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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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涌-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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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个人影从珞的身後窜出。无人发现他,无人会发现已死之人的气息。
  
  尉迟夕手上的银针,神速地穿透男子的颈搏。
  
  珞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只是,眼前一暗,再也无法支撑地倒下。“珞哥哥!”凤惜震惊地唤著,咬牙搂紧了男子。缓缓抬眸,瞧著,眼前的男人。只见,凤韹毫无血色的面容,握紧了手中的剑。
  
  他会杀了珞哥哥!
  
  凤惜惊惧地挡在珞的身前,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吼道:“不要过来!”
  
  凤韹一震。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凤韹轻喃出声:“惜儿…?”
  
  惜儿何曾对自己如此?何曾?
  
  惜儿、惜儿,此时,不是该在自己怀里,不是该亲腻地唤著自己爹爹麽…?
  
  为何?为何是这样的眼神…?
  
  “暗皇大人。”
  
  身後,响起水如云清冷的声音。“还请别忘了,暗皇大人答应水某,不伤水某的徒儿──分毫。”
  
  凤韹仿偌未闻,猛地上前,将凤惜拽入怀中,紧紧搂著。不管凤惜如何惊恐地挣著,仍旧死死拥著。凤惜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惧怕。他怕他!很怕很怕!
  
  此时,一个人影在黑暗中奔来,手上拿著匕首映著火光。
  
  凤惜探出头,还来不及唤出声。
  
  只见,利剑穿过。
  
  快速得,令人看不清。
  
  那身影倒下,身後的白衣人俐落地收起剑。可在下一刻,是凤惜嘶心的咆哮:“阿如──!”
  
  水如云同是一愣。
  
  凤惜在凤韹怀中,用力地挣著。
  
  “阿如!阿如!阿如!!”那声声呼唤,是少年的悲泣。
  
  只是,那禁锢著自己的双手,丝毫没有分开的意思。只听,凤韹厉声一吼:“够了!”够了!够了!惜儿、惜儿只要看著自己就行了!其他人──其他人都该死、该死!
  
  那一声,让凤惜静了下来。
  
  最後,凤惜转头,瞧著水如云。“…师、师父……”
  
  “救他……救他……”
  
  “就阿如…救阿如…救珞哥哥……就阿如…珞哥哥……”
  
  泪声俱下。
  
  “师、师父……师父……”
  
  水如云眸光一冷,道:“乖徒儿,你可知道,那人不是什麽阿如,是当日害你的贱奴尚喜!”
  
  凤惜看著地上那身影。那白纱掩去了少年真正面容,那双还未来得及合上的双眼,有著泪水。
  
  凤惜摇首,他是阿如、他是阿如、他是阿如……
  
  腰间的手,不断收紧。凤惜的手垂下,呆怔地抬眸,眼里,黯淡无光。
  
  看得凤韹,心惊、心疼。
  
  
 
  回程路上,凤韹和凤惜共处车内。走走停停,原来只要三日的路程,硬是拖了近十日还未到达。水如云骑在马上,玉容再没有平日戏谑的笑意,随行的白衣侍卫皆静若寒蝉,只得好好看守另一车上关押之人。
  
  此时,凤韹坐於车内,怀中抱著少年。只见,凤韹轻柔地抚著少年的额,捏了块案上的甜点,诱著少年张开嘴。可是,少年仿佛失了魂魄般,茫然地睁著双眼,不论凤韹如何轻声叫唤,仍是一动也不动。
  
  凤韹本是极高傲之人,如今瞧著怀里的孩子,心却是如斯痛苦。这些日子,自己的儿从未看他一眼,凤韹只要一思及凤惜和他人相拥的那一幕,便是心如刀割。“惜儿,叫叫爹爹…?……”
  
  凤韹这话说得,心都扭在一块儿。摩挲著少年的脸颊,心疼地揉捏少年的脚跟,无奈,满腔怨恨,在侍卫上报梓榕的死讯之时,只馀下不安──恐慌。搂紧了凤惜,要是、要是再失去,自己当如何……当如何……
  
  “惜儿……”
  
  怀中的孩子可知晓,这些日子的思念?夜夜在凤惜的阁子里辗转难眠,睹物思人。看著凤惜的衣裳,拽在怀里,闻著那残留的药香味,时时刻刻想著,念著惜儿何时回来……
  
  瞅著那无神的双眸。末了,凤韹咬牙道:“惜儿,爹爹明日带你去看吟珞。”
  
  少年似乎动了动,眸子终於望向凤韹。只是此刻,男人再没一丝喜悦。捧著凤惜的脸,看著那消瘦的脸庞,痛、心痛。“爹不骗惜儿,爹爹从来不骗惜儿。”一字一句,直到少年眼里渐渐燃起光辉。凤韹低首,在要印上红唇的那一刻,凤惜猛地一颤。
  
  凤韹何曾如此心酸,心一横,竟执意吻上凤惜的唇。凤惜大震,细声惊呼,却让凤韹有机可乘,霸道地侵入,不放过任何一处,贪婪地摄取其中的香甜。直到凤惜硬是侧头,剧烈地喘息著,恐惧的眼神,映著男人绝美的容颜。
  
