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糖果-衣冠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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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糖果-衣冠禽兽-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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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野人喜欢野人,关别人屁事,只关自己屁事。

    “先生,您要山上,请先购买两元门票。”农民甲对封绿芽道。

    “这是野山干什么给你钱?”封绿芽小气,有钱人大多小气。

    “政府把这快地划给我了,不通过我这块地你休想山上。”农民甲动了怒气。

    “一块行不?”

    “好把,山上有野人,小心点。”农民甲似乎也懂得炒作,神秘的笑着。

    从来没有人见过野人,除了一个夜归的旅人,瞳灵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很长,
旅人疯了似的逃跑,野人啊。从此这成了一道招牌菜。

    没有翅膀飞翔,比天使的姿势更接近天堂。

    野人,我来了,封绿芽兴奋的看着手中的最新武器,一按,网就撒出去,别
说野人了,妖精也逃不掉。

    我逃不掉,是因为我不想逃。

    

    (五)

    封绿芽睡在帐篷里,他从小就喜欢帐篷,一直喜欢到了三十岁。

    帐篷象个小世界。

    忍不住把头伸出去,看满天繁星,远处,狗吠声入耳。下雨了?封绿芽摸了
摸鼻尖,有些不解,仰面朝天。

    雨下了一会就停了,短短数秒。空气清新,初夏的山中夜晚如此静谧,野人
想必也睡了。封绿芽渐渐入梦乡。

    瞳灵在树上笑,声音象猫头鹰,雨是她制造的,她尿尿了,那人还以为是下
雨,真是好玩。

    从树上敏捷的跳下来,陆陆死后,瞳灵已学会如何在山里生存,妖是精灵,
即使没有翅膀,即使失去眼睛,仍然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最新死去的尸体,挖
出它们的眼睛,吃它们的肉,啃它们的骨。

    瞳灵只接触过一个人,陆陆,可是他死了。

    轻轻爬到封绿芽身边,他长的和陆陆不同,陆陆的眼睛有点凹陷,封绿芽的
却瞳灵是不吃活人眼珠的。

    封绿芽的双腿之间一阵骚动,梦见王乐摆着标准的同人姿势,每一个器官都
冒着热气。

    瞳灵好奇的把他的睡裤抓到膝盖处。

    瞳灵好奇的拿起树枝挠着近乎毛毛虫一样的东西。

    瞳灵好奇的看着毛毛虫渐渐膨胀,然后从膨胀中伸出粉红色的小脑袋。

    封绿芽在梦中看见王乐一反常态的主动伏下身亲吻自己,一时间激动不已,
这次的感受太真实,完全和以前不同。王乐吻到末端,开始转弯。

    瞳灵手中的树枝换了没有树叶的一端,使劲戳了进去。

    啊!封绿芽一声惨叫,睁开眼睛,瞳灵在帐篷里,往后退了三四步,一脸的
无辜,眼睛很大,仿佛在说你屁屁里的树枝不是我插进去的。

    封绿芽狠狠的拔出带血的树枝,扔出帐篷外。

    “小朋友,你怎么在这里?”封绿芽严重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小女孩,
衣服破旧,长发几乎到腰际,光着脚丫,尤其不能让人忘记的是她那双眼睛,充
满邪恶,邪恶中有无限的善良。

    “爸爸。”瞳灵只会说这句话。

    “我可不是你爸爸。”封绿芽匆忙穿好裤子,带着她来到帐篷外面,仔细的
盘问,“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爸爸妈妈在哪里?”

    瞳灵松开他的手,老鼠一样消失在夜幕中。

    月光下,影子被拉得很长,象成年胡须野人。

    野人?封绿芽追过去,瞳灵已不见踪影。

    一夜无眠,叹息声声,如果你的屁屁被树枝插进去很深很深,你也会痛得睡
不着的。

    那双眼睛,流露出来的,不是人的眼神。

    早晨,收好帐篷,挖了个大坑,竟然挖出了碎碎的蛋壳,山上有鸵鸟吗,这
么大片的蛋壳?

