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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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有约-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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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丁弥骞摇头,执笔于宣纸之上,在写些什么。
春妙眼珠转转,以为公子在作诗,一般文人秀才在这种时刻多少会写点什么来抒发一下感慨,缓解紧张,想来公子和一般文人如此,并无太大分别,她略显矜持的再上前一步,打算将公子的诗词念上一念,但见那宣纸上的字,她却是一愣。
很简单的几个字,一二三四五……
写这个,做什么?
字迹非常工整,似乎刻意为之。
丁弥骞不急,是尚未用膳,他放下手中的笔,步出房去看一看天色,这个时辰,姑娘快来送膳了。
春妙跟着出去,一眼就瞧见那个叫迎秋的姑娘眼泪汪汪盯着公子,好不委屈的感觉。
春妙抿抿唇,将迎秋记在心里,这将是一个对手。
莫钟也好,连歆织也罢,迎秋从未如此讨厌过一个人,这个人正是新来的春妙。她发现一个非常糟糕的事情,她干不过任何一个新来的,这些和公子多少有点关系的婢女一个比一个厉害,像是这个春妙,刚刚一进府就拿下了开“荤”婢女的位置,当真让人防不胜防。
作为一个新来的,春妙明白自己根基不稳,面对迎秋时不时扫来的恶狠狠目光,她直接选择无视,人总要韬光养晦,才能获得最后的成功。
董阔劈柴弄得一身大汗,他放下手中的活稍稍歇息一下,他自然看出院中的两个姑娘互相瞧不顺眼,也明白二人在争什么,虽然说他支持迎秋所做的一切,但这回有点例外,必须得支持春妙,让她快快将公子拿下,免得迎秋经常惦记。

第四十六章

连歆织过去惊亭轩的时候,院子里的两男两女俱是把目光朝她看去。
被四个人同时盯着看,连歆织一怔,只觉得莫名其妙。
董阔内心感慨一句,三个女人一台戏!
迎秋眼睛亮闪闪的,暗暗琢磨要和对方一起对抗外敌,努力赶走外人。
春妙唇一勾,看来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丁弥骞看得不仅仅是连歆织这个人,更多的是她手中托盘,吩咐一声让人赶紧进屋,他便转身。
饿肚子的公子容易脾气暴躁,这点连歆织清楚,当下不顾迎秋拉扯她手臂,跟随公子进去里间。
连歆织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院子里突然多出来的姑娘,必然是丁大太太送来的,速度倒是快,她心里泛起了一点小疙瘩。
每日晚膳,丁弥骞都吩咐连歆织一同用,遂晚膳送的是两人份碗筷,而春妙尚未填饱肚子,见桌上多出一只碗一双筷子,以为是公子让人给自己准备的,便一笑道:“多谢公子体贴。”
春妙大方地一坐桌边,手拿起多余的碗筷开吃,期间不忘给公子夹菜。
连歆织“……”抢饭碗的速度会不会太快?
丁弥骞“……”现在阻止是不是晚了?
被人抢饭碗之后摆出何种神情比较好?委屈咬唇?咬牙切齿?总感觉哪一种都不对,一个普通三等婢女比不上开“荤”丫鬟,所以,她暂时退出去吧。
春妙眼见房内碍事的姑娘出去,她笑容更灿烂,手一夹鱼肉,放入口中,淡?没放盐?
丁弥骞食不知味,吃着味道不甚好的鱼肉,一连吃十几口,他知道,那个姑娘又忘记放盐了,她总是在有心事的时候忘记给鱼放盐。
外面,迎秋拉过有点心不在焉的连歆织,小声说:“被春妙挤出来了?”
虽然用“挤”这个字不甚美感,但事实的确如此,为什么她会欲哭无泪,不应该的呀,她用力点头,“原来是□□妙呀,她,她抢我饭碗。”
迎秋一噎,心想,我还没饭碗让她抢呢!眼珠一转道:“那咱得抢回来呀,公子什么态度?”
公子?他正吃得香,连个眼神都没瞥给她,果然是有新忘旧!
连歆织有点不爽,知道这情绪不应该,很快地将其压下去,勉强一笑道:“等会儿我回灶屋吃好了。”
迎秋不想让她这么快就回去,今晚儿可是一个大关,绝对不能让春妙得逞,而春妙的到来也说明不管是莫钟或者是连歆织都和公子没那关系呢,自己要努力,和连歆织一起把春妙挤走。
“回什么灶屋吃哇,你应该上前去打那春妙一巴掌,让她得瑟!”
“你确定不是在坑我?”
“我哪能坑你呀,我是为你好!”
“我没有打人的欲望,所以,你别为我好了。”借刀杀人这一招,别以为连歆织不知道。
迎秋太坏了,偏偏坏不到点子上,和她在一起相处,连歆织有点头皮发麻,总有一天会被坑进去的感觉。
“那,歆织你到底怎么想的,甘心公子被那个春妙抢去?”迎秋有点急。
默默地,连歆织望天,怎么想的呀,“很多东西都很美呀,可是只能看,不能碰,甘心不甘心什么的,没必要,你以前不也是这种想法么,为何变了?”
