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传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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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传媒-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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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不知去处,只是,自己失去的更多一些罢了。 

  他忽然想到该去找傅杰了,顺便把这条手帕给他,警方的技术应该能够检测出有用的线索,起码也能知道这个猎魂人面目溃烂的原因。走到了商城市公安局门口,他让门卫打电话把傅杰叫了出来。 

  傅杰一听是他,几分钟之内就出现在了门口,兴高采烈地问:“阿木,是不是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了?这些日子真是愁坏了,看着吕笙南横扫股市,愣是抓不住一点犯罪证据。”他看看朱木的脸色,“还没吃饭吧?我也没吃,昨晚值班,还没回家,一起吃早餐。” 

  说着把他拉到一个流动早餐摊前,要了两碗稀饭、两大盘包子。傅杰一口气喝了半碗稀饭:“说吧,有什么线索?” 

  朱木把手帕拿了出来:“把这个拿去给微量物证专家检测一下,化验一下上面的分泌物,看看有没有发现。” 

  傅杰皱着眉捏起手帕,一看,顿时一阵恶心,胃里翻滚起来,顺手抛给朱木:“老大,开什么玩笑!咱们现在在吃饭啊!吃完了再说好不好!这是什么东西……嗯,黄色的是鼻涕,暗红的是血……咦,不说了,一说非吐了不可。” 

  朱木连忙放下包子,小心翼翼地捡起来:“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吕笙南的擦鼻涕布还是擦屁股……呕……”傅杰的脸突然憋得通红,捂住嘴干呕了起来。 

  朱木冷冷的看着他的样子:“这既不是擦鼻涕布,也不是擦屎布,而是擦脸布!是曾经把你绑架到隧道里的那个面目溃烂的人擦脸的布!”说着把自己和这个猎魂人打交道的经过讲了一番,连被钉进棺材塞在吕笙南和苏霓的床底下的事都没有隐瞒。 

  傅杰的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抽出两根干净的筷子,小心翼翼地把手帕捏了起来,像是面对着一件一碰即碎的文物。他仔细看了看,猛地拉着朱木:“走,快跟我到局里去,立刻检验。时间一长就没价值了!”说完站起来就走,边走边掏出电话,“老秦吗?立刻到局里来,有个非常重要的物证需要检验。我在你的技术室等你!” 

  他告诉朱木:“这个老秦是我们市首屈一指的法医和最好的微量物证专家,去年的苏霓、周庭君坠楼案里的疑点就是他检测出来的。咦,你怎么不走啊!” 

  朱木停在原地摇摇头:“我不去了,检测出结果你跟我说一声就行了。一夜没睡,精神有点吃不消。” 

  “嗯。”傅杰点点头,“好,你回家睡会儿吧!一有线索我马上通知你。”说完也不管朱木,急匆匆跑进公安局。 

  朱木又吃了几口饭,忽然厌烦起来,心里涌着一团烈火烤灼着他。把筷子一放,默默走回了家。 

  傅杰到了技术室等了不到十分钟,老秦就跑了过来。从事物证检验二十年,老秦深知某些微量物证新鲜与否的关键,一拿到手帕问明了发现手帕的环境就开始工作了。对他的工作傅杰一窍不通,但还是细心交代:“老兄,这个东西太重要了,你可细心点。唉,手帕上不可能有指纹,但是包括手帕的质地,生产地点,我都需要知道。” 

  “放心!放心!”老秦头也不抬地做着切片,“你出去吧,别妨碍我,做完我给你一个详细的报告。” 

  傅杰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关上门走了出去。 

  技术室里死亡般寂静。天刚亮,夜里的寒气还未退去,屋里一片冰冷,墙角的架子上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内脏和奇形怪状的人体组织呈现出苍白的颜色。 

  “嗯,体液分泌物……怎么会这么奇怪?”老秦的眼睛凑在电子显微镜前喃喃自语,“好像被什么奇怪的元素腐蚀了皮肤。什么元素能把皮肤腐蚀成这个样子?放射性?不像……”他把数据输入计算机,进行复杂的运算。 

  老秦瞪大眼睛观察着显微镜下放大了数千倍的物质,在这种状态下,平时熟悉的东西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面貌。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圈圈分布规则的纹理,老秦呆了一下:“这是指纹的形状啊!可是……棉质纤维上怎么会出现指纹?”他小心翼翼调整着倍数,终于发现了指纹下的一层近乎透明的薄膜。原来竟然是一些人体分泌物擦在手帕上后凝结成了一层薄膜,竟然把使用者的指纹给印了上去!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 

  老秦惊喜交加,立刻把指纹提取,输入计算机。他仔细观察着这枚指纹,突然间他的脸色变得苍白,那枚指纹完整地呈现在他眼前,他看见一个诡异的鬼脸慢慢绽开了笑容,向他嘲讽似的狞笑!老秦的目光呆滞了,喉头发出喑哑的声音,手指慢慢僵硬。那鬼脸不住变幻着表情,眉目宛然,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妖魔突然出现在他的显微镜里,放大了数百倍,阴森森地逼视着他。 

  老秦的手猛然捂住了自己的喉咙,身体一歪,险些摔倒。他呆呆地注视着显微镜,他看见那张面孔像一缕烟雾般冒出了镜片,先是一张脸,然后那张脸痛苦地扭曲着往外挣扎,慢慢地整个头漂浮在了空中,被一缕青烟托着,像是一朵蘑菇。它张开嘴朝自己狞笑!他甚至听懂了它说的话! 

