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吗？”他在一旁低声问着。
“不太想接而已。”
“你们还有联系？”
我抬起头看他，他平视着前方，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
或许是感觉到我在看他，他侧过脸来笑了一下：“卓君把你的事说给我听，当然也告诉了我那个人是谁。况且，你刚才脸上的表情那么怪异。”
“哦，”我耸了下肩膀，有些郁结，“他最近找过我，说什么之前都是误会。”
他沉默不语，走了三四步突然伸手拉住我：“现在舒服些了吗？好点的话，我们走回去吧，我送你回家。”
我想了想，应了一声，跟着他往回走。
本来是约着出来逛逛的，现在反而弄成这样，冥冥之中注定了我没有男人缘吗？不过，我和他现在的关系看起来还真的很尴尬，尤其是，许凯昱又在我的生活中出现。
刘艺把我送回家以后，和我说了句再见就开车走了，虽然还是这样平平淡淡的，但我心里总感觉怪怪的不是滋味。
温度很低，我受不了的把手放进口袋，摸到被我揣进兜里的手机，我的心没理由地悬了起来。明明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呢。
风从衣领灌进衣服里，我收拢了领子，右手拿着手机，盯着屏幕上一个未接电话的字样，莫名惆怅起来。他给我打十几二十个电话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还了，分了手，情分就散了。不管当初说的有多好听，现在还是要面对事实。
我把电话拨过去，耳边响起陌生的铃声，就像他现在给我的感觉一样。
“索雯？”
“嗯。”我顺手把飘在前面的刘海向后捋了捋，“你刚才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没听到，有事吗？”
“唔，就是想问一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深吸了口气，牵强地扯起嘴角：“大概还要两三个月吧，最近会待在这边，好好逛逛，反正也没什么事要急着去做。”
“你会一直在那边？”
“嗯。”
“太好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
“怎么了吗？”我心下隐约焦躁，他说话说一半实在吊人胃口。
“最近有一批业务要查，我会过去，顺便看看你。”
他话音刚落，我恨不得甩自己几个耳光，刚才就算是说不确定之类模棱两可的答案也比现在这样进退两难好得多得多。拒绝掉他的看望，会显得我很小家子气吧。
“索雯？”我半天没有反应，他在电话那头又喊了一遍我的名字。
“我知道了，再联系吧。我还有事，先挂了，下次聊。”
不等他回答，我已经按下了结束通话，即便这样会很没礼貌，我也只能这么做了。我可不想继续谈下去，接下来连见面的时间地点都约好了。
我就没想过在这两个月多月里还要再见他，他就像梦魇，可怕却充满诱惑。说到底，还是不舍的心理在作祟，分开不是一天两天了，直接拉黑他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了。
没有原因的，我脑海里一下子闪过的念头竟然是不能让他和刘艺见面，不能让他知道我和刘艺的关系。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面对这样一个几次三番背叛过我的人，我为什么还要眷恋他的好，还要一如既往地和他保持着看似朋友的关系。
精神涣散地上楼，刚回到家就被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通，为什么不在外面多待一会儿，为什么不请刘艺上来再坐坐，诸如此类。
对他们的训话我甚至感到厌烦，一个接一个的话题都不是我能一下子回答出来的，而我也从心底抗拒这些问题。我不想那么早成家，不想那么早离开我的巢。
“小雯，你看看妮子，比你小吧？人家都知道早点找个男朋友，带回家里来看看。你瞧瞧你，怎么都不知道急？”外婆坐在沙发上择菜，头也不抬的地叹着气问我。
原本打算直接回房间，听到这话，我不由转了个身折回来，问着：“她男朋友？”
“对啊，刚才那个男孩子还过来跟我们拜年呢，叫杨……杨……”
“杨律。”我直截了当地回答，反而更觉得奇怪了，杨律怎么会过来？这里对他来说，应该是个伤心地，避之不及才对。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没想到我这一折回来，问题更大了，家长们轮番上阵滔滔不绝，说的我真是没了脾气。他们逮着我就问我什么时候和刘艺成好事，我支支吾吾的混了过去。他们想女婿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至于这样吗？他们连刘艺这个人都没有更深层地了解过，就急匆匆想把我嫁出去。
末了，我逃也似的回房，锁上门开始郁闷许凯昱的事情。想来想去，最能给我指引的还是夏钰，毕竟，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她的好我深有体会。
“喂，夏。”
“Hello，蚊子，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没去陪你的男朋友？”
