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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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前妻-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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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御夜温柔地理顺表姐被舱外河风吹乱了的发丝,美好的神情如同最体贴妻子的丈夫与妻子分别,“我会小心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事半功倍。皇宫对我而言,目前是最危险的地方,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回府后劝慰姑姑和姑父别担心。”

表姐幽幽开口,“爹娘怎么会不担心你呢?”

龙御夜一笑,眸光亮若星辰,“这些日子,好好地在家里待着,切勿离开。你若出了家门,我可不会放心的。只有知道你在家里待着,我才能放手做事。等我,只要大局一定,我立刻接你入宫。”

“你以为我是稀罕嫁你的皇位,稀罕入宫的么?我希冀嫁的,只是表哥你的人。”表姐目有怨责。

“我知道。”

龙御夜挑起嘴角,似有若无的笑。

与表姐在一起,龙御夜温柔的这一面似乎积聚了他全部的美好,竟是看的我懵懵然,一时把他对我的笑里藏刀联系不到一起。怔住了。直到近在咫尺,低沉而极富磁性的嗓音在我头顶响起,我才回过神来。

“宫里的许多人都出来看花灯了,你还不走,要等到大家一起回宫,与他们碰面会泄露我的身份的时候,你才打算回宫?”声音有些冷,却没带多少森寒的气息。或许,是因为他前一刻与表姐才温柔言谈过。

再次回神时,龙御夜已一语不发地向舱外大步走去。

我赶紧跟上。

“表哥——”表姐追了出来,手扶着船舱的扶手,殷殷地看着龙御夜。

我本是一直紧跟龙御夜而行的,没料他闻听表姐的唤声后,蓦地止步。我的头撞到了他硬朗的背部,一阵眩晕。察觉表姐与他临别的气氛太过煽情,我硬是没把疼痛声呼出口,生生地捂着额头压下了疼痛。

他转身凝视着表姐,表姐破涕一笑,“我等你回来。”



第一卷 相思青萝 020 戏谑

街市上依然人声鼎沸,无数盏花灯将京城的黑夜照的如同白昼。夜幕上的月亮正圆,那拱月的众星围绕在圆月的身周,一闪一闪,眨巴眨巴地眨着眼睛。

一片银白中,分不清是如洗的月色,还是灯火未尽阑珊时的通明。

连未曾点灯的马车里,在月色与灯火的烘托下,都不见暗色,犹然可辨人识物。

只是……马车里,我的对面坐着的一直紧盯着我的男子,那目光射在我的身上,如芒在背,让我好生难受。难受,主要的是不自在。何曾被人这样不避讳地盯视过?虽然名义上为兄妹关系,但他毕竟是一个男人呀!

倘若只是这番纯粹的关系那还尚好,我本是不拘小节的人。只是,这盯视着我的男人在光芒微微显得有些暗淡的马车里,那笑容可掬,却寒冷彻骨的目光,一点一点地融化,又冻结,又融化,又冻结着我的热血。

我在反复的融化与冻结里死亡又再度超生。如此地循环往复!

造孽呀!

这本是一辆早早地候在船舱外,等着护送我掩护龙御夜进宫的马车,这马车已极尽奢华。但是,在这空挡宽敞的马车里,我依然难以呼吸!

坐立不安,在对面这笑容‘亲切’,却阴冷发沭的男子的盯视下,我甚至连手该放在哪里,都局促不知所措。

偏偏对面这肇事者,还一副笑容清澈的无辜表情,恨的我恨不得一拳揍过去。

我当然是不敢去揍他的。

不但不敢揍他,连这想法都丝毫不敢流露。

在他如星辰般耀眼的黑亮瞳孔里,我看见了映照在他瞳孔上的,眉眼弯成了月牙状的笑眯眯的我。

威武不能屈啊,我一遍遍地鄙夷自己。

如此的如坐针毡,我伸过手去,我的手,试探着伸进了他的衣襟。

虽然只是一瞬,但我还是捕捉到了龙御夜神思里的诧异。那一瞬,他的表情丰富极了!

饶有兴致?惊诧?对我‘不知廉耻’的行径的鄙夷?他的眸中陡然一闪而过的原始欲望?连他自己也不易察觉的对……的期待?对我的意图的怀疑与警惕?

都有,都有!

我依然一副笑眯眯的神情,甚至是今日之前从不曾有过的这副笑眯眯的神情,今日才从他那里学到的皮笑肉不笑的多重表情。

继续伸手,探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嗯,取出。

“嘣嚓!”

暗黑的马车里豁然一亮。

呵呵,火折子打燃火了!

虽然从不曾自己去打火过,不过,是经常见到平姑姑在夜里为我的寝宫点燃烛火的。怎样使用火折子,倒是无师自通。

嗯嗯,马车里的气氛本就让我窒息了,自然得打破沉静,至少也得点燃马车里的花灯,那光线柔和的灯光下,我对面的这人看起来,总没那么让我毛骨悚然吧?该死的笑起来也让人毛骨悚然的男人!