  老秦终于摔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挣扎着,一种连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声音从咽喉里发出:“你……我知道你是谁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付我?” 

  那随着青烟漂浮的人头嘴唇一张一合。老秦听懂了它的话,惨然说道:“是的……我该死了。我今年已经四十七了,活着没什么意思了……我死了,我儿子、女儿才能好好地活着,不至于连累他们……死吧……死吧……” 

  老秦挣扎着站起来,从桌上的托盘里拿出一把手术刀,森寒的刀锋照亮了他的双眼。他惨笑着:“老杨,我对不起你,二十年前的那场考试是我把你的闹钟拨慢了半个钟头,让你失去了考试的机会,因为我太想留在商城市了。娘,我对不起你,为了得到一个一文不值的荣誉,我故意在你临死前没到你床前尽孝。孩子,是我无能,选择了这个职业,让你的同学不愿和你接近……现在,我自我了结,向你们谢罪!” 

  冷森森的手术刀慢慢地移过眼前,在空中划了个弧形,锋利的刀尖猛地刺进了嘴巴,从上颚穿入,直刺进了大脑。老秦对人体太了解了,瞬息间大脑停止了活动,在他仰面倒地的瞬间,口中一股鲜血溢了出来。肤发精血受之父母。他连血也没有多流。 

  傅杰百无聊赖地在走廊上等着,接连抽了两根烟。突然技术室里传来一声闷响,傅杰呆了一下,以为老秦碰到了什么东西。傅杰挺高兴:“嗯,能让老秦这样失态,肯定有重要发现!” 

  他笑嘻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刚跨进一步,顿时惊呆了,只见十分钟前还神采奕奕的微量物证专家,此刻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一把手术刀由下而上插进了他的嘴巴,看那角度,肯定刺穿了大脑。鲜血积满了口腔,那刀像是插在血泊中。 

  “来……来人……”傅杰失措地喊了一声,那声音连他自己也听不见,他眨眨眼,狂吼一声,“来人啊—” 

  三分钟后,技术室门口已聚满了刑警,七嘴八舌地问着傅杰,傅杰脸色惨白,一言不发。警察们自觉地保护着现场,直到法医过来,才闪开一条路,让他们进去。为首的李法医和老秦是多年的老朋友,到屋里看了片刻,脸色阴沉地出来找傅杰问情况。 

  傅杰把刚才让老秦做物证检验的事说了一遍,李法医没说什么。由于案情特殊,这短短几分钟已经有一位副局长牵头成立了专案组,组里集中了最好的刑警和专家。当然,傅杰是目击证人,被排除在专案组之外。副局长挥挥手,让无关的警察们都散去,让人把傅杰先带到他办公室,开始跟李法医交流情况。李法医说:“刚才我检查了一下,可以确定老秦是自杀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为什么?”副局长皱眉,“从现场来看,他杀的可能性并不是不存在,当然前提是假定傅杰说的是谎话。” 

  “傅杰说的不是谎话。”李法医摇头,“一是二十分钟前我和老秦一块正在街上吃早饭,老秦被傅杰的电话叫走了,说有物证需要检验。二是我随后就来到办公室,路过技术室,老秦在屋里忙碌,傅杰在外面抽烟。很多人都看见傅杰站在门口一步都没离开,中间也没进去。他不可能有杀老秦的时间。” 

  “嗯。”副局长点点头,“第二点我知道。如果傅杰出来前老秦还在屋里工作,那傅杰完全没有嫌疑。技术室是只有一个门,只能是自杀。可是原因呢?我需要知道原因!老秦干了二十多年的法医和物证检验,你别说他是被吓死的或者一时想不开。” 

  “这不会,什么恐怖的东西我们没见过!而且吃早饭时老秦还兴致勃勃,不可能十分钟之内就想不开要自杀。”李法医皱着眉,“我再去看看,一定要找出死因。” 

  李法医说完转身走进了技术室。副局长闭着眼睛叹了口气,像傅杰一样闷闷地守在了门口抽起了烟,两根烟抽完,李法医走了出来。 

  副局长刚要说话,忽然发觉李法医脸色惨白,整个人跟刚才有所不同,目光呆滞,四肢僵硬。副局长问:“怎么回事?有什么发现?” 

