怨毒。尤其是白薇看向青蝉的时候,眼中的狠戾更是明显。白薇的心里,更多的,好像是恨意。
  为什么会这样?白芷很不明白。白芷也不明白为什么凤九桑说白薇最近不愿意见自己。真是奇怪,九年未见的亲兄妹,再次见面之时,竟然是这般场景与心绪。
  房间里一根白色的蜡烛继续点燃着,房间外面漆黑的夜色却独自漆黑着。半夜子时之后,五行城里挂在路边照明的灯笼,也渐次熄灭了。街上打更的年轻小伙,只怕也已经回家睡觉了。
  而从白芷房间里走出来的凤九桑,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里睡觉,相反,她却飞身来到了栾凤阁的另外一座楼阁的屋顶上面,像是坐在高高的瓦楞上欣赏着震撼无比的夜色。
  月明星稀,而在这没有月色的七月最后一天,星星就自然多了起来。凤九桑坐下之后,抬头看着天上亮晶晶而又数不清的满天星星,把头靠在了旁边那人的肩膀上,微微地笑着,开口数了起来:“一颗,两颗,三颗……十颗……十八颗……”
  旁边的这人也是微微一笑,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温柔地说道:“阿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人,正是柳行之。
  “我闻到你的气味了,所以就找过来陪你数星星了。怎么样,我的这个回答,你还满意吧?”凤九桑轻轻地笑着说道,继续数着天上的星星,“三十一颗……五十四颗……”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柳行之才缓缓地开口说道:“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把白芷带回来的?”
  “哈哈,这个你可难不倒我。你肯定是追上白薇之后,说自己是什么天下第一的郎中,可以把她毁容的半边脸治好,条件是把白芷带走几天。而且,你肯定还说什么男人都爱美,白芷肯定不愿意看到她半边脸恐怖的样子。于是,她便相信了你的话,让你给她治疗,同时允许你把白芷带走,在她的脸治好之前,她必然也不敢再见白芷。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凤九桑嘻嘻地笑着,继续仰着脖子数星星,然后又笑着说道,“我是个女人,女人的心思,我还是可以猜出来的。没有哪个女人不爱美,尤其是在她在意的男人面前。……八十八颗……八十九颗……”
  “你真是聪明,大致是说对了,只有一点是错误的。那就是,白薇明知道我在后面跟着,走出南无王府很远之后,却故意停下来在那里等我。她说,她被浣流涟毁容的时候,就有人告诉她,半年之后会有一个穿白衣服、看起来很儒雅的男子到那个小小的虞美人院落里,而那个男子就是‘不二郎中’柳行之,也就是可以治好她脸上伤疤的人。所以,她才让流涟剥了她的半边脸皮,而没有反抗,然后在那里慢慢地等着我的到来。她并没有被流涟的箜篌之音控制而晕厥,所以,我们三个说的话,她全部都听到了,自然知道我是她要等的人。”柳行之说着,话语里满是忧心。
  凤九桑听完,停下了数星星,转向柳行之,皱着眉头慎重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观察着我做事的动向,然后又故意把流涟做的事情暴露出来骗过我,阻止我的进一步调查?”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确实应该是这样的。”柳行之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淡淡地说道,“而且,流涟的背后,好像还有一个更可怕的人。而且这个人,连流涟自己都未必知道是谁。”
  “难怪流涟走的时候还特意跟我说,她说,她总得背后有一双大手在推着她做这些事情,她想停,却停不下来。原来竟是这样的,你居然也同样有这种感觉。”凤九桑喃喃地低声细语说着,又继续问道,“那你猜没猜出来背后的那一双大手是谁?”