    放了干柴,点了烈火,支起小锅,方便面扔进去,瞬间发出的香气,让封绿
芽的肚子呻吟,原始的欲望总是能刺激心底最真实的感觉。

    调料放下去,香味浓郁,拿碗盛了满满一碗。其实封绿芽每年都要过几个月
这样的生活,或者西藏,或者云南,当然,去云南的原因是因为那里的帅哥很多。

    封绿芽是同性恋,从十七岁开始,他不喜欢女人。同性恋在中国人眼里通常
是不屑,认为那是和堕落、肛交、羞耻、绝后、爱滋病、变态这些字眼的诠释。
所以,和王乐的关系一直不敢公开,更不敢让父母知道,每次回去过年探望父母
时,封绿芽都会租个“女朋友”带回家。

    很久很久以前,封绿芽曾经也是有过女人的,当时他十六岁,那女人比他大
五岁,是个街头妓女,经验丰富但通道过于宽敞,封绿芽觉得有些兴奋,等开灯
后仔细看完她的身体的每个角落,他吐了。回到学校,从此发愤读书,毕业后自
谋出路,终于小有成就,然而只要面对女人的身体,封绿芽就想吐。吐啊吐啊,
还是无法习惯。王乐来三年前来面试的时候,被封绿芽一眼看中,身材极佳,当
场作了验证,就在办公桌上,王乐很害羞。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方便面泡久了会发涨,就如人的尸体在水中泡久了会浮肿一样。封绿芽从思
绪中醒来。

    吃了一口,封绿芽停下来。

    有一双眼睛在树林后面看着他,余光所见,是昨晚那个奇怪的拿树枝戳自己
屁屁的小女孩。

    瞳灵饿了,闻到香味,不由自主的靠近。眼神流露出来的光芒,在初升太阳
的照耀下,没有人能抵挡。

    “过来。小朋友。”封绿芽招呼着。

    瞳灵怯怯的靠近,一步一步……

    

    (六)

    走到封绿芽跟前,瞳零停止了脚步,只是充满敌意的看着,瞬间,目光转向
他手中的那碗面。

    “想吃吗?”封绿芽试探的把面在她面前晃一晃,象在逗一个正常的五岁小
女孩。

    瞳灵的口水从嘴角流下来,拉成了丝。其实方便面很香,但真正吃起来未必
好吃。瞳灵不知道,她是个妖,另一半是神。

    “不给。”封绿芽把碗拿回来笑着看瞳灵的痴态。

    瞳灵的眼睛瞪的很大,慢慢变红,后脑勺那只眼睛流泪,顺着头发落下,却
终于没有落下,头发太长,吃掉眼泪。

    转身就跑,跑入身后的树林。

    封绿芽愣了愣,这个小宝宝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再叫她,已经不见人影。片
刻,又见她匆匆跑回来,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有几片树叶,树枝的另一端很粗壮。

    差点晕过去,还威胁我来了?想起昨天晚上那一幕,屁屁还有点痛,又觉得
好笑,把面放在她手里。

    瞳灵得意的扔掉树枝,用手抓面吃,直到最后一滴汤汁被舔干净,小肚子鼓
起象皮球,许多年以后,瞳灵固执的保持了吃方便面的恶习,放了眼睛在面中,
和火腿肠胡萝卜同嚼,味道如布丁中的果肉,口口生香。

    封绿芽又从包里拿出压缩饼干,太硬,拿石头砸了一下,变成两半,分了一
半给口水刷刷流的瞳灵,“给,你这个野人小孩。”