  李法医不答,目光呆滞地盯着前面,慢慢往前走,走路的姿态无比地怪异,嘴里还在喃喃念叨着什么。副局长有些发呆,问旁边专案组的刑警:“他说些什么?” 

  一个刑警纳闷地说:“他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直重复这四个字。” 

  “啊?”副局长有些迷茫地看着李法医,只见李法医笔直地朝前走,前面是楼梯口的阳台,他笔直地走上阳台,还再往前走。 

  副局长脸色顿时变了:“快拦住他—” 

  话音未落,只见李法医已经走到了阳台栏杆旁,居然还在往前走!栏杆一米多高,只抵到李法医的大腿,李法医走势不停,被栏杆一挡,上半身顿时栽了出去,在空中一个翻滚,笔直地坠往楼下! 

  刑警们的反应速度也算够快的,扑到栏杆旁时,还看见了李法医仍在空中翻滚的身体。几秒钟后,一声闷响,李法医的身体摔在了楼下。流淌的鲜血铺满了刑警们的视线。 

  足足有三分钟,公安局大院里才响起了惊恐的尖叫。在这尖叫声里,副局长和刑警们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恐怖和一丝颤抖。 

  第十一章 凤凰涅 

  朱木回到家,意外地发现红色的法拉利居然还在楼前的车位上停着。难道苏霓没有上班?朱木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他慢慢地,一步步地挪上楼,打开门,苏霓的皮鞋在门口的鞋架上放着。朱木关上门,放下琴盒,走进了卧室。 

  苏霓仿佛刚刚醒来,脸色憔悴,头发散乱,穿着睡衣正坐在床头发呆,看见朱木进来她一动不动。朱木也沉默着。 

  “阿木,”苏霓说,“我们离婚吧。” 

  朱木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为什么?” 

  苏霓默默地摇摇头:“我知道你知道了,我不能给你这种羞辱。” 

  “羞辱……”朱木无法遏制地大笑起来,“这是羞辱吗?你也知道这是对我的羞辱?是啊,你……还有吕笙南,不正是想用这种方式羞辱我吗?你们已经……一个半月了,现在居然知道了是对我的羞辱!” 

  苏霓缓缓转过头面对着他,脸上充满了乞求:“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们在一起本来就是一场误会,是我和吕笙南之间的误会形成的裂痕造成的……” 

  “是啊!”朱木咬着牙不停点头,“是你们之间的误会使我有机可乘,把你们这对青梅竹马的恋人活生生地撕裂开了!现在,你们的误会消除了,冰释前嫌,重归于好,于是我这个障碍、阴谋家就必须搬开了,对吗?可是是谁亲口说爱我的?是谁在离开黄崖岛时说要跟我走的?是谁准备在和我结婚时又投进了吕笙南的怀抱,然后吕笙南怀疑她、不要她的时候又回到我身边的?这也是误会吗?如果是,这不是我造成的!” 

  苏霓眼泪汪汪地听着朱木大吼,脸上凄楚的神情让朱木心如刀割。她无声地抽泣着,双手捂住脸,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朱木恨恨地瞪着她,胸膛怒气积郁。苏霓喃喃地说了片刻,双手离开眼睛:“阿木,这些都是我的错,可是……我实在舍不下吕笙南。没有了他,我感到活在这个世界上毫无意义,我是个很自私、很薄情的女人……”苏霓终于痛哭了出来,“他杀了我的全家我都能原谅他,还有什么能阻止我跟他在一起?我心里难道不痛苦吗,可是就是无法抗拒他……” 

  朱木颓然坐在了地上,嘴唇不停抖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啊,杀了她全家她还要爱他,自己的阻碍又算得了什么呢?她又怎么会顾及自己为她所作的牺牲和自己的痴情呢?可是……难道我能够失去她吗?失去了她,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拥有什么?还有什么能够证明自己的成就和曾经的辉煌? 

  事实上,自从失去财富,无论朱木多么不在意,可是在失去财富沦落为赤贫以后,朱木就仿佛被抽掉了男人的筋骨,心态变得卑微、胆怯,曾经的自信烟消云散,一切行为都在他不自觉中变得小心翼翼。苏霓对他而言也不再是一个完美无缺、优雅动人的女人,而是一个他寄予着幸福和能给他带来自信的妻子。她在别人眼中光彩照人的形象往往带给朱木一种满足,让他能够在别人羡慕的眼光中找回自信。他能够失去她吗? 

  可是他就要失去她了! 

  “不!”朱木吼叫了一声,眼睛变得通红,避开苏霓的目光,跳起身来踉踉跄跄地狂奔了出去。 

  走到最后一段楼梯时,脚下一个趔趄,顿时栽倒在楼梯上滚了下去。朱木傻傻地笑着,伸手摸摸额头,黏黏的,手上一片猩红。他挣扎着爬起来,身上无处不痛,这种痛苦让他感到舒服,内心淤积的痛苦被这突如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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