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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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前妻-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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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义正言辞地道:“那位高诗人真是高粲的话,他就是公主的爹。你到公主的爹爹的府上来,岂能如此不敬!”

这小家小户虽然称不上个‘府’字,连翘的话却说的在理,万忠连连称是。

慕容晴倚在墙上打瞌睡,来漳州的路上就耗了半个月,我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了,站久了累的很,龙御夜道:“去把马车驶进巷子里来。”才一吩咐,已有侍卫领命而去。

见马车停下,龙御夜扶了我到马车里歇脚。连翘和慕容晴也上马车打瞌睡来了。

龙御夜依旧负手站立,见夕阳西下,便道:“多买些棉被食物什么的,今晚怕是要在这釉子巷留宿了。就算高诗人回家了,他孑然一身,一个大男人的家里也没多余的被子那些。”

又有侍卫下去置办,龙御夜随后又道:“天黑时分,高诗人还没回家的话,就把门撞开。”

“是。”李展翼应下。

“吉——颂——”晚霞正灿烂时,一人击节,缓慢吟诵的声音传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

几乎是乍一听到那人吟诵这诗时,我已下了马车,龙御夜及时扶住我。

随着众人看去,只见巷子那头,一个不惑之年的男子边举高酒壶,仰头喝着酒,边吟诵着《无衣》那首诗,毫无疑问,此人当是高诗人了。

眼见那人越高越近,我的心跳越来越快,手更是无意识地捏紧了龙御夜的手。

近了。只见那人相貌堂堂,虽是不惑之年,却风骨犹存。身材高大,气度不凡。光阴蹉跎,非但没有磨损掉他的男性魅力,更是练就了四十岁壮年男子的成熟韵味。

这,这就是我的爹爹么?心中悲喜交加,眼见他如此醉酒麻痹人生,我的心里也疼痛着。

此时的他已然半醉,口中却仍然吟诵着,“……………与子同法。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又灌了一大口酒,吟诵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

然后他终于见到他家门口的我们了,见我们这行人来大不明,个个气度不凡,俱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也微微诧异,瞬时酒醒了大半。

本抑制不住想扑到他怀里叫他爹爹的,不过想了想,还是试他一试。不然不是我爹爹,我那么叫了,倒暧昧不清了。强抑制泪水流下来,却还是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高诗人与我们一作揖,客气地问道:“不知各位为何伫立于吾家门口?”

我本是站在众人中心,又泪光闪动,高诗人的目光不可避免地最多停留在我的面容上,只得是我答话。

平复了一些心绪,才道:“去访亲戚,不想路经漳州到这里,马匹连日奔波走不动了。马车行到先生家门口,已是这黄昏时分。想着天色渐晚,就要露宿街头,所以着急的想哭。”

高诗人了然,指引道:“出了这条巷子,往东南方向行两百步,就有客栈了。”

他无意让我们留宿。

不行,我得让他允许我们留下来。“闻先生刚吟诵的《无衣》,凑巧小女子也唤无衣,无衣窃以为与先生有缘。先生吟诵《诗经》,当是博识之人,无衣才疏学浅,不知可否得先生赐教一二?”

“哈哈!”高诗人朗笑出声,“就凭姑娘名唤无衣二字,吾也愿意让姑娘一行人留宿寒舍了。”

一语道破我的目的,果然是聪慧之人!

高诗人打开了家门,随着他进了他家,虽寒舍简陋,却甚是洁净出尘。看的出来,他是个爱干净的人。

他家并不大,然而仅他一个人居住,显然是绰绰有余了。一个四合院,十来间简陋的屋子。院中一棵海棠树,枝繁叶茂。

“各位随便歇息,吾生火为各位做些家常菜肴。”高诗人对我们一作揖,转身去往一边的厨房。

趁他无意识间,我清晰地唤道:“高粲?”

高诗人的脊背明显地一僵,随后如若没听到我的唤声,泰然自若地往厨房走去。

仅他身体一颤,我已知道,他是高粲无疑。人在无意识里的反应,是最真实的。高粲这两个字,该有十多年没被人唤过了吧。

他此番置若未闻,我却不依了,跑到他面前,定定地看着他,“你是高粲,齐国人高粲?”

高粲镇定地一笑,“姑娘认错人了。”

想是对我存疑,他不肯昭显真实身份了。我忙道:“我姓岳,我母亲名叫岳婉仪!”

“婉仪?”高粲脸色大变,镇定的样子再也维持不下去,手中酒壶掉在地上,发出了‘铛’地一声响声。时间停滞了好久,才听到他涩哑的声音,“你说婉仪是你的母亲,你是婉仪的女儿?”

我不住地点头,“我母亲说,我爹爹是齐国人高粲。”

“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啊,婉仪,你在天之灵看到了吗,我高粲见到了自己的女儿,和女儿团聚了,婉仪,婉仪……………。”高粲泪流满面地喊了几声,突然就晕厥了过去。

“爹爹!”我慌忙扶住昏厥过去的他,不让他的身体倒下去。见状,李展翼已过来了,我急道:“我爹爹他怎么回事?”