    瞳灵噎着,不停的咳嗽,饼干碎屑掉在地上,马上趴在地上拿舌头舔干净,
转身逃跑。

    封绿芽在吃饭的时候,瞳灵总是慢慢的靠近,手里无一例外的拿着树枝,这
样能获取食物,天真的想。

    她是谁?狼孩?被野兽抚养大的孩子?不会说话?野蛮,无辜,饥饿,邪恶,
还是可怜?她的眼睛会说话。

    有时候我们看见成千上万的人被海啸夺去生命的人会无动于衷,有时候我们
看见没有书读的小孩那期盼的眼睛会潸然泪下,有时候我们看见伊拉克人杀人质
会幸灾乐祸,有时候我们会为了小动物惨死车轮下难过很多天。

    我们的心房都有最柔软的地方,我们却如此不同。封绿芽被触动的那一瞬间,
是在准备下山前的那个晚上,走出帐篷时发现瞳灵象只狸猫一样蜷缩在帐篷外面,
呼吸均匀,拳头攥的紧紧,头发半遮着脸。

    如果有翅膀,她就是天使。月光下沉睡的小天使,平静的脸,倔强的嘴。

    封绿芽一阵心疼,每个五岁小女孩在睡觉的时都应该有干净温暖的床,床头
都有漂亮的卷发洋娃娃,睡前都应该有妈妈的摇篮曲,爸爸的安徒生童话,作着
公主的美梦,在希望中醒来。

    而她,就这样睡了。

    封绿芽的鼻子酸酸。

    轻轻抱起来,象拎着一只小狗。放到帐篷里,露水不会打湿她的头发,蚂蚁
不会在她身上乱爬,夜风不会惊扰她的美梦,她会梦见什么?盖上毯子子,瞳灵
翻了翻身,咂咂嘴。封绿芽躺在她旁边,闻着瞳灵散发出来的方便面味道,轻轻
拍着她的背,背上有被蚊子叮的小疙瘩,衣服早已经破了,挂在身上一条一条。

    睡的安稳,瞳灵早早起来。在旁边看着封绿芽,也不吵闹。

    “爸爸。”

    封绿芽激动的差点晕过去。他不知道瞳灵只会说这一句话。

    收拾东西,瞳灵远远的站在树林边上看,封绿芽一走近,她就躲开,用脏脏
的手捂着脸。

    走了很远,那个小小的身影仍然在,眼眶一红,抱起来,“跟我走,爸爸给
你幸福。”

    瞳灵趴在封绿芽宽大的背上,走得很慢,后背温暖,舒服的又睡着了,手中
的树枝掉在地上。第三只眼睛留恋的看了看天空漂浮的云,也闭上了。

    等待她的,不知是什么。猜不到的,只有等待。

    

    (七)

    轻轻把瞳灵放在车后面,车后窗的帘子拉上,偶尔几缕阳光照进来,不妨碍
静谧安详的小小睡美人,弱小的身体随着车子在高速路上的均匀摇晃而轻轻摇晃。

    瞳灵歪着脑袋在车后座睡了几小时,近中午,封绿芽觉得尿意来临,前面有
个加油站,放慢车速,先停车、清秽、吃饭。往后座一看,瞳灵刚好醒来,眼睛
盯着封绿芽。

    “宝贝醒来了?一定是肚子饿了。”封绿芽下车绕到后座抱起她,轻而易举
的抱了,她和洋娃娃一样轻,头发长长又粘粘,全身散发着小动物的轻微的臭味,
封绿芽并不介意这些。

    “爸爸。”瞳灵突然叫了一声。

    “哈,你又叫我爸爸了,宝贝。”封绿芽一阵激动,吻了吻瞳灵脏乎乎的小
脸。随后把瞳灵放下来,大手抓住瞳灵的小手,来到加油站的休息厅。

    “两位想要点什么?”一个衣着整齐的服务生走过来,服务生展帆今天心情
好,笑容挂在嘴上,是那种恋爱中的人特有的痴笑,脖子上留下昨晚疯狂的证据
——一小块被人用嘴嘬出来的淡红色的淤血。封绿芽的左边屁股上也有一块同样
大小的淤红,王乐撒娇的时候弄上去的,王乐时而文静,时而疯狂,时而任性,
时而羞涩。他们彼此依赖纠缠交媾,在不为人知的空间,激情过后,各自帮对方
戴上面具,向上帝继续乞讨幸福,幻灭在肉体狂欢的虚荣巅峰,消散在浓雾阴霾
的情欲早晨。