  凤韹同是喘息,心却是──沉痛。伸手,轻轻拦过少年。不顾少年的挣扎,固执地将少年锁在怀里。低哑的声音,轻声道:“惜儿,爹不怪你。”此刻,你的性命与吟珞相连,心里自然给吟珞留了位置……
  
  “惜儿可知晓……”
  
  爹爹的命,同是和惜儿,连在一起,再难分开。
  
  若是相离,便是──生不如死。
  
  怀中的少年沉沉睡去,凤韹垂下眼帘,只冷声对外吩咐道:“此处歇下,两个时辰後启程。”
  
  一遍又一遍抚摸著凤惜略短的发丝,难掩眼中的温柔,多少次的失而复得,如今自己无论如何再放不开怀中的少年。为何……却在此时,如此决绝地拒绝自己……莫不是,这段时日的相依,仍旧挽回不了麽?
  
  凤韹是在弥补,对凤惜依然是觉得亏欠。当年於凤惜身上的伤害,凤韹每每想起,总恨不得……杀了自己。凤韹明白,早在许多年前,对那隐忍的孩子,已然不只是亏欠,每过一日,心中的贪婪更甚、眷恋更深。想要所有,迫切地独占一切。
  
  这是他的儿,他心上之人。要他如何舍得、如何舍得──
  
  水如云掀开帘幕,就见那如若神祗的男人,暮白的发丝,不老的容颜却是从未如此悲恸。水如云稍稍一顿,下一刻便弯腰而入。马车身为宽阔舒适,水如云也不拘谨,顾自在旁落坐。缓缓拉过凤惜的手,把了把脉,脸上不见变化,只是那眼里再没有一丝笑意。
  
  沉默良久,车内檀香缭绕。这檀香水如云可还熟悉,这其中香料乃是岳清大国进贡圣朝的香中圣品,原来全都赏到凤韹这儿了。这香闻著不仅是舒适安睡,於习武之人效果更是良好,内力渐进,只是这香实在难调,要是哪儿出了差错,可还是要人命的。闻著沁人心脾的淡香,水如云不禁道:“暗皇大人果真神能。”
  
  檀香得费心思用心调理,瞅著凤惜,水如云心里倒是漠然。凤韹该是不屑那檀香的奇效,想来真是为了傻徒儿能好好歇息,没日没夜地弄著那玩意儿。只是……
  
  “脚跟再多些时日,就能行走如常了。”水如云说得轻松,见凤韹又搂紧了凤惜,只道:“看来那叫梓榕的,真没狠下手。”要真狠,那笨徒儿有十条命都不够搭。
  
  怎料,凤韹眼神霍地一狠,水如云顿时觉得寒气逼人。“本君不会再让惜儿与本君分开。”就是一时半刻,也决不会。
  
  水如云听著男人的狂语,静默不语。微叹,淡然道:“暗皇大人可是想明白了?”
  
  “绝命蛊不若一般的情蛊,乃是百年前郯如皇欲锁住心爱之人,而命郯如国师所制。”水如云嘴角扬著,道:“那郯如国师原来乃是蛊族族长,本又心仪郯如皇,居然真用尽心力,单是试药,便牺牲了近百个族人。好容易,这蛊终於给完成了,可是在最後一刻……”
  
  水如云瞅著凤韹。“国师将蛊母下在自个儿身上,而子蛊下在郯如皇的身上。郯如皇大怒,却苦於蛊毒折磨,日日得与国师共处,才能免那绞心之苦。郯如皇心中自然对那国师恨极,可只要伤了国师,便会千倍加诸於郯如皇身上。再者,蛊母与子蛊,只要硬除去一方,另一便会受反噬之苦而死。”
  
  “那郯如皇原有所爱之人,所受之苦不比常人。在心上人与国师二人只间难以抉择。之後……举剑自刎,国师悲恸难忍,几日後便随皇而去。”
  
  凤韹望著眼前淡笑的男子,道:“这是何意?”
  
  “暗皇大人可是想好了?”水如云侧头,道:“苦至极,就是死也会乐意。水某那傻徒儿逼不得,暗皇大人这般,可是要这孩子往死路上走麽?”
  