  柳行之慢慢地摇了摇头,才缓缓地说道:“我猜不出来。但是,我看出来了白薇的轻功身法跟谁很像。而且那个人,还跟七年前的蟠桃山庄、仙桃、罗袖风等一系列事情有关。”
  “谁?”凤九桑听到紧张之处,头从柳行之的肩膀上直了起来,双眼盯着他问道。
  “白玉无常。”柳行之淡淡地说着,又是抬头看着满天繁星,继续喃喃地说道,“我也只是隐隐约约地见过白玉无常两次,而且两次都离很远,并未能看清他的轻功。但我总感觉,白薇的轻功身法,跟他出自同家,飘忽而鬼魅的感觉,看起来颇为相似。”
  “嗯,也许你猜的是对的。”凤九桑小声说道,忽然双手抱紧了柳行之,有些不安地说道,“行之,我们的做法,是不是有些对不起流涟?她在南无王府里过的这十年,好像很不好。”
  柳行之转过身来,抓住凤九桑的肩膀,淡淡地笑着说道:“阿桑,你不用感到内疚,流涟这十年里在南无王府享尽了富贵,也受了很多苦楚,不过这都是十年前她的咎由自取。而且,这十年里,她又做下了多少罪孽!即便我们不惩罚她,她自己的果报也会很快就到来的。”
  “但愿如此吧。”凤九桑说着,软软地倒在了柳行之的怀里。
  柳行之两只胳膊把凤九桑娇弱的身躯裹紧,继续温柔地说道:“阿桑,流涟现在已经跟着摇青天走了,她的事,就当过去了吧。目前我们应该考虑的是,今天是七月的最后一天,八月初七就是蝉儿的生日了,到时必定会有很多武林中人来大闹栾凤阁,估计青远也会来。阿桑,你撑不撑得住?”
  “放心吧,行之,这一切,我自有办法。”凤九桑有些得意地笑着,然后又转为哀愁,轻轻地说道,“虽然流涟的事情目前已经这样了,我还是觉得并没有到此结束。她走时留给我的最后一个微笑,我总觉得是一个危险的示意,她不会这么消停下去的。再说,她心里爱慕的人始终是你,即便跟着摇青天走了,她也不会轻易地放下。”
  “嗯,我也了解她的性格。好了,不说她的事情了,我们还是讨论一下天上到底有多少颗星星吧。阿桑,你喜欢数星星,而且已经数了二十多年,到底有没有数出来总共有多少颗啊?”柳行之温柔地揽着凤九桑的肩膀,二人一起往天上闪亮的星星看去。
  “哈哈,我早就数出来啦!地上的人有多少只眼睛,天上就有多少颗星星!”凤九桑笑盈盈地说道,亲昵地靠着柳行之宽厚的肩膀。
  地上的人都已经闭上了的眼睛,化作天上此时正在闪亮的星星,在漆黑的夜色里,倾斜而又平坦的青屋碧瓦之上,两个靠在一起的人影,渐渐地跟天地融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还不说话……

☆、【068】 公子其言清明如靖

  
  八月初七。终于是八月初七了。
  进入八月之后,西湖里的风光已经不能与六月相比了,荷花渐渐显露了凋败的态势。前些天还出水很高的荷花与荷叶,现在都给人一种颓靡的感觉。西湖边的游人,也自然因为荷花的枯败而减少了很多。因为游人到西湖边的目的,是去看荷花的,而不是荷叶,或者莲蓬。
  对于荷叶,五行城里的百姓们并不觉得陌生,尤其是那些富贵人家。自家后院里或弄一口水缸,或挖一方池塘,即便范围不大,也可以栽种几株荷花,一年之中便有很多时日可以看到翠绿的荷叶。
  对于荷花开败后结出的莲蓬,五行城里的百姓们更不觉得陌生。西湖不是官家的湖,莲蓬自然也不为官家所占有。有闲暇时间的百姓,自己去湖里釆几支莲蓬,直接脆生生地吃,或者晒干后熬制银耳莲子粥,一样清凉爽口。那些没有空闲的百姓,当然可以到集市上去买,卖家有胡子花白的老大爷,还有头戴黄花的小姑娘,莲蓬不贵,半两银子就能买很多。
  所以,只有荷叶与莲蓬的西湖,怎么能吸引众多的游人呢?
  当然就有人会说,“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可是真正懂得从荷叶上听秋雨的人,整个五行城里,又能找出来几个?
  不多,的确是不多。不过此时西湖边的栾凤阁里,就有一个这为数不多的人。
  “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栾凤阁二楼正对着西湖的一间上等的房间里,一个坐在窗户边的男子颇有些哀愁地吟着,合上了手中的一卷《李义山文集》,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只有荷叶与莲蓬的西湖,脸上笼罩着似有若无般惋惜的神思。
  这男子身穿一身大红色的锦袍,锦袍耀眼的绚丽与他本人苍白脸上浮现出来的淡淡哀思形成鲜明的对比。若非见到他本人,你永远都想不到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之人。精致的五官,俊朗的眉宇,这一切都足以使他成为一个绝世的美男子。只是,他苍白如纸的脸色,殷红如血的嘴唇,还有那化不开的愁思,又该当如何解释?