“男朋友你个头啊！”我忍不住轻斥了一句，烦躁不安地抱怨，“再乱说话小心我剪下你的舌头当饭吃。”
“那么恶心你能吃得下去？有我的唾液哦。”
“少恶心我，我找你有正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就知道你有事相求，快快道来。”调侃的口吻，在她嘴里全然变了味道。
我做了个深呼吸，简单明了地告知：“许凯昱要来。”
“What！”
耳边的分贝提了不知道多少，我下意识地把手机拿开一些，保证我的耳朵不会被震聋。她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超想骂一句Fuck，然后找个桌子拍两三下，太狗血了。
“别在我面前卖弄你的英文，你的英文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
“可是人家说日语你又听不懂。”她娇嗔起来，嗲嗲的声音甜到腻。
“别扯话题，你觉得我应不应该见他？”我压抑地问着她，并不轻松。
“你要是很想他，就去见一面。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到底在折腾什么，这都多久了？”她略带抱怨，“你们要结束就快点结束，要复合就快点复合，别弄得天昏地暗的。”
他？我沉默，似乎回来几天也没说有多么思念他，他淡出我的世界，淡得很干净，偶尔从哪里看到或听到他的名字，会有莫名揪心的感觉，不过说到底也只是还好。
他打电话告诉我要过来的含义，就是想再和我见面好好谈谈吧。我很少能猜透别人在说什么，不过这一次，心里很清楚。
“夏，我去见他。”
挂了电话，卸下了疲惫的外套，才发觉我的生活已经不再像我想象的那么单调。
既然恋爱是两个人的事，那么分手自然也是两个人的事。不能再做朋友无妨，共同享有的回忆将会是独一无二的。
38
38、他对你来说真的就这么重要 。。。
刘艺一如既往地对我照顾有加，我欣赏他这样的男人，至少在这段时间里，他的陪伴开始变成我的日常。
他是个会倾听的朋友，我渐渐向他吐露一些就连夏钰都不知道的小秘密，我们聊得来，就像伯牙和子期一样。只不过，许凯昱的事情我一直不敢和他提起，总感觉，和他说这件事有些怪怪的。
“你这两天看起来心不在焉，怎么了？”咖啡厅里，他拿着勺子在咖啡杯里轻轻搅动，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出乎意料的悦耳。
“有两个朋友到这边工作，顺便想来看看我罢了。”我低着头，看着杯子里的苦咖，心情沉得就像咖啡的颜色一样重。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甚至不敢抬头去和他的目光对视，他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给我以鼓励的，我也并未想过在这方面还要隐瞒他什么。但是关于许凯昱，我却下意识地不想和他谈论太多，虽然我们已经结束了。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我很怕，他会因为我和许凯昱的关系而对我冷淡，不是情侣关系的那种冷战，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
“刘艺……”
“嗯？”他晃动勺子的手突然停下来，静等着我的后文。
“你不找女朋友很不现实诶，有没有想过你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样的人？”话一出口，我就有了扇自己一耳光的心思，这算什么问题啊，在这个关头上，即便想要转移话题，也不应该用这么敏感的话题才是。
他看似淡定，轻笑了一下：“也没什么特别的限定吧，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彼此信任，互相关心。她能支持我的事业，做我背后那个默默付出的人，就够了。”
“你很大男子主义。”我毫不犹豫地评论。
“或许吧，有我一个人辛苦就够了啊，女人就应该安安稳稳地在家里相夫教子。”
我皱了皱眉，反驳道：“女性在有的职业上表现得比男性出色得多，你这是歧视！”
他摇头，喝了口咖啡：“我承认女人有的时候很强，不过我不需要我的女人成为什么界的名嘴，不需要她当一个女强人，能够安心和我在一起就足够了。”
我正在疑惑，他看起来不像是什么保守派，怎么会有这种思想。猛地回想起吃年夜饭那天他在饭桌上说的关于他前女友的事情，不觉明白过来。他是担心身边的女人太追求完美，会放弃他吧？
“别说我了，你呢？想没想过要找什么样的男人？”
“不求他多有钱，我只希望他不会和我说谎，他可以同时喜欢上很多的女人，可他一定要有自制力，心里明白他的责任是什么。”我一共只谈过一次恋爱，还谈得很失败。
我和许凯昱开始交往的时候，我对伴侣的选择也不知道什么是标准，感觉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对我好就行。现在却越来越发觉，那样的想法真是愚蠢，你不去做，别人怎么知道你想要他对你好？怎么知道你想要对他好？
“其余的要求都没有吗？比如长相之类。”
再度被他问到这个问题，我细细地想了一下，毕竟他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他刚才回答我的时候也很认真。