    “请问您吃点什么?”展帆继续问道,封绿芽停止发呆。

    瞳灵认识方便面,在树林里看见过封绿芽撕开包装袋。用手指着柜台。

    “给我拿两包方便面,两杯冰牛奶。”封绿芽拍拍瞳灵的头,“乖,爸爸马
上回来。”

    再不去就要尿在裤子里了。

    瞳灵看见他离开桌子,马上在后面紧紧跟着,也不说话。

    “你别乱走,乖乖呆着。”封绿芽转头对着展帆,“看好她。别让她乱跑。”

    封绿芽快步冲向洗手间,三个男人占着三个小便位,一点也不着急,悠闲的
吹着口哨,用余光暗自比较各自的大小长短粗细。

    终于有个男人完事了,愉快的甩了甩,头发。

    他忘记洗手,若干分钟后会用他的手指去抚摩他女朋友的嘴唇。很多人都是
这样。

    封绿芽飞快的解开裤子。一阵颤抖的快感从两腿之间弥漫全身。

    瞳灵倔强委屈的看着展帆,她被按着肩膀,不能乱动。

    “爸爸。”瞳灵对着淤血男孩叫道。

    展帆大笑,“哈哈,你叫我爸爸。”

    每个人在笑的同时,世界上其他地方都有人死去。高速公路更是如此,这条
通往郓山的路修了不久,经常死人。深夜的时候有司机看见许多白色的影子徘徊,
有大人,有小孩,有男人,有女人,有头,无头……喝酒开车、连环追尾、横穿
马路……姿势不尽相同,血迹是相同的红,红了后变相同的苍蝇喜欢的充满甜腻
的黑色凝固。

    每年每条新修的公路都要用人血来祭奠,少则几人,多则几十甚至上百人,
碟有碟仙,路有路妖。

    中午的太阳猛烈,在加油站准备加汽油柴油的人们,在加油站厕所愉快的喷
尿的男人女人们,在加油站桌子前乱叫别人爸爸的妖精瞳灵,在加油站打工两年
每天就等着看新鲜刺激车祸的刚谈恋爱不久的服务生展帆,都活着。那个人死了,
一个中年女人,头发长,眼圈乌黑,没有穿上衣,裤子是大红的绸料——她大概
是个神经病。疯疯癫癫的从山上越过护栏,被一辆车撞得飞到半空中,尸体扑的
一声闷闷的摔在地上,扁了,眼球突出,黑白分明。

    后面的一辆粉蓝色QQ紧急刹住,否则就从尸体上碾过去,一念之慈,本能的
善良,开车的女孩被后面的大货车狠狠一撞,嚓嚓,清脆的头裂开,头盖骨容纳
的器官汩汩流出,面目狰狞,人车合一。

    血一分钟后开始从各个可以冒出来的地方冒出来。

    人一分钟后开始从各个可以冒出来的地方冒出来。

    封绿芽发现瞳灵不见了。

    看不见,要挤到前面去看,看了,闻见死亡的味道,要吐,边吐边看,水泄
不通。爱热闹,永远是中国人乐此不疲的习惯,其中少不了展帆,看着已经缩成
一团镶嵌在车里的女人,对旁边围观的一个大胡子男人道,“这女的怎么出得来
啊?啧啧。”

    大胡子的胡子很长,乍一看象个邪教教主,眼神冷漠,“拿电焊切割,半个
小时就行了。”

    有人报警,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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