亦或者,打火点花灯,只不过是为摆脱手足无措而刻意找的事做。

几乎是‘嘣嚓’声火光在马车里亮起的同时,一阵阴风嗖地而来。为何……为何马车里火光通明了,还是……这么冷?

呃。

依然是笑眯眯地对上面前这张笑容比我更亲切温柔,也笑的比我更倾城倾国的俊颜。谁说美好的容颜也能赏心悦目,含着笑,狭眸微眯的龙御夜,为什么就让我觉得寒彻心扉呢?

“呵呵……”

在他勾起笑,还没爆发怒意之前,我已经堆起了我自己觉得最有说服力,最诚恳的笑。

——我没有忽略掉,在火石‘嘣嚓’一声响过,在火苗‘蹭’地蹿起后,他那本来很诧异的神思里,那丰富极了的表情兀地森、沉了下来,阴鸷一点一点地汇聚在那双依然笑着,却凉意丝丝的眸子里!

手探进他的衣襟,原本就是为了从他的怀里取出火石,他以为我要做什么?

我哪有他想的那么龌龊?真是的,他自己思想不正当,自己的思想肮脏,竟把别人的思想也想的那么龌龊了!

想到这里,我竟忘记了自己此刻的处境,以及触怒了面前的笑面罗刹,让他羞恼成怒的后果了。只是一味地回味着他在我的手探进他衣服前后……的反应。

一晚上都处于待宰状态,此刻思及他的‘被耍’,我竟然忘乎所以地得意起来。虽然我只是纯粹的想取火石,并没抱有耍人的心态。弱弱地说句:我哪敢啊?但是,他终究是被我耍了。自做孽想些有的没的,不可活啊。

该死,我竟然完全置身事外似的格格笑出了声来!

近在咫尺的这绝色容颜上,依然的笑容可掬,让我怀疑起他的笑容似乎都快要僵掉了。

也是在此刻,我才重新让意识回归了现实,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越是心惊胆战,越觉得他身上的一股巨大的气息压迫而来,心跳的很厉害,好像他身上有一种神秘的气息,能令自己心神俱慌。当感觉到他那‘饶有兴致’的眼神紧紧地锁住自己时,我方倏地撤回目光,不敢与他直视。

额头上,丝丝冷汗已然涔出。他却挑起嘴角,似有若无的笑。分不出他那笑,是戏谑,还是森寒?

“怎样取走我的火石的,就怎样还回去。”

深沉而极富磁性的嗓音响起,近在咫尺。那唇中吐出的温热气息,甚至拂过我耳畔的发,酥酥麻麻的感觉,却不惹人厌。似蛊惑着人的神志,听上去魅惑不已。

手颤抖着再度伸进他的衣襟,还回那火石。方才冷汗湿了发,悟出:我才是自做孽不可活啊!

手与男子那薄薄寝衣的接触,隐约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手不可遏止地抖起来,我努力地让自己安定,却抖的更厉害。

终于还回了火石,我如同完成了生平最艰巨的任务,赶紧喘了一口气。

“你好像很紧张?”

许久,他开口。

废话,是人都看的出来我很紧张。他分明是故意这样问的。

正满身是汗,惊惧到了极点时,他的手抚上了我的面颊,捻起我湿了的一缕发丝。手碰到我的面颊,淌过冷汗的脸,与他温热的手指碰触时,对比他手指的温暖,才惊觉我的脸竟冰冷的吓人。

他这举止,也吓的我浑身一震,我正木然不知所措,‘嘣嚓’一声响过,火石擦过火苗,他那张邪魅的容颜更加地璀璨夺目!

“果真很紧张呢?”他举着火石擦亮的火光,映照着我冷汗淌过的面容,呵呵一笑。

他是笑着的,却少了刚才被我耍过后的森寒杀机。我恍然大悟,他让我还回火石,刻意地让我全身紧绷,正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也被他耍了一次。

我紧绷着的精神蓦地松懈,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第一卷 相思青萝 021 驾崩

“囵囵囵……”马车继续往皇宫里行进,一路,因为先前的事,我潜意识里对龙御夜亦笑亦寒的神情视若无睹。即使与他对视,也没了多少的在意。神志紧绷了太久,再高度紧张下去,会神经崩溃的!

倒不如此刻全身松懈下来,跟只猫似的蜷缩在马车的一角。

闭了眼,眼不见某人为净!

果然,没了聊以戏谑的对手,龙御夜懒懒地伸了下懒腰,站起身来,走到我的身边坐下,主动搭话:“父皇的病情一直未见好转么?”

“真是孝子啊。”我闭眼唏嘘道:“一走七年,回大周也有月余,终于问起父皇的病情了。”

不是没听出龙御夜懒懒的问话下,声音里的晦涩和感伤,我依是揶揄。

出其意外的,他竟没对我动怒。

他缄默了。

本是想为先前的事出气,懒得给他好脸色看,见他没说什么话,我惊异地睁眼看他。

他闭了眼,倚在车厢,黑袍微展,敛了笑的俊颜静默。

一路再无话。

……

傍晚时分出宫的时候,我是与连翘一起出来的。此时,行到皇宫城墙下时,我微微紧张起来,守城将军会不会发现龙御夜在我的马车里?