双手托着下巴，我侧过头说道：“有！”
“什么？”
“对得起大众就行了，像你这样的外貌就超出我标准很多了。”我窃笑着，眼角瞥见他的脸色沉下去，一时间只感觉自己说错了话。
我尽量配合他的话题，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很笨。
清了清嗓子，我不得不主动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其实，这年头好看的人多了去了，还不是有衣冠禽兽。人好不好看不重要嘛。”
“但是第一印象还是看外貌的。”他低着头说道。
我扯了扯嘴角，一头雾水，他到底怎么了？我说的是实话，他虽然偏大众脸，但十个男人里他的外貌排一下也能到前五啊。
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掉链子了，忙解释道：“不好意思，昨天晚上睡得有点晚了，弄得现在还有些迷迷糊糊神志不清。我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
“哦。”我看着他，心里不知道打了多少个问号了。
夏钰打来电话，我不假思索地就接了，她的语气听起来很紧张：“蚊子，你在哪里？Now！”
“和刘艺在一起，咖啡厅。”
“他在旁边？”
“对啊。”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说了，“有什么事？”
“我被盯上了。”我隐隐约约能听出她的哭腔，连忙收拾着包包，一边问着，“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不是，那个谁，他来了，我们在吃饭，他秘书去买饭，他去洗手间了。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他回来了，我挂了啊……”
夏钰已经挂断了电话，但是我拿着手机的动作却呆滞了下来。她怎么会遇到他的？
“你看起来心情不是太好。”刘艺过了半晌说道。
我看再怎么瞒也瞒不住了，许凯昱既然过来，而且找到夏钰，那么下一个就是我了。我可不准备抱着侥幸心理，认为他们两个人不会见面。与其等他们撞见，还不如早点说实话，打下预防针。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有些心不在焉吗？其实，是和许凯昱有关，”我小心翼翼地说着，“他说，最近会过来，公务。”
“哦。”他抬头望了我一眼，抿着唇，欲言又止。
我不知道他想和我说什么，只是觉得，他这副表情在眼里看着刺眼。
如果从一开始就告诉他的话，是不是会比现在告诉他更好一点？
“你是什么想法？”他开口问。
“我？我和夏说，我会去见他的。不过，是想做个了断，让他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我被心里的石头压得喘不过气来，明明在我的肩上，什么都没有背负，可我就是莫名的难受。
“他什么时候来？我需不需要回避？”
我摇了摇头，骗他说，都不知道。
“索雯。”
“嗯？”
“其实……算了，没事。”他摆摆手，又是这样！
“要说就一次性说完，别吊人胃口啊。”我半开着玩笑。
他说了几个笑话，把这件事掩盖了过去。我没有忘记，但我看得出他的犹豫，他既然还不愿意和我袒露，我也只能等着。
喝完咖啡，我说我该回了，和他道了别便自己打的走了。
车上，我打电话给夏钰，问她他们在哪里，我会过去。她本来在小声地与我交谈，在我说完那话以后不住惊呼了起来。那头的嘈杂，让我感觉到厌烦。
我更喜欢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坐着，喝着咖啡，就像刚才。
得到地址，我告诉司机，司机忙调头朝着相反的方向开。
半倚着，我开始感觉头晕胸闷，下车的时候一步步走的艰辛。
我按照夏钰说的，来到大厦三楼的餐厅，在这种奢侈的地方，人并不少。
“请问小姐几位？”服务员上前询问着我。
我还在犯恶心，牵强地笑着：“我找人。”
她退开，我朝里面走去，顺手发了条短信问夏钰他们大概坐在什么位置。不过没等夏钰回复我，我就已经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他们。
“好久不见。”我过去，冲对面一男一女打着招呼，没有犹豫坐在了夏钰身旁。
“嗯。”许凯昱答应了一声，没了后话，我也不多计较。
“你怎么过来了？”夏钰刻意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问我。
“刚和刘艺喝完咖啡，他还有工作，我就先走了。想着你还在外面，就来找你了。”我用再正常不过的音量回答，明显看到他脸上划过的诧异。
说不清楚心里面的感觉，自豪骄傲？还是一种刺激到他的痛快？
夏钰在旁边碰了碰我的手肘，提醒我说话注意一点，我装作不知道，依旧笑得满面春风。
我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楼下，我不认识牌子，可是那辆车，再熟悉不过。我拍着桌站了起来，一桌的人都朝着我看的方向看去。
我慌了，向楼下飞奔。
“蚊子！”
身后是夏钰的喊声，可是我已经顾不到她。我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