李展翼道:“无碍,大喜过度,片刻就醒。”

果然,李展翼将高粲扶回卧房躺下后,他已悠悠醒转。才一睁眼,已急着找我,我忙过去,坐到床沿,笑道:“爹爹,爹爹,我在这里。”

“我真不是在做梦?”他神情恍惚地用手抚摩着我的面容,泪光闪动,“果然是婉仪的女儿,和婉仪以前一样漂亮。”

我把手绢掏出来给他看,“母亲虽然去了,她的东西依然在。爹爹你看,母亲一直将这张手绢保存着,那块玉坠,在我夫婿那里。”

“这些年来,我一直关注着你们母女,婉仪去年离世,茼茼也是去年成婚。今年始与龙将军夫妻情深。爹爹知道你叫茼茼,你适才说你叫无衣,爹爹以后就叫你无衣吧。”高粲略略看了看我的身子,“我高粲不仅见到了女儿,还要做外公了。”

我点头,“四个月的身孕了,今年年末,爹爹就可以做外公了。”

高粲禁不住又流泪,抱了抱我,许久才道:“当年与你母亲失散,我又战败,不顾重伤,来大周找你母亲。无奈走到漳州,便闻龙景帝将婉仪封作嫔妃的消息。我身心俱受重创,重伤也因长途跋涉医治不及时,所以一身武艺尽废。虽满腹经纶,到底不想引人注目,这些年来,遂以体力活计维持生计。让女儿笑话了。”

我摇头,“我只庆幸爹爹还活着。”

高粲伧然笑道:“不甘心啊,往日总想着见你们母女一面,苟延残喘地活着。你母亲离世后,我本欲了此残身,却又不甘心,总想着再见女儿一面。龙景帝……………他对你们母女好么?”

“好。”我道:“你皇……………龙景帝对我和母亲都好。”怕高粲听到我叫别人为爹爹会伤心,我临时改了口。

高粲问道:“和你一起来找我的那个男子是你夫婿吗?”

我应道:“不是,他是龙御…………他是我夫婿的朋友。”不是在高粲面前隐瞒龙御夜的身份,实在是,他是帝王,没经过他的同意,微服在外,我也不好多说。

这时连翘过来,“公主,晚膳做好了,请和高……………”

高什么,连翘不知该怎么称呼了。高粲笑道:“叫我先生吧。”

“……………先生。”连翘一口气终于喘过来,“请公主和先生移驾用晚膳。”

席间,龙御夜虽是帝王,到底高粲是长辈,龙御夜也坐了下席。龙御夜和高粲没什么话说,有的也只是礼貌而客套的语言。

慕容晴直接当高粲不存在,压根没仔细看他。只顾着大快朵颐,填饱肚腹。

晚上又和高粲叙旧了许久,才回卧室睡觉去。并没轩在陌生的地方认床而睡不着觉,或许这个家是高粲的,我也当作自己的家了吧。

第二日起床的时候,已见高粲在水井旁汲水,我忙道:“爹,这些活儿,让侍卫们做吧。”

“丫头啊,爹看到你回到爹身边了,什么都想亲手为我的丫头做,哪愿意让旁人假手代劳?”高粲悲从心来,“十多年来,爹什么都没为女儿做过,爹现在只想,把这十多年欠女儿的都补回来。”

说这话时,酸苦涌上来,高粲竟又流了泪。我伸手试去他脸上的泪水,强忍住酸涩,“爹爹不要哭,爹爹不欠女儿,只有女儿欠爹爹的。女儿从没在爹爹的面前尽过孝道,以后让女儿每天都侍候爹爹,给爹爹端茶递水。”

“阿欠——”慕容晴拖声音的一个喷嚏将我的话掩埋,见我和高粲都看着她,慕容晴哈哈一笑,“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高粲看着慕容晴,道:“公主感染了风寒,得及时医治,别拖着。”

“我……………阿欠,没事。”慕容晴去了门外闲逛。

……………

才在街上走了两步,慕容晴的手已被夜拽住,夜眯夜,“他真的是高粲吗?”

慕容晴稍有些底气不足,随即道:“我又没见过高粲,茼茼觉得是,就是。”

夜冷冷一笑,“漳州若真有高诗人这个人,依煌灼的手段,怎么查不出来?还等着我们到来漳州的时候,煌灼还没将高诗人以岳父大人的礼仪待之么?他若是高粲,怎么会知道你是燕国公主?从昨晚到现在,没有人对他提及。他就是再聪明,十多年在此避世,也绝不可能识得你这位十多岁的他国公主!你是燕国公主,他作为齐国人,该叫你慕容公主的,他非燕人,怎么仅称你‘公主’二字?”