  “不──!”凤韹低吼,感受到怀里的少年挣了挣,只得拥紧少年,闭目。
  
  “就是如此,暗皇大人可是能忍受,心上之人心里有了他人,且是有朝一日能将大人取而代之之人。”
   
  凤韹沉默。
  
  良久,徐徐道:“水如云,已经迟了。”
  
  凤韹抬眸,眼神却是噬血残忍。
  
  水如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只看这男人美若神祗,实是在世修罗。
  
  
 霸主的傻儿 番外一 曹帅的烦恼
  
  
  曹帅原来不姓曹,这姓氏是爷给的,这名字──晖,也是爷给取的。曹帅不识字,可曹帅就是觉得,这晖字好看得紧。但是,曹帅没让多少人知道自己的名,所以队里头的兄弟,还是叫曹帅头儿。
  
  曹帅原来也不是凤爷门下的将领。开始时,曹帅只是个普通的农民,每日下田耕地,日子过得平凡舒心。然後,娶了个河东狮,有了个胖娃儿。曹帅时常想,要是那时候,没有那饥荒,没有那灾难,自己现在或许还守著祖上留下的田地,至少──手上拿的,会是把铲子、锄头。而不是刀剑、人头。
  
  但是,曹帅不曾後悔。
  
  曹帅没了儿子、又被恶郡守抢了田地,村里头闹了饥荒,媳妇自从死了儿子,就成日疯癫,没能持家。最後,战鬼屠城。曹帅第一次瞧见战鬼的时候,和别人一样,没敢就近再看上第二眼。那是地狱来的罗刹,死神!
  
  但是,曹帅知道,那便是强者,主导他人命运的强者。
  
  然後,曹帅随著战鬼打战。位子跃升,做了副将。但是,营里头的其他将帅都瞧不起曹帅。村里头出来的汉子,还带著疯妇,到底还是让人看不起。最後,那些将帅,还侮辱了自个儿的媳妇。曹帅发了疯似的,砍下那些将领的头颅。当张二的血溅在曹帅身上的时候,那战鬼终於看著自己。那与生俱来的狂烈煞气,震摄八方,让人恐惧。
  
  那一次,曹帅抬起头,直视那如同鬼魅的男人。
  
  曹帅觉得,自己这辈子,经历过不少事。最记得的,还是那个孩子。有时候,还真难以置信,那样的一个孩子,会是爷──战鬼的子嗣。第一次瞧见那孩子的时候,曹帅真觉得,就是自己饿死的儿子,模样也没这般可怕。曹帅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瘦成那幅模样。那孩子有著傻病,老是缠著要找爹爹。
  
  老头子曾让自己别管那孩子的事。或许没了儿子,媳妇儿後来也死了,曹帅心底,还是有些心疼那孩子的。就算是杀人如麻的汉子,瞧见那双清澈的眸子,心口也还是会疼的。所以,不只是老头子,军里头的兄弟都知道,曹帅杀人时最是凶狠,心肠……却也是最软的。
  
  後来,发生的事挺多。老头子突然走了,换了个老是怪笑的水军医回来。但是,医术真的很好。你说,能把那孩子的脚治好,医术能不高明麽?回到舒璟城後,那孩子就在宅邸的最後院,曹帅有时会去瞧瞧那孩子。那孩子挺乖,看见自己的时候,还会叫自己曹大叔。
  
  有时候,曹帅觉得,爷真真是个狠心的人。至少,当曹帅瞧见那美丽的夫人的时候,是这麽认为的。曹帅不知道,爷有没有去瞧过那孩子。但是,有件事,曹帅记得挺清楚,也气的不轻。整个柜子倒了下来,压著了那孩子。那孩子哭了一日,却没人来,水军医当时後在军营里,好在自己来了。曹帅那时候实在气愤,怎麽会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不晓得,这世上是否真的有因果报应。
  
  这报应,应在爷身上。那时候,大雪封山。曹帅真不知道,爷是怎麽上去的。当自己领著一队人马赶上去的时候,就瞧见爷抱著那孩子,一动也不动。不管是谁走近,都让爷给伤了,之後,没人敢再靠近。最後,是老头子……呃──那个混帐韩老头,去请了那什麽名声挺大的神将琉璃,才把爷给弄了下来。只是,那孩子死了。知道这事的时候,曹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不知是难受,还是松了口气,纠结得很。隔日,那孩子的尸首,还有水军医都没了踪影。爷白了头,那段日子,曹帅真觉得如同行尸走肉般。
  
  “曹大叔──!”
  
  远远,一个少年走来,红润的脸庞,挂著笑容。
  
  曹帅默叹,好在,如今都雨过天晴了。
  
  “曹大叔,再耍剑好不好?那招……嗯──什麽什麽过江的,再耍耍看好不好?”少年满是兴致地道著,曹帅不禁暗暗哀叹,自己何时候成了耍戏的了,好歹……也是万军之帅,只是,在瞧见少年的时候,汉子还是软了下来,口上却道:“那招云龙过江还是爷亲自教大叔的,世子应该叫爷使给世子瞧的。”可比我强上许多……
  
  少年一顿,脸上微红。摇头,低声道:“…爹……爹爹忙呢,师父说过,不可以随便打扰别人的。”世子还是不习惯叫爷爹爹。只见,少年甩了甩头,正经地问著曹帅:“大叔,那、那个……爹爹,是不是病了?”
  
  曹帅眉头微蹙,爷病了?
  
  “惜儿。”
  
  森冷的声音,却如同天籁般悦耳。抬头,只见不远处,一个绝美的身影缓缓走来,银白的发丝在空中悠扬。曹帅常想,爷的面貌,就是天人也不过如此罢。男人走近,凤眸却只是瞧著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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