你以前不也是这种想法么,为何变了?
迎秋一时陷入茫然,是啊,她什么时候变得?变得那么不容易满足?
连歆织很想坐在台阶上,和那个喜欢笑又温柔的迎秋说笑、绣花,可惜,冬季了,不知明年的夏季是否能如今年一般。
冬季的夜晚很冷,连歆织回去灶屋之后吩咐其他的婢女洗一洗碗筷,像类似吩咐其他人干活的这类事,她最近做了很多,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不习惯,渐渐地习以为常,她是三等大丫鬟,有权力管其他的小丫鬟,若有权不用反遭白眼,别人不会因为少干一些感激她,反而希望做的更少,不知足。
外面飘起了雪,她走至树桩附近蹲身,脸搭在膝上,树被公子砍了,留下的树桩,似乎也不是很可怜,她也是被留下来的,有一天会和迎秋一样,被公子随手一指赏给某个小厮,迎秋变了,很多人都变了,包括自己。
手摸着树桩,不是很可怜,伤心只有自己知道。
“呦,歆织,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鲁雪路过,咯咯笑两声。
“与你何干。”连歆织眼都没抬一下。
袁岚纤从灶屋步出,笑道:“心情不好是常有的,若拿其他人撒气可不甚妥当。”
“喜欢多管闲事是常有的,若借题发挥可不甚妥当。”连歆织一站而起,扫两人一眼,面无表情转身。
“什么玩应啊,真拿自己当回事啦,也不照照镜子!”鲁雪撇嘴,和袁岚纤肩并肩走人。
不拿自己当回事儿就不用照镜子了么?
连歆织翻个白眼,耸耸肩。
……
惊亭轩。
丁弥骞执笔于宣纸之上,不停地写着一、二、三、四、五、六、七……
写最简单的字,手中的笔一下一下,缓慢至极,字迹工整,仿佛在教什么人练字。
春妙在一旁看了有一个时辰,看到天色暗沉,能入睡了,她不明白公子为何守在桌边不停地写,这代表何意?比开“荤”还重要么?
一般人家的公子,十三四岁开“荤”的大有人在,拖到快十六岁了,却是少见,春妙觉得,自己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但又知道了点什么?
公子不会有病吧?
听说丁老爷是个药罐子,冬季一到各种汤药吃,公子不会也是药罐子吧?可他身上没有药味呀!
春妙暗暗思索,无法控制地怀疑公子身体状况,若他真的有病,今晚该如何过?
丁弥骞手酸了,额上溢出细密汗珠,他面色阴沉放下手中的笔,走至窗前,负手而立,声音沙哑道:“再等,一个时辰。”
春妙眸子一亮,虽然不明白为何再等一个时辰,但公子能出此言便证明身体健康,无病,她终于不用担心,放松一笑道:“奴婢听公子的,公子会作诗吧,奴婢恰巧会一些,对一下如何?”
丁弥骞回头,意外的看她一眼,道:“你爹是秀才?”
“嗯。”春妙笑,不久前她便和公子说过,他如今再问,想必当初没往心里去。
丁弥骞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静静地站在窗前,桌上的油灯一闪一闪,用并不明亮的光照着房间。
外间,迎秋坐在椅子上,目光一直望着里间,里面的油灯尚没有灭掉,她心里多少舒服些。
到了此刻,她并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期盼什么,也许不该去触碰的,真的不能碰。
门被推开的声音,迎秋抬头,是董阔进来了,这个时辰他为何不去睡觉?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董阔声音有点闷,道:“睡不着。”
迎秋勉强一笑,睡不着的,何止一人?
……
性子很闷的连歆织自小便明白,有些话不说别人一辈子不知道,有些话不讲别人一辈子不懂,不重要的人不理解也就罢了,若因为话少被在乎的人误会,那多可悲,今日,她的可悲刚刚来过。
曾经,爹娶后娘的时候,她以沉默反抗过,无效,以离家反抗过,无效。
把自己搭进丁府,是对是错?
对和错的边界似乎已经模糊。
婢女间竞争力大,她学着去适应,努力不让任何一人算计,闷性子有所改善,讨好主子方面并不比其他人差,更甚的有点讨好过头了,陷入狗腿子的行为作风圈中,有抹恶意的、处处为自己打算的,所以,公子之事若不能插手,浑身的皮肤都跟着发痒。
她这是怎么?多事的奴婢活不长久。
她陷入一种纠结状态中,多管闲事去还是闷头大睡?她已经躺在被窝里,重新起身穿衣也是种麻烦。
话说即便多管闲事去,她能做什么?做点啥能缓解一下可悲心情?
说来说去,连歆织不是为了公子如何,是为了不那么可悲,她想爽一点这个绝对没有错,哪怕牺牲掉公子一点点的东西,哼哼,公子,奴婢虐你可好?
公子身边美人太多,站了一墙角,偏偏她们站着坑不用,浪费地盘,她把人请出去可好?
她会轻轻的,动作缓慢地把人请出去,一点不用锹挖,姑娘们都细皮嫩肉的,一点不经挖,用力过度容易弄坏。
不用照镜子连歆织也清楚自己此刻神情有多猥琐,作为一个刚刚被抢饭碗,心情差极导致没去吃饭的姑娘,她表示,咱很饿呀,饿的眼冒绿光,这便进食去!