龙御夜看出了我的忐忑不安,嘲讽地一笑。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他都没有半分慌张,我忧心什么?

好在我亮出令牌后,那守城将军一如既往地不敢搜车,只隐约见到马车里只两人的身影,便放了行。

之前为了谨慎起见,表姐留了连翘在船舱里,瞧着以后方便,再送她回我的身边。那将军八成以为车里的另一人是连翘,也没多加盼顾。我不得不唏嘘起表姐的细心来。

再瞥眼见到龙御夜笑容里的得意时,我狠狠地想,那守城将军怎么不大着胆子掀开我的车帘看看,把他给搜出来!

毫无疑问,皇宫里的诸多侍卫早已是右相的人,要搜出了龙御夜,还有他作威作福的份么?

郁郁地回了昭阳宫,一路竟是畅通无阻。

寝宫外,我下了马车,丢下龙御夜,淡淡地说道:“父皇在母亲的宫里静养着,你自己去看他吧!”回了自己的地儿就是好啊,他龙御夜也强龙难压我这地头蛇!

龙御夜纹丝不动地倚坐在马车里,并无要下马车来的意思。他就那么坐着,看着我。倾城倾国的俊容如莲花般绽放开来,刹时宛若佛堤金光汇聚在了那摄人魂魄的瑰杰容颜上,罂粟毒药般地光芒万丈!

傲然独得的震撼美,化作乍暖还寒的款款一笑。

我脑中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面前的这个男人邪魅如罂粟一样的毒,你一沾,就上瘾了。务必要警惕与提防,提防啊!

他似乎看出了我潜意识里的抗御和挣扎,笑容更加肆意张扬,偏偏他那该死的神态却静若处子般的沉静。

“我就这样出去,就这样走进昭阳宫,只怕还没见到父皇的面,我就给右相的人杀死了。”

他的狭眸眯起,笑容璀璨夺目!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乞怜,向我求助?请求我的帮助?我迷惑了,高高在上的他,是在放下身段让我帮助他么?

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的!

果然,他再度启齿:

“你说,父皇油尽灯枯之际,听到他阔别了七年的儿子甫回身边,就被他一生的爱臣杀死了,他会怎么样?”

低哑的嗓音,无比隽永。他展颜一笑,颠倒众生。

会怎么样?父皇承受的住那么大的打击么?只怕龙御夜一死,父皇随后一命呜呼!

果然,果然龙御夜不是在向我乞怜,他是在威胁我!逼我,将他平安地掩护到父皇的身边!老奸巨滑、心狠手辣,笑嫣尘世的龙御夜啊!!!

见我不语,他已知我默允了要护他周全。他舒展眉目,嘴角的笑益发张扬,眯着俊眸,恬然地欣赏起我的郁郁神态。

我一咬牙,强令自己不去看马车里那张比我更悦目的脸,强令自己压下在这里放声大喊‘龙御夜就在这里’的冲动。

唉声叹气地坐回马车,召来昭阳宫里我自己的心腹,知会了一声,让马车直入母亲的深宫。

龙御夜听着我明显因为不悦而起伏不定的心跳,他的身体却无比地放松下来,他依着马车,头微微放低,流云般的黑发流泻下来,在马车的行驶中飘摇百转,如同海藻。

……

明黄色的帷幔,明黄色的被褥,明黄色的寝衣……

从没觉得明黄色也是那么的刺目。犹记得儿时每当那袭明黄色耀入眼帘,我便知道是父皇下朝回来了。扑到他的怀抱里,承欢膝下。而今,那昔日矫健的体魄不在,曾经那硬朗的男人此时却奄奄卧于病塌。岁月不饶人,前些时候才发现父皇头上的白发,今昔他已命在旦夕。

我进了内室,站在父皇的床塌前。父皇睁眼见是我,勉强一笑。

他咳了几声,我正欲过去给他捶背时,他叹声闭眼,似乎察觉到什么似的,干涸的嘴唇微动,“是夜回来了么?”他的唇一张一翕,几字的话出口,竟是那般艰难。

父子连心么?父皇竟是感应到了龙御夜在室外。

片刻静默。

我几乎听的到时光老人走动的脚步声。

那样的静。

那年轻人的步伐竟也如父皇如今吐字说句的沉重与艰涩,龙御夜的面容上,此刻已绝了那灿烂的笑容,忏悔,愧疚,自责的狼狈,即将痛失亲人隐忍着的沉痛……

看着床塌上勉力撑着笑容的迟暮的父亲,龙御夜跪于大理石的地板。那声‘扑通’那样地响。银线湿润了地板。泪下潸然。

男儿膝下有黄金。

男儿有泪不轻弹。

父皇有些浑浊了的眼眶里隐隐有闪亮的晶莹,是临终前终于见到了爱子的释然,是父子久别重逢后增现的光彩。

“父皇……”隐约听到了龙御夜哀伤的喃喃。

父皇一直看着他,眼中渐渐多了好些的神采。俊秀脱尘的龙御夜,如傲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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