慕容晴脸色煞白,却仍是坚守立场,“高粲见多识广,博学多才,所以知道我是公主也不奇怪。”

“还要给我狡辩到什么时候?”夜狠狠一甩慕容晴的手,“天下有哪个做父亲的,看女儿的眼神,带着男女之情!”

慕容晴的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你…………你竟然看破了他的身份。”

“女人看不出来,旁的男人还看不出来,换作我,李展翼或者煌灼,你以为看不出来吗!再是收敛与隐藏,我们都能辨别的出,那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目光!因为我是一个男人,一个喜欢她的男人。”夜道:“不过我不得不佩服他,演戏演的比真的还真,眼泪说掉就掉,神态也动情之极。我差点,就被他骗过去了。”

慕容晴颞颥道:“你既然识破了他的身份,你想要做什么?”

夜道:“我就继续看戏,继续耐心地看下去,看看燕王,想要耍什么把戏。找一个人假扮高粲,到底有什么目的!”

“燕王?”慕容晴后退一步。

夜道:“难道,燕王不在这附近吗?没有他在背后操控,仅是你到来大周,演的出这样的戏,有这样的城府,行事有这么高深莫测吗?仅仅龙天浚是母亲在我的手中,龙天浚就不敢造反,何况我已尊龙天浚的母亲为太后?所谓的漳州龙天浚的叛国党羽,便是燕王的人吧?”

慕容晴哭丧着脸,“夜……………”

“别给我哭哭啼啼的!”夜道:“要是让那个‘高粲’察觉出我看破了他的身份,你就死定了!”

慕容晴道:“你会对我下狠手吗?”

夜道:“要不是怕打草惊蛇惊动了燕王,我早把你软禁起来了。至于杀不杀你,别逼我真的对你来狠的。”

夜的心里烦乱不堪,他和煌灼的智谋相当,他已然察觉阴谋的背后是燕王,煌灼不可能不知道。

燕王以何必深入虎穴,与他和煌灼两人斗?无论是他和煌灼其中的哪一个,燕王都难以取胜,何况合他们二人之力?燕王真的想要与他们两人斗么,那么这场仗还没开始打,燕王就输了。

燕王又怎会料不出自己会输,知道自己会输,他还在背后指挥的欢,他图的,到底是什么?

而这时,李展翼将密函呈给夜,“将军已将潜伏在漳州的燕国探子肃清了大部分,却仍是没找到真正的高粲的下落。燕国余下的探子退守到飞燕坡,将军五日后将烧山,将他们全部歼灭。”

夜点了点头,李展翼要退下的时候,夜突然叫住了他。

李展翼听到夜慢慢地说,“我们遇上了假的高粲的事情,别告诉他,也别告诉煌灼,别泄露给,任何人。”

李展翼沉默了很久,终是应道:“…………。是。”

看着夜的身影,李展翼恍惚间觉得他时常守候在殿外,那个与煌灼在殿内亲密无间的夜的影子淡了。

眼前的夜,开始蜕变成真正的帝王,真正的,冷酷无情的帝王。在他身上展现出来的,已然是帝王的权术。

………………


第二卷 帝心悠悠 079 弑父

高粲并没因与我团聚,而辞去他在那什么员外那里的做工。

我忍他辛劳,又不忍拂他的意思,便说让侍卫代他去。他说他在那里做十多年了,什么都习惯了,侍卫去做那些活计而生疏的很,怕给那员外家添乱。安慰我,说他这几日里,就把那活计辞了。

我又怀着身子,漳州城里着实有点乱,要跟他去那什么员外家的话,少不了身边跟着侍卫护送。怕给高粲添麻烦,便留在他家里等他。

坐院里晒太阳的时候,龙御夜在旁站立,说道:“煌灼已知我们到了漳州,他那里军务繁重,漳州方圆一百多里,又了隔了条大江,过几日手里的事解决了,才能过来看你。”

我道:“他知道我找到爹了吗,还不知道的话,就派人告诉他。让他安心处理军务,爹我已经找到了,为他省些心。”

龙御夜沉默片刻,才道:“应该知道吧。”

又过了一阵,龙御夜试探地问道:“你那天撞见了我的嫔妃们给皇后请安,都见过她们了?”

我嗯了声,然后感觉龙御夜问那话怪怪的,问他,“你问这做什么?”

“没什么。”龙御夜平淡地道:“反正以后你都要见她们,提前见过她们的面也好。”

“哦。”没听明白龙御夜的话,不过还是应了声。“那天我没见到那位兰修容。”

龙御夜道:“你不喜欢她?”

“嗯。”补充了一唏,“你那些嫔妃,我都不喜欢。”

龙御夜沉默了。

“要不,我把她们全部都遣散?”几月来面无表情的面容上,竟然挂了一丝笑。

我道:“即使遣散了,表姐很快又会为你张罗嫔妃,你还是不要瞎折腾了。”

龙御夜忍俊不禁,竟是笑出了声。几月来阴霾沉重的俊容,终于在那一刻晴空万里,艳阳高照,重又绽放出万丈光华。

然后慕容晴惴惴不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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