大半夜的,忽然从榻上坐起,连歆织弄出很大的声响,吓了房间的其他三人一跳,霖彩儿迷迷糊糊跟着坐起,道:“乔漫,什么声音啊?”
“没事儿,睡吧,尤婆子不可能大半夜来找。”乔漫口气有点不耐烦,头埋进被里继续睡。
王数觉轻,被弄醒了一时半刻再难入睡,隐隐约约她见对榻有人在穿衣服,然后有开门的声音,她知道,连歆织出去了。
半夜去茅房什么的很正常,不过王数不认为对方这会儿去解手,一定是去做点啥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听说,丁大太太把买回来的姑娘送去惊亭轩了……

第四十七章

同为人类,同为女子,同为丫鬟,互相掐架,谁胜谁负?
咳,连歆织想,既然没拿刀去,一定不算掐架,她只是想把人暂时的赶一边去。
偷偷溜进惊亭轩,发现整个院里除了月亮,再无一丝光亮,那个油灯呢,为啥没被点燃?
连歆织半边身子发麻,她来晚了?天呐,谁来告诉她公子睡得这么早,她如何把人拉出来?不对不对,就算拉出来,生米也都熟了……
把大部分时间浪费在纠结上的她,是该有多蠢,就这样默默地转身离去?
一瞬间觉得风太大,吹得人哆嗦,她一定是病了,腿软的想瘫在地上。
心不在焉往回走,走着走着,回去的路线似乎变了,周围有花园,有假山,她以前来过这里,这会儿不知不觉走过,蹲身某个假山下,脸搭在膝上。
惊亭轩的后门,她来此处作甚?不知道……反正,想蹲在这里,前院被占,她蹲后院还不成么!
夜里天上飘雪,冷风吹身上,连歆织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也不愿继续找虐,起身准备回去,不想蹲身时间过久,起身的瞬间没站稳,腿脚呈诡异姿势朝一边摔去。
哎呀一声,在她以为会撞上假山之际,撞进一人怀里,对方柔软的棉衣不至于让她摔疼,但也让她把对方当成了一个女人,夜色这么深,她凭借感觉不假思索地道:“多谢姑娘,哎,姑娘为何在公子的后院?你该不会是迎秋吧?”
对方好一阵沉默,空气似乎都因为“她”的沉默而变得更冷,只听“她”声音沙哑道:“迎秋不会那么闲,不会像老鼠一样暗搓搓地跑到别人的后院,不会在别人后院打个滚就回去!”
头皮发麻不足以形容连歆织此刻心情,把公子当成一个姑娘,虽说是在黑夜里,但也是一种不尊重,她抓住对方袖子,干巴巴道:“奴婢不是故意的!”
“哦,你有意的。”丁弥骞把袖子从她手中抽出。
连歆织没再辩解,追着他过去,附近没见着春妙身影,也就是说公子极有可能是独自一人来此,何时来的?在暗处观察多久了?自己傻子一样蹲着发呆被瞧去多少?好吧,这大概不主要,主要是公子和春妙那啥没那啥?她好意思问么?
直白的问肯定不成了,不直白的问公子会告诉她么?
羞涩,对这事,她关注太多,把脸皮啥的丢一边去了,公子这个事件关键人一定不会不好意思的,男人嘛,脸皮总是厚的……
绕着公子转几圈,在他附近走了一地脚印,她愣是没找到比较好的措词,不好开口呐!
夜色下,人的神态看不那么真切,不过丁弥骞能感觉到眼前的姑娘在抓耳挠腮,他轻笑一声道:“你有话对我说?”
有,很多……
眼珠一转,她问,“公子沐浴了么?”
丁弥骞挑眉,“嗯。”
“几次?”
“一次,有问题?”
“一次?一次好哇,一次好。”
一般睡前沐浴一次很正常,若和姑娘那个啥了还会再沐浴一次,如今公子只沐浴一次,变相地证明了没和姑娘那个啥,真是喜闻乐见。
连歆织乐了,丁弥骞未必迷糊,他笑的大有深意,“作何来后院?”
被你刺激的,虽然很不想承认,也一个劲骗自己,她还能自我欺骗多久……
“奴婢想问公子饿不饿,见惊亭轩没有一个房间点着油灯,想来是不饿了,走着走着就过来后院了,奴婢这就回去。”
原来只是问他饿不饿……
丁弥骞眯眼,之所以棉衣过软是穿的不那么整齐,有点蓬起,有点乱,他正宽衣解带准备睡了,耳听外面有脚步声,他略一思索扔下春妙独自一人出去,跟着院子里垂头丧气的姑娘一路来到惊亭轩后院,他站在假山上看了良久,看着她不怕冷地蹲在雪地上,不经意记起当初蹲身树下那会儿,他当初的表情一定也很傻,只是不曾傻到流泪。
她哭了,他想上前去,但迈不开那个步子。
她哭了,他略有无措,面对这个姑娘,他种种手段总会有些使不上力。
她哭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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