  因为他是一个男子,所以他只能是一个多情的男子。多情的男子品读着多情人写的诗,这深浓的情思,谁才能解的开?当然,所有的情思都不是无解的,男子的解情思,自然就是女子。而此时,正有一个女子走来,向这个多情的红衣男子走来。
  这个从门口走进来的一个步态轻盈、容貌姣好的女子,似乎也怀着同样的哀思,淡淡地随口接着吟道:“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这女子说着,浅浅一笑,走过来坐到了这红衣男子的身边,继续说道:“秋阴未到,天色未晚,荷叶未枯,雨意未来,言靖公子现在吟这首诗,是不是略微有点不合时宜?”
  这红衣男子,正是言靖公子。“公子其言,清明如靖”,是以称为“言靖公子”。
  言靖公子听到这女子的话音,默默地转过头来看着她,凝视了片刻之后,才轻轻地说道:“弯弯,你的眉毛有些淡了,我来帮你画眉吧!”
  “多谢公子,那就有劳了。”弯弯笑着,转向言靖公子,然后浅浅地说道,“公子昨晚睡得可好?不知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我只是感觉有些口渴,出去喝了点水回来,不曾想公子已经坐在窗边看《李义山文集》了。义山一生作诗颇多,被人称为后唐的‘小李’,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句诗,却不是公子刚才吟诵的那句,而是‘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作为一个女子,最念不过锦瑟,最思不过华年。”
  弯弯说完,看着专注地为自己画眉的言靖公子。只见言靖公子两眼直直地盯着自己,极其精美的一张脸,让弯弯不禁心生各种遐想。而言靖公子手中的眉笔落处,清浅有度,颇为舒服。
  只是弯弯感觉很奇怪,一般在栾凤阁过夜的男子,都不会醒来这么早的,为什么自己刚起身出去一时半刻,还未等自己进来唤醒言靖公子,他就已经衣冠整洁地下床来了?难道言靖公子夜晚的熟睡,都只是装出来的?
  言靖公子只是凝神为弯弯画眉,不看她扑棱扑棱闪着的睫毛,也不理会她多情的双眸。约摸过了半刻钟的时间,言靖公子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眉笔,伸手把桌子上的铜镜拿起来递给弯弯,轻轻地说道:“有人评价义山的诗‘新样靓妆,艳溢香融’,我却偏偏不以为然。义山的诗本就自然而道性,岂非单纯的情爱所可比拟。只可惜,岂知一夜秦楼客,偷看吴王苑内花。”
  弯弯看着满脸未展颜的言靖公子,接过了铜镜。铜镜中的眉毛,让自己都颇有些吃惊。作为一个女子,尤其栾凤阁中的女子,弯弯不得不承认,言靖公子帮她画的眉,比她自己画的还要略高一筹。弯弯平日里画的眉,已如柳叶一般随风而舞,而此时言靖公子画的眉,似乎又多了一丝的灵气。就是那一丝灵气,能让弯弯的柳叶眉招来嬉戏的蜻蜓。
  别人看着,也许这之间只是一丝一毫的差别,或者根本就没有差别。而在弯弯看来,这却是天渊之别,是自己再苦苦学习几年也未必能达到的境界。言靖公子画的眉毛,弯弯自然感觉很满意,但是弯弯却很不明白,言靖公子今天怎么有此雅兴,没来由地愿意帮她画眉。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吧。”言靖公子看向窗外落败的西湖,对仍在拿着铜镜欣赏自己的弯弯说道。
  弯弯正愁如何转达凤阁主的邀请之时,却听言靖公子自己要下去,心里一喜,当即浅笑着说道:“等我含一口胭脂。”
  弯弯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小小的锦盒,锦盒里面,正是殷红的胭脂纸。弯弯轻轻地把嘴唇印了上去,细致的唇纹便像花瓣里的纹丝一样,在双唇上蔓延开来。弯弯小心打扮的模样,既像是花朵向懂得欣赏的人绽放自己的灿烂,又像是准备着与别的花朵争奇斗艳。
  胭脂含毕,弯弯便拉着言靖公子温厚的手掌,快速地往一楼的艺馨堂走去。此时,栾凤阁不过才开门片刻,而艺馨堂里却已经坐满了人,甚至还有些人是没有座位而站着的。而往常的这个时间,即便客人不少,但也不会多到这种程度,这多多少少也让弯弯觉得有点惊讶。
  要知道,栾凤阁的艺馨堂,是阁里女子表演才艺的